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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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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他向鬼谷老人说:“剑向下压点着刀身,剑的力道十分强劲,刀上所以留下锋刃所及的一线遗痕。

刀向下沉,剑顺势滑进、上挑,所以无法闪避,这位剑术高手不仅是剑术可怕,内力也十分惊人。”

“奇怪,谁能轻易地一举屠光了一别庄的人?”鬼谷老人眉心紧锁:“一别庄主一把金背刀,在江湖罕逢敌手,如按刀上所留剑痕估计,他这招该是推刀的追击招术,对手一定已经还手乏力,可是……”

“难道不许对方用诱招?”他说:“引谛金背刀长驱直入,并非难事,问题是,谁下毒手的?”

“前来到宝的人,互相胁迫联手乃是事实。”鬼谷老人摇头苦笑:“宝没有劫成,反而变成了自相残杀,真是可悲。”

“那些护送的官兵,一定牙齿都笑掉了。”张家全丢掉金背刀:“东面有个大土坑,我们把他们埋了吧。人死入土为安。”

“好的。”鬼谷老人同意:“事了咱们往南走,先找地方住下来,你我切磋切磋,日后很可能碰上可怕的高手,得好好防备。”

两人掩了体,找到东面的一处山洼下降的大洞,将体往里丢。

埋妥了死,已经是暮色苍茫了。

三天后,潞安府城热闲非常。

渖王府已成为守备衙门,所以厩王们安顿在府衙。

市民们对故王的返驽,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知府大人下令庆祝,市民们不敢不遵。

潞安王朱钗镝,在潞安并不怎么得人心。

朱家的龙子龙孙在天下各地,都并不怎么得人心。

一些故老们,多少还有点念旧,在知府大人的催促下,少不了亲自前来府衙进谒,相对唏嘘,少不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最精彩的一幕,是打开了一只大箱,选了一些珍饰,赐赏给那些故老亲朋,博得与会的人大加赞扬。

在府城逗留了两天,动身时,少不了全城宜民恭送如仪,当然也有人痛哭流涕表演一番从此,潞安城的好市民们,不再得到任何有关故王进京后的消息。

后来清康熙卅八年,康熙大帝猫哭老鼠,下诏天下访求明裔奉守明祀。大意是:前明皇室的香火无人照管,必须找一两个失家子孙来奉祀香火,别让人家皇室香火断灭,怎么一个都不见了?赶快给我找。

后来大学士等人覆奏称:“明亡已久,子孙湮灭无闻,今虽查访,亦难得实。”

其实,那时为了一个遍缉不获的假朱三太子,闲得天下谣言四起,各地官府疲于奔命。

失明享祚三百年,亲王郡王封藩天下,朱元璋本人就有廿八个儿子。前后九代,少说些,没有一千也该有八百个龙子龙孙,怎能说灭绝就灭绝了?

可是,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死绝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会死绝的?

满清人知道得最清楚。

天下姓朱的人很多,朱姓是大族。

但这些姓朱的人很幸运,因为他们不是皇族,与朱’兀璋沾不上任何关系,也没享有富贵,所以能保住脑袋。

大队车马浩浩荡荡北上,走上了死亡的旅途。

车队像黑夜荒野中的火光,吸引飞蛾前来扑火。

北行第一站,四十余里潞城县。

说小城真是小,潞城更可称小中之小,站在北门城头大叫一声,城南的鸡犬都会吓得跳起来。

走潞城,是至广平府的路。

在丛山中绕来绕去,一天走上四十里,已经是不错了。

为何要走广平府?

因为山广人稀。

假使南下走泽州出河南怀庆、卫辉,再绕大官道北上,要远了四五百里。

想抢劫车队的草莽龙蛇,都往南赶到前面待机,却不知车队向北走了,在南下途中眼巴巴地等,像呆鸟般坐着向官道发楞。

只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与及后来的人能跟得上。

张家全与鬼谷老人,几乎是与车队同行的,所以不至于走错了方向。

潞城的县衙,只是一座一连三进的,稍像样的士瓦屋,把所有的衙役胥吏全赶走,也只能住下三五十个人,而且没有房间可住。

东大街的县学舍、驿站,成了安顿贵宾的地方。

因此,共分为三处地方安顿。

警戒一点也不森严,全二处地方安顿,满州兵懒得管,游骑兵不愿管,仅各派了一名卫兵,两名巡逻,意思意思而已。谅这些废王们不会逃,更不怕强盗进城来抢劫。

山阴王一家,佐在潞城驿的驿馆,内眷有一妃、两侍、两王子、一奶娘、一仆妇。

一烛荧然,破败的馆舍门塌窗坏,蛟子嗡嗡叫,又臭又脏委实令人受不了,这些脑满肠肥终日养尊处优的王眷们,莫不叫苦连天。

仆妇采来了一些黄荆条,用来薰蛟子,满屋余烟未散,小王子们的尖厉凄惨哭闹声,令王妃扬氏感到头晕脑胀,不知如何是好。

驿馆到处都在忙,膳后忙着找地方睡觉,廊屋墙角都可以铺上一块布,将将就就宿一夜,谁也不管谁的闲账,落难赶铬嘛!

王妃杨芯妨,快四十岁的人了,两个王子一个五岁,一个六岁,都是妾侍生的。她本人的两个王子,都在职乱时在蒲州王府死掉了。

人都在忙,不知何时多了陌生人而不自知。

“不要再让孩子叫了。”王妃不胜烦恼地,向两位妾侍挥手叫:“带出去走走吧,这里的烟散了再回来。去去去,烦都烦死了。”

人都走了,朦胧中,房门口却多了一个人,烛光黯淡,余烟未散,难免看不真功。

“谁呀?”王妃坐在木杨上问。

“姐!”传来陌生而又不陌生的叫声。

“哦……芷……小妹……”她狂喜地叫,抢出一把抱住了乃妹杨芷姑,泪如雨下:“小妹,小妹……天可怜见,你……你是怎么来的?”

“我跟来的,姐。”杨芷姑扶乃姐走近床前坐下,拭泪说:“我一直就躲在太原,等你王妃不住饮位:“家里怎样了?在太原,不准接见任何人,看管的人都是满兵,一句话都听不仅,断了一切消息,苦哦!小妹!”

“散了,都散了!”芷姑一阵惨然:“凡是与王府沾亲带故的人,一律逮捕,家产充公,人丁流放或囚崇,不许再回原籍。

我逃走了,整整二年,流落江湖与亡命为伍。爹娘失了踪,是被蒙古兵捉走的,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姐,我们一家,好……好惨。”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说过,既往不究,有功者一样封爵……”

“姐,那是骗你们的,你们囚禁两年,不知道外面的事。”

“小妹,你不要危言耸听,王爷去年派人到京里看过恩踢的新府第,皇上亲颁恩养终始的圣旨我们都看过了。”

“那是天大的骗局,姐。”芷姑郑重地说:“亲友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这一进京,有如羊落虎。,你可千万不要上当,满人的皇帝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

“小妹,你可不要胡说。”王妃不以为然:“君无戏言……”

“什么狗屁君无戏言!芷姑的江湖口吻冲口而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如果相信,死无葬身之地!姐,我是为此而来的。”

“你是说……”

“我要救你出去。”芷姑坚决地说:“我来了好些人,在外面接应。姐,我们家只剩下你我姐妹两人了,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一进京,我就无能为力了。-“妄动!”王妃正色说:

“你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新朝皇上亲颁圣旨,满汉大臣信誓旦旦,恩养终始圣眷甚隆,你怎么红口白舌乱造谣?倒是你,等我到了京城,你再来找我吧,我只有你这一位妹妹……”

“你住口!”芷姑跳起来:“你是想重享荣华富贵想昏了头,像扑火的飞蛾进京去送死“小妹!”妃厉声叫。

“我要带你走,我不能见死不救!”

“我不定!”王妃无比的坚决:“你对新朝有成见,你不能坑害我。”

“什么?我坑害你?你……”

“你走吧!”王妃也感到自己言重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到京里去看我,免得我替你耽心,知道吗?”

“我……”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走吧!王爷马上就要来了。”王妃将芷妨往门口椎。

芷姑一咬牙,失声长叹。

门口出现江南剑客的身影,也黯然叹息。

“杨姑娘走吧!”江南剑客酸楚地说:“各人有各人的道路,勉强不得。万事不由人计算,一生都是命安排,认命吧!姑娘,有人来了,我等你。”

声落,人一闪不见。

“姐,保重……”芷姑哭泣着说,一跺脚,向外飞奔而走。

履声橐橐,王爷来了。

县学有四五间房舍,迄今仍然关门。

以往有廿名学生,十余名附生。新人新政,在新学业课程未领定之前,学舍乏人照料,破坏的情景比驿馆更甚。

六合王朱效銮一家,与及清源王一家皆安顿在这里。

六合王人丁少,一家人在职乱中死伤惨重,自下仅有一母一妻同行。一位老王母的仆妇,带了一位小伺候。

这位小小福儿,其实是仆妇在职乱期间,偷偷收养的王子,是六合王的亲骨肉,自下随仆妇姓方,方小福,已经有八岁了。

按王室辈序,方小福应该叫朱迥煌,辈名迥(渖王系第九代),排行长(火)。

斗室凄凉,一床一桌,一烛摇红,蚊虫飞鸣。

仆妇方媲一手拉着小福儿,匆匆进入斗室。

六合王年近半百,但已经是白发及半。

“王爷,公冶老伯来了。”方娌低声急急地说。

“真来了?快请!”王爷离座,神色有点慌张。

客人不谙自来,鬼谷老人偕张家全急闪而入。

后面,海山闪在门房戒备,海秀则在外面把风。

“王爷好。”鬼谷老人抱拳为礼:“草民来迟,王爷怒罪。”

“不要再叫王爷了,公冷老哥。”王爷苦笑:“望眼欲穿,你总算来了,谢谢上苍。”

“风声紧急,不能再耽误了,语王爷立即动身。”鬼谷老人匆匆地说:“外面警戒已经消除,谙方嫂去请王妃,要快。”

“不必了,老哥。”王爷说:“走不掉的,满人会大索天下……”。

“什么?王爷,你不是要改变计画吧?”鬼谷老人脸色一变:“难道说,你真以为进京便可恩养终始?”

“老哥言重了,国破家亡,我从来没奢望满人会对我朱家的子孙有所礼遇;我不死于国难,已经愧对祖宗、愧对百姓,再苟且偷生,情何以堪?”

“王爷,你……”

“他。”王爷拖过小福,将小福的手交到鬼谷老人手中:“带他走吧,他是我唯一的骨血;以后,卅年一世,再让他改姓归宗。老哥,一切拜托你了,能教则教,能养则养,要不“王爷,你……你怎么说这种话?”鬼谷老人泪下如珠:“公冶方要不鞠躬尽瘁,神明殛之。”

当年刘先主临死大玩权术,托孤时把阿斗托给诸葛亮,说能辅则辅,不能可取而代之,一下子把诸葛亮套牢,套得死死地。

结果,诸葛亮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东吴的孙策,也玩同样的把戏。

“原来是托孤。”站在门旁的海山突然走近说:“这位小哥真是王爷的骨肉?”

王爷不知海山是谁,反正随鬼谷老人前来的朋友,一定是可以信赖的人。

“是的。”王爷不假思索地说:“他出生在兵荒马乱中,当时由方娌哺养,并没让外人得悉。”

“应该,留一条后路,人之常情。”海山轻抚小福的头:“好可爱的王子……”

旁立的张家全,家父一掌猛劈海山的鼻梁,这一掌如果击中,双目立爆脑骨裂开。

海山反应超人,仰面急退。

“哎……”小福尖叫。

小辫子断了,在海山的手中。

“把人带走!”张家全急叫,如影附形跟上又是一掌吐出。

海山仓卒间双掌齐椎,封住了,啪一声暴响,身形倒飞,随即背部撞上了墙壁,木壁隆然崩塌,房屋摇摇,跌出外面去了。

一声娇叱,海秀挺剑急抢而入,闪电似的点到张家全的右胁。

人影急撞而来,凶猛地撞偏了剑,她自己却被剑锋割破了胸膛,嗯了一声,伏剑而倒,是方嫂。

鬼谷老人闻声知警,火速用腰带背起了方小福。

张家全及时撤刀,铮一声崩开了海秀的第二剑。

地方狭窄,力大者胜,拼命单刀在这种地方,威力发挥至极致,一连工刀,把海秀逼出房外去了。

鬼谷老人趁机窜出,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大事不妙,撤!”鬼谷老人急叫。

五个人影抢到,到得最快的两个人,两把雁翎刀势如雷霆,超越海秀同向张家全攻到。

是伊尔根觉罗阿林,铮一声架住了张家全向海秀的一刀,火星直冒。

“捉奸细……”有人大叫,人影飘摇。

张家全不敢逗留,闪开海秀反璞的一剑,鱼龙反跃升上屋顶,先撤出再说。

鬼谷老人已先一步登屋,正越过屋脊,黑影暴起,两个黑影奇快地到了身后,双刀齐挥事急矣,眼看老人背上的小王子要毙在刀下。

回风柳叶刀光一刹那到达,几乎同时贯入两黑影的背心,正中心坎部位,从肋骨缝贯透心房。

张家全也到了,他用了全力,流光遁影轻功全力施展,真有如电光一闪,抛掉刀分别抓住两黑影左右一掀,两黑影连人带刀飞起、掼出。

他向前一窜,恰好接住自己抛起的刀,猛地旋身大喝一声,第三把飞刀毫无感情地,向刚纵上的海秀破空飞去,下手不留情。

也许是海秀命不该绝,一脚踏上瓦檐,屋本来就破败不堪,风一吹都会落瓦,一脚踏空,人往下掉。

另一个黑影恰好跟着纵上,仿了替死鬼,双脚还没沾瓦,飞刀便贯入腹腔。

张家全已无暇察看结果,飞刀出手,他已跟上了鬼谷老人。

“向南,向南。”他急低声叫:“那两个汉好一定在退路上另布了埋伏。天杀的狗东西,我和他们没完没了,天绝狂叟竟然调教出这种可恶的汉好。”

全城沸腾,两人穿房越屋,如飞向南急遁。

少福居然安静的反常,也许是惊呆了,幸好小孩的头发脆弱,辫子披抓掉,头皮幸好不曾拉脱。

同一期间,县衙也沸沸扬扬。

县衙安顿着沁源王、清源王、宁宣管理三家老小。

士一只主忧铁珍宝箱,排放在签押房,每只箱都有一具一斤重的大将军锁,用刀砍也无可奈何。

两名警卫把守在房外,天气热,带甲守卫真热得受不了,蛟虫也让这些关外鞑子头疼。

正在怨天恨地昏暗中,突然香风扑鼻,人影似是幻化出来的。

两女两男,以快速狠辣的手法,一下子就割断了两名誉卫的咽喉。

接着人影涌到,慑魂仙姬首先领两侍女冲入,后面的五行堡主父女,与四仆一婢潮水般涌至。

四剑齐下,内力注入锋珏,裹铁珍宝箱四分五裂。

“天杀的杂种,骗得咱们好苦。”冯堡主跳起来大声咒驾。

那有什么金银珍宝?

全是些用麦楷塞得满满的碎砖块,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慑魂仙姬不信邪,一发狠,一阵乱砍,十二只裹铁大珍宝箱全部砍开了。

全是碎砖,半文不值。

“咱们中计了。”这位女英雌气得粉脸铁青。

外面,杀声四起。

“走,咱们上当了。”冯堡主断然下令撤走。

这时他才知道上当,知道得太晚了。

县东南有一座伏牛山,有处名胜玉海,距城十五六里,据说,在唐戟曾经有龙出现。

天亮了,山南的丛林内,张家全正在烧花子鸡,香味四溢。

朱小福在树下的草丛中睡着了,眼角还留有泪痕。

鬼谷老人坐在火旁唉声叹气,也怨天恨地。

“都是你。”张家全转动着木架上的鸡:“你把天绝狂叟说得多么了不起,多么忠肝义朋。你看吧!这两个汉奸,就是忠肝义胆的天绝狂叟,调教出来的好门人,还是他的外孙呢“我……我只是听人说的。”老人家为之气结:“我又没见过那老狂叟。”

“你老人家只会听人说?”

“这……”

“传闻非真,有时候连眼见的事都靠不住。本来我反对他们同来,偏偏你老人家鬼迷心窍,被他们甜言蜜语一哄,就让他们跟来坏事。”

“我找你也是不得已。”鬼谷老人讪讪地说:“人手缺乏,按计画,我要把王爷夫妻全带走,事先还不知道他们有一个儿子,所以我要找你,所以……”

“所以你把猛兽当作羊来乱搞。”

“你怎么知道海山那家伙要下毒手的?”

“经验,老人家。”张家全说:“再就是气息,那种危险的气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

最后是那嫁伙的举动引起我的疑心。

他限中突然出现的杀机引起我的反应。其实我还不能确定,不然,那一掌我就可以要他的命。”

“罢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卅岁的老娘倒绷孩儿。”鬼谷老人自怨自艾:“阐了一辈子江湖,到头来栽在两个毛孩子手里,反而没有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娃强,我真该进棺材了。”

“少废话,你现在有何打算?”

“把小王爷送到南方去,交给他们朱家的人。”鬼谷老人苦笑:“南方还在苦战,朱家的人还有可为,拼老命我也得跑一趟,你呢?”

“我?完蛋了o”张家全长叹一声:“海山兄妹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我还能回家等死?

“这……和我跑一趟南方吧,小老弟。”

“抱歉,敬谢不敏。”他一口拒绝:“我对南方一点也不了解,我宁可在北方做浪人。

“可是……”

“别说了,烦人。”

车队并不因昨晚的意外变故而停顿,自有人负责善后,天一亮,车队热热闹闹地启程。

沿途除了山,还是山。

近午时分,抵达一座长岭下,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小官道上行旅绝迹,满目全是草连天,岭连天,连树木都长得稀稀疏疏。

伊尔根觉罗阿林下令扎营中伙,警悄立即派出了。

在铬东的草岭扎营,一阵忙碌。

兵土们的扎营区在北面,与车队相距百步,中间用长绳系战马分隔。游骑兵不设营,在南面系马。

膳毕,伊尔根觉罗阿杯带了四位亲随,直入兆佳赫勒的军帐。

“总领好。”护军队长兆佳赫勒佐领赶忙行礼。

“退徙人。”伊尔根觉罗阿林沉声说。

兆佳赫勒举手一挥,帐中的八名护军行礼退出帐外。

伊尔根觉罗从一位亲随手中接过一只用黄绫包妥的公文袋,取出一卷公文。

“这是墨勒根岱青六月十一日所颁密旨,看了之后,立即照办。”

兆佳赫勒吃了一惊,棒着密旨立即跪下了。

墨勒根岱青,是爵号,意思是贤睿的统治者。

墨勒根王,也就是当时的摄政王多尔衮,顺洽皇帝的叔叔。

墨勒根与多尔衮,都是入关以后用汉文书写时的称谓,文杂了许多。未入关前,叫多里哄,书写时也写多里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不折不扣的野蛮人名。

跪着展开密旨,看了头两行,兆佳赫勒已打了三次冷战,最后手都在抖了。

“兆佳赫勒知道。”兆佳赫勒卷起密旨磕头:“墨勒根岱育千千岁。”

多尔衮是摄政王,还不能称万岁。

片刻,一阵大乱。

全付甲胄的一百铁骑,加上四十名游骑兵,开始捉人,上绑。

哭号声震野,不久,男女分列,男妇老幼共计七十二人,分为三串以长绳贯连。

男的是一串,女的是一串,小孩是一串。

岭东是一处山洼,早已有十名游骑兵在该处的草坪中等候。

哭声凄惨极了,三串人连拖带拉到了草坪。

兵土们开始在王妃这一串女人之间走动,动手动脚乱摸乱掏,甚至拉开衣裙察看胴体,少不了引来更痛苦的号哭声。

“这个,不要。”伊尔根觉罗阿林锡了六合王的老王妃一脚:“太老了,没人要的。”

立即上来两名护军,解开老王妃的串索,拖至男人的一串困妥。

共有七个年老的、姿色差的女人,披改串在男人的串绳内。

“你……你们,要……要干什么?”六合王颤抖着向踱近的伊尔根觉罗阿林问。

“你们的时辰到了。”伊尔植觉罗阿林冷冷地说。

“这……”六合王跪下了,腿站不牢啦。

“奉摄政王密旨,送你们上路。”

“我……我要见你……你们的圣上……”

“圣上还是小孩子。”

“我……我要见摄……摄政王……”

“慑政王在京城。”

“我……”

“想当年,你们杀蒙人的后裔,一样的。你们家朱元璋,杀功臣忠臣,男的受尽酷刑而死,女的发配教坊为娼。我们是学你们的样。”

“天啊……”

“我们比你们仁慈。”伊尔根觉罗阿林后退,举手一挥,大吼:“拖去,轨!”

哭声震天,人头纷纷落地。

十七名小孩,一一人头落地。

一个时辰之后,车队继续登程。

两辆大车中,传出妇女们哀哀的号哭声。

一个月后,另一批故王的车队,走平定州出真定府。到达京城时,车终人散,谁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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