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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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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转折点。www.xiaoxiaocom.com

每一个人的下一步,都可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

因为下一步将会遇上什么,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可能都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正如极有可能并非名为剑舞的剑舞,她绝不应为收伏聂风,而踏上假装成为聂风侍婢的第一步,就因为这一步……

终于撤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风少爷一一一”剑舞终于回到风阁,慌忙一把推开风阁的门.此刻风阁内的情景,却教她呆住了。

没料到,聂风早已把遍地的碗碎捡起,只是那曾是他一心一意所弄的汤水,仍是“绝望”地“尸横遍地”,“返魂乏术”。

而最出乎剑舞意料的是,聂风正端起她那碗连她自己也不想喝的汤,细意地喝着。

乍见剑舞折返,聂风似乎愕了一愕,不过他还是展颜一笑,不知是强颜欢笑,抑是真心笑出来的,他悠悠的道:

“剑舞,你回来了?我正在喝你所弄的汤,你今次看来进步不少……”

好一个聂风!居然仍能如此沉着气,还在喝她的汤呢!剑舞多么希望,他会勃然大怒,向她说尽污言秽语,这样她可能会好过一点。但,他没有!

“他原来是一个不说污言秽语的男人!他对她愈好,她愈感到自己不是人,自惭形秽,非常难受,她忍不住低下头道歉,她不介意向自己的对手道歉,如果她认为自己真是错了的话。

“风……少爷,对不……起……”

很难想像,当初冷艳绝伦、甚至以剑与聂风论武的剑舞,也有如斯低首的时候,聂风只感到奇怪,问:

剑舞,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剑舞的惭愧之色更深,答:

“风少爷,我……已知道那碗汤是……你为我而做的,可是,我……却碰跌了……

它……”

聂风一愣,方才明白过来,叹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唉,孔慈……真是……”

他一面叹,仍是继续把剑舞所弄的那碗汤一饮而尽,涓滴不留。

剑舞道:

“风少爷,不要再……喝了,我弄的汤这样……难喝……”

聂风斜目一瞥剑舞,问:

“是吗,我不认为它难喝。”

剑舞一怔,也定定的瞧着聂风,聂风解释:

“其实,自我出娘胎以来,若论味道,我从来也没喝过任何一种我最满意的汤,只是……”

“我喝汤很少喝它的味道,而是喝它当中所包含的——-人味……”

“所以直至目前为止,我其实也喝了不少真真正正的好汤,例如我娘亲弄的汤,我爹弄的、孔慈弄的、断浪弄的,如今……”他说到这里碎然一顿,凝目看着剑舞,语重深长的说下去:

“还有你弄的汤!”

居然如此把汤分类?剑舞心想,聂风,你若不是一个情痴,便是一个傻子!然而她虽是如此的想,听见聂风说她弄的汤也是好汤,芳心也不由怦然一动,私下更是惭愧,只因为,也为他所弄的汤,当初只为降低他的警觉性而已,并非出于真心。

如今聂风总算被她感动,她的谎言总算成功,证明她是一个擅于说谎的女人,惟是,她为何却快快不乐?

在这一刻,她有一股想把一切真相告诉他的冲动,她低下头,支吾:

“风……少……爷……”

然而聂风却打断她的话,道:

“剑舞,别要再说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只是感到有点倦……”

是吗?她的意思,他真的明白?不!他不明白!他不明白整个事情之后,藏着一颗高度危险的祸心!

“……”剑舞还是想再说一些什么,可是,聂风看来真是很倦,她惟有道:

“很……好。风少爷,既然你……感到倦,剑舞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息吧!”

说罢便徐徐步出风阁,还为聂风掩上门。

只是,尽管聂风并没有怪责她,她始终感到满不是味儿,心头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知道,她一定要克服这种感觉,才能真的狠下心肠,收伏聂风!

她不能不收伏聂风!一来是因她曾夸下海口,纵使聂风对她怎样好,她自知自己是一个坏女人,她不能因他而失去威风!二来,是因她曾作出承诺,,若她不能收伏聂风,她便要回去那个她极不愿意回到的地狱!

再者,剑舞在心里不舒服之余,还发觉一件事情;适才的聂风,神情似乎有点怪怪的,他纵然口里说倦,但神情看来又不太倦……

难道,他也有什么事想隐瞒?

剑舞想到这里,好奇心登时战胜了她的内咎,她遂匿身于风阁外的一个小树林中,伺伏着,她想看看聂风是否真的会去休息。

是否真的倦了?

果然!不出剑舞所料,聂风的倦,并没维持一柱香的时间,他已推门步出风阁了。

他已熬了一夜,应该已倦得死去活来,他还要去哪?

剑舞不期然倍为奇怪,于是便紧随聂风身后,跟踪而去。

由于聂风是著名的轻功高手,且听觉奇敏,剑舞亦不敢与他过于接近,惟恐被他发现,她只是一直与他保持着一段足有百多丈之遥的距离。

然而这段距离,一定会因以后将要发生的事而被拉近的。

一定。

看风所去的地方,真的大大出乎剑舞意料之内。

他的目的地,赫然是天下会下的——

天荫城!

聂风要下天荫城,守着天下第一关的那群门下,固然无胆过问,惟是,身为侍婢的剑舞,若要尾随聂风,便得接受守卫查问。

幸而她不啻是一个擅于说谎的女子,她信口开河,便说聂风忘了携带一些东西,她要追上去把东西交给他,众守卫亦感并无不妥,信以为真,便由她步出天下第一关。

然而直抵天荫城的时候,剑舞便认为,她今回是来错了,因为她将毫无收获而回。

聂风似乎并没有干什么特别事情,他仅是徐徐步至天荫城郊——

一座人迹罕至的城隍庙。

纵然未是深秋,纵然仍是清天白日,这座城隍庙却显得格外荒凉,恍如一个垂暮的老妇,在昏黯的黄昏之下,无奈又无助地等待着她人生的最后一夜降临。

剑舞纵认为自己今回尾随聂风,极可能是来错了;惟是,她又很好奇,究竟以聂风身为雄霸第三人室弟子的尊贵身份,他前来这座铪凉的城隍庙,到底所为何事?

她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但听聂风在城隍庙的门外轻拍数声,城隍庙的门迅即开了;内里还走出一个看来已经七十有多、模样颇为慈祥的老妇,似是庙祝;她乍见聂风,老得槽懂的双目登时像是发光一般,喜出望外的道:

“啊!是……你?……”

“小马,你又来看你的亲人了?”

小马?亲人?

剑舞就在距聂风百丈之外的一个树叶之内,听见这句说话,面色当场一变。

小马?想不到这老妇会把聂风叫作小马,那即是说,聂风已不止一次前来这座城隍庙?而且还以小马这个化名?他为何要用化名,是否因为,他不想这个老妇知道他有一个尊贵的身份——雄霸第三弟子聂风,他想以一个平凡的身份与人交往?

再者,那老妇还问他是否想见他的亲人,剑舞异常狐疑;在她决定收服聂风之前,她已撤底调查他的身世,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人和事;她清楚知道,聂风之父聂人王,在许多年前于凌云窟失踪,相信早已死了,而她的娘颜盈亦不知所踪;他在天下会除了有断浪这个难兄难弟的朋友外,已经再无亲人,如今,他为何还有亲人?

谁是他的亲人?

剑舞不虞今次会大有收获,此时聂风已随那老妇进屋,剑舞不由分说,展身一纵,便跃上城隍庙的屋詹上,远远窥视庙内的聂风及那名老妇。

这座城隍庙,也和大部份的庙宇一样,不分昼夜的烟香弥漫。

只有一个不同之处,便是庙内除了神盒上的神像之外,神像两旁,还列满了一排排的木牌;剑舞一看便知那是甚么,那是孝子贤孙们,供奉在庙宇内的先人灵位。

她皱眉,难道聂风的亲人,身在……这座破旧不堪的古庙内?

但听那个老妇祥和的道:

“小马,怎么今回你这样久才来?从前你每隔数天便来一次,今回我却等了一个月,你的亲人也等了一个月哪!”

聂风答:

“蓉婆,前阵子我有要事往天荫城外远行,累你久等了,是了!

上次给你的银两还够用吧?”

远行?剑舞听罢心想,他是远赴无双,为雄霸执行任务才是真!

那个叫“蓉婆”的老妇道:

“够了够了!小马,蓉婆知道你心肠好,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遇见我时,我的子女已弃下我远走高飞,只留下我这个老女人在此破旧的城隍庙,晚景无依,你却不但给我银两,还每隔数天来探视我,我……蓉婆……在晚年能够……认识你这个……好心肠的……

年轻人,已是很满……足……了……”

老人家永远都是如此,每说到情长时,总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老泪纵横,蓉婆也是如此,聂风惟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膊,安慰道:

“蓉婆,别太伤心,我相信你的子女总有一日会回来你身边的,毕竟,无论他们如何遗弃你,也许……他们仍会想起你……”

“会……吗?”蓉婆拭着眼泪问。

聂风茫然的看着神盒上的一列灵位,怅然的答:

“子欲养而……亲不在,我相信……你的子女总有一天会觉悟,就像我,小时候我也曾时常不解地问,为甚么……娘亲会抛下··我和爹?我亦有点恨……我的爹,只办他太……凶残暴戾,可是如今……”

说到这里,聂风不由上前轻轻抚着神盒上其中两块灵位,黯然的说下去:

“可是如今我多么的……想念他俩,无论……他俩以前……曾干过……

什么,我也……再不在乎,我只求……再次看见爹和娘亲……两个老人家,只希望……

他俩能……平平安安……”

这下子倒是聂风忍不住在感怀身世了,暗中窥视的剑舞对他事了如指掌,当然明白他为何伤感,她信眼朝聂风所抚的两块灵位一看,果然!那两块灵位之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聂人王,,与颜盈的名字。

依剑舞所知,聂人王与颜盈依旧生死未卜,聂风怎会为二人立了灵位?但剑舞随即记起,在民间有一些习俗,人们认为着若为仍然在生的人立一个灵位,只要在灵位之上贴上一张写着生人名字的红纸,便能祈保那个生人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福寿延年,这种贴上红纸的灵位,俗称“长生位”,意指析保长生之意。

长生位仅是寻常人家对亲人的心愿,虽然寻常,但简明温馨,想不到身负不寻常身份的聂风,亦有其寻常之心——孝心。

只是,发现了聂风的孝心,这还不算是剑舞此行的最大收获,当她的目光随着聂人王与颜盈的灵位向后流转,她突然有一些更惊人的发现!

赫见聂人王与颜盈灵位之衅,也竖立着一列长生位,竟有七个之多,而这列长生位与聂风父母放在一道,想必也是聂风安放的,他,除了聂人王与颜盈之外,还有甚么亲人?

剑舞的掌心在淌着汗,准备一块块的看下去,她感到有一种终于寻获至宝的感觉;能够明白聂风的心,对她来说,真的如同寻获至宝?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

一看之下,剑舞更是呼吸急促起来,只因那七个长生位的红纸之上,所祈保平安的七个名字,赫然是一一霸、霜、云、浪、慈、雪缘、神母!

霸、霜;云、浪、慈?这五个名字尽管仅是单字,惟剑舞一看之下便已完全明白,这五个名字一定是——雄霸!秦霜!步惊云!

断浪!孔慈!

聂风为他的两位师兄,与及断浪、孔慈立长生位祈保平安,剑舞亦不难理解,但据闻雄霸与聂风的关系最不融洽,处事方法背道而驰,他亦毫不计较,也一保他长寿平安,倒是相当难得。

但他为何又只书一个单字,而不写下他们五人的整个名字?

剑舞推详,这可能是与聂风不想蓉婆从这五个名字看出他是聂风有关,要是蓉婆真的知道他是雄霸的第三弟子,恐怕便会对他又敬又畏,不会把他视作一个寻常年轻人般看待。

有些时候,声名显赫的人若要交朋结友,也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

至于其余两名字——雪缘、神母,剑舞是感到这两个名字听来,与自己的名字一样怪,她虽然不知道此二人是谁,但能够令聂风如此铭记于心的,相信亦是两个了不起的女子。

两个绝世奇女子。

尽管剑舞认为聂风为生人立长生位,真是傻得可以,惟毕竟是一番心意;这个世上,喜欢干傻事的人已不多,没料到她会遇上一个,更没料到她会对这个傻子……?

而就在剑舞边看边想之示,聂风此际摹从怀中掏出三块东西,剑舞信眼一瞧,啊!

那又是三块贴着红纸的长生灵位!但听他问蓉婆道:

“蓉婆,我可否再安放三个长生位?”

蓉婆慈祥一笑,道:

“有何不可?小马,只要是你的亲人,蓉婆亦会每日为他们上香。”

聂风见蓉婆首肯,便缓缓把第一块长生位置放在神盒上,剑舞一望,不由一怔,只见长生位上的名字是一蓉婆!

蓉婆乍见之下也是既惊且喜,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道:

“小……马,你……”

“蓉婆,别要再多说了。你想说的话我已明白,我只求你能长命百岁,还有,小马希望你的子女能早日觉悟归来,与你一家团聚……”

蓉婆也不知该如何感激聂风的一番苦心,霎时眼泛泪光,而此时聂风又已把第二快长生位放到神盒上,莆把长生位放下,他却并没有立即撒手,仍是紧紧拿着那块长生位,可知他对此人如何爱惜。

当他拿捏了一会,把自己的手移开之时,剑舞终于看见那个是甚么人了,只见长生位上写着一个字一梦!

“梦?”蓉婆有点惑然,问:

“小马,梦到底是你的……甚么人?你似乎对她……甚为痛惜……”

聂风此刻的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沉痛之色,惘然的答:

“直至目前为止,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一个人,她一生……

本为一个城而生,最后……也为这个城而牺牲,去了一个我不能去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能再遇见她,如果,她真的仍然在生的话,我也是为了再见她……而继续在这人世……苟延残喘下去……”

想不到,经常挂着温暖笑容的聂风,一颗热血汉子心之后,居然也有一个伤感而灰色的梦。剑舞心想如果她是这个梦,她一定不想聂风为记挂自己而伤心,她一定会尽快现身,所以她深信,这梦已凶多吉少,她不让聂风知道她已死,或许只因为她太爱他,不想他为她而死……

蓉婆甚少看见这个唤作小马的年轻人会如此不快乐,她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罢了!小马,若那位梦姑娘知道你为她而安了长生位,她一定感到……高兴……”

聂风默然无语,猝地,又再把第三块长生位放至神盘之上;这一快,已是他最后一块长生位,到底谁人如此有幸,竟然能在聂风所立的长生位中——“榜上有名?”

剑舞很是好奇,不过在一刹那间,她的震惊,已大大掩盖了她的好奇心,因为她已瞥见,最后的这块长生位上,写着两个她无法相信聂风会写上去的字,这两个字赫然是一剑舞!

是剑舞!

天!剑舞的一颗芳心登时扑扑乱跳,差点便要蹦了出来。怎么可能?聂风怎可能为她安放长生位?如此浓情厚意,她这个居心的坏女子怎么有资格担戴得起?

何家姓聂的,居然出了一个唤作聂风这样愚昧的儿子?居然如此厚待一个相处仅六日的侍婢?他可知世途多变,人心凶险?

身边人往往都是最致命、最具杀伤力的敌人。

剑舞纵然羞愧交集,私下亦暗骂聂风的愚昧,惟是一颗莫测芳心,却是不知为何沾沾暗喜,同时之间亦涌起一个疑问;究竟聂风为何会为她安放长生位?难道……他也把她视作亲人——-亲密的人?

一念及此,剑舞不由满颊红晕,幸而蓉婆此时已向聂风提出剑舞心里的疑问:

“剑……舞?好古怪的名字!小马,剑舞……又是你的什么人?”

聂风答:

“她是最近才追随我的侍婢,其实我也不想有什么侍婢,只是那个主管派她前来而已……”

“剑舞这个女孩虽然较少说话,也较冷傲,但,人还是不错的,她为了弄一锅上好的猪肺汤给我,已努力不懈地弄了六天,我很感激……她……”

蓉婆道:

“能够为一个男人努力学弄猪肺汤,这个女孩看来真的对你很好……”

不不不!剑舞心中暗叫,你俩统统都误会了!这不是真相!

聂风点头:

“嗯。我也是这样想。本来,当初我曾怀疑她是一个前来对付我的女子,但多番观察,她又不太像;而且我认为,即使她是,她本身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所以纵然剑舞是她,我也不相信她会对我怎样,更何况,剑舞努力地为我弄了六天的汤,我真的不应怀疑她……”

“纵使剑舞的目的真的是为对付我,我也深信,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一定有逼不得己的苦衷,我不会怪她,只希望她能平安渡过她的难关,与及……回头是岸……”

剑舞至今方才知道,原来聂风也非省油的灯,他也曾提防她,只是他对人性所怀的希望实在是过于大了,他竟然还为她立长生位,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回头是岸!这个希望之大,简直压得心怀不轨的剑舞抬不起头来。

在知悉聂风对自己原来是那么关心后,在此一刻,她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为自己的自私而无地自容,她,终于深深的感动了……

“聂风”剑舞心中暗想:

我活至这个年纪,还是……头一回有人……对我……这样关心,我何尝不……感激你?”

“只是,当你发觉,剑舞原来并非……剑舞,这个世上,根本便没有剑舞这个人时,你便会知道,我是一个无可救药、自私自利的坏女子……”

“那时候,你还会像如今这样……”

“关心我吗?”

“不过无论如何,在我还没回去我的地狱之前,为了感激你为我立这个长生位,我还会为你干一件事,一件可能在你眼中看来毫不重要……”

“对我却是极端重要的事!”

带着一颗万般无奈的心,剑舞终于异常惭愧得抖动她那身黑纱裙,悄然飘去。

他,将会为聂风干些什么重要的事?

这一日,当聂风回到天下之时,剑舞还是冷傲如昔,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聂风也没有感到奇怪。

然而,在剑舞的眼中,聂风却较以前更好看了,是的,一个飘逸的人,还有一颗好看的心,怎会难看?

她已有决定。

而就在这一夜,当孔慈正要上床就寝之时,房外突地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已是午夜子时,到底是谁前来夜半敲门?孔慈的心头不由有点不安,会不会又是那个黑瞳前来抱梦?这一切又是一个恶梦?

但她还是战站兢兢的前去应门,只见开门处,真的有一条黑衣人影!

一条断浪曾经怀疑是黑瞳的黑衣人影——-剑舞!

剑舞夜半造访,孔慈为之一呆,刚想问她找自己干些什么,谁知她犹没开口,剑舞已比她更先张口,但见剑舞一脸腼腆之色,恳求道:

“孔慈姐,六日之后便是中秋……”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一年容易过去,又是中秋,距离中秋节的日子,还有数天。

自从无双回来以后,聂风的心一直皆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纵使对人欢笑,也只是不想别人为他操心,因此纵是举国欢腾的中秋已接近,眼见身边不少门下都在为这节日喜气洋洋,在天下会各处张灯结采,他仍是有点提不起劲似的。

而经常在他身畔的剑舞,亦像是提不起劲。

她已经三天没有为他再弄汤了,聂风很奇怪,为何本是百折不挠的剑舞,居然不再弄汤?看来还有点神不守舍,精神恍恍惚惚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可是每次他问剑舞,剑舞总是摇首推说没事,支吾以对,而且神情看来相当惭愧,总是尽量逃避与他倾谈,仿佛她十分不配似的,她为何惭愧,聂风私下纳罕着。

还有,有些时候,聂风叉发现,剑舞不但逃避与他再交谈,更总是有意无意地远远凝眸看着他,有时候更会看得痴了……

聂风但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究竟在剑舞与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与她一直相处不错,何解会弄至此番局面?

然而聂风虽然罕纳,他也不以为意,也没有试图找出原因的意思。

只有一个人,对剑舞却是愈来愈是怀疑,那个人就是——

断浪!

断浪肯定,剑舞一定并非什么好东西,他与聂风情同兄弟,他绝不容许一个如同火药般随时爆炸的人,长久待在聂风身边。

因此,为了聂风,他不但怀疑,更——

付诸行动!

他要查出剑舞的来历!她背后的真正身份!

而要寻出剑舞的来历,最好的方法,固然是先前去问曾把剑舞喻为“天下会最好待婢”的侍婢主管——香莲!

香莲在天下会多年,上于生为女佳,在一个以男人拳头作为号召的帮会里,所能樊至的最高职位,也仅是一个侍婢主管而已。断浪其实极不喜欢这个年约四十的女人,只因她刻薄寡恩,当初步惊云也是因看不过她刻薄孔慈,才会主动要孔慈当他的侍婢,以助她逃出她的魔掌!

断浪满以为会从香莲口中探得一些关于剑舞的事情,但,他错了!

他根本便没法和香莲说话,因为他根本便找不到她!

当他来至香莲在天下会所居的一座小居之时,小居前的守卫已拦着他道:

“断浪,你来此干啥?”

断浪答:

“找待婢主管,我有点事要和她说。”

“找她?”守卫愕然,接着更说出一个令断浪非常震惊的答案“她,已经失踪许多天了!”

失踪?断浪骇然,她居然失踪了?他于是追问:

“请问,她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那守卫想了想:

“哈,大概是在……九天之前吧。”

九天之前断浪心里琢磨,那不正是剑舞追随聂风为婢的第一日?莫非……”

他心头蓦地升起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剑舞,极可能是黑瞳,她可能以某种特殊利益引诱侍婢主管派遣她给聂风为婢,但又为怕香莲会泄漏出去,于是她甫成为聂风之婢后,便立即令香莲神秘失踪。

所谓“神秘失踪”的意思便是,香莲已遭“灭口”了!

这个发现令断浪撤夜难眠,他又不敢出言悉破剑舞,因为无凭无据,更会打草惊蛇,而且,如何去找凭据?

他忽然记起,香莲房内,摆放着一个载满天下所有侍婢来历的柜子,说不定,关于剑舞的来历,亦会在内。

可是香莲已经失踪,她的居所又是守卫森严,根本不得其门而进,除非……,。

不错!断浪终于心生一计,数日后的中秋,那班守卫一定也会因这个节日而稍为松懈,例如回一起往天下会的厅堂庆祝而疏于职守,那时候,便是……

他知道剑舞背后一切的好机会!

好不容易,终于等至中秋那夜,所有人也如断浪所料,一起前往厅堂庆祝,甚至是聂风、秦霜、孔慈及剑舞,亦不知到了天下会那个地方。只有步惊云,无论孔慈如何又劝叉拉,他还是依然故我,继续在云阁内当他的石像。

而此刻的断浪,已经轻易潜进香莲的小居。

他本来可与大伙一起赏月,可是为了聂风的安危,他并没有这样做,为了聂风,他今夜更不惜前来孤身犯险。

小居之内异常黑暗,断浪但觉伸手不见五指,椎有取出早已准备的火招子燃亮室内其中一根蜡烛,在烛光掩映之下,断浪遂开始在室内搜索。

总算他机灵,他很快例找着那个柜子,揭开一看,只见满柜都是一卷卷的待婢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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