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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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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字听来异常动听,令人心神向往,更是世上一切英雄、枭雄的最终梦想!

然而怎样的人,才配称无敌?

或许,无敌的真正定义,并不在于力量的高低强弱。www.mengyuanshucheng.com

而是在于一个人能否拥有比金石还要坚强的信念——

宁死不屈!

至死不灭!

拼死不败!

步惊云至此终于明白,怎样才算是天下无敌了!

贴着他背门说话的人,不但可以完全无声无息,令步惊云一直无法感觉其存在,而且,当这个人甫张口说话之时,语气虽然淡而平静,唯所说的每一个字,竟然像散发着一股天下无敌的气势,把这木人巷内的每一堵洞壁,逼得惹亨作响,像会随时倒塌一样。

不单洞壁,就连人的信心,也要随着他的第一个字——灰飞尘灭!

若隐若现,似有还虚,似无实存,虽以捉摸,难观深浅;正因为令人看不透其力量真正发挥时会有多强,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无敌?

适才步惊云一声暴叫,便把方圆十丈内的物件震得非碎即裂,但犹不及如今站在他身后的人烛火纯青,皆因他适才的力量纵强,纵霸,但也仅止于强,并不能收放自如。

惟,真正无敌的境界,却是应该身怀可以脾脱世间的力量,却又可收放自如的境界。

就像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他身上纵怀无敌力量,在没有需要之时,绝对不会让人感到他的力量,直至他张口谈话,他傲视苍生的气势,才自然流露于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里。

那已经不再是一种无敌力量!

而是一种无敌的自信:

无敌信念!

步惊云逐渐发觉,他今次的对手,已远远超越他的预计之外,皆因身后人的气势与自信,隐隐然似己累积了百多二百年。

百多二百年?一个人要如何才可累积百多二百年的无敌气势?除非,这个人,已经历了百多二百年的长生而不死不灭……

一想到这里,就连死神的手心亦在冒汗,,只是,他不愧是不哭死神步惊云,他的忧虑还是没有写在脸上,他仍然一脸泰然自如。

木无表情地问身后的人:

“你,就是那个一一一”“以声音引我误上少林的一一一”“人?”

他的声音比平素更冷上许多倍!好冷!冷得就像是一柄将要杀神杀魔的一一一剑!

对!步惊云和孔慈在那地狱迷宫兜转之时,曾被一个神秘男人的声音,念着“花儿灿烂的开”的伤春词儿,诱上少林;如今他身后这个人的声音,亦是与地狱迷宫内的男人声音没有两样!

他身后的男人闻言,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又再以他那低沉而寂寞的声音,深深叹息:

“花儿灿烂的开,如不观,如不赏,如不采,如不折,花自凋零,无奈伤春逝……

唉,你居然如此关心我是谁,可是就连本座自己,亦逐渐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虽然在落寞叹息,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傲然流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王气势,好可怕、好深不可恻、好复杂的一个高手!

不过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这样一来,便已是一个——最佳回答!

“如果没有猜错……”

“你,一定是一一一”“黑瞳的主人一—”

“魔?”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那人终于笑了,且还是豪情无限的一笑:

“好!不愧是神族近五百年来最后的一个神——死神,居然面对我这个天下无敌的人而不俱不屈,井没有畏惧于本座气势,还是有心情连问两个问题……”

“步惊云!以你冠绝尘寰的习武资质,与及你那不屈不甘不服于命运的独特雄心,今日若能熬过这一切,假以时日,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超越本座的——”

“神级高手!”

“我欣赏你!我姑且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错!我正是黑瞳的主人——魔!”

“也是将要以自己的方法渡尽众生的——”

“魔!”

语声方歇,这个自诩为魔的男人,猝地翻身一转,弹指之间,猛地已从步惊云身后走至步惊云身前!

这头步惊云风闻已久的盖世狂魔终于正式于步惊云的眼前一一一现身!

且还与他面照着面!

可惜,步惊云还是无法一眼瞧清楚,黑瞳的主人。

到底是一头怎样可怕的——魔!

赫见从步惊云身后回至步惊云身前的魔,浑身皆在笼罩着一层厚厚黑雾,令人瞧不见他的真正面目.也瞧不见他的身形如何。

只是,尽管无法瞧真其身貌,步惊云仍是可以清晰感到,眼前黑雾里的魔,他,是一个——

巨人!

他的巨大,根本并不在于身形,而是在于气概!

那种叫天下英雄尽皆俯首称臣、霸绝长天的绝世气慨!

适才他在步惊云身后笑谈之间,所说的每一个字药含的无敌气势,已是极度逼人,如今,步惊云与他正面相对,虽隔着重重浓厚黑雾,惟他的无敌,他的霸道,他的惊世,更逼得步惊云的五脏六腑接这翻腾,逼得他身上一百四十四个大穴所流的血更急!

单以其滔天气慨,仿佛已可把万物毁于一量,毁于一念之间,震惊天地,唬泣鬼神!

不错!步惊云尽管已不复记得过去五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问,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不久以前,也曾有一个绝世奇男,也曾给他同一样神而明之的感觉。

这二人的无敌,就流泻于举止谈笑间;这头雾之魔,究竟是谁?

无敌之魔乍现眼前,无敌的气势逼近眉睫,可是,步惊云仍是面不改容,也许他早已料到,当孔慈要变回恶魔之眸的时候,便是恶魔出现之时,他不怕!也许死神早已预备要一会这头传说要渡尽众生的魔!

神魔一会!

死神与恶魔,此际正面对面的对峙着!他道行深不可测,他却冷得深不可测!

步惊云只是冷冷盯着这头魔所藏身的那团黑雾,半讥地道:

“你,既是黑瞳主人,”“为何却以雾……”

“藏身?”

“你——-”“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步惊云向来都不大关心别人的事,更不曾以言相嘲,对他来说,根本便不需要如此。

然而这次,他居然也一反常态,不单主动问这头魔,更出言讥讽,或许,全因为死神也很想见识见识,这头所谓旷世奇魔,真面目到底是谁?

惟是,黑瞳主人的智慧,似乎已登峰造极,但听他格格的笑了一声,巧言答:

“不哭死神步惊云,你想以言语相激本座,让我给你看我的真面目?哈哈,你这趟可真大错特错。因为,本座终年以真气散发这层黑雾盖体,并不是想世人看不见我的真面目,而是……”

“我根本就不屑与世上所有伪君子为伍!”

喔?这可奇了!不会与伪君子为伍,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所关系?步惊云依旧冰一般的盯着他,待他解释。

黑瞳的主人续道:

“凡尘众生,有真小人与伪君子之分,真小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也更无耻的却是那些挂着人面的——-伪君子!”

“他们虽每日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他们的心却不是人的心,而是虎狼之心:这些所谓伪君子,都争先恐后向人展示他们像‘人’的真面目,唯恐世人不信他们是人,既然如此,步惊云,你认为本座可会甘心与这些可耻的伪君子一样,争着展示自己的真面目.让世人认为我是人?”

谈到这里,黑瞳主人语音稍顿,再一字一字的道:“本座,根本便不在意任何人如何看我,也不介意世人唤我为魔,坦白说,我宁愿当一头真正凄于黑暗,人见人怕的魔,也不会当一头挂着人面,却是兽心的豺狼!”

好偏激的想法!若是聂风在此,想心早已直斥其非,然而,步惊云并非聂风……

他反而深有同感!

是的!步惊云心想,是人是魔,又何需俗世凡夫为自己决定?

千秋功过又有那个世人可以有资格论断?

是魔是仙是神是妖抑是人?又那需世人过问?只要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便可以了,根本不必向公众解释!

对于黑瞳主人的一番话,亦神亦魔却不像人的步惊云,只是暗暗于咀角流洒一丝似有若无的邪笑,似乎,他亦宁愿当世人鄙夷的冷血魔头,也不愿当“人”!

全因为,红尘众生,部份装作热血的“人”,都在胡乱害人,甚至杀人!

黑瞳与雪达魔,虽然是他们主人座下的两大人形化身,他们的身体更随着不同的寄生体而变,惟他们的心却始终不变。

他们纵号为魔心却其实仍是人类;可是当今之世,有些人的身体虽然不变,他们的心,却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纵然步惊云与眼前之魔英雄所见嗫同,惟恶魔当前,他亦不忘戒备,遂地又沉沉的问:

“既然魔已现身,”“那,是否已到了……”

“了结一切的……”

“时候?”

黑瞳的主人气定神闲地笑着答:

“不错!你猜得一点不错!孔慈如今已在回复恶魔之眸的身份,正处在‘六感七识’难辩的迷糊境界之间,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所以,实在是到了必须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黑瞳主人说着说着,步惊云的全身更是紧张,因为他明白,当一众强者霸者的计划已渐近大成之时,他们便会了结一切,而所谓了结一切,便是把所有知道这计划的人,甚至利用价值已失去的人——-彻底铲除!

故此,尽管步惊云此际动弹不得,浑身大穴更在冒血,他还是不由提气护体,以防黑瞳主人会随时向他作出最致命的一击……

唯出乎意料,步惊云满以为他会出手,他,却竟然并没出手!

黑瞳主人只是突然朝步惊云身后远处道:

“魔娘,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你,这就出来吧!”

魔娘?

步惊云没想道自己身后居然还有另一个人,惟未及细思,他已听见自己身后二十丈之外划过“嗖”的一声,一条人影,已闪电自其身后例过,落在黑瞳主人身畔。

步惊云横眼一瞄,脸色陡地一沉!

他一眼便认出此人身上的衣衫!那是——-香雪的衣衫!

然而,这个人却是一个容貌慈祥的——

古稀老妇!

只是,乍见来人,步惊云也仅是脸色一沉而已;他已迅即恍然大悟,这个身披香雪衣衫、却不是香雪容貌、且被黑瞳主人称为“魔娘”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易容于现今江湖大行其道,相当普遍,想必,他和聂风、孔慈在姬老山庄所见的香雪,便是眼前古稀老妇所扮;至于真正的香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黑瞳主人果然如真正香雪的死前心愿;找人延续了姬老山庄济世为怀的精神!

连世人所不耻的恶魔,也没有对人反悔,即使;那已经是一个已死的弱女,他和他恶魔的门徒,还是矢志不渝地坚守对一个珊珊弱女的承洛,真是难得……

魔娘一落在其主人身畔,即时已异常恭敬地向其一揖,问:

“主人,你唤我出来,有何吩咐?”从她对其主人那绝对欣赏及敬重的眼神看来,她似乎认为,对其主人一切的恭敬也是值得的!

她的主人确是一个理应人神共敬的魔!她的主人甚至比神更强。

黑瞳的主人悠悠答:

“魔娘,既然已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你,就把该给步惊云的东西……”

“拿给他吧!”

此言一出:步惊云不期然一阵纳罕;原来,黑巨主人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吩咐这容貌慈样的魔娘给他一些东西?他们究竟要给他什么东西?

一声命令,魔娘身影随即一幌,便己站在步惊云眼前只尺,一双老目凝阵端详着死神冷如寒霜的脸,良久,方才深深赞叹道:

“好一个死神!好一个步惊云!”

“难怪主人与我本来早已来至,主人却始终不立时现身,还叮瞩我留在你身后二十丈之外,以防与你太接近而被你发觉他自己却在你适才暴喝之后,无声无息地贴着你的身后,主人说,他想看看神族的最后传人一一步惊云,究竟是一个如何精彩的死神……”

“而你,果然没令我们主人失望!聂风的资质看来虽与你不相伯仲,但若论处变不惊,你却似乎比他何止胜出十倍?面对我们主人的盖世之威,纵是常伴于其左右的我有时候变会心惊胆颤,你却居然仍毫无惧色,你和聂风,一个至仁,一个至冷至绝至勇,佩服!佩服!”

魔娘一面赞叹,一面已纵怀中掏出一颗物事。

那是一顷黑得恍如死亡的刃子,步惊云一瞄之下,眉头轻轻一皱,魔娘却温然一笑,把那旧刃子放到步惊云的腰带内,复道:

“步惊云,另要再皱眉了!你和聂风、孔慈此行,不是为了要救雄霸之女幽若的吗?

这颗,便是她所中的奇毒——”

“死神之吻的解药!”

骤闻此语,步惊云那双板冷的一字眉,更是差点便要皱为一丝:他不明白!

黑瞳主人瞧着步惊云的表情,却是淡淡道:

“步惊云,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何以在这个一切将要了结的时刻,我们并不是了结你,反而给你解药?”

步惊云并不否认。

黑瞳主人又道:

“这又有何足奇?我们魔渡众生计划的最终目的,本来便是要渡尽众生,而你和幽若,既然也是众生之下,我们当然亦不会杀,只会渡;再者,如今计划已事成在即,我们曾经应允会给你们救幽若的解药,使一定会守信,这是一项公平交易!”

“不单如此,即使是已经落在我们手上的聂风与断浪,事成后我们亦会让他们重见天日,因为在计划完成之后,这个世间、将不会再是这个糟透了的世间;个人的生死荣辱,甚至一切一切,亦已经不复重要了,唉··……”

想不到魔居然也如此重视承诺?步谅云闻言,纵然心里暗暗欣赏,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斜目一瞄仍站于圣门前陷于昏迷状态的孔慈,又一瞥目前的雾中之魔,冷然问:

“你,不断说计划将……”

“魔渡众生,真的与——-”“孔慈有关?”

“这个当然!”黑瞳主人笑答:“步惊云!事到如今,本座也不用再对你隐瞒什么了,你知否为何我一定要孔慈入木人巷变回恶魔之眸?你更知否孔慈除了是你的恃婢,除了是黑瞳这一生的寄生体外,她身为恶魔之眸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些什么?”

步惊云不语,事情似乎将要谈到重要的骨节之上,他,正在等待着一个可以揭开一切的答案。

黑瞳的主人终于异常凝重的道:

“就让本座告诉你!所谓恶魔之眸的真正身份,其实是——”

“先!驱!者!”

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步惊云当场微微一愣,有点不明所以,惟就在同一时间,益发令他费解的奇事接重发生,那就是……

一直恍如已没有灵魂、木然卓立的孔慈,骤闻黑瞳主人话中的“达摩之心”四字,竟如结此四字解发一些什么似的,仍然双眼翻白的她,斗地把自己手中的那颗泪形水晶一把衔在咀里,接着,她竟然毫无意识地取下那个一直拥在她肩上、包着达摩之心的小包袱!

当包袄给她拆开之时,她双手便紧拿对那颗铁踌的达摩之心。

开始不由自主到……

把达摩之心表而上那些不理级按动起来!

事出突然!这一变实同匪非所思!步谅云万料不到,被黑瞳主人喻为正处在六神七识”模糊难辨的孔慈,居然会自动按动达摩之心!

他遂地记起,与聂风、孔慈在天下起行时,雄霸曾对他们三人提及,达摩之心内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几乎一件足可扭转天地、改变人间,甚至比盂钵更可怖的武器,但若要打开达摩之心,便须依着一套既定的复杂步骤开启,否则若一有失误,达摩之心便会自毁于一旦,而这个关系着那件惊天武器的秘密,亦会从此消失!

如今孔慈在变成恶魔之眸的途中,乍闻达摩之心这四个字,便身不由己的把它按动起来,难道她真如黑瞳主人所言,是助他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假如孔慈这头恶魔之眸的真正作用,只是为黑瞳主人看透达摩之心,那魔渡众生的计划,是否便是与这件武器有关?

魔渡众生的最后目的,便是要——

翻覆天地?改变整个世界?

但,一件武器纵使如何可怕,无敌,又怎能改变世界?

再者,何以孔慈在变会恶魔之眸的时候,会是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霎时之间,林林总总的问题,又在步惊云心头汹涌不停,黑瞳主人看着他,似乎已知道他此时想些什么,笑道:

“很意外?很复杂?是不是?”

“不过,步惊云,会令你更意外的事还在后头!”

“我们何不换个地方!一起去看看——”

“那些会令你更感到意外的事?哈哈……”

笑声迭起,黑瞳主人霍地把围绕其身的黑雾一旋,一带,竟把两道黑雾如丝带般栏出,雾分左右,分别把已动弹不得的步惊云与及拿着达摩之心缓缓按动的孔慈,拦腰一卷,他身身亦间然一跃,竟然使如一道黑电一般,与步惊云二人一起掠进圣门之内……

他掠进圣门前犹不忘嘱咐魔娘:

“魔娘!你且先在门外把守,以防临时有变……”

“若然有变,便立即进来通传……”

话声未歇,黑瞳主人已用黑雾把步惊云及孔慈双双拉进圣门之内,三人顷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魔娘,仍是忠心耿耿地守在圣门之外;然而单是为其主人在门外忠心把守,她看来亦相当心满意足。

全因为,那个魔渡众生的计划,本来便是她一生心愿。

她更是为了这个据说可回转世界的计划,而对其主人死心踏地,心悦诚服!

然而,这个计划为何会——

翻转世间?渡尽众生?

或许,无论它计划是什么,也即将揭盅了,即将完成了……

步惊云本来不明白,何以孔慈从圣门内步出来的时候,会陷于“六神七识”大乱的虚无境界,更不知她在圣门内见了一些什么,然而,当黑瞳主人以雾挟着他与孔慈向圣门深处掠进之时,他终于亲眼看见,孔慈在圣门内遇见一些什么了!

第一眼,他便看见圣门深处,盘坐着一副和尚枯骨!

少林虽然以武学著名,唯始终是一座古刹有和尚枯骨实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这副和尚枯骨,赫然流露着一股滔天怨气,怨气之重,且还令向有死神称号的步惊云,心头亦无故一僳。

然而这种感觉,很快埂被另一种的感觉俺盖!

另一种极度震撼的感觉!

能够令步惊云感到震撼的,是因为第二眼,他已眺见在圣门最尽头的洞壁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而在小字之上,却刻着四个瞩目的大字一一一孔!

家!

族!

谱!

孔家族谱?

步惊云见字固然感到震撼,同时亦觉惑然;孔字族谱,会否正与孔慈的身世有关?

孔家族谱,会否正是孔慈一族的族谱?

就在步惊云思考之间,黑瞳主人已然顿止身形,且还把步惊云及孔慈安然带到地上站定,步惊云余目一看孔慈,只见孔慈仍是一脸茫然,继续在按动着手里的达摩之心,访佛,她此刻唯一的生存目的,便是为了于今日按动此达摩之心而生。

三人甫一站定,黑瞳主人己先自道:

“看见了吧?步惊云这族谐,正是孔慈的家族族谱。”

“除了少林刻有此孔家族谱,在孔慈所诞生的孔家故居,也有一卷他们一家的族谱,可惜那卷族谱,最近已被我‘毁尸灭迹’……”

步惊云再次张口,道:

“少林……”

“为何会有……”

“孔家族谱?”

黑瞳主人满含深意一笑,连不哭死神也给他挑起兴趣,他似乎感到满意极了,他答:

“少林乃佛门圣门,孔家乃凡尘百姓家;佛门圣地刻有孔家族谱,也许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少林与孔家大有关连……”

“步惊云,你何不自己仔细看清楚这孔家族谱?看看孔家究竟与少林有何不为人知的渊源?”

不错!要知道真相,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还是自己亲自看个清楚,总较以耳代目为佳!

此时此刻,已经相当接近秘密的时候;步惊云甚至亦忘了提气抵御自己身上的瞑眩之关儿此际唯一最关心的,便是孔慈身世的真正秘密!

只有知道她身世的真正秘密,他才可真真正正的帮她!

步惊云的目光,一直自至上的那四个“孔家族谱”大字,移向大字下那堆密密麻麻的小字,更由右面的第一行字,聚精会神的阅下去,唯恐有一字遗瞩。

死神更逐渐得悉,原来孔慈之父名“孔夷”,是天下会雄霸的手下。

孔慈的祖父,则是吹作“孔正”,生前本乃一名镖师。

而孔慈的曾祖名为“坤”,也曾是一名拥有数亩田地的农户。

这样平平无奇的族谱,问何要刻在少林圣地之内,何解便要以少林第一武学元极摩诃守护着?其中有何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步惊云虽然一面看一面存疑椎是,当他阅至孔慈第十代的先人时,死神的脸,陡泛地起一片罕见的铁青。

他终于看见了!他终于发现了!他终于明白了!何以黑瞳的主人,要以孔慈作为看透达摩之心的先驱者!

那全因为孔慈的第十代先人!

孔慈的第十代先人,赫然是一个……

赫然是一个并不姓“孔”的人!

天下子女,大都跟从父姓,尽管间或有些招郎入舍的婚事,夫妇所生的孩子亦会跟随“母姓”。

只是,孔慈第十代先人的“姓氏”,不但并非姓“孔”,更非一个世俗人会有的姓,所以,亦并非一个“母”姓!

孔慈第十代先人的“姓氏”,既然并非跟随“父姓”,亦非跟随“母姓”,那真正的姓氏究竟是些什么?

却原来,孔慈这个十代先祖,真真正正的姓氏,竟然跟从——-“佛姓”!

他,姓“释”!

名“空”他叫一一一“释空”!

众所周知,“释”,原是佛祖“释枷牟尼”的姓氏,故为佛姓;试问一个寻常百姓怎会舍弃自身的姓氏而跟随“佛性”?

除非这名寻常百姓纵非僧侣,也是一名佛教带发修行的——

俗家弟子!

不错!这正是如今呈示在步惊云眼前的那面孔家族谱,所记载的事实!

孔慈的十代先祖,不单跟从“佛”姓,不单姓“释”名“空”,不单是一名在家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他还是一名相当不平凡的俗家弟子。

他,其实是一名出于“少林”的俗家弟子!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

他,更是那个于数百年前,当外族大举挥军剿灭少林之时,临危受命,把惊世之秘“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一并运出少林的一一一俗家弟子。

揭开了孔慈如雾般的身世终于逐一揭开了!

黑瞳主人瞄着步惊云那张愈来愈是铁青的脸,出奇地叹息道:

“终于看清楚了吧?步惊云!相信你势难料到,平凡的孔氏家族,他们第十代的先祖,居然会是那个于数百年前临危受命,把达摩之心带出少林的俗家弟子吧?”

是的!步惊云真的万料不到,孔慈先祖会是一个这样重要的人物。如果那件达犀之心所记载的惊世武器真的可以反转世间的话,那孔慈一族,便是世间会否面临彻底改变的关键,甚至命脉!

而且,尽管事情在揭开前看似异常错综复杂,椎一经揭破,便显得再也简单不过。

步惊云至此总算想通;何以孔慈会是黑瞳主人的恶魔之眸了?

既然释空当年于少林受外族入侵之时,曾把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带出少林,代代相传之下,他的后人子孙,亦必被传予达摩之心及其开启法门。

孔慈既是其十代子孙,当然亦顺理成章知道,如何开启那颗藏着惊世武器秘密的达摩之心。如果黑瞳主人“魔渡众生”的计划真的要反转天地、再创世界的后,那,要得到孔慈为他打开达摩之心,已是事在必行!

亦因为如此,孔慈便俨如为他看透,‘达摩之心’秘密的“眼睛”,亦就是——

恶魔的眸子,恶魔之眸可是,步惊云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有一些问题仍感疑惑,他蓦地又徐徐道:

“我已明白……”

“何以孔慈……”

“会是你的恶魔之眸,”“但……”

“为何她会失去……”

“八岁前的……”

“记忆?”

对了!步惊云!这个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假若孔慈真的承受了其先祖那套开启达摩之心的方法,她何以又会失去八岁前的记忆?最后更弄至如斯劳师动众,费一番转折,要风云其中之一护送她入木人巷回忆记忆,方能再次成为可助黑瞳主人看透达摩之心的眸子?

此中,究竟有何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与遭遇?

听了步惊云的问题,黑瞳主人似是一楞,继而又悠悠笑道:

“哈哈!不愧是不哭死神!这条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就让本座告诉你,孔慈失去八岁前的记忆,全因为一个悲伤的故事··”“而一手编写这悲伤故事的人,便是……”

黑瞳主人说至这里,身上的黑雾斗地疾卷而出,直向洞内某个暗角卷去,语气也一反悠闲常态,突然恨恨的道:

“便是这个禽兽不如、天杀的一一”“猪狗畜生!”

此语方歇,他所旋出的黑雾已然卷着那个暗角里的一些事物,步惊云的目光随即顺其黑雾所卷的方向一扫,只见他所卷的,赫然是洞内……

那副充满怨气的和尚遗骸!

事出突然!步惊云不虞这头气势无两、一直气定神闭的“魔”,会突然一反常态,他不单对那副和遗骸咬牙切齿,而且他所散发的黑雾,还像他的魔掌一般,竟在那和尚已沦为桔骨的脸颊上“辟辟拍拍”的重重连扫十数次,俨如给那和尚遗骸狠狠抽了十数记耳光!

他一面抽,口里更在不停咒骂着“畜生”;他,为何会对一个已死的和尚一一一恨之人骨?这个和尚到底是谁?

以他那股谈笑问便可把万物摧毁的功力,受他十数记耳光,这具和尚遗骸想必早已寸灰不留;那具枯骨却在给其卷出的黑雾不停拍打下,仍能维持原状无损,或许只因为他不想它粉身碎骨,他还会在日后继续折辱它!

隔了良久,黑瞳主人终于停了下来,似已回复常态,但听黑雾内的他又缓缓道:

“很奇怪,是不是?以本座这头绝世恶魔,何解还要对一个死了的和尚遗骸凌辱?

步惊云,如果你知道这臭秃驴曾做过什么,而一手编成孔慈这悲哀的故事之后,相信,即使冷冰如你,也会暗骂这臭秃驴一声——畜生!”

步惊云默然不语,他只是凝目盯着黑瞳主人所置身的黑雾,他似乎正在洗恭听他将要说的故事,那个悲哀的故事。

黑瞳主人凄然一笑,笑声中依稀流露一股悲天悯人的沉浸,奇怪!恶魔。也会为一个故事而沉浸?难道,那个故事真的异常悲哀充满孔慈“红色的悲哀”?

他幽幽的道:

“步惊云,我本不想再重提这段旧事,不过,为了多谢你护送孔慈入木人巷,就姑且告诉你,而且,若您知道孔慈这个悲哀的故事,或许,当我们‘魔浚众生’的计划实现之后,你会更同情她!会对她更好!事实上,我和黑瞳迄今虽一直在利用孔慈,也希望这可怜女孩,命途能够幸福一点……”

这恶魔也希望孔慈能够得到幸福?这会否又是恶魔的虚情假意?甚至是另一个的圈套?

步惊云不置可否,坦白说,事情未到结局,谁正谁邪,谁对谁错,他亦不会妄下断语,他太明白世事,许多时候都曲直难分。他只是斜斜一瞥也被带至圣门之内、仍在毫无意识地缓缓按动达摩之心的孔慈,她每按一下,所相隔的时间并不短,仿佛她也正在逐渐回复过去的记忆,包括,她如何可开启达摩之心的记忆……

故此,在一时三刻之间,达摩之心的秘密,还未至立即重见天日,而黑瞳的主人,还有相当充裕的时间,重提孔慈这个伤心故事……

而当他以寂寥的声音,开始把孔慈过去的那个故事娓娓道来的时候,步惊云逐渐明白,造成孔慈悲惨过去的祸根,应由她十代先祖“释空”开始。

由释空的一念之仁开始……

数百年前,少林这个佛门正宗,所收纳的弟子已分为两家一出家与俗家。

所谓出家弟子,固然是已经剃头为僧的和尚;而俗家弟子,便是那些虽慕佛理、暂时却未能决心出家为僧的人。

少林弟子虽分为两家,但因双方皆向往佛法无分彼此,故一直皆和平共处、同心协力。大家的理想,不独宏扬佛法,更希望少林众多无上武学能够发扬光大。

而在众多后弟子中,当时有一武功相当出色的俗家弟子,那就是一一一孔慈的先祖“释空”!

释空十岁时已被其父送上少林习武,因其天赋聪敏,骨格亦清奇,故不出五年,便已尽得不少少林武学真传。再者他天性纯良。

忠厚可靠,更深得当年的少林掌门——一空大师信任,更替他起取法名“释空”,对其青眼有加,无私相授。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在十八岁的时候,释空的武艺,更已在少林僧众当中名列前茅,再这样下去,只是掌门大师“一空”,亦未必是其对手!

问题终于来了!

以“释空”的武功才智,甚而人品,完全是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如果他肯出家,以一空大师对其如斯青眼有加,必会任其为继承人无疑。

亦因如此,本来无争的少林,终于惹起了纷争,惹起了妒忌……

一空大师的师弟“一目”,比一空年轻不少,本一直在观窥师兄的掌门之位,心想,若其师兄圆寂,那掌门之位势必落在他的手中。

不料,释空在少林的崛起,明显对其继承权有一定威胁。

本来释空乃俗家弟子,应没有资格可当掌门.但出家与俗家,分别只是在于有否三千烦恼发丝而已;若释空立志剃发为僧,主持之位,非其莫属!

少林是佛门一大正宗,数百年前在江湖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谁不垂涎这个位尊权重的掌门之位?一眉虽是出家人,但有些时候,人的劣根性一贪念,便有这等可怕;佛教的哲理是好的,但佛教之中的僧侣,也有不少害群之马,因为僧侣们也是人,并不是完美的智者“释迄牟尼”。

他们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犯错的时候,这,原是人性!

一眉冷眼看着释空在少林愈来愈受弟子欢迎,更觉不是味儿,而且其师兄一空已日渐老迈,据说,还预备于不久之后,择人传位。

这一次,一眉终于急起来了。终观少林内的大势所趋,其师兄一空必会劝释空剃度出家,再把主持之位传他无疑,但,他又可干些什么,以阻止此事发生?

终于,一眉干了一件事情,以阻止此事发生。

那件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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