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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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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琉璃

陈潜跟随者她的脚步,一路向前走,琉璃灯照出两边树影重重,随着翠浓脚步往前,那灯影随着人影而走,让陈潜想起了一部宫廷大戏里面满是琉璃的长廊,人影隔着琉璃晃动,敲更的人一遍遍的敲响:三更了,防火防盗。www.maxreader.net

老祖宗的院子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两侧的房子依旧熄了灯火,只不过正厅里灯光通明,门却紧紧的关闭着,门边有两排守夜的人,人数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透出隐隐的鬼祟来。

陈潜来到了门前,那些守门的仆妇们显然得到了指示,一言不发的打开了门,翠浓在前带路,陈潜跟着走了进去,阿元却被挡在了门外。

老祖宗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慈蔼,她身着大红的锦绣对襟长袍,额头依旧戴着镶有金线的额饰,那额饰中央有一枚小拇指大小的翡翠玉饰,微一晃头,便绿光莹莹。

他看见自己的娘亲坐在下首,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之外,别无异样,心想,还好,赶得及。

别了她们两人,林嬷嬷与老祖宗从不离身的那位嬷嬷也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

自与月影斜观了残荷之后,陈潜便让林嬷嬷回到了娘亲身边,虽然没说出什么原因,林嬷嬷却也一言不发的答应了。

见到陈潜走入厅内,陈夫人明显一怔,脸上神色却有些慌乱:“潜儿,你怎么来了?”

陈潜尚未回答,却听老祖宗吹了吹茶杯里德茶叶,轻声道:“来了也好!”

陈夫人脸色一瞬间颓废而苍白:“潜儿,你不该来。”

陈潜笑了笑,先向老祖宗行了一礼,再向自己娘亲行礼,道:“孩儿身子有些不适,便提早回来了,得知娘亲来了老祖宗这边,便来向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慢吞吞的道:“你既然来了,想瞒你也瞒不了,乖孙儿,你且站在一旁,看看老祖宗怎么行的家法。”

听了这话,陈夫人脸色越加苍白,用眼飞快的扫了陈潜一眼。

老祖宗在这陈府有无尚的权威,可以说,她两个儿子的荣华全是她挣来的,平日里将这府里就管得很严,仿若陈府的太上皇一般的人物,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对她轻描淡写的命令也遵从若趋,更别说隔了一辈儿的孙儿了。

陈潜却笑了一笑道:“老祖宗先别忙着行家法,孙儿叫了武师傅过来,有好东西给老祖宗看呢。”

老祖宗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话,今儿个却被自己的孙儿打断了,神情开始不愉了起来,把茶杯盖儿往茶杯上一放,淡淡的道:“什么好东西?”

陈潜一笑,道:“老祖宗可知道有一味奇药名叫艳知红?”

屋里红烛乱摇,摇得暗影微晃,老祖宗脸上却皱纹横生,却神色不变,揭开茶杯,轻饮了一口:“艳知红,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味奇药,据说是海里面生长的东西,如果上了岸,却要放在一种极特别的容器之中才能长久保持药效,据说当年,海家一家全是为皇上采办这种东西的,海边的渔人几十名下水,有时候却一天采集不到小拇指大小一块,这种东西可是一个稀罕物儿,据说放在那种特制的容器里面,时间长了,吸收了各种玉的精华,居然有返老还童的功效,老祖宗,您说这东西,奇是不奇?”

红木窗棂未关紧,一缕凉风从窗隙之间直吹了进来,陈夫人用惊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而老祖宗几不可察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砰的一声放下茶杯,望向陈潜:“莫不是我的好孙儿得了这么###”

她目光似电,那目光一瞬间竟似鹰似鹫,但凡被她看着的人,无不惊慌不已,却见自己的孙儿依旧笑微微的仿无所觉的极诚恳老实的朝自己笑着,她忽然笑了,脸如菊花脸盛开:“乖孙儿,你是不是得了这个东西呢?”

陈潜点了点头,道:“这个东西,却不是我得的,是武师傅得的,前段时间,升弟弟不是送了老祖宗意见玉麒麟吗?最近孙儿才得知,原来这玉麒麟是一对的,其内腹用一种寒冰玉制成,外包以暖玉,却是用来盛那艳知红的容器,那艳知红孙儿是弄不来了,只不过这玉麒麟,却还可以给老祖宗凑成一对玩儿。”

这个时候,有丫环在门外低声道:“老祖宗,武师傅求见,说是你让他过来的?”

老祖宗眼神阴暗莫测,道:“让他进来。”

又道:“把窗户打开一些,这些个熏香,熏得我头直疼。”

自有站在老祖宗身后的那位嬷嬷开了窗户。

陈潜###声:“的确,这香味儿可够重的,有的时候熏得头晕脑胀,连只耳环丢了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区嬷嬷?”

老祖宗身边常年呆着的这位嬷嬷本就姓区,她彷如影子一般的贴身跟着老祖宗,却从不在人前发出声音,府内的人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听了陈潜的话,她开窗的手却略为重了一点,一下子把窗户咣的一声打开了,那窗子又回弹了过来,回过头道:“小公子,您注意得可真多。”

说话之间,武师傅已经被人带了过来,今日的武师傅已全不是王琪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袭灰衫,整个人如松般挺拔,他手里捧了个盒子目光没了那懒散的模样,神情淡淡的。

老祖宗慢悠悠的望了一眼陈夫人,声音淡淡的道:“你请的人真好。”

那盒子被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盒子里面却正是那玉麒麟。

玉麒麟有一双红玉雕成的眼睛,在遥遥的灯关之中那双眼睛仿佛发着光,冷冷的注视着世人。

老祖宗面容未变,眼神却逾加狠利,她笑了笑,转向陈夫人:“早知道你一定不会束手,不知道还准备了什么,一并拿了出来吧?”

陈潜也笑:“我想老祖宗搞错了,娘亲什么都不知道,武师傅是孙儿请来的。”

老祖宗哦了一声,仿佛很意外的样子,转头向陈潜和蔼一笑:“原来是乖孙儿请来的,不知道乖孙儿还有什么准备给老祖宗看看呢?”

陈潜慢吞吞诚恳的道:“有一种人,颇有雄心,他很想看见黄河,于是不顾天荒地远的也要跑到黄河去看一看,这就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了,为了避老祖宗的讳,另一句是什么我也不好说了……”

另一句当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祖宗眼神陡变,变得锐利之极,完全不像一个彷如她这个年纪的人,忽道:“想不到老身还是看走了眼,居然不知道自家孙儿还有这本事?”

陈潜道:“逢年过节,老祖宗都喜欢听戏曲儿,每个戏曲,都有一个故事,这个玉麒麟也有一个故事,不知道老祖宗想不想听?”

老祖宗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区嬷嬷则从炕上拿来了棉垫,给她在腰后垫着了,又把手炉给她递了过去,让她双手煨住,陈潜也不着急,等她们忙完了,还静静地含笑等在那里。

老祖宗这才道:“乖孙儿有什么故事,可真得好好说说,如则不然,你的娘亲以后怕就没有机会听了。而老身,则更没有机会听了。”

陈潜却未开始说,只笑向老祖宗介绍:“老祖宗,您可知道这武师傅是什么人?为何他的手艺这么的好?”

老祖宗歪在榻上仿佛睡着了,良久才道:“这武师傅是你的好娘亲请来的,自然得问她了,老身可不知道。”

陈潜心想,老太太还是以为安排的这一切是自家娘亲落的手,却想不到,所有一切只不过是旁人潜心积虑的结果而已。

武师傅是那人早就安排了过来的。早在娘亲悄悄的找阴阳门的人教自己武功之时,他就把风声传到了陈府,派了武师傅过来,不过是为了让武师傅能潜伏在陈府,必要的时候,能用得上他,只是武师傅始终不知道,自己所教的是一个女儿家。

而自己的娘亲在送陈潜学武之前,已叫另一位大夫用药物改变了陈潜的经络,让他在武师傅面前拥有男人的经络。

陈潜初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心想,自己这个假小子的制成过程,倒有几分现代产品的制造,还一步一步来的,每一步都让人不明所以,由不同的人来负责,既不泄露消息,又得了成品。

当然,这一切,是明三告诉她的。

陈潜轻声恍若无意的道:“武师傅,是阴阳门的人,不知老祖宗听过没有?”

老祖宗歪在棉靠上的身形陡地一震,差点儿坐了起身,却又静静的躺了下去:“老身常年处于深宅之中,又哪知道什么江湖门派?”

陈潜道:“老祖宗自然也不知道,阴阳门的门主多年之前解散了阴阳门,而不知所踪啰?还不知道,我听说,阴阳门的门主是一个女儿?”

老祖宗听了陈潜的话,仿佛越来越有兴趣,嘴角挂了丝微笑,对他道:“这个故事好听,继续说下去,说下去。”

她脸上神色纹丝不动,倒真让陈潜暗自佩服,如果不是当真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自己真要被老太太给骗了过去了。

第117章说书

陈潜摆出说书的架势,道:“老祖宗不知道阴阳门的由##?就由孙儿给您解释解释,天地万物皆分阴阳,自然人也分阴阳,可这阴阳门却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几十年前,人数并不多,只不过做一些江湖骗术之类的营生,这门营生自然不被世人所喜,因而阴阳门并不出名,那个时侯,阴阳门的门主是一对夫妇,却是一对极为聪明的夫妇,行骗屡屡得手,阴阳门在他们手中渐渐发扬光大,最鼎盛的时期,居然有三十几人,阴阳门行事极为低调,平日里只以一家大宅为据点,化装为富家翁,别人看来,只以为他们是一般的商人,没有人知道,这家大宅之内从仆妇到主人全是一个以行骗为生的门派,渐渐的,因为他们出手大方,慷慨好客,在当地也有了一些名气,为此,他们结识了一家人,这家人以为皇家采办海里药材为生,也算得上当地一方富豪,这家人,就是名叫海天一线的海家。”

老祖宗仿佛睡着了,眼睛闭着,从陈潜这里看过去,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上一下,镇定得让陈潜暗自佩服。

“噢,怎么不说了,说下去……”老祖宗苍老的声音响起,在屋子里盘旋回荡。

陈潜心中苦笑,老太太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在如此情况之下,也镇定如常。

“海家以为皇家采办药材为营,自然是名副其实的皇商,家里的富足以自然和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这么一来,就被这对阴阳门的夫妇盯上了,初初开始,他们也只不过想在海家捞些银钱,并没有存害人之心的,阴阳门门主夫人有一个妹子,长得娇俏可人,门主夫人为了巴结上海家,把妹子嫁了过去作妾,可未曾想,这么一来,可嫁出麻烦来了,姓海的原本只有一名夫人,生得貌美如花,如今又收了一个妾,海夫人气恼之余,又得知这妾原本是自己的金兰好姐妹搞的鬼,于是,为了报复这位门主夫人,她居然和门主暗通起款曲来,这门主夫人可以给别人张罗妾室,可是,却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和别人乱来,她原本就是一个死心思缜密的女子,性格极为坚韧,颇具智谋,知道了这一切,不动声色,暗暗地把阴阳门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手里,又四处勾连官府中人,豪门大阀,许以好处,在得知自家丈夫已然变心,想和海夫人私自夹逃之后,伤心欲绝……”

陈潜望着微闭的眼坐在榻上的老祖宗,道:“其实,很多的时候,都怪不了这门主夫人,她那样的女人,如果生为男子,只怕是一方豪杰,或可封侯拜相的,只可惜,却生为了女子,就不得不依附于男子,阴阳门本就是她一手创立,她与丈夫在乱世飘零,却还能得一席之地,可即便有那样的聪颖才智,可还是免不了被丈夫所弃,虽则事有因果,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但是,她又怎么甘心?”

老祖宗缓缓的从睡榻上坐起,旁边的区嬷嬷自然而然的给她移好了棉枕,让她舒舒服服的挨着,她眼露了柔和,眯着眼望了远处窗棂,那上面的红漆还是十几日钱前才刷上去的,如果走得近了,还能闻到微微的漆味,挣了几十年,挣来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可她心底却了阵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赢还是输。

她缓缓的接下了陈潜的话:“纵使她千方百计的帮助丈夫,让他锦衣玉食,享受门主之位,可是,他还是为了那美艳如花的贱货抛弃了她,男人,真是受不了一点诱惑,只不过家宴上了惊鸿一瞥,就让他失了魂魄,然后是绣帕传书,他就傻傻的跟了过去,原本,她也想成全了他们的,心伤###至,已无所谓了,只可惜,她知道了,原来海夫人也##全是一个绣花枕头的女子,海夫人所做的一切原只不过为了查清他们的来历……”

岁月在她身上已然沉淀,原应什么都不能让她动容的,可这个时候,她的面容却如石子击破了水面,起了阵阵涟漪,她人手抓紧了身下的锦被,咬着牙道:“那死鬼真的是鬼迷了心窍,夫人的劝解丝毫听不进耳,只以为她是在吃醋,用言语攻击娇弱可爱的海夫人,还说……她那样如仙子一般的人,怎么能和夫人的鬼魅心思相比?十几年的夫妻,只换得了这一句,鬼魅心思……!”她喘了一口气,望向陈潜,“怎么,乖孙儿,你是在同情那位门主夫人吗?”

陈潜缓缓的道:“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该是一国之首,可成就无尽功业的。”

老祖宗神情有些迷惑,显然不知道陈潜在说什么,也许她也顾不上听陈潜说什么,只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带着老人斑的脸苍凉孤寂,彷如湖里残荷。

“至亲至疏是夫妻,门主夫人怎么劝都劝不了他,他见事情败露,却瞒下了夫人,暗暗的变卖阴阳门的产业,收集钱财,准备与海夫人私逃,那个时侯,他们已有了两名稚子,他却丝毫没有顾及到此,只顾着那貌美如仙的海夫人,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在床底之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早经过海夫人的嘴,传到了官府的耳内,当时的海宁知道林道详便立案彻查这个门派,门主夫人既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能怎么办……?”老祖宗说话的声音有些凄利,声音竟如刀刮锅底。

陈潜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年前海宁发生了一件惨案,涉案人家,却是皇商海家,那一日,正是海家送皇办之货上京的日子,府里来了皇家的监商官,以及海宁府的知府等等官府中人,照理来说,皇家采办的货物,在一众官员检查之后,便打上火漆金印,一路送上京城,其间不得开封,海家采办的货物虽然贵重,但年年如此,从未出过差错,自然,那一年也是如此,可没想到,那一年,却出一差错,前来祝贺的姓程的富商,莫名的中毒死在酒席之间,而送上京的艳知红,却在开封之后,被御医检查出划其中藏有毒,皆不可用,当时,皇上的娘亲郑太妃正自病重,正等着用这药,得知药不可用之时,当即雷霆大怒,严令彻查此事,那名姓程的富商的死因而成为此事的唯一一点,一路查下去,自然查到了姓程的富商与海夫人之奸情,自然认为海大人撞破了奸情,以有微毒的艳知红赠送给姓程的富商,取了他的性命,可谁曾想,那艳知红有一样奇性,如果有毒的艳知红和无毒的放在一起,虽只是一瞬,却极易受到污染,如果有毒的艳知红也是有灵性的药吧?也许是下面的人装药的时候出了差错,竟然把有毒的艳知红与无毒的放在了一处,让所有的药所染上了微毒,开始由于是初查,监商官只不过抽查了其中一楼药材而已,未见异样,可是,药材是装在一只玉麒麟里送出去的,玉麒麟有中和药材的功效,即便是微毒,也让所有的艳知红都染上了毒性,如此一番彻查下来,不但海家脱不了关系,连当时的监商官连同海宁知府都脱不了关系,降职的降职,撤查的撤查,特别是海家,以毒害皇家人的罪名获罪,全家男的斩首,女的充为奴婢,入贱籍,不知孙儿说得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八章千钧

陈夫人忽然喃喃的道:“难怪你一直针对我,原来我的远房叔祖父当年查过这件案子。”

老祖宗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引一发,而动千均,她知道,只要皇货上出一点儿差错,那么,那些眼红海家的,恨不得将海家生吞活剥的,不用自己动手,自然而然的会动手,为了保全她两名稚子以后的生活,她唯有舍弃自己的丈夫……其实……何来的舍弃,她的丈夫早就准备舍弃她了。只不过,她动手快一点……”

陈潜虽然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但还是忍不住心惊,她太聪明了,这样的女人,在生活中,无时无刻的会带给人压迫,又怎么不让她的丈夫远远的逃开?

她幽幽的述说着,仿佛暗夜里的幽灵,屋内人虽众多,却让陈潜浑身起了鸡皮,他继道:“其实,其中关键的人物,便是那名嫁给海家作妾的夫人的妹妹,正是这位妹妹,听了门主夫人的命令,用某样东西污染的艳知红,进而毒死了门主的丈夫,那位姓程的富商,却不知道为何,她最终也落得疯痴的下场?”

“你以为门主夫人如此赏罚不清,会害自己的亲妹妹?不,你错了,她之所以疯癫却是因为,当年那一场变故之后,只不过作了人家的小妾而已,下手就下了罢,却如此的舍不得,听说姓海的按律处斩,居然寻死觅活,说自己的姐姐骗了她,原只是下毒害海夫人的,却害了自己的姐夫,还害了自家相公,门主夫人虽百般劝解,但怎么劝得了一个想死的心呢?却想不到死了一次后,性情却大变……”老祖宗的脸映着明灭不定的烛火有些神秘,望了望陈潜求知欲强得不得了面孔道:“乖孙儿,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看来,你只弄清楚了前面的故事,后面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陈潜呆了呆,暗想这老太太处变不惊的本领实在令人佩服,难怪以妇人的身份雌居陈府,掌管着陈府的大权。

“老祖宗有些秘密瞒着孙儿,可孙儿却不愿意对老祖宗有所隐瞒,海家一案,自然也牵涉到了阴阳门,姓程的富家翁终于被人查清了身份,去到他的府上拿人的时候,却发现人去楼空,阴阳门早被人解散,其产业已被变卖,当时的官员既然找不到新的证据,为了应付上面来的追查,再加上此事涉及到了宫内,自然有人拿来做文章,到了最后,居然把海家同毒害皇室子孙的罪名加在一起,竟让海家在海宁一带除了名,我想,这样的结果,原也不是那门主夫人愿意见到的吧?”

老祖宗眯着眼睛望了一眼陈潜,叹了一声:“这当然不是她愿意见到的,更何况,阴阳门虽被解散,却遭官府通缉,死伤十之八九,他们也不过是些不伤人命的江湖行骗之人而已。”

在陈潜陈述这件事之时,武师傅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却道:“老祖宗说的官府缉拿,倒是真的,只不过,这阴阳门的人的死伤却不是简单的官府缉拿,原来,那门主夫人恐怕日后毒害门主的事露了出去,把原本衷心于门主的门人全都通告了官府,让他们无处可藏,最后大部分都死在了缉拿之中,您说,是也不是?”

区嬷嬷端起茶几旁尚有余温的茶杯,递给老祖宗,老祖宗轻啜了一口,淡淡的道:“谁叫他们都衷心于那个死鬼呢?为了两个儿子,她只好斩草除根了。”

武师傅道:“只可惜,原本一门之中的人,有些人也不会分什么两派的,其中有两位还有些聪明,隐隐知道了其中的真相,便去找海夫人求证,却未曾想到,海夫人虽被贬为奴婢,带着一个稚子在坊间讨活,却还是有人故意作践##,让他们几乎死在了那里……”

老祖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最终不知所终,想必是逃了?后又被你们这些旧部找到?再由你们连同一气,前来向我寻仇?你既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自然不怕我说了出去,想必早有了对付陈府的方法,让我们这屋子里的人都开不了口?”

武师傅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

老祖宗便转头向陈潜:“看来,是我的乖孙儿帮了你们的忙了,我早就说过,虫子蛀木,从里面开始蛀是最容易的了。”

区嬷嬷帮老祖宗扶了扶锦枕,道:“怪只怪老祖宗以为他是自家孙儿,几次三番的忍下了手去。”

老祖宗笑着拍了拍区嬷嬷的手,望向陈潜:“我这个孙儿,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想必如今府门之外,就有人带齐了人马,守在了那里,前来捉拿阴阳门人吧?”又抬了头,望了望远处,沉思道:“不对,对方既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又怎么能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引来官府插手呢?”

她忽地回头过来,指着玉麒麟道:“那里面有什么?”

陈潜听了,也回头望着武师傅,他与月影斜立了约定,只要当年的罪魁祸首悄无声息的伏了法,月影斜不会再对付陈府,陈潜虽然不相信月影斜的话,为救娘亲,也只好先答应他的要求,他猜不透月影斜会怎样进行下去,虽与明三有了约定,说实在话,对明三,他也是不怎么相信的,哪里知道,老祖宗到底姜是老的辣,居然当头一棒,喝出了其中关键所在。

武师傅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对陈潜道:“你答应公子的事,可办得到?”

陈潜浑身发冰,勉强的笑道:“老祖宗,你能放过我的娘亲吗?”

老祖宗神色却执拗而狠利:“人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就算是你的娘亲也不例外,我倒要看看,我的孙儿,骨子里流的是我的血,是不是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己的老祖宗!”

陈潜原想老人家肯定是脾气倔强的,却想不到倔强成这个样子,竟全不管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多年前的事已被人揭穿,说实在的,死都要和自己娘亲掐个你死我活?再想一想,感觉不太可能,她既然能当得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主,自然不是一般,又怎么这么不分轻重?

正迟疑间,却见区嬷嬷正悄悄的脚步向外移动,心中正感奇怪,却听外间有人低声禀告:“老祖宗,大少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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