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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情痴魔痴总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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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生忙不迭缩身回去,惟恐再上风清扬的大当。

风清扬倒不好意思讲出来了,出神须爽,忽然望着秋梦叹道:“老虎可畏,可畏!”

秋梦晕红双颊,转过头去,方证来个听而不闻,观心入静,方生却大是不解。不知以风清扬武功之高何以会怕老虎?更不明白秋姐姐为什么会脸红,大睁着双眼,张口结舌,直感匪夷所思。

四人一路急行,翌日午时已至绳池地界,忽听前面一段狭厌的山路中呼斗之声甚急。

风清扬游目四顾,却只有这一条通道,他急欲得知师父的消息,雅不愿于途中生出事端,耽延行程,事逼无奈,也只有挺身而上了。回身对三人道:“待会儿若有争斗,切不可离我左右。”

三人皆应晤,方生分外激动,一路上,他向风清扬讨教了许多武学上的质疑,风清扬自是应答如流,略无滞涩,方生听得如痴如醉,自感得益匪浅,益发把风清扬视作天人。想到一会儿或许能看到风清扬的绝世风采,血都要沸了。

登上山路,耳旁听得松涛如海,走在松软的土地上,竞有如同水上蹈波之感。

风清扬掣剑在手,以防山路两侧猝然的狙击,前面金铁锤钳之声愈加响亮。

只听得“当”的一声,一物破空飞至,风清扬剑尖一抖,将来物震飞,五指一颤,暗下赞道:“好腕力。”扬声道:“那位朋友如此相戏?”

当世之上在暗器上附有如此沉猛力道的暗器名家着实不多,而功力到此境界绝不会暗中伤人,是以风清扬以为是哪位故交的恶作剧。

孰料无人应答,哩哩哩几枚暗器飞出,有铁棘黎、梅花镖、袖箭,尤以铁蒺藜为多。风情扬一一将之震飞,喝道:“唐门哪位高手在此,风清扬请教。”

此语一出,狭谷内“啊啊”几声,金铁交鸣之声立时止歇,也不再有暗器飞出。

风清扬趁机冲进谷内,却见有四人神色惊慌地望着他,果然是旧相识,原来是金白二猿魔大战慕容家的柯叔与桑二娘。

金猿神魔搔搔头皮,尴尬道:“风公子,不是我们兄弟不尽力,实在是点子有些扎手。”

风清扬未加理会,看见二娘手中仍扣着两枚铁蒺藜,疑虑顿验,近前几步道:“劳驾可是姓唐?”

桑二娘猝然间面容峻变,犹如当胸挨了一记重击,退后一步靠在谷壁上,冷冷道:“在下姓桑,五族之内没有姓唐的人。”

风清扬武功不敢称第一,于这辨析武林各家门派的功力招式却最为高明,便如一位美食家,只消尝一口菜看,便能说出是何物所烹,火候老嫩,调料品类多寡,厘豪不爽,任你怎的将菜看捣烂以图掩饰,亦属无用。

风清扬一接暗器,立时便知是出自唐门高手,因他与唐门素无瓜葛,是以料不准对方是敌是友,只将之震飞,没用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反施回去。

他一见桑二娘便即了然,手法确然精妙,但内力尚未臻此境地,而是金白二猿魔拨开时增加了力道,然则暗器上的基本力依然清晰可辨。

风清扬原不过纳罕,桑二娘不过是慕容家的女管家,与她出身唐门贰不相称,方始出言质询。待见桑二娘狡辩的神态,疑虑愈深,不知是慕容老庄主网罗了这位唐门高手,还是她没法打入慕容家作卧底,抑或是做下不能在唐门安身的事,以致托庇于慕容老庄主的威名下,他思来想去,本欲穷追到底,然则一想到她与慕容雪之间渊源甚深,委实不愿伤了和气。

沉吟有顷,冷笑道:“在下不管你姓桑还是姓柳,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对雪儿有没有歹意?若不实言相告,莫怪我剑下无情。”

桑二娘冷哼道:“雪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名虽主仆,就跟母女一样,我对她有甚歹意——”

风清扬身影暴起,一剑已然递到她额下,剑芒闪烁,刺得孙二娘说不下去。

柯叔关心情切,飞身来救,一掌甫出,已知不及,登时骇得魂飞天外。

风清扬剑式一收,飘然退后,沉声道:“在下无意得罪,还是想让两位知道,若不如实相告,今日决逃不出在下的剑底,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你们有诈,决不能看着雪儿落在你们手中。”

桑二娘怒道:“你让我说什么,雪儿还不是让你害的……”

风清扬剑尖前递,厉声道:“我不想盘你的老底,你也少乱搅和,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补偿,我要你凭你手中的暗青子起誓,对雪儿有无歹意。”

柯叔怒道:“风清扬,你欺人太甚,我们夫妻与你拼了。”

张乘风挺棍欲上,怪笑道:“小辈,惩的张狂。风公子,给我们兄弟一注香时间,若料理不了他们我们兄弟自寻了断。”

风清扬怒道;“你们两个滚得远远的,莫让我再看见你们。”

张氏兄弟不虞拍到马腿上,大是尴尬,红脸的更红,白脸的更白,但见风清扬眼中暴射出的杀气,知道他杀机已动,忙不选攀岩爬壁,片刻间已然登上谷顶,仓皇逃去。

风清扬缓缓道:“柯叔、二娘,我敬你们是长辈,不管你们身世如何,我无意过问,但我不能不为雪儿着想,决不能放任两个令我疑心的人朝夕在她身边,两位是老江湖了,或许有不愿人知的身世,我尊重你们的隐私,但两位必须凭手中利器起誓。”

柯叔和桑二娘对视须央,柯叔缓缓摇了摇头,似是有极难言明的心事。

风清扬冷冷道:“柯叔,何必执撤如此,我若想逼出休的武功家数是轻而易举,二娘若是强辩,我可以擒你到唐门一辨真伪。咱们是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彼此心里有数,千万别装糊涂。扯着人影子作戏,好歹别戳破了这层纸。”

柯叔双手一摊道,“我们对雪儿如何?天知,地知,慕容庄主知,慕容家上下尊卑均知。我们没甚可说的,你动手吧。”

风清扬面上杀机愈盛,冷冷道:“柯叔是真不给面子,那我宁可错杀于前,决不购患将来,请亮出你的紫金三十六式吧。”

柯叔陡然一震,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风清扬冷笑道:“看你的手掌便猜得出,本来慕容老先生摩下能人奇士多多,无足为奇,但唐门好手绝无甘为人颇仆之理。若非看到二娘的身手,我真要纵虎为患了,柯叔何不三思。”

桑二娘嘶声道:“魔鬼,你简直不是人,你既然知道了,还逼我们说甚么?”

风清扬道:“我只是知道你们的出身门派,却不知你们这么做动机何在。倘若威胁不到雪儿,我乐得任你们遗遥,雪儿视你们如父如母,我不愿失手伤了她的心。”

柯叔和桑二娘耸然动容,柯叔道;“我们说你能相信吗?”

风清扬道:“不能,必须按我说的起誓。”

桑二娘道:“我们随便起个誓你就相信吗?”

风清扬冷笑道:“旁人的誓我不信,可唐门和紫金门的誓我信,没人敢拿这种誓言作戏。”

柯叔和桑二娘汗如雨下,几欲虚脱。万没想列风清扬招子惩的毒,一眼便翅破他们的底蕴,这誓本来中死也不肯立的,却怕风清扬将他们擒回本门,一旦败露真要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了。

二人低低发了几句誓言,远在身后的秋梦三人未闻,三人均被风清扬凛凛神威慑住了。

风清扬收剑入鞘,一揖到地,道:“多有得罪,贤惋俩的动机我迟早会查个明明白白,望你们好生看待雪儿,慕容家若有个风吹草动,我管叫你们应誓。”

柯叔和桑二娘神色怨毒之至,却慑于风清扬的神威,不敢发作,两人面色灰败地走出谷去,蹒跚步履,仿佛刹那间老了二十年。

风清扬心怀隐忧,若非曾见到慕容雪与这二人家人般的亲热情景,被他窥破这天大的破绽,绝不容这二人活出谷去,当下心意已决,一候送秋梦回到家中,自己便当明查暗访,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行出狭谷,视野豁然开阔,清风入怀,殊足畅意。

风清扬赶路心切,以他的轻功,此时早到少林了,可带着这三人委实心焦,是以三餐外便是行路,走上大半天,秋梦便已娇喘吁吁,却不肯出声。

风清扬见状只得放弃急行的计划,眼见已是暮夜时分,前后左右却找不到住宿之所,大是踌躇。

其时已是仲秋时节,白天倒是凉爽舒适,一入中夜,却是风寒露重。

风清扬内功精湛,于体外寒暑冷热均能适应,两位小和尚练的是正宗少林功夫,倒也挺得住,只是秋梦内力太差,露宿荒野怕不适应,万一有个风寒体热,头疼身痛的反要耽误多了。

一边缓行,一边思索,但见夜色愈深,周遭俱是野草荒田,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不禁暗自埋怨自己,不该只顾行路,却忘了照顾秋梦。

正自怨自艾间,忽见远处似有灯火闪烁,心下大喜,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前面似乎有人家,我们前去借个宿吧。”

秋梦三人自唯他马首是瞻,两日来的奔波也使三人疲惫不堪,听到有人家,均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到得近前,风清扬微感失望,原来只是几间竹篱茅庐,搭的甚是简陋。

风清扬走进屋子,欲寻主人借宿,忽然感到茅屋四阂并没有人,当即怔住了。

他运起功力,绕室疾走,察查周遭,寂无人迹,可室内一灯却是谁点的?

秋梦茫然道:“公子,有甚不妥吗?”

风清扬笑道:“没事,我只是纳闷这屋主人哪去了,这灯倒似专为我们点的。”

秋梦闻言便知其意,忙道:“那我们换个地方吧,可别稀里糊涂着了人家的道。”

风清扬摆手道:“不必,也或是这屋主人有急事离去,忘了灭灯,一路上设伏之处尽多,何必选择这处高岗,就算有人有心如此,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胃口。”

方生笑道:“就是,敢对风公子设圈套,还不是寿星佬吃砒霜,嫌命长了。”

风清扬芜尔一笑,却也觉得当今世上堪与自己为敌的已少之又少,屈指可数的几位均是绝世高人,断不会出此下策,至若无名鼠辈,暗施偷袭也绝得不了好去。

言念及此,遂道:“你们三人各找地方随便歇宿一夜,待明日我们再寻些食物充饥,屋子内外我都看了,没什么可吃的。”

三人并不感到腹饥,而是累得浑身酸疼,方生倒在一堆干草上,片刻间已然入梦。

风清扬见里屋虽有张竹床,却污秽不堪,只得寻些干草铺在地上,从行囊中取出两件夹衫,一件铺在草上,一件则秋梦盖在身上,道:“都是我料理不同,累你们跟着受苦,好好睡一觉,有我守着,这么事也不会有的。”

秋梦笑道:“比这苦的日子我也习惯了,这里就算不错了。”

风清扬一笑走出,见方证坐在外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做起功课来,奇道:

“方证,你还不好生歇一歇,惩的用功。”

方证睁眼道:“这一年多来,我便跟着师父以坐代卧,倒也习惯了,坐上两三个时辰,也就不累了。”

风清扬道:“对了,有件事我很奇怪,你和方生年岁相若,又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怎的武功路数截然相反,是何道理?”

方证道:“我生性喜静,师弟喜动,我师父便传他些外功拳法,我学的只是内功,拳脚上一窍不通,所谓内功,也不过是入静而已。”

风清扬笑道:“尊师倒真会固材施教,果然两块良材美玉,将来必成大器。”

方证惶恐道:“不敢当公子夸奖,小僧愚钝之至,每习静功入门倒易,时辰一长便魔障丛生,练不下去,我师傅说是因缘未熟,故尔有此魔境,长练下去便会好的。守在师父身边还好一些,出来这几日压根练不下去。”

风清扬笑道:“魔障佛障的我不懂,可内力法门还略知一二,我若没猜错,你练的必是尊师精擅的达摩易筋经吧。”

方证惊道:“正是,公子怎么知道的,便连我师弟也不知我练的什么功法。”

风清扬笑道:“若不是习练易筋经,你的内力焉能惩的差?”

方生慌道:“依公子之言,小僧是学错了,怪道别的师弟们武功都比我强,我还一直埋怨自己太笨,原来是功法学错了。”

风清扬道:“别混猜疑,功法没错,练的也不错,易筋经岂是易于领悟的,大器晚成,进境自然要慢一些。可修成之后,便非其他功法所堪比拟的了,尊师之用心可谓良苦。易筋经我不懂,却可助你驱除魔障。”

风清扬把掌贴在他后心灵台穴上,笑道:“你只管感受这股内力,切不可思想其他。”

方证只感背后一股暖流灌入,将心念系在这暖流上,须下便三神游物中,灵台空明。

风清扬撤回掌来,心下啧啧赞叹,“这小和尚内力相基已然可观,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易筋经》素称武林第一瑰宝,这小和尚的前程委实不可限量。”

明上中天,风清扬抚剑膝头,静侯动静。谁知前半夜过去了,鬼影子都没有。

眼望山岗四周,被月色照得亮如白昼,便不用内力搜索也绝不会有什么物事能逃过他的利眼,心下益发骂定。不禁自笑,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圆月西移,只听得秋梦与方生的呼吸声和方证微细勾长的入息,风清扬不禁思潮汹涌,往事历历如昨,清晰如在面前。

最令他心痛而绝望的自然莫过于慕容雪之事了。他不知将来会如何了局,更不知该怎样做才能摆脱这神困境。

胡思乱想了一阵,忽感眼前一黑,登起警兆,抬头望去,原来月亮移到一片乌云后面去丁,高岗阁遭立时一片黑暗。

他不及思索,跃身蹿入里屋,却见屋内的灯已然熄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秋梦依然睡在地上,并无变故,方始安心。

他其实也知道纵然有人设计害他,也不会将目标对准这三人,但对手也会想到,向这三人下手正是扰乱他心智助攻心良策,几乎可说是打败他的不二法门。

一道清风吹过,风清扬毫不犹豫,反手一剑刺了出去,一剑走空,风清扬却明白果然中伏,那道清风乃是内家高手的劈空掌力,意在投石问路。

忽听方生叫了一声,风清扬旋身冲出,大吃一惊,但见方生似被什么物事凭空扯向门外,风清扬纵身追出,剑随身走,向中间砍去。

门外草丛中一人身形暴长,一掌拍出,喝道:“接本座一掌。”

风清扬只感轩风狂潮般涌来,刚猛无情,心中立时雪亮,叫道:“是你,魔尊。”闪身避了开去。

那人哈哈笑道:“风清扬果然不凡,一掌之下便识破本座的来历,久违了。”

风清扬登时如掉进冰水里,当世之上,最令他忌惮的便是日月神教的魔尊,慕容世家的慕容绝,这两人他自认不是敌手,但仗着“凌波微步”和盖世轻功,逃总逃得掉的。

魔尊不借自降身份,设计对付他一个晚辈,已然出师无名,竟尔劫持一个武功低微的少林弟子,更是自砸招牌,可这一切也说明,魔尊已然不借一切代价要除去他了,劫走方生便是封死他逃走之路。

思付已定,心中倒没甚恐惧的了,知道若无意外变故,怕是要埋骨荒山了。若说让他弃掉三人保全自己,自然是想都不能想的,好在这条命已是捡来的,若能重创这老魔,亦可谓死得其所了。

当下朗声道:“魔尊,阁下自认英雄无敌,怎的对后生晚辈们开起这等玩笑来了,不怕堕了黑木崖的名头吗?”

魔尊面上直发烫,他布设此计其实只是为了对付风清扬,故意留下破绽,知道风清扬心高气傲,明知是圈套也要钻上一钻,但他以日月神教教主之尊,做这等勾当委突武损颜面,传扬出去真要砸了招牌,好在荒野无人,悄悄将这四人一齐作了,也没人会知道。

那道清风便是他打出的第一记劈空掌,能将刚猛无铸的劈空掌力使得如此轻柔缓慢,得心应手,自己也颇以为傲,原在试探风清扬警觉如何,准拟在第二记上全力攻出一掌,攻他个措手不及。

风清扬剑招一出。他便知难以得手,灵机一动,挥出天蚕丝,先将方生抓到手中,脸面便又多了一二成,

但风清扬一问,便如做了甚么亏心事似的,他一生可谓无恶不作,却甚是爱惜名声,言必践,行必果,这也正是他能统率一教,慑服众魔之长处。干笑了几声,道:“风公子,本座与你两番交手,能在本座下支持三五百招而不败的也惟有你一人了,真是后生可畏。”

风清扬笑道:“魔尊是要与在下再大战他几百回合,些微小事,何必这般小题大作,你把小师父放了,在下舍命奉陪就是。”

魔尊摇头道:非也,你武功虽高,现下还不是我的敌手,我也无意与你在剑法上一争高下。本座此次来是想与你赌一场。”

风清扬奇道:“赌什么?”

魔尊道:“便以敝教的镇教之宝《葵花宝典》与你的《凌波微步》秘籍做赌本,谁输个千招半式便将宝典或秘籍双手奉上。”

风清扬笑道:“如此光明正大的手段阁下不用,何以学起下三滥的勾当来了,倒教在下不解了。”心中暗想:“这老魔居然要用宝典赌秘籍,可见是志在必得,难道这秘籍对他如此重要?”蓦地里想起二次激战,老魔中途而退,虽未呈败象,却一定内有因由,自己曾反复苦思,料定他吸星大法中有甚致命缺陷处,他要这秘籍必是借此补足自己功法中的弊端。

这其中细节他虽然无法敲实,大概原由还是判断得出的,既看出魔尊已没有豪赌之意,乐得故示大方,显出愿赌之情。

魔尊果然懊悔,原以为风清扬不会轻易就范,倘若施开凌波微步,自己万难捉到,这才出此下策,擒方生为人质。

月亮从乌云后溜了出来,高岗周遭又是清明世界。魔尊心机深沉,智谋丰赡,见到风清扬面上狡黠的微笑。已然觉察其意,暗道:“难怪十大神魔联手尚且栽在他手中,本座也险些堕入其计中。”

适才他真要放掉方生。与风清扬公平一赌,《葵花宝典》对他不过是废纸一堆,《凌波微步》却可使他的吸星大法尽善尽美。输了不值一晒,赢了却可得到无价之宝,这一场豪赌可是便宜到家了。

瞬时间他便明白风清扬的真实用意,只消一放方生,风清扬便会与他缠斗、其余三人尽可从容离去,缠斗到一定时候,便要拔足开溜,逝彼冕真了。

方证、秋梦早已醒来,怔怔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方生被魔尊扣在掌中,明知命在顷刻却不肯出言求救。

魔尊笑道:“风公子,本座也不必与你赌甚胜负了。你的人在我手中,便已输了一局,这小和尚虽然本事低微,却是奇货可居,圆智老和尚的弟子怎么说也够分量了,风公子,你将《凌波微步》秘籍抛将过来,我还你这小和尚便是,免得你见到圆智老和尚不好作人。”

风清扬笑道:“这倒容易,不过你诡计多端,万一放人时动了手脚,我岂不大输而特输。”

魔尊不屑道:“就凭这小和尚,也值得我动手脚,你这是担心过了头了。”

风清扬见人在他手中,投鼠忌器,焉知他在四周伏下多少人,时间越长,危险越大,惟有当机立断,救得一人是一人,纵然自己与方生折在这里,也强胜四人并骨多多,他一见魔尊现身,已然知道在劫难逃,若有慕容雪在此,尚可故伎重施,战退此魔,单身一人,实难抵住他的吸星大法。

当下计较已定,笑道:“好吧,不过我要先查验一下这位小师傅是否中了你的暗算。”

魔尊人质在手,不怕他玩甚花样,坦然道:“好吧,你一查便知。本座秘籍到手,立时放你们走路,绝无戏言。”

风清扬近前道:“那你在附近安置那么多人手做甚么?”

魔尊将手下人远远布置好,不虞被他一口道破,调侃道:“那是本座的警戒线,以免有不知情的人闯进来打扰,并非为你们而设。”

风清扬一笑置之,伸手向方生腕上抓去,故作察查状,勃然怒道:“魔尊,你怎的封了他阴桥、阴维两脉,还说没做手脚?”

魔尊一惊,睫道;“不能,是不是我用力过大,伤了这两条脉?”他惟恐风清扬不做交换,忙伸指按在方生另一支手腕上运功查察。

蓦地里,剑光暴起,剑芒直扑面门,魔尊登知上当,处变不惊,向后疾跃,真如电闪雷发,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右手犹紧扣着方生。

风清扬知他武功已臻通会之境,这一剑未必伤得到他,只盼能将方生夺回,至于随后的一场血战只有各安天命了。

一剑走空,无暇思索,身随剑进,第二剑发出,魔尊拖着方生,身法不能如意,这一退少退了半尺,身形未定,剑芒已然袭向胸膛,事逼无奈,只得抛开方生,左手亮出一支短剑格去,右掌劈空掌发出。

风清扬一发即收,左手拉着方生飘然退回,身形一侧,剑发雷霆向掌力中心刺去。

轰然一声巨震,风清扬脚下连旋,借凌波微步的步法卸去剑上的重力,三转两转竞转到魔尊的左侧,一剑攻出,魔尊挥剑反攻,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起。

两人已是第三番交手,对对手的剑术,功力均已熟稳,两位剑道宗匠在丈许之内顷刻间斗了二百余招,旗鼓相当,优劣难判。

魔尊交手之下大是骇异,他自前番被风清扬与慕容雪联手将内力震得失控,将息了近半年时光方将真气收固,如此一来却不肯轻易施用此术了。他对风清扬甚是忌惮,慕容雪的功力他视之蔑如,是以只认为风清扬内力独特,歪打正着地成了吸星大法的克星。

眼见风清扬剑招愈发愈奇,已远非昔日可比,斗到三百余招,益发空灵幻妙,奇变无穷,似已与脚下“凌波微步”步法融为一体,而成另一门绝妙武功。

他知今日断难得手,惟恐重蹈昔日覆辙,急攻数剑。飘然后跃,道:“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来比过。”呼啸一声,飘下岗去。

风清扬茫然不解,不知他何以又不战而退,直感匪夷所思。

秋梦、方证、方生自是喝采不止,风清扬却是阵阵后怕,天方破晓,便率三人急急离去,向少林山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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