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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沧海桑田世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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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老人早见张无忌扑击玄冥二老。自己在虎穴之中,曾吃过张无忌大亏,心中对他极是忌惮。张无忌双掌击来,红发老人身形早已暴退三丈。张无忌双掌击空,但听"嘭"的一声巨响,地上已被其掌力击出一个大坑,土屑四溅。满场之人俱皆惊然失色。

却说赵敏早已将双剑拔出,甫一冲入门内,陡见红发老人身形暴退,背心正向自己撞来。赵敏不作他想,双剑一举,倏地向红发老人刺去!红发老人堪堪狼狈至极避开张无忌石破惊天一击,惊魂未定,忽觉身后双剑已疾刺而至,直惊得魂飞天外,身形疾向右闪。但听"嗤"的一声,红发老人只觉左肩剧痛,已被赵敏刺中一剑。红发老人不敢回身,又向前掠出数丈,这才回身站定,看清偷袭之人乃是赵敏。红发老人惊怒交集。他的武功远在赵敏之上,只因乃起仓促,竟被赵敏得手,利剑刺入数寸。红发老人但觉左臂剧痛无比,全身力道,便全使不出,无奈何,只得右手强凝一口真气,连点左胸几处穴道,止住血流,对赵敏怒目而视,但身负重伤,却也不敢上前再战。

赵敏已经看见玄冥二老手中所擒,赫然便是绿敏和殷涛。竟惊得张口结舌,一张俏脸,苍白如银,怔立当场。张无忌冷冷地看着玄冥二老,陡喝一声:“放下!”声震屋宇,众人但觉脑袋中"嗡"的一声,险些跌倒。鹤笔翁见张无忌犹如天神发怒一般逼视着自己,心头一惊,身不由己地将殷涛放下。谁知殷涛早给吓呆了,竟木木地站在鹤笔翁身前,不能移动一步,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无忌。

却说武当诸侠见张无忌夫妇齐至,心头大慰,剑一紧,冷面人竟迭遇险招,此刻宋远桥已剑交左手,右掌一掌一掌向冷面人缓缓推去。冷面人想是已吃过宋远桥之亏,竟不理他。见他掌到,只避了开去。其余诸侠四剑疾挥,攻守趋退,法度井然,一剑剑凌厉异常地攻向冷面人要害。冷面人大惊。武当诸侠各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下,想这阵法固若金汤。自己瞧了二个时辰,竟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觉暗悔过于托大,若多带人马上山,岂会落到这等境地。冷面人见张无忌大喝一声,鹤笔翁竟将殷涛放下。眼见张无忌大步向玄冥二老走去,冷面人大急。但此时当五侠联手,已抵得上当世超一流的十六位高手围攻,又一厉害的是,五侠攻守兼备,咱己无论如何向谁进击,其余四剑定然向自己要害刺来,宋远桥亦学了张无忌法子,欲将内力逼入自己体内,更是令人发怵。在这相当于十六位高手的围攻之下,冷面人怎敢出声喝止鹤笔翁。

鹿杖客将手掌放在绿敏头顶之上道:“张大侠,止步罢!”鹿杖客内功修为颇是精深。绿敏如此幼小,便是丝毫不会武功之人,一巴掌打在头顶之上,也非死不可,更何况鹿杖客这等高手。

张无忌惧然止步,森然道:“鹿杖客,你如伤了小孩一丝一毫,我张无忌不将你跺成肉泥,誓不为人!”鹤笔翁此时已经醒悟过来,见状一把又将殷涛扯至胸前,右掌压在殷涛头顶之上。张无忌眼睛血红,瞪视玄冥二老。玄冥二老全神贯注地看着张无忌,只要他稍微一动,掌力一吐,便将两颗孩儿头颅破击成一滩血泥。

赵敏大叫一声:"孩子!"双剑一挥,便要冲上,张无忌急忙将她抱住。却听绿敏清脆的童声叫道:“妈妈!”赵敏心焚亦狂,脑袋里"嗡"的一声,便昏死过去,倒在张无忌怀中。空闻大师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冷施主,今日施主已然落败,请放了孩子,自行下山去罢!"冷面人此时还怎能开口?却听鹿杖客道:"武当诸侠,请退开罢,否则老夫便毙了这小儿!"五侠闻言大惊,疾攻三剑,便一齐跃开,长剑执胸,以防冷面人暴起施袭。张无忌抱着赵敏,将她放在诸侠身后,回身站定,冷冷地看着冷面人,一言不发。冷面人方才若再斗下去。不用武当五侠动手,他体内尚未融合的九阴九阳真气便将激荡互攻。五侠退下之后,冷面人急忙震摄心神,霎时之间,抑住了体内动荡不安的气息。这才开言道:“贤伉俪果真下了天鹰山。老夫在此恭喜了!”

张无忌怒道:“冷面人,大丈夫行事,理当光明正大,何必用此卑劣手段要挟于人!”

冷面人道:"张教主直言快语,很是爽快,老夫自惭形秽。但张教主早已屡次见过老夫行卑鄙之事,此时复言,有何意思?"张无忌见天下竟有这等不知羞耻之人,直气得"你你你"地再无下言。

冷面人道:“张教主乃真君子,老夫却是真小人。此节张教主原该早知道的。”张无忌无言以对。

张松溪道:"冷施主聪明过人,此刻放了孩子,便恭请下山罢!"冷面人道:"山自然要下,却不必急在一时。老夫所求,众位道长和神僧尚未答应,老夫岂能半途而废?"殷梨亭大怒道:"施主好不羞耻,若不是存心相让,施主此刻只怕早已身首异处,还谈甚么归顺之言?"冷面人道:“归顺与否,自是由得诸位,但这两位小公主和公子的性命,却也只能由老夫而定了。"殷梨亭大骂道:"卑鄙无耻!"冷面人道:“老夫已经自认小人,殷大侠能奈我何?”殷梨亭语塞。

张无忌道:"阁下自忖能全身而退么?”

冷面人道:“有贵公主和殷大侠的公子相陪,老夫欲下此山,想必不难。”

殷梨亭狂怒道:"冷面人,你便是将我儿杀死,老夫也决不归顺,做你鹰犬!"此言一出,满场之人均震惊无比。殷梨亭年青时丧失爱侣,年老喜得一贵子殷涛。殷梨亭此时已年过半百,欲再生育,恐天命难违。众人听了此言,对武当七侠更多了一分敬意。此时赵敏己被宋远桥救醒,殷梨亭之言,她也听在耳内。

张无忌回头看看赵敏,赵敏知其心意,冷静地点点头,神情之中,竟无半分牵挂之情。张无忌跟眶一红,转身面对冷面人道:“阁下便请将二个小孩杀了罢,但阁下此生休想再踏上武当山一步!”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空闻大师道:"阿弥陀佛,时至今日,老衲算是心服了武当诸侠。冷施主,放了孩子下山去罢,免得因果立报!"冷面人道“依多为胜,妄自称侠,可笑!”张无忌道:“阁下血洗天鹰山,难道不是倚多为胜么?”

冷面人道:"老夫早已自认小人,这等卑鄙之事,老夫不做,难道反由武当大侠去做不成?"张无忌见他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等无耻狂言,明摆着挤兑武当诸侠,不让他们再用"真武七截阵"。

当下微微冷笑道:"阁下的意思,是想单打独斗?"冷面人道:"正是。如若在场之人有哪位大侠或者大师将老夫打倒,老夫这就滚下山去,永不敢再到少林寺和武当山来丢人现眼。"此言一出,少林武当两派高人均是一愣,冷面人之言虽然霸道,却亦有三分道理,自己倚多为胜,实于"侠义"二字有违。但如单打独斗,场中之人均是冷面人手下败将,纵是张无忌,亦是两败俱伤,这还是占了冷面人不备之机。

略一沉吟,宋远桥便道:"施主定要单打独斗,便由贫道先行讨教罢。"冷面人适才一番激斗,已是气息不纯,心知此乃上次与张无忌对掌,重伤尚未尽复之故。当下便道:"宋道长欲用车轮战与老夫相耗,却也未见光明。"张无忌道:"阁下神功盖世,便由在下向阁下讨招,咱们一场定输蠃。如是阁下承让,在下胜得一招半式,那便如何?"冷面人道:"那便永不相扰少林武当!"赵敏道:"那孩子怎么办?"

冷面人道:"自然留下!但张教主如输了,那又将如何?"张无忌淡然地道:"在下若输了,自当奉冷令为是。但阁下却须将两个孩子留下。"冷面人道:“如能与张大侠联袂江湖,实为老夫平生之愿。孩子便依你之言,将其留下便是。但有一言,张教主如是输了,可不能自绝而亡,否则老夫岂不空欢喜一场!”

张无忌道:"在下怎敢如此,但有一事,尚须言明。在下输了,只着落在下二人。我随你而去便是,但少林武当诸位高僧道长,阁下却永不得相扰!"冷面人道:"这便依你!"张无忌沉吟不语。冷面人道:"张教主还有何事?"张无忌道:"阁下适才气息紊乱,还是调息片刻罢!"冷面人倒着实一惊,便道:“张教主好眼力”言毕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竟然在这群雄虎视之下,作此大丢颜面之事,也不惧人偷袭,胆量之大,脸皮之厚,令少林高僧和武当诸侠叹为观止。

人人心中均暗道张无忌多此一举,今日之事,已对冷面人一让再让,本无须再如此。中秋月夜,在场诸人均亲眼见到张无忌和冷面人拼得两败俱伤。此时张无忌若乘冷面人气息不匀之时与之拼斗,可说多有一分嬴面。诸人无不替张无忌暗自捏了一把汗。冷面人此举,实也是不得已。他重伤未曾痊愈,适才与"真武七截阵"周施,亦大耗内力,又眼见张无忌一掌将地面击出一个深坑,功力似己大进。饶是他傲视群雄,此刻已经不敢再行托大。否则如挡不住张无忌内力,再给他由劳宫穴渗入,此番受伤,只怕难以痊愈了。是以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此不雅之举。冷面人早知张无忌不会偷袭,而其余诸人皆是得道的方外之士,自不会作此小人之举。冷面人心头暗自冷笑这干人的迂腐。旋即定下心来,搬运周天。内力在体内急速流转数周,便睁眼站起道:"张教主雅不愿占老夫这现成便宜,老夫便也做一次伪君子。

实不相瞒,张教主如还想从老夫劳宫穴进攻,已绝然不可能。张教主亦不妨另寻他法,老夫自当恭候。"张无忌微微一笑,道:"多谢阁下美意,在下欲早一刻投入令主麾下。这便动手罢!"冷面人道:"张教主莫非有恃无恐么?抑或又在手掌之上装上甚么古怪了?"张无忌淡然一笑,不敷多言,右腿跨前一步,双掌虚凝于胸前,缓缓向前推出。众人看得分明,张无忌一双肉掌之中,并无甚么特异之处。却说见张无忌起手便是一招武当长拳中的"右弓箭步",招式平淡无奇,众人不由大是惊讶。冷面人见张无忌一动便要拚比内力,心头顿时疑窦丛生,自己反而退后一步,双掌护住胸腹,静观待变。张无忌见他不接招,也不打话,左腿跨上,由"右弓箭步"变为"左弓箭步",双掌依然缓缓推出。"左右弓箭步"乃天下武学中最为基本的初浅入门功夫,但张无忌如此使来,但见一袭长衫纹丝不动,含胸拔背,端的凝重如山,气度不凡。

冷面人数次与张无忌交手,无不大占上风,随时将张无忌逼得狼狈不堪,惊慌失措。谁料此时张无忌竟然要逼着自己拚比内力,立判胜负。冷面人明知张无忌九阳内功修为在自己之上,但自己尚有九阴内功相佐,张无忌若论真实功力,实是不及自己。但张无忌招式愈是平淡无奇,冷面人愈加疑俱不安。须知得道高人,臻于武学至境之时,有招无招,均无异样。再者,如内功到了极境,那怕看似寻常的一招,威力亦自非凡。冷面人于此层自是知晓,是以一味退让,始终不敢接掌。须臾功夫,二人已在场中绕了一个圈子。张无忌左右便是一招弓箭步,冷面人亦自双掌护住胸腹,随着张无忌的进攻,步法沉稳地后退不已。旁观诸人,皆是武学高手,知高手相比,时常是一招便判胜负,是以不动手则罢,一动手便立判胜负生死。诸人虽末鼓噪,却全都惊讶莫名。实在看不出张无忌招式中有何古怪,何以武功略高一筹的冷面人竟如此小心谨慎。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动作缓慢的二人,无不紧张万分,脸色肃然,犹如石像一般。

这当中,却数赵敏最是悠闲。她见冷面人一味退让,便开口道:"冷面人,你自负武功天下第一,此刻怎地如此畏首畏尾,形同脓包?"赵敏此言,恐怕只有绿敏和殷涛两个小孩能够听到。张无忌和冷面人专志凝神,神游物外,于外间之事,早已失去知觉。少林寺众高僧的枯禅功夫,自不待言。武当诸侠却因情系张无忌,人人凝神戒备,只要张无忌一呈败象,当即便会掠出,用"真武七截阵"对付冷面人,相救张无忌。是以众人眼耳鼻舌俱失其用,已达物我两忘之境。却说冷面人审势多时,实在看不出任何古怪。心想上次之所以被张无忌逼得两败俱伤,却是自己未料到张无忌竟将内力由自己劳宫穴透入,在自己体内使用起“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缘故。此时冷面人不但将劳官穴封住,甚至连手掌之上的所有穴道都闭了,令张无忌再也无可入。

诸事谋定,冷面人这才蹲起马步,运足十成功力双掌当胸缓缓推出,直向张无忌双掌击去。众人只道这一击定是惊天动地,谁知竟然无声无息,掌面甫一相接,冷面人浑身一震,倒退三步,身体微一摇晃,便即站定。张无忌却只退了一步。当即左腿跨前,双掌又向冷面人推去。冷面人亦针锋相对,双掌猛然出击。"嘭"的一声巨响,张无忌踉踉跄跄地退后五步,勉强立地,冷面人却猛退三步,几欲向后摔倒,只得一个倒翻落地,但张无忌威猛无俦的掌力兀自未消,冷面人只得又倒退四步,这才强行立定。张无忌一抱拳道:“承让!”

冷面人斜睨张无忌。众人虽看不到他的真面目,知冷面人已然落败,心头俱皆一宽。良久,冷面人才道:"张教主,能否向老夫解释明白?"张无忌道“在下不敢相瞒。中秋英雄大会之上,在下曾得拙荆和杨女侠九阴功相助,天鹰山顶闲居二月,在下却不敢将功夫搁下,是以内功稍有进展。”冷面人道:"张教主学究天人,老夫倒是小觑于你了。"张无忌道:"学究天人四字,在下何敢克当?这实乃上天眷顾,小子得窥武学另一天地而已。"冷面人道:"张教主可否见告得了甚么武功密笈?"张无忌道:"请恕小子言尽于此,阁下睿智过人,在下何敢冒此大险。"冷面人道:"既如此,老夫只好坐关数年,再来向张教主讨教了。"张无忌道:"阁下若肯潜心数载,神功定然大成。到时尚请阁下手下容情。"张无忌如此并非虚言,只要过得数载,冷面人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两项惊世内功定能混成一体。而自己虽可勤练九阳内功,但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却是不知,自然无法增强九阴内功。到时冷面人复出,自己定然不敌。冷面人道:"既如此,老夫告辞了。"言毕对红发老人和玄冥二老道:"走吧!"。

玄冥二老提着两个孩子,便欲下山。张无忌一闪身堵在门口道:"请阁下遵守诺言,将孩子留下。"冷面人道:"老夫不是张教主对手,怎敢交还贵子?"张无忌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亦知大丈夫一诺千金,要阁下留下孩子,自当恭送阁下下山。"冷面人道:"张教主、老夫早己自认自己乃真小人。两个小孩,老夫自当妥为照看。老夫此举,实属无奈。张教主因牵挂孩子,这几年想必不能潜心武学。他日再见之时,老夫便多一分胜算"张无忌厉声道:"冷面人,若不留下孩子,你等休下山!"冷面人道:"张教主和尊夫人正值旺年,想必自会子孙兴旺,但殷梨亭殷六侠却已过半百之年,生育也难。张教主竟狠得下此心么?"张无忌一怔,却听殷梨亭颤声道:"无忌,大义为重,私情事小,动手罢。"张无忌见殷六叔虽然顾全大局,但语音之中,对儿子殷涛实是难以割舍。霎时之间,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

殷六侠年青之时,与峨嵋派的纪晓芙女侠两情相悦,武当峨嵋对此事均觉万分高兴,谁料世事难测,纪晓芙在西域追杀一个作恶多端之徒时,竟给当时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碰上。杨逍对她一见倾心,遂尾随纪晓芙多日,纪晓芙由恨生爱,便与杨逍私下有情,生下一个女孩,取名杨不悔。杨逍的武功人品均是上乘,纪晓芙虽说是受杨逍所逼,但将女儿取名杨不悔,显是对此事不后悔之意。谁知杨逍乃峨嵋派的大仇人,杨逍与纪晓芙之事被峨嵋掌门灭绝师太获悉,一怒之下,竟一掌将纪晓芙击毙,其女儿杨不悔被张无忌送到杨逍之处。在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之时,殷梨亭被西域金刚门武功所伤,杨不悔遂细心照料殷梨亭。却说殷梨亭虽武功高强,但惟情却极是温文尔雅,对纪晓芙一直念念不忘。而杨不悔长相又酷似其母纪晓芙,是以二人竟得以成为一对老少夫妻。杨逍于此事也无奈何,心想,如此或多或少能弥补自己年轻时对殷梨亭的伤害。这些往事,张无忌全部知晓,此时心中好生难以委决,遂抬眼向武当诸侠和少林诸僧看去,但见人人低眉垂首,均是一副惨态。

冷面人道:"殷公子聪明机灵,老夫自当聘请儒士教他识字,数载之后,定当奉还。"张无忌如何肯信冷面人之言?但如此时动手,殷涛和绿敏便立时会命丧当场,张无忌不由呆立门口,无所适从。冷面人道:"张教主,老夫告辞了,后会有期"言毕,从张无忌身侧坦然走过。接着玄冥二老带着绿敏和殷涛走过。红发老人断后,最后出门。一行人大摇大摆地径下武当山。

空闻大师道:"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切皆命数使然。想是冷面人气数未尽,张大侠和众位道长尚请克制悲伤为上策。"便在此时,山中忽然传来绿敏和殷涛的哭喊之声,赵敏心如刀绞,"扑通"一声,便又摔倒于地,昏死过去。

张无忌和殷梨亭陡然冲出道观,向山下疾奔而去,却见冷面人等人早已奔至山脚。殷梨亭步态踉跄,老泪纵横。张无忌道:"六师叔,请回观中照看师母要紧。冷面人等人便让小侄去追罢?"殷梨亭闻言止步,哽咽道:"无忌,多加小心!"张无忌道:"小侄谨记,师叔请回罢!"殷梨亭记挂杨不悔,只得挥泪转身,跌跌撞撞地向武当道观奔去。张无忌心中惨痛,眼睛一酸,不由得泪流满面陡然转身,向冷面人等追去。心中打定主意,纵是救绿敏不得,舍了牲命,也要将殷涛抢回。

未几,便已赶上冷面人等。绿敏和殷涛两人哭喊不已,张无忌神智大乱,便要抢上。却听冷面人不紧不慢地道:"张教主还是不要鲁莽,否则遗撼终身!"张无忌心头一惊,才将拚命之想搁下。

冷面人又道:"张教主孺子之情,好生让老夫感动。这便请回罢,老夫虽然生平行事无耻,但这两小孩与老夫并无深仇大恨,定会善加照管。"张无忌听他言出至诚,心头倒稍感宽慰些。但两个小孩兀自哭泣不已,张无忌如何放心得下。便茫然无措地跟在众人身后,不即不离。

冷面人长叹一声,不再多说甚么,任由张无忌尾随其后。一行人便如此向北而去。张无忌听着两个小孩哭声渐弱,便道:"冷面人,你如此尽择荒野之道,两个小孩均已饿了,却拿甚么喂他们?"冷面人道:"老夫被张教主打得头昏,倒忘了此事。这样吧,咱们便从大道而走,沿途之上,倒可好生照顾两个小孩。"言毕驻足。辨明方向后,遂向东北方向疾走。不一会便上了官道,又行了半个时辰,已到一座小镇。冷面人等进入一家酒店,张无忌随后亦跟进,坐在另外一张桌旁。店小二前来招呼,张无忌摇摇手,示意甚么也不要。店小二见他腰佩屠龙刀,怎敢招惹,只得悻悻退下。

张无忌呆呆地看着绿敏和殷涛两个小孩,两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绿敏忽然道:"爹爹,你怎么不吃?"张无忌勉强笑道:"乖宝宝。你吃罢。爹爹不饿。"绿敏突然对着鹿杖客怒道:"你抓着我的手干甚么,快放开!"神情之间,竟有三分大人气。鹿杖客一愣,转头看着冷面人。冷面人点点头,鹿杖客遂将手放开。绿敏"哼"了一声,双手支在桌上,问道:"你叫冷面人是不是?

"冷面人道:"老夫正是,小公主有何事?"

绿敏正色道:"我不叫小公主,我姓张名绿敏。你叫这人将我叔叔的手放开!"殷梨亭乃张无忌的师叔,叙起辈份,殷涛当是绿敏的叔叔。冷面人听了此言,点头示意鹤笔翁放了殷涛。武当门中,因宋远桥爱子宋青书误交匪人而落得个身败名裂之下场,殷梨亭戒于前车之鉴,对殷涛平常管教甚严,是以殷涛看上去,毫无武学高人之后的气度,反倒极似一个书香门弟出生的温文公子。绿敏虽然小殷涛一岁,但自幼受父母宠爱,此时身处险境,却兀自颐指气使,比之殷涛的无所失措,而多了儿分顽劣之气,与其母赵敏实有异曲同功之妙。张无忌见女儿如此大胆,愁苦的心情竟稍微开朗了几分。却听冷面人道:"恭喜张教主,竟生得如此可爱机灵的女儿。"张无忌苦笑道:"在下教女不严,过于溺爱,到让阁下见笑了。"冷面人道:"张教主想必肚子已锇,还是请用膳吧,免得愁坏了身体。"张无忌此时心情稍好,闻了此言,也觉饥肠辘辘,便吩咐小二上了菜饭,独自吃将起来。

饭罢之后,张无忌道:"冷面人,诸位乃习武之人,怎能照顾好小孩,请看在下薄面,替小孩找个保姆,再雇一辆大车,添置些衣物如何?"冷面人道:"老夫敢不遵命。红发老人,便烦劳你按张教主的吩咐,速去将此事办了罢。"红发老人恭身领命而去."张无忌道:"多谢阁下!"冷面人道:"张教主何必言不由衷,这‘谢'字老夫实在愧不敢当。"张无忌一声长叹,不再多言。便在此时,绿敏突然转身向张无忌奔来,鹿杖客大惊,声形暴起,扑向绿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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