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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聚首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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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子面现诧容,他手指段锦问道:“师弟,你这一个高徒,居然让是南诏国的太子!”

玉洞真人便把段锦出身来历,以及自己收纳他做徒弟的经过说了一遍,玉虚子连声说道:“难得难得,难怪我见他龙行虎步,器宇不凡,原来还是一国储君,可惜你教他的本领,太偏于外壮了,如果不练内功,撞着内家高手,必定败得一塌糊涂,可惜之至……”

段锦听了心中一动,玉洞真人接口说道:“师兄,你别光说这些枝节的话,我来问你一句,大局到了今日,还可以不可以挽救?

玉虚子浩叹一声道:“国之兴亡,非一朝一夕之所至,我们这几个野道士,哪里有回天转地的能力,不过还好!”玉洞真人便问:“师兄好在哪里?”

玉虚子笑说道:“这次徽钦二帝被金国鞑子捉去,国中无主,幸而徽宗太上皇帝有一个第九的儿子赵构,被封为康王的,跟着大家被金兵俘虏,金国的主帅粘没喝因为康王生得长身伟岸,一表非凡,以为他不是宗室亲王,是普通将官的儿子,随便给一匹马与他乘坐,没有监视,康王趁着金兵不觉,快马加鞭飞逃,金兵见他逃走,拼命追赶,追到夹江河口,前无走路,康王骑的一匹马却是宝驹,突然一声长嘶,四蹄登空直跳起来!飞过几丈阔的江面,落荒逃走去了,后来逃到建康,今年正月登了帝位,暂不改元称监国哩!”

一般人说宋朝历史,不免谈及泥马渡康王的故事《精忠岳传》描写康王赵构得到神人指引,逃出金兵营盘。金将兀术亲自追赶,追到夹江河边,发箭射中康王坐马,江边突然现出一个老公公来,牵一匹白马给康王乘坐,白马跑下几步,跳入江中,踏浪如飞上了对片,把康王送到江南,来到一间土地庙前,康王筋伙力尽,入土地庙睡觉。

次日一早醒来,那白马不见了!只有土地神前一匹泥马湿淋淋的,象泡过水样子,那土地神就是牵马给自己的老人,这就是康王坐泥马过江的典故,其实各位看官得要明白,我国有一句古语,叫做“尽信书不如无书”,凡是书中事物,不可尽信,一般史家对开国皇帝,少不免歌颂夸大,甚至加上一番神化的渲染,比如汉高祖刘邦,史家说他是斩白蛇起义。他斩的白蛇就是秦始皇的精灵,及后有老媪哭于途说:“白帝子死,赤帝子生。”后来刘邦真个破秦灭项,得了天下,其实斩白蛇这个故事,已约够荒唐的了,就算刘邦杀了一条普通的蛇,也是平凡不过的一件事,又何必有老妇哭于途“白帝子死,赤帝子死”这一回事呢?可见泥马渡康王之说,不过是裨宫野史里面一段插曲,是后人伪造加上去的罢了!闲话少谈。

再说玉虚子说了康王逃出金营。在建康即位的消息后,玉洞真人不禁精神一振!可是不旋踵间又再皱起眉头说道:“不行,金兵这样势强,建康位在江南不过偏安之地,如果金兵再一渡过长江,康王照样要完,我们得想个办法!”

玉虚子笑了一笑道:“师弟这样热心,亏你还是一个出家人。要想匡世扶危,就得要有文武全才,胸怀大志的英雄。始克为功,你我这两个野牛鼻子,济得了什么事?”玉洞真人一想也是,吟哦有顷,忽然问道:“我这两个徒弟行吗?”玉虚子仰首大笑!

玉洞真人不禁愕然,段锦低下头来,臊红了脸,玉洞真人见微知著,问道:“哦!你一定得罪师怕了,是与不是?”段锦越发羞得无地自容,玉洞真人便问展云帆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展云帆生性老实,不敢隐瞒,断断续续的说了,玉洞真人觉得十分困窘。

玉虚子道:“你这位小皇帝爷徒弟,脾气太大,岂是栋梁之才,这一位姓展的文诌诌,也不过是白面书生一类人物,再说跟朝廷也没有渊源,试问如何安邦定国?治军经事,七年以前,我路过河南嵩山,遇见了我的旧友周侗,他收了两个好徒弟!”

玉洞真人说道:‘哦,周侗!”

玉虚子道:“师弟弟多年远在西睡,对中土成名武林人物的名字,多半不认识了!周侗是我们大师伯灵真子的徒弟,真个抱有经天纬地之材,万夫莫敌者勇,可惜道君皇帝只信任蔡京、童贯一流奸臣,垄断贤路,周侗变了怀才莫遇,做了教书先生,他在许多年前,收了一个徒弟,名叫黄固,传了一身武学,可惜这位黄固性情与别人人同,他顶恨官场中人,立誓不肖替朝廷做事,周侗告诫了他几句。负气拂袖而去,再国两年,他经过河南汤阴县又收了一个徒弟岳飞,这人年纪虽小,却是胸怀大志,一腔热血,周侗十分爱他,把自己毕生文武二学。倾囊传授,周大哥还给他起了一个别字,叫做鹏举,即是鹏举万里的意思!”

玉洞真人笑道:”好个名字!”

玉虚子道:“周大哥还把自己祖上珍藏的几部兵书交给他,可惜得很,最近我听见人说,周侗在几年前一病身故,姓岳的也离开汤阴,不知哪里去了!”

玉洞真人默然半响,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便对玉虚子道:“师兄多年个见,在蜗居小住几大冉说!”玉虚子点了点头,玉洞真人吩咐段展二人收拾一间客房,好让师伯睡觉。

这天晚上,段锦在自己的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想自己由大理拜师起、到青城山练技为止,跟随玉洞真人练技,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自己练了一身外壮功夫和硬功刀抢不入,名震滇边,杀了金鳝王和貘兽,就是帅父也说过自己的硬功,在当今江湖上,可以数一数二,怎的今天遇着了玉虚子,这样的不中用,被他一照面便跌个跟斗。一拂之下,便叫自己半身麻木,连手臂也抬不起来呢?虽然说玉虚子是自己师伯,败了也不算丢脸,可是玉虚子说我只着重外壮功夫,没有注意内功,如果遇着内家高手,少不免一败涂地这几句话,太过伤了自己的自尊心了,看来自己的功夫,还不能到内外兼修地步,这样造就当然不算上乘,段锦想到这里,十分沮丧,可是他的脑海中,突然象闪电也似,涌起一个念头来,当堂精神一振!

这是什么念头呢?原来他想起自己的师伯玉虚子,听师父说他已经寿登七十,还是一福中年容貌,须发如墨,可见得这位大师伯对内功一定是有独到造诣了!自己何不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静悄悄的进入丹房里,向他请教几句。

段锦主意既定,爬起身来,蹑手蹑脚,走过隔房,只见门缝用透出灯光,段锦心中暗暗想道:“天色这样晚了,大师伯还不曾睡觉!

段锦想起日间的情形来,不禁踌躇,他迟疑了一阵,要想用手敲门,却又不敢,段小皇爷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他弯腰就着门缝向申面望去,哪知道他不望时犹自可,一望之下,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丹房之中,字如悬罄,只有一个蒲团,玉虚子盘足跌坐在蒲团上,不知怎的,整个箕踞的身子由蒲团上直升起来,起先不过是一二寸之微,后来玉虚子身体一点点的向上提高了,由二寸而三寸,由三寸而四寸,最后到了五寸左右,便没有法子提升上去了,玉虚子努力挣了几次,身子倏上倏下的浮沉了几次,忽然噗的一声,坐回在蒲团上,玉虚子满面流汗,微微的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说道:“这升降功始终练它不成,无怪周侗大哥说,只有九阴真经,方才可以完全达道!”段锦听了九阴真经这个名字,不禁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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