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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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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儿个是你十五岁生日,奴婢前来为公主梳妆。”蕊儿和两名婢女在门外叩首。

蕊儿知道雪涟公主虽然娇蛮,却有替体人意的本性,见她置若周闻,便壮起胆子赶紧入门。

“公主,王将为你举行加笑典礼,公主若误了吉时,王怪罪下来,蕊儿及众婢女当处重刑!”

雪涟闻言,亮泽的美眸怜惜的望着服侍她多年的婢女。

她犹记得在十岁那年,因为贪玩,背着父王偷偷摸摸的跟着参与狩猎活动,却在那次斗兽围猎的意外中差点丧命。

当时一千贴身婢女和侍卫,皆因她一时的贪玩,被父王处以死刑,以示惩戒。

为此,她抑郁寡欢了一阵子,也才了解君权的威严和可怕。

她知道父王重视每一项宫廷礼仪和庆典,如果延误了时间,轻者治罪,重则可能诛杀众婢女,雪涟不敢怠慢,一骨碌的站起身。

她虽不爱宫中的繁文总节和冗长乏味的庆典,但碍于父王的盛情,尤其是她昨天还私下试骑了雷风,结果让父王派出大队人马出来寻找她,她现在负荆请罪都来不及了,更不能为难侍婢!她还是快快起身让众婢女为她梳理打点。

“快进来吧!”

镜中的雪涟发编于顶,头戴镶嵌贝玉的红风图腾金饰,两旁玛瑙红玉串珠垂至胸前,耳际饰以鹿纹贝玉,她戴上斗兽的金戒指和卧羊环佩,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在盛装打扮下,更形非凡娇贵、绝美动人。

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顾盼间流转出晶莹剔透的波光,巧雅秀挺的鼻梁,缀上鲜红丰润的小唇,她只消轻绽笑容,便足以倾倒众生。

穿上金锦绣服的礼装,更突显出她的华丽与尊贵。

“公主好美!”蕊儿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雪涟瞧着镜中的自己,浅浅的回笑道:“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的好公主,我知道你为了奴婢的小命,不会为难咱们的。”蕊儿与众婢女雀跃不已。

蕊儿拉起雪涟公主,她最了解自己的主子,虽然雪涟贵为公主,有着北霸王族骄悍热血的天性,却也有着善良仁厚的一面。

“公主,快,女长御官在外已等待多时,咱们要赶快进大殿了!”蕊儿不敢怠慢,赶紧拉着雪涟往门外跑。

“兴乐宫”是北霸族破天龙王朝后所建的王宫,皇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其壮阔巍峨,富丽堂皇之奢华,当代无人匹敌。

赫达穆烈身穿皇袍,庄严气派的升座于正殿,一旁的利后则艳光四射的端坐于后位,满朝文武百官身穿公服齐集于两旁,等待公主进殿。

雪涟在引礼官的牵引下、匆忙的进入正殿。

赫连穆烈已在正殿等候、深沉的锐眼向她扫射而来,雪涟勇敢的回视他,她的坚韧倔强、聪慧敏捷,一如魄已逝的生母。

她的眼光最后落在父王专宠的利后身上,她身穿精致的绣袍,一双丹凤眼也宣勾勾的盯着绝丽出色的雪涟限。当四目交会时,利后立刻回以媚笑。

吉时一到,加上典礼开始。

礼官替雪涟加上冠弄,再加冠朵,三加九翠四凤冠,执事官从容的上前向北霸王行礼后,便对众官宣致辞:

“岁日具吉,威仪孔时。昭告厥字,令德攸宜。表尔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日某。”

雪涟被引到君父面前先拜起居,谢恩再拜。

一连串的隆重仪式后,最后公主回座位就坐,众妃嫔及参加典礼的掌冠和后宫内臣都要向公主表示祝贺;

利后一身冶艳,受尽疼宠,仅大雪涟七岁,以母仪天下之姿,率先致贺:“公主和柔正顺,恭俭谦仪。吾谨以寿考之礼,庆溢兰闺。”

“孩儿得母后之赐礼,承以恩谢!”雪涟跪拜利后,婢女为她接下寿礼。

厉-国师也上前敬贺:“公主才德兼备,娶星月耀,眉寿惟祺,介兹景福。臣谨献上薄礼,请公主笑纳。”

厉-国师惟恐在雪涟公主行成人礼之前,自己私下送一匹名马给她的事,让赫连穆烈知道而震怒,他特别在正殿上再加达一份厚礼,好掩入耳目。

赫连穆烈见状,不知内情的朗声大笑,见百家次臣络绎不绝地送礼致贺,顿时龙心大悦。

“涟儿,厉国师一番美意,你就收下吧!”

“是,谢过国师。”雪涟微微一笑的朝他眨眼,表示会替他保守秘密。

厉国师细目微露的回以笑容,他知悉所有的厚礼都比不上一匹马儿来得适切。

欢宴上,酒舞助兴,笙歌鼎沸,炊金额玉,众人尽情欢悦。

雪涟觑个空,想暗中退出正殿。

“涟儿,随父王来。”赫连穆烈一脸深沉,锐眸直望向她。

雪涟只得随君父到东宫,一进东宫,却见厉-国师也在座。

平常赫连穆烈便颇为听信于厉-,然而父女俩辟室密谈,国师倒是头一次在场。

雪涟心中暗叫不妙,该是父王命人调查送马一事,要治厉国师重罪。

厉国师见公主前来!连忙欠身向她跪安。

“国师免礼。”雪涟谦和的摆手。

“涟儿!你已届十五,该是懂事的成年人了。”赫连穆烈一进门便道。

“父王,孩儿知悉。”雪涟顺从的回应,生恐他追究她骑马闯祸一事。

赫达穆烈深深的望着雪涟,她自幼敏慧出众,而今已长得亭亭玉立,美得倾国倾城,一直以来,他都为她感到骄傲。

“你跟你母后一样,绝美出众。只可惜,你母后没有机会看到你成年的容貌了。”赫连穆烈有感而发道。

“父王,孩儿正打算到母后的陵墓去祭拜。”雪涟灵巧的将话题一转,希望借这个机会逃脱。

雪涟的母后在她七岁那年就病逝了,当时对年幼的她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因此,她便借由骑射猎术来转移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好!父王若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父王吗?”赫连穆烈一脸诚然,怕倔强的雪涟不从。

“古以来,父训是式,孩儿自当遵从父王的教训。”雪涟自知昨日闯祸,父王一定要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是这不像平常威严的父王,他向来是发号施令的君主,人人畏惧的霸王,昨天她犯了父命,而令他怎会用平静的口吻来征询她的意见呢?

“好,好,好个父训是式,哈哈哈,涟儿,这可是你允诺父王的。父王要跟你提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赫连穆烈咧嘴笑道。

“终身大事?雪涟愿闻其详。”雪涟瞄了厉-国师一眼。

终身大事不是该托付给自己中意的人吗?雪涟脑中瞬间浮起那双黯如子夜的星眸,直教她心头微微一动。

“涟儿,我北霸王朝二十年前曾与劲鹰王朝合作力抗天龙王朝,破天龙王朝各自为政后,劲鹰王不满疆士的划分,暗自勤练精兵,壮大兵力,这几年逐渐向我方边境侵扰。厉国师遂提议以和亲政策,来削减劲鹰王的侵略和攻击,父王对你虽有万般不舍,但现下也无更好的计策可以力抗外敌,不知涟儿意下如何?”

近几年来,赫连穆烈大兴行宫,沉迷酒色,北霸王朝国力渐衰,国库掏空,民心颓靡不振,外敌早巳觊觎多年。

纵然如此,父王身边的嫔妃甚多,妾妃所生的床女更多,要一个嫡长公主来担负这个重责大任,实不公平。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雪涟公主在接受成年礼的同时,即必须承担起这个兴国安邦的重责大任,一时之间,她无从回答。

“父王,这太突然了!孩儿可以考虑几天吗?”雪涟公主不敢一口回绝君父,只能试探性的了解父王的意愿。

厉国师料见雪涟公主的反应,便上前帮腔:

“微臣知道这对公主来说,实在太突然了。但为了取信于劲鹰王,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两国的安定,惟一的方法,便是采取和亲政策,这是”个最和平也最完美的办法。

只要劲鹰王知道迎娶的是美名远播的倾城佳人:雪涟公主,他当会立公主为后,而后生之子,当立太子,以长远来看,两国联姻,可使两朝后代的子民归顾于两大王朝,这对我们而言,实大有助益。”厉国师字字一针见血,直接切入重点。

“可是,难道没有更好的人选?”雪涟虽知父命难违,可她心中却悬着那黑衣人影。

厉国师本来就能言善道,早料到公主的反应,他有备而来的告以情理——

“如果胡乱找一个皇族女儿,精明的劲鹰王一旦察觉,不但会发兵讨伐我国,况且隔着一层关系,也未能达到顺服民心的目的。

公主,微臣近日曾派密使去劲鹰王朝探访,劲鹰先王刚驾崩,现在正在举行国丧,近日之内,必须先说服劲鹰太子于百日内完婚。而劲鹰太子年轻有为,气宇不凡,今岁二十有五,公主配上年轻的劲鹰太子,乃天地之合,且为民之所望。”

“涟儿,你放心,父王不会把你许给与父王同龄的男人,国丧后,劲鹰太子将择吉日登基,届时,你要嫁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劲鹰新王。”赫连穆烈惟恐国祸临头,于是极力的放低身段,试着游说自己的女儿。

雪涟的表情仍显犹豫不决,对于父王怠忽荒政,趋附权利的想法,不能苟同。

赫连穆烈见雪涟不为所动,立即低声道:

“国难当前,涟儿,你当真要儿父王死而不救?当真要负北霸子民?”

雪涟从不曾见父王这样低声下气过,但见父王一向威严的厉眸中已转为悲凄与恐惧,他两鬃已略见白发,明显的苍老许多。

“父王,我怎会见死不救呢?我只是——!”若换作平常,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安邦定国,即便贵为公主,她也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可现下,她心里为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那邪魅的黑眸和诡诈的冷笑,总是不经意的闯入她的心房,令她莫名的产生悸动。

厉国师见雪涟举棋不定,再次进言!

“公主若点头嫁于劲鹰太子,将可免去我朝国破家亡之虞,可化干戈为玉帛,公主,请三思!”

雪涟看着有备而来的君父和国师,她知道自己毫无选择,他们将惟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她有这个责任去巩固北霸王朝和族人的安全。再说,她不忍见父王因此而日渐衰老,也不愿为难厉-国师。

“如果我下嫁劲鹰太子,可换来全族的性命和家产,那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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