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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骗酒慰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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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了几名贼寇,花子们虽然心中不满,但因听了西门风的话,全都被逗笑了。www.xiaoxiaocom.com顿时,寨墙上一片笑声。

奔进林子里的11个贼寇也笑了。

只听有个贼寇举着手上的银子哈哈笑道:“四头目,咱们这是狗运也,哈……”

谁是四头目?那位红胡子老兄是也。

红胡子是四头目,他的名字叫毛白天,只见他摇着双手连连招呼道:“过来,过来!”

十个贼寇围住他,只见这毛白天自袖管之中猛一抖,“嗖”地露出三颗骰子来。

毛白天把手上骰子哗啦地摇,摇得哗哗响不停,这些人立刻忘了刚刚走出生死城。

其实生死对他们而言,生即是死,死亦即是生,活不活命去他娘,眼前快乐才是真。

红胡子毛白天高挚骰子用力摇,还大声的叫:“今日有银今日赌,莫待无银骂他娘,下下下……”

他这是掷骰子要大伙赌了。

十个贼寇有五个一下子一块银子全下注,有一汉子开口问道:“喂,四头目,你输了怎么办?”

毛白天指着自己鼻尖,叱道:“奶奶的,还没开始赌你就咒我输呀,老子揍你!”

那汉子忙道:“你别打,我赌了。”

“嘭!”一块银子砸在地上,这毛白天哈哈笑了。

他摇摇骰子大声吼道:“大家离开手。”

“哗!”三粒骰子掷在地,ll对眼睛直不愣的看,三个红四在上面。

毛白天哈哈笑道:“操他娘的我发了。”

另外几人一个一个的掷,谁也掷不出三个同样点数来,喜得他忙着在地上捡银子,还尽说风凉话:“你看看,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一些也不差,哈哈哈!”

他有后福,另外的人全倒霉,气得巴掌拍地上。

另外几个不赌钱,坐在一边啃干粮,他们已许久未吃过干粮了。

他们每天两顿苞谷汤。

此刻有了这些干粮,少不得先啃吃起来。

银子没有了,毛白天站起来收起骰子,指着断崖对面的小山坡道:“走,咱们绕过去。”

有个贼寇道:“还要回去?”

毛白天冷沉地一吼,道:“不回去你去哪儿?”

那人道:“刘家寨有神仙护寨呀,咱们白攻。”

毛白天回手一巴掌打在那人的光头上,叱道:“我问你,自从咱们攀着力横吃竖啃走天下,谁是神仙?”

那人瞪眼道:“谁?”

“咱们,咱们是神仙!娘的,你听那小子胡说呀!嗯?”

他再怒视着几个人,又道:“他是在唬咱们,休忘了,咱们是唬人的老祖宗,娘的,听他的呀!”

于是,十个贼寇齐点头。

点头便是承认自己才是是唬人的老祖宗。

毛白天带着这十个十死一生的贼寇,正准备绕道归营去见叫天张,他心中可想得妙,这一次也算有功劳。

至于为什么十死一生而不是九死一生,那是因他们一个个都知道被活捉后死定了,如果只是花子帮,他们早已死了,偏就遇见了刘世芳。

刘寨主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才放了人的,所以说他们是十死一生。

还真的有热闹,毛白天这11人正在一条小道上矮着身子向远处的林中接近,忽然间小山岗上冒出三十多个大汉来。

这些人可不是叫天张那帮贼寇,因为穿的不一样。

这些人毛白天认得,因为之前不久双方还合作过。

是的,这些人乃是大别山下来的石太冲那批山寇们。

三十几个山贼由三头目丁太白率领着过来了。

姓丁的遇上姓毛的,双方见面一瞪眼。

双方不只怒视对方,也嘿嘿地冷笑着。

只不过这光景只是刹那间,姓丁的便坦然地哈哈笑了,而且笑得宛如老朋友多年未见面,又突然见面似的高兴样子。

丁太白一边笑,一边迎上去:“嗨,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呀,哈……”

毛白天心里也明白,对方来了三十多,他身边只有十个,翻脸干起来,没有死在刘家寨反而死在这般“同行”们的手中,那才叫冤。

于是乎,毛白天也哈哈笑起来了。

两个人不但笑,而且还热烈地拥抱。

这一抱倒令丁太白吃一惊。

只见这丁太白双手放在毛白天的双肩上,瞪大眼直视着毛白天,道:“哟,几天不见,你们混得不错嘛。”

“你们发了。”

丁太白一手按在毛白天的口袋,又道:“发财了,又是银子又是干粮的,发了呀!”

原来他抱得紧,顿觉腰眼硬得慌,这才以为毛白天这些人发财了。他哪知道是他赌来几个人的银子。

毛白天叹口气,道:“别提了,咱们是被人捉了去,人家起善心,给了银子又放人,这哪是发财呀?”

丁太白哈哈笑道:“在什么地方被抓,你告诉咱们,咱们也去试一试。”

毛白天手一指,道:“刘家寨!”

丁太白一听哈哈笑了。

他回头对他的人大声叫道:“娘的,又是刘家寨,刘家寨那点存货算什么,谁出来告诉毛四头儿,咱们碰到什么大买卖了。”

有个矮子开口道:“老哥儿们,大批粮食快来了,全是一袋袋的大白米呀!”

毛白天一听全身血脉全张了:“在哪儿?”

哈哈一声笑,丁太白道:“就快经过鸡公山下了,数一数这批自襄樊来的大米有几车?告诉你,一共5l车之多,这比刘家寨又怎样?”

毛白天道:“多,多,真的多多了。”

他接着又对身边十人道:“听听,运气来了寨墙是挡不住的,你们说是不是?”

十个贼寇齐点头,但毛白天突然一怔道:“喂,咱们双方闹意见,你们丢下咱们不管饭,此时前来……”

丁太白哈哈一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毛白天算是遇上高人了。

毛白天还不知如何应付,就听丁太白又道:“毛兄,做人嘛,别太认真,我这次在当家的面前拍胸脯,为的就是你们呀!”

毛白天吃惊道:“为我们什么?”

丁太白道:“有了好处可干,大米饭多久未见过了。所以嘛,我在我们石当家面前提了一下,好歹大家都是刀口上找饭吃的朋友,如今有了这机会,就别忘了合作过的你们,我好说歹说才说服了石首领,这是前来叫各位快快跟我去鸡公山,咱们合作狠狠地干了这宗,饭就可吃到来年啦。”

毛白天立刻明白了,原来大别山这批山寇,知道他们自己力量不够,才前来找帮手。

他也想着:如果他们能拦劫,保密还来不及,他们会好心找人插一脚?

但这话他只能搁在心里面,因为这终究还是好事情,有大米就足以令人口水流了。

毛白天哈哈一声笑,他拍肩搭背搂住丁太白的腰,道:“真是谢谢你老兄了,咱们如果真的吃到大米饭,心里面想的可是你丁老哥呀,哈……”

丁太白也笑开怀了,他对毛白天道:“老兄,快带我去见见你们张头领吧。”

毛白天道:“真有意思,刘家寨没打开来,咱们竟碰上了更好的买卖。”

这两批人合在一起,一路走向林子里,这时候,林子里传来呼噜声,还真热闹,仔细看,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汉子们正在喝着玉米粥。

玉米粥一凉,上面一层带着香,嘴巴贴在碗边上,就那么旋着饭碗喝着,那呼噜便是大伙在喝稀饭发出来的怪声。

毛白天与丁太白二人率领着人赶回来,立刻间,林子里的声音全没了。

大伙都瞪着眼,古怀今更是吃一惊:“哟,没死呀!”

他说的当然是毛白天那11人了。

叫天张也瞪了眼,他尖声似鸦般叫道:“来来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毛白天可不能说实话,说实话说不定会遭钉身之祸。

他想得多也经过得多,当头儿的人最是疑心多。他如果说是刘寨主放他们出来还送了银子与吃的,叫天张便对他们疑心了。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人,抓了人还给钱放人呀,说不定买通他们回来行刺他。

毛白天有了这顾忌,立刻改了说词。

先是对十个弟兄点点头,才对叫天张沉沉地说:“头儿,咱们被活捉,麻绳一根成串串起来,花子帮把咱们囚在后寨寨墙下,准备就要开刀了!”

叫天张道:“又怎么逃出来的?”

“麻绳串成串,咱们黑暗之中动手脚,偷偷的解开来,我们狠狠地干掉两个臭要饭的,就用那根绳子自后寨墙暗处溜下来了。”

叫天张道:“你们腰里放的是什么?”

毛白天忙取下,双手交在叫天张手上,道:“花子身上取来的,你看这干粮。”

真险!他差一点露马脚。

一边的丁太白走到叫天张面前一抱拳,道:“张当家的,我是带着十分愉快的心情,匆匆赶来请各位弟兄们前去吃大米的!”

叫天张冷冷道:“吃什么大米,有大米你们早就奔回大别山去了,还会想到咱们?”

丁太白乃有“地龙”之名,他的心底是又狠又辣,但此刻他是一副好人样。

丁太白呵呵笑道:“张当家的,我可是千真万确来报喜的哟!”

叫天张道:“娘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大米饭,不定又有什么需要咱们的了!”

丁太白笑道:“真不愧领袖人物,佩服,佩服!”

他把身子往叫天张身边一站,又道:“51车大米呀,张当家的!”

叫天张猛一愣,道:“那么多?”

丁太白道:“好,到了我该细说的时候了。”

取块石头坐下来,丁太白接道:“张头儿,是这样子的,上一回咱们分了道各自走各自的,那实在也是咱们的存粮已快完了,石大哥不能不为弟兄们着想,背了个不义之人便回小寨鸡公山上去了。”

他看看围来的几个头目一笑,又道:“咱们头儿一直为那事心里有疙瘩,便不时的对大伙说,若有好机会,一定不忘拉你们一把。”

他笑笑又道:“咱们回鸡公山,可没回大别山中大寨。咱们派人往襄樊找肥羊。娘的,找来找去碰到两条大帆船,船靠岸,官兵立刻出现二百多,他们围住粮船不许人接近,后来一打探,哈……”

叫天张道:“笑什么,那么多官兵在有什么乐的。”

丁太白道:“怎不令人发笑,原来那批粮是信阳州官兵们的粮,那些官兵也来自信阳州,军粮真不少,5l辆鸡公车,每车三百斤,走在路上好壮观,看得人们直瞪眼!”

叫天张道:“运粮的要回信阳州?”

丁太白道:“再有三天就来到了!”

叫天张道:“我知道了,你们怕打不过官兵们,所以才想到我们。”

丁太白道:“难道你们不想吃大米饭?”

他指指刘家寨,叫天张鼻孔就冒火,他吼骂:“奶奶的,老子们暂且饶过你姓刘的,且等老子们弄来大米吃,爷们就在寨子外面天天吃白米饭,看你们能守到哪一天!”

听这口气,他是恨透刘家寨了。

便在这时候,大头目钱大孔奔来了。

钱大孔一见毛白天11人,立刻吃惊地道:“操,你们没死呀?”

那夜他露个头,便发现11人被活捉在竹篓子里,他此刻一见当然吃一惊。

毛白天道:“也算咱们机警,杀了看守的花子逃出来了,至于细节嘛,等咱们歇过了再说。”

他怕钱大孔问多了无法回答就完了。

丁太白这条野地龙,当他发觉叫天张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时,他又开口了。

“张头儿,时不我与,光阴一去不复返,机会错过那比掉了光阴还难过。我们当家的可也说过了,等咱们把大米弄到手,两家合成一家人,鸡公山的寨子由你管!”

叫天张道:“我变成大别山的支部了?”

丁太白道:“也算一方之主呀!只要你干得好,大寨中人自然支持你,从此山上做你的王,还怕以后饿肚子?”

叫天张道:“上次不是要拉我一把吗?怎么攻不下刘家寨,你们立刻翻脸不认人?”

丁太白道:“我说过,彼一时大家合作未定案,此一时大家都为大米饭。张头儿,我这一说你还不明白?”

呵呵一声笑,叫天张道:“也算坦白,好,咱们这就开拔了!”

他对身边的古怀今又道:“下令拔营吧,咱们收拾收拾离开这可恶的刘家寨!”

他为了增加大伙对他的信心,只以竹枝拄地走,不再坐软兜轿。

他的腿伤好像快好了,虽然刀口处还有些痛,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九节公”石不悔的腿有了知觉。他是中刀在背后的正中央,但他调理得好,伤处似乎又有了生机。

伤口长得好,那条腿便自然有了生机。

石不悔拄杖站在寨墙上,身边正站着他的四个徒弟与“快乐帮主”。

大伙半天没开口,只因为谁也不懂为什么突然之间贼寇们又全部不见了。

贼寇们似乎来无影去无踪似的,好像寨外根本没有出现过他们的踪影。

大伙正在发呆中,左面寨墙奔来了李士良。

李士良指着寨外道:“石兄,你看,怎么一个也不见了?昨日前日又骂又叫,挥刀朝咱们直喊,还在下边打地洞钻窟隆折腾不休,怎么一下子没有了?”

石不悔道:“我也猜不透。”

正在这时候,右面寨墙上也过来了人。原来是,席本初也急急地奔来了。

“怎么一回事,贼子们呢?”

石不悔道:“谁知道!”

“快乐帮主”道:“各位老人家,咱们再等一等,等到中午再看情形。”

石不悔道:“我问你,你的打算是什么?”

“快乐帮主”道:“我可不可以不说?”

石不悔哈哈笑了。

寨子二门院出现了刘世芳:“喂,几位老哥,寨子外面如此静,静得吓人呀。”

他边叫边往寨墙上登上来,他的儿子刘太平也上来了。

刘太平拉过“快乐帮主”笑道:“我未来的妹夫呀,没事往后面多走走,反正已是一家人了!”

他的声音小,别人没听到,但“快乐帮主”吓一跳,因为席、李两家的人也在此,万一听到就麻烦了。

“快乐帮主”低声笑道:“刘兄,会的。我当然希望常到后面的,你说是不是?”

两个人哈哈笑了。

石不悔看向远方不开口。

刘世芳已问了他三遍,他仍然在皱眉头。

刘世芳急得搓着手道:“怎么办,这个姓张的家伙,不知他又在暗中弄什么诡计玩我了。”

忽然,石不悔对“快乐帮主”道:“帮主,我想不出为什么这些贼子不攻了,不会为了捉了11人他们就会夹尾巴逃走的,他们应该更恨咱们,他们以为咱们已杀了那11个人呀。”

其实他老人家也完全想错了,他们又怎么知道11个贼子早已回归叫天张去了。

他们更不知道此地来了“地龙”丁太白,三言两语就把个叫天张说服了。

叫天张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如果没有两把刷子,也带不了这三百多人。逃到这豫西南的大山边来,当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别的不提,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撤退,就弄得人鬼不知,做到了鸡不跳、狗不咬、蚂蚁上身你不知道的地步。

石不悔就是想了半天想不通,他才无话可说的走下寨墙回厢房,上他的大床睡觉去了。

石长老都不知道的事情,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席本初见石不悔走了便淡淡地道:“贼寇虽藏起来了,但咱们更应加强警戒,就不信他们有什么办法攻进来。”

刘世芳道:“是,是,小心把守别放松”。

李士良道:“这光景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大伙不约而同地问。

李士良道:“贼寇们去弄粮食了。”

李士良的猜测,只是想着贼寇们吃完了他们的粮而不得不走,可不是猜中去抢官家的大米。

席本初道:“他们才弄了几车苞谷没几天,光喝稀饭便足可吃个半月20天的,怎么三四天就走?”

他这么一问,使李士良也怔住了。

“快乐帮主”笑道:“各位长辈且请回,不必去管他们去哪里,只要咱们守得紧,怕他什么?”

席本初拍拍“快乐帮主”低声道:“你……你可要给我多多的保重哟!”

这像是老子对儿子的口气,“快乐帮主”直点头。

席本初才刚走开,李士良也走近“快乐帮主”道:“不能再冒险出去哟,咱们多留心就是了。”

“快乐帮主”再点头,他笑得很自然,因为这种关爱之语他已习惯了。

除了刘氏父子二人和“快乐帮主”之外,其他的人都走了。

刘太平此刻笑对“快乐帮主”道:“兄弟呀,看上去他们好像十分的关心你。”

“快乐帮主”淡淡道:“大家一条船,同舟共济嘛。”

刘世芳道:“走,咱们后面去聊聊。”

他不容“快乐帮主”说什么,拉了他便往寨墙下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微笑。

“快乐帮主”忙回头,他呼叫:“四位护法……”

申屠雨四人齐回答:“属下在!”

“快乐帮主”道:“白天你们多歇着,叫弟兄们小心把守,有动静赶快来对我说。”

西门风立刻应道:“是,帮主呀,莫忘了……忘……”

“快乐帮主”怔怔地问他:“忘了什么?”

西门风笑呵呵道:“糖葫芦呀!哈……”

“哈……”花子帮的人全笑了。

刘太平一边笑道:“没问题,咱们存的麦芽糖还有一大缸,等一会都有份……哈哈……”

“哈……”花子帮弟兄们又笑了。

“快乐帮主”随刘家父子来到了后寨的大厅上,他已来过两次了,但就是这一次看得清。

前两次只因略带紧张才没有看清。

走近正后厅,他这才抬头仔细看,家具全是红漆木,迎面八仙桌子一大张,摆在一张长条几正中央,八仙椅子两边摆,桌椅上均围着湘绣围子,亮光光的直闪亮。

条几上正中央有一尊二尺长大佛像,是翡翠的,景德镇的八仙瓷像分两旁。抬头看,琉璃宫灯挂四盏,琉璃上刻的是仙女像,飘飘穗子全是珠子的。

再看厅两边,各放了八张太师椅,茶几也是雕花的,每个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均是玉石的。

再细看,两边还有暗室,想是刘家的女眷住的地方了。

只这么一瞧,“快乐帮主”心中就想得多:这么一大座宅子,真是富豪之家呀!

“快乐帮主”正发愣,刘太平已哈哈笑着推了他一把,道:“别害臊呀,坐下说话吧!”

“快乐帮主”一怔之下猛一哆嗦道:“坐,坐……”

“快乐帮主”歪着屁股刚坐下,哟,两个姐妹出现了,刘翠花与刘翠玉双手携着走近门。

“哟,姐夫呀!”刘翠玉开口叫姐夫,“快乐帮主”全身顿感热哄哄。

“我……我是……”

吃吃一声巧笑,翠玉道:“贼子们不见了,我姐好高兴唷,如今见你又来后面,我便陪姐来了。”

“快乐帮主”一笑道:“我……不好意思嘛!”

忽见刘世芳自内室又走出来,他手上拿了一套绸缎衫,笑笑道:“你快快洗个身子换穿上,自从你到了我寨子里,你只穿这一套,也该换洗了。”

其实“快乐帮主”身上穿的还是人家李士良送他的,送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和尚,袈裟老鼠皮颜色,背上破了个大窟隆。

此刻,当他看到绸缎衫,他的心中很不安,因为他尽穿好的,哪里像是花子头呀!

只不过如今到了这里,他不换穿也不行。

老妈子过来拉着“快乐帮主”就往外走。

“去哪儿?”

“洗澡呀。”

“花子头儿不洗澡的!”

那女人笑呵呵地道:“那是花子懒,花子不知洗澡好,洗过澡你就知道了,轻飘飘的可舒服啦!”

“快乐帮主”又不好挣扎,只有跟着那女人走到一处洗澡间,这间门口还有口井。听说这儿地下有三道龙脉。

龙脉就是泉水,有了这泉水,刘家寨不怕没水喝。

走近洗澡房,已见大盆热水备上了。

“快乐帮主”几曾洗过热呼呼的洗澡水,他自小就用凉凉的水,冬天也没洗过澡,更没见过一边架子上的洋香皂。

“快乐帮主”正在发愣,门忽然“咚”的一声响,他急回头看,只看见半张脸。

那个女人身子已站在门外面,笑道:“衣衫换了放在这,我会替你洗干净!”

她“嘻”的一声缩回头,走路还带踢踏声,想是扭腰走得急,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快乐帮主”可愉快了,他摸摸这又摸摸那,他此生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一切,觉得十分新奇吧!

他想着在少林寺中当和尚,吃的东西都刮肠子,穿的都是一个样子的灰袈裟,人的模样都变成一个样了。

看看,人家有钱大户可就不一样了。

吃的,每天不一样,尽是上等的。

穿的,随便一拿就是轻飘飘原绸缎做的。

“快乐帮主”一边想,一边还不住地闻,他闻着架子上面放的几块洋香皂。

“唔,难怪呀,难怪,难怪大伙都爱钱。我却又当上花子王,穷一辈子多难过呀!”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伸手拨盆中的热水,然后剥光衣裳就跳进木盆中洗起来了。

热水他有生以来头一回洗,也不知是不习惯,还是水太热,“快乐帮主”洗得龇牙咧嘴直吸气。

他这么一洗,等于开洋荤,那香皂用了大半块,泡在水中没多久便见水面漂了一层灰灰的污垢。

他至少洗去身上半斤重的污垢。他已经一年多未曾认真洗过澡了。

和尚们最简单不过,半盆凉水只把毛巾弄湿了,身上抹上几下子,那已经是很干净的了。

“快乐帮主”此刻可也乐透了,他从头上一直洗到脚板底,每个地方都抹上两次香皂,一盆热水仔细看,好像吃过的饺子汤,灰蒙蒙又黄澄澄,污垢浮在水面上。

当他跳起来低头看,连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还好,这屋子有洞通外边,他当先把污水倒到地上,免得叫那女人笑话他。

别管怎么样,“快乐帮主”此刻真正的快乐。

当他换好衣衫之后,取了刀与荷包,还有一个星子镖,这才轻飘飘地开了门走出去。

“快乐帮主”愉快地走进后厅堂,抬头看,一边桌上放着一堆好东西。

先是一幅英雄巾,正面带子上钉着一块白中带绿的玉,上面好像是刻有字,仔细看是一个“福”字。

除了英雄巾,就是青色外罩英雄氅,一双薄底鹿皮快靴,扎裤腿的带子上绕着花。

桌边站着刘太平,他拍拍手笑道:“好兄弟,快快穿上这些东西吧,穿上了你才像英雄。”

“快乐帮主”已经愉快了,如今还有更愉快的,只不过他看了桌上东西一眼,摇摇手道:“这是送我的?”

刘太平道:“三年前原是我的,可是,我虽学点武功,但比起你来差多了,所以我取来送给你穿。”

“快乐帮主”道:“我穿?像吗?公子哥儿美少年,我一样也不是。我是花子呀,花子头儿能穿吗?”

刘世芳哈哈一笑道:“能,谁说不能,穿衣还有论贵贱呀!”

刘世芳走到“快乐帮主”面前,又道:“中原花子帮不就是你们目前这几十人了吗?没关系,我心中有个打算,我打算……”

“快乐帮主”一听到寨主还有打算,愣然道:“岳父大人,你……”

“我有打算!”

“岳父大人有什么打算,说给我听听。”

“我的打算很简单,我把你们都收编!”

“怎么?收编。”

刘世芳道:“我的女婿呀,你怎么连收编也不知道?”

“快乐帮主”道:“我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只不过你老人家一说我便会知道。”

他这倒是老实话,什么事一经解说当然都会知道。

哈哈一声笑,刘世芳道:“女婿呀,收编就是我要把花子们改成不当花子!”

“那叫他们当什么?”

“为我刘家寨做事呀,我有地需要耕,我有骡马少人牧,长工连带着守寨,我算算你的人正够我用!”

“快乐帮主”道:“我也不当帮主了?”

“你当然是刘家寨的娇客。”

“我像当娇客的样子?”

“你已经是娇客了呀!”

一边的刘太平已逼着“快乐帮主”快把桌子上放的全穿上,又把裤腿扎起来。

他这刚刚穿戴好,大厅一边走出刘氏姐妹来,那刘翠玉一声惊喊,道:“姐你看看,姐夫原是美男子呀!”

刘翠花先是瞪大眼睛看,然后低头笑。

她心中也在笑,高兴嘛!

两个老人把吃的分别送往前面的时候,“快乐帮主”已经在后厅上大吃大喝起来了。

他心中塞了一件事,那就是花子们改行留下来。

他也想得美,大家有谁愿意挨门讨饭的,留在此地多自在,干得好了还可以讨上一房媳妇成个家,生个孩子传下代。

这是好事,且等吃饱了先找石长老商量。

如果石长老也同意,这一辈子他管石长老叫干爹。

“快乐帮主”愉快地又吃又喝,刘夫人一边直乐:“你们看,拿人家这么好的孩子当要饭,天爷有眼没有?”

刘翠玉道:“也是姐的好福气嘛!”

这一回,桌上不只四菜一个汤,另外还由翠花下厨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糖醋里脊加猴头”,另一个乃是兔子肉红烧加栗子,这可是刘家寨的珍藏,便再好的客人此时也不会端出来招待他。

刘世芳尽往“快乐帮主”碗中夹,一壶酒也喝了一大半,又是酒,又是菜,“快乐帮主”快乐了。

午时过了一大半,“快乐帮主”才起身辞往前寨,他不会忘记两件事。

头一件乃是设法打探贼寇们去了哪里。

第二件,他要把刘世芳打算收编花子帮的这件事先去告诉石长老。

“快乐帮主”相信,只要石长老点个头,西门风以及花子帮的众弟兄们都会笑开了怀。

天生没有贱种,只因环境不同,没有人愿意低声下气的对人叫声大爷讨上一碗剩菜饭过日子。

如今“快乐帮主”往前院来了。

他打着呃,呃出一股酒味来。

今天他一高兴之下,是多喝了几杯,走起路来也是那么轻飘飘的。

“呀”的一声推开大厢门,“快乐帮主”抬头看,他发现石长老刚吃完。

“你小子可来了。”

在众人面前,石不悔称“快乐帮主”为“帮主”,这是公事与礼数,不可以废的。但私下只他二人在,“帮主”改成了“小子”。

“快乐帮主”一声笑,走到大床边:“石长老,你吃过了?送的够不够?”

“再够没酒也没味道。”

“酒?”

“你如今快乐了,你喝了酒,忘了我这喝酒之人了。”

“快乐帮主”一笑道:“简单啦。”

他要往外走,石不悔问:“去哪儿?”

“快乐帮主”道:“我去为长老弄上一壶酒呀。”

“去你的吧,叫人家说我老人家嘴谗呀?”

他连连招手,又道:“你给我过来坐。”

“快乐帮主”道:“石长老,我带来了好消息。”

石不悔道:“好消息?现在除了有吃的,还有什么可称得上好消息?”

“快乐帮主”道:“石长老,是这样的,我那岳父大人刘世芳,他已有了打算。”

“什么打算?”

“他老人家可完全是一片好意善心呀!”

“你小子勿罗嗦嘛,他有什么打算?”

“收编”。

“收编?”

“是呀,他把咱们几十人收编之后留在此地,为他扫地、打杂,看寨子做长工,大家就别再当花了。沿门讨饭多凄惨呀!”

“九节公”石不悔脸皮一紧,道:“你答应他了?”

“快乐帮主”道:“我来先与石长老商议,当然要看你老的意思了。”

石不悔这才微点头道:“还算有良心。”

“快乐帮主”一怔道:“听起来,长老好像不太喜欢被人收编吧?”

石不悔沉声道:“你才知道呀!”

“怎么啦?刘寨主是一番好意呀!”

石不悔“哦呸”一声,道:“什么好意,他怎么会知道咱们的组合呀?”

“快乐帮主”吃一惊,石长老真的发脾气了,立刻站起来,恭顺地对石不悔道:“石长老,你老多指教。”

石不悔忽然双目见泪,他双手掩住脸几乎哭出声。

这光景对“快乐帮主”而言,他还是头一回,这件应该高兴的事,为什么会令石长老痛苦得流泪?

“石长老,你老千万别伤心,我是你提拔的,你要打要骂也应该的,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石不悔用力拧了一把清鼻涕,狠狠甩在地上,回手往床边抹着,道:“小子呀,我老人家不怪你,因为你加入咱们的组织还不久,只因为我老人家发现你是个领袖人才,这才向你交棒的。”

“快乐帮主”道:“小子汗颜。”

“不,你不可这么说,你有勇气、智慧,更重要的是武功高绝,当然你若只具备这些,仍嫌不够,一个领袖人物,他必须有宽宏大量的胸襟,这才是我看中你的最主要原因。”

“快乐帮主”道:“我只是因缘际会。”

“九节公”石不悔道:“闲言休再多说,我老人家这就对你解释吧!”

他叹口气,又道:“你坐下来。”

“快乐帮主”坐在凳子上,一副十分庄重的样子。

石不悔道:“咱们组织花子帮,为的是江湖之上许多游荡无家之人。你知道,江湖之上有多少人是少时失怙长大无依,长年漂泊难温饱,而一个严冬死翘翘的人有多少?嗨,单只中原就有上百万。”

“快乐帮主”惊道:“有那么多吗?”

石不悔道:“当然有那么多,他们多么的可怜呀!真可悲,只这三年多的灾荒,咱们花子帮就不知死了几多万,我正在想如何再振兴咱们花子帮呢。”

他指指寨墙方向,又道:“花子帮有了组合,也可以多多帮助无依无靠的人,你已知道了,咱们汴梁有个大春堂,大春堂赚银子为谁呀?花子们有因难,生了病就可以帮上他们的忙。许昌的大非堂粮行也赚钱,赚钱帮助流浪儿,咱们无什么财富,穷人弄银子助穷人。”

他叹口气又道:“小子呀,我找上你接棒,因为你是和尚,又是来自少林寺,你早已具备了慈悲为怀的胸膛,你想想,你当了花子头,可以直接领袖江湖流浪之人,不是比你每天坐在厅中苦吟经要更加有意义吗?”

“快乐帮主”听了石不悔这一席话,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责任这么大。

他立刻起来,对着石不悔一抱拳道:“石长老,听了这教训.我已茅塞为之顿开,没二话好说,我这一辈子当花子头吧!”

石不悔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道:“好孩子,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你不会叫我失望的。”

他伸手拉住“快乐帮主”又道:“我花子帮有一日必会发扬光大的。”

“快乐帮主”却摇摇头道:“石长老,千万别这么说,我不希望什么扩大。”

“为什么?”

“快乐帮主”道:“我但求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花子帮的组合越来越小,这表示天下人安乐,你老以为对不对?”

石不悔哈哈一笑道:“礼运大同篇只是理想,可很难实现,你小子不信以后看,过了年花子又是大街上一大串一大串的出现,到那时,可有得你多心的。”

“快乐帮主”一笑道:“心?只是要助人,我就是心昏了头也高兴。”

石不悔道:“真是好孩子呀,哈……”

“哈……”二人都笑了。

笑是笑,可还有一件重要事没解决。

“快乐帮主”对石不悔道:“长老,我已经想开了,咱们不要被人收编了,我这就去一趟寨墙上,打定主意到寨外去瞧瞧!”

石不悔道:“你出寨去瞧瞧我不反对,但是自己多加小心,要知道这批贼寇们一个都是‘头顶破洞,足底流脓’,坏透了的家伙!”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就拿抓到的11个贼寇而言,我老人家一眼便看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应死几十回的胚!哼,你们不听我的,反把他们放走,我真不懂,我不懂刘世芳他怕什么!”

其实石不悔主掌花子帮多年,江湖之上,什么样的人物都见过,他看人自然不会错,就如同他遇上空空和尚的时候,一眼便看出正是接掌他位置的最佳人选,比他四个徒弟中任何一人都高明。石不悔不私心,他为花子帮而拉空空和尚接他的棒。

空空和尚变成“快乐帮主”,这些日子的表现还真是可圈可点,令他高兴。

“快乐帮主”道:“也是刘寨主一时慈悲,石长老又何必放在心上。”

他往厢门走,石不悔又道:“白天出去多加小心,须知明枪易接暗箭难防。”

“快乐帮主”回头一笑道:“想对我来暗算,那得有那么一点本事。”

石不悔忍不住摇摇头。

“快乐帮主”匆匆奔上寨墙,迎面就是申屠雨师兄弟四人在商量什么,四个人见“快乐帮主”上来,立刻迎上前去。司马雪指着外面道:“帮主,静得连鸟叫也没有听到。”

“快乐帮主”道:“什么鸟呀,鸟早被人猎吃光了。”

西门风一笑道:“说的也是,一年多未曾见过老鼠是什么样了。”

东方雷道:“休再闲扯淡,咱们说正经的!”

西门风道:“帮主,咱们正在商量,四人之中出去两人看一看,你看该由谁出去?”

“快乐帮主”道:“原来你们在争执谁出去呀!”

西门风道:“如今由帮主来决定,大家没话可说。”

“快乐帮主”笑笑道:“我知道你们四位都勇敢,所以我在苦难中选你四位当护法。”

他伸头看看寨外面,又道:“只不过你们四个都不要去,我去!”

他此言一出,西门风四人都摇头。那司马雪道:“帮主呀,什么事都由你一人出马,咱们这些人算什么?便这张脸又往什么地方搁?”

西门风也道:“帮主,这是小事一桩,只不过外面去查看,又不是去拼命什么的……”

“快乐帮主”手一拦,道:“守好寨子,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再四下看,指着附近三处林子,又道:“我不会晚回来,方圆五里我走一遍,应该可以发现些什么!”

西门风道:“那帮主你……”

“快乐帮主”一笑,把腰带再扎紧,西门风四人都瞪眼了。

司马雪惊喜又妒嫉地道:“哇,才发现帮主你穿戴的这一套,好漂亮唷!”

西门风张大嘴巴道:“只顾争着下寨子,没注意帮主这穿戴!”他伸手才摸上去,又大叫:“唷,帮主呀,你的味道不一样!”

“快乐帮主”道:“什么味道?怎不一样?”

西门风道:“帮主身上原与咱们身上的完全一样,酸苦臭碱死鱼味,如今呀……,你们大伙来闻闻,比花香还要好闻好几倍,快闻!”

不但西门风四人闻得起劲,便附近十几个花子也围上来闻,一个个耸动鼻子直吸气,可也把“快乐帮主”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是刚刚在后寨吃了酒换了衣,洗澡用的是香皂,花子帮的人几曾如此过?

“快乐帮主”被逗得双手分开说:“别逗了,只不过洗个澡换下脏衣穿新衫,还有什么大不了。”

西门风道:“帮主,你也算为咱们花子帮露脸了。”

“怎么说?”

他指指大厢房道:“石长老就没理我这些。”

西门风哈哈笑了。

“快乐帮主”道:“你有笑的理由吗?”

西门风道:“当然有呀!”

“说一说我听听。”

西门风道:“有一回我就穿了一件新衣衫,那是我在许昌大非堂粮行做了12天的搬粮工作才赚的。我穿着在师父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当时师父坐在柳树林下搓脚,他就是不理我。

我忍不住就开口了:‘师父,你看我这件新衣衫!’”

西门风说到这里嘴一撇,道:“师父连看也不看的对我说:‘你小子知道不知道,旧衣衫从哪儿变来的?’”

我想了一下,道:“当然新的变的呀。”

“师父笑笑道:‘所以呀,穿新衫有什么了不起,过几天还是变旧衫!’”

西门风说完,摸摸帮主的新衫,笑道:“所以师父是不会理会你穿什么的。”

“快乐帮主”道:“对,所以你们也别来闻我身上的香味道,因为再过一两天,我身上也会冒出汗味再变成酸味了!”

他说得大伙哈哈笑,“快乐帮主”似乎要花子帮的人知道他们的帮主不是大草包,忽然双臂一张拔起一丈高,半空之中一声清啸,人已往寨墙之外跌落。

刘家寨墙没有四丈也有三丈八尺高,“快乐帮主”直往寨墙外的地上落,中途他吸气扭腰,抱起双膝来了一个前空翻,筋斗刚翻过身,人已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是借着前空翻的力量把下坠的身子稍顿,那足以减少他的体重。

寨墙上传来拍手声,有人叫起好来了。

不料突然有人叱吼:“叫什么,赶庙会不是?”

众花子回头看,石长老上来了。

石长老拄杖走上来,冷冷叱道:“这是去探情,要秘密,要谨慎,不能被贼子们发现。娘的,你们在寨墙上大声吼,怕贼子不知道呀,一个个都混蛋!”

石长老这一骂,大伙都把舌头一伸,再也不叫了。

西门风迎上去道:“师父,你看,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石不悔果然走到垛子边看下去,早已不见“快乐帮主”的踪影了。

他忍不住点点头道:“你们瞧帮主,人家出身少林寺,学的功夫也扎实。”

他指指寨墙外,又道:“我问问,你们哪一个人敢往下面跳?嗯?”

西门风四人都瞪眼,花子帮众弟兄也傻眼。

石不悔道:“你们大家不觉惭愧吗?哼,告诉你们吧,便是我也一样不敢跳!”

他此言一出,立刻大伙都笑了。

连师父都不敢跳,他们又算哪棵葱呀!

花子帮的人正在四下查看着,忽然间来了席本初。

席本初一来到,一把拉过石不悔,沉声道:“你好没有道理呀!”

石不悔一怔,道:“怎么了?”

席本初手指寨外吼道:“我的管事告诉我,你叫你们帮主在这样的危险时刻,冒着九死一生前去查探贼寇阴谋。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出帮主之位有些后悔了,心中生暗恨,一心想找机会除去他呀?”

石不悔一笑道:“石某人是那种人吗?”

又道:“别人没他的本事大呀!再说嘛,这也是他自己要去的,我老人家也是刚刚知道呀!”

随之,西门风接道:“席当家的,原是我师兄弟四人正在商议哪两人去的,可是帮主不允许!”

席本初道:“是这样子吗?”

申屠雨道:“不信等帮主回来问他便知。”

石不悔也笑了道:“席兄,我老人家最是理解你的心情,很好,我自不会怪你吼我,反而感谢你对咱们帮主的抬爱。回去吧,咱们帮主不会出事的。”

席本初道:“不出事最好,否则……”

石不悔道:“怎样?”

“我与你没完没了!”他扭身便走。

石不悔先是一怔,旋即哈哈笑了。

石不悔不发火反而哈哈笑,倒令花子帮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为什么姓席的敢对他们长老咆哮,而石长老却一反常态的哈哈笑?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原故。

他们当然不知道席大姑娘已与“快乐帮主”订过亲了。

石不悔站在寨墙上往外看。他在找他的接棒之人“快乐帮主”了。

如果此刻他发现“快乐帮主”,他说不定会把“快乐帮主”叫回寨子里来。

就在这时候,墙上花子帮的人也都用目光往寨外的林子小河山坡上找,石不悔突觉有人在拍他。

拍得虽然不重,可也拍在他的肩头上。

这不是花子帮的人拍他,因为在花子帮,他老人家是老大爷,哪一个吃了熊心豹胆敢拍他?

石不悔立刻回过头,不由得笑了。

他发觉拍他肩头的不是别人,乃西陵堡堡主李士良是也。

李士良的到来,当然引起石不悔会心的一笑。

“李兄!”

“借一步说话。”

“好,咱们下去。”

李士良与石不悔两人刚刚走到寨墙下,李士良已忍无可忍地一把扣住石不悔,沉声道:“你干的好事!”

“怎么啦?”

“你明知贵帮主是我西陵堡的女婿了,你怎么对他一些也不珍惜,怎好派他独自往外闯?”

石不悔道:“不是我派他,他自己不叫别人去,他要逞能嘛!”

李士良道:“有一天咱们回中牟西陵山,我还要带他一起走的,你这么大意怎么办?”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本来在睡觉,还是我女儿小小哭哭啼啼告诉我,说是他独自一人出了寨。好呀,你这花子头,我看你没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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