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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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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面的兔子王愉快地笑道:“不虚此行啊!”

竹竿李道:“什么不虚此行?”

兔子王道:“大场面呀,乖乖隆地咚!”

竹竿李道:“你有毛病呀,兔子王。www.xiashucom.com”

兔子王笑笑道:“流寇山贼勾结在一起,可把信阳城整惨了,场面大呀,此生难忘!”

竹竿李道:“我有什么办法?除了看之外,我能出手去救谁?”

两个人边走边哈哈笑,不觉间走了三十多里路。

两人抬头看,一条淮河分支的小河横在不远处,快到渡口了。

如今渡口没有船,船老大早就跑回家去了。

兔子王与竹竿李脱了裤子举在头上,两人趟水过了河。

河水有些冷,兔子王还咧着嘴吸冷气。

这两人愉快地过了河,又匆匆把裤子穿起来。前面一道山岗横在大片的老林间。

那片林有50里那么长,山坡上长的尽是老松柏。

竹竿李个子高,人尚未走到山坡上,他忽然趴在地上了。

兔子王吃惊道:“怎么啦?”

竹竿李道:“别出声。”

兔子王踮起脚也没发现什么,不由打了一掌在竹竿李的大腿上,道:“你发现什么了?”

竹竿李道:“奶奶的,差一点完蛋,操!”

兔子王道:“快说呀。”

竹竿李低声道:“林子里睡了那么多的流寇山贼们,一个个挺尸似的睡着了!”

兔子王一听吃一惊:“乖乖,这要不是山坡挡住,咱们过河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

竹竿李指着另一方向道:“快,绕过那老林子边,咱们快溜!”

兔子王也没主张了,他急急忙忙地往旁边斜着滑下去。竹竿李不停低声叫:“别出声。”

两个人可吓坏了,一旦碰上面,山贼中就有人认得他二人。

在刘家寨他们同叫天张、石太冲早碰过多次面了,当然有人认得他二人。

这时候成千贼子在林中养精神,可也令竹竿李想到一件事,那便是等这些贼子们睡足了精神,必然会大举去攻取刘家寨。

他二人一旦想到这件事,怎不急急地往回跑?

两个人跑出一里多,忽见前面坡顶上站着两个人。

这二人不是别人,毛白天与佟大头二人是也。

他二人乃是叫天张的手下,毛白天还是由刘家寨放生的人物,如今正在山上往刘家寨的方向指指点点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二人也是放哨的人,大家在林中躲,当然会有放哨的人。那毛白天如今腿伤仍然未痊愈,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也许真的要倒霉,山上二人忽然看到奔跑的两个人。

毛白天对这二人的印象也最深,他立刻对佟大头道:“奶奶的,是这两个花子呀,今天咱们宰活人。”

佟大头也冷笑了:“快!拦住他二人。”

只不过毛白天跑得慢,佟大头跑得快,而佟大头也有主意,他往刘家寨的方向阻拦,如果兔子王二人往回跑,佟大头只要呼叫,林子里就会有人杀出来。

兔子王竹竿李二人当然不会往回头路上跑。

他二人也发现山上奔下的两个人正是对头冤家,他二人拼命地逃,二人跑得就如同小兔般快。

可再快,还是没有佟大头抄近路快,小道转弯处,佟大头那一副金刚铁塔似的砍刀搁在肩头上,哈哈地笑起来了。

佟大头边笑边骂:“奶奶的,你们还跑得了?”

兔子王回头看,只见跑得慢的毛白天还有半里远,他老小子对身边跑的竹竿李道:“快,咱们两个打一个,那老小子来了就麻烦。”

竹竿李道:“也正是我心中想的。”

这二人果然有默契,冲上前两支青竹杖已打过去。

佟大头也是个小头目,他与那褚彪二人都是毛白天的近身死士。

佟大头只打算先把兔子王二人拦住,再等毛白天追上来,二人合力宰人。

不料兔子王二人最精怪,不吭声地就出手,而且出手就是往他的头上敲,腿上抡。

佟大头出刀狂杀玩命了,口中骂道:“操你奶奶的,不先礼后兵呀,抽冷子不是?哎唷!”

他头上挨了一棒,下盘腿上急急闪过。

兔子王尽往他的下盘打,竹竿李却直在他的头上抡,不几招间,佟大头已真的头大了。

就在这时候,毛白天来了。

毛白天一看火大了,他刚刚叫了一声杀,忽听得佟大头又是一声哎呀,叫道:“鼻……子呀……”

竹竿李一急之下狠着打,竹竿李打中佟大头的鼻子上,打得佟大头抱住头也不是,捂住鼻子也不对,鲜血流出来,他还在大叫。

这时毛白天的一刀直着砍来:“吃我一刀!”

“咔”——

“啊”——

兔子王就地闪了一半,还是被毛白天一刀连肩带背地砍了一刀。

兔子王的凄叫声,令竹竿李也吃一惊。

竹竿李回头看,老天爷,兔子王已变成血人了。

“打!”

嗖,就在毛白天收刀子再扬的刹那间,竹竿李竹杖一口气抡上毛白天,其中一杖狠狠地敲在毛白天的旧伤上,立刻就听毛白天大叫:“奶奶的,打在老子伤处了。”

他单腿跳起,一跳也有五尺高,急忙往外闪。

竹竿李不会去追赶,竹竿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扛起兔子王就往刘家寨的方向狂奔。

毛白天大声叫:“追呀!”

佟大头是要追,他的鼻子太痛了,痛得他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巴掌拍着石头大喊叫:“我的鼻子,我的鼻子……”

那还真的痛入心中了。

竹竿李扛着兔子王,鲜血已往他的身上流,那当然是兔子王身上流出来的。

竹竿李一口气跑了十多里。

“兔子王。”

“唔……哼……”

“兔子王,你可要振作呀!”

“哼……唔……噢……”

“兔子王,咱们是一对宝是不是?”

“哼……晤……”

“兔子王,咱二人你吃稠的我一样,你喝稀的我喝汤,是不是?”

“啊……唷……”

竹竿李真的怕兔子王完蛋,不住地对兔子王叫喊。

“兔子王,咱二人你是焦我是孟,忠心不二地为花子帮争光荣,是不是?”

“啊……”

“喂,兔子王,你出声呀?娘的,你可不能丢下我竹竿李一人呀!”

“啊……唔……”

“兔子王,你如果不讲交情,就那么一个人弃我而去,我会骂人的。”

“啊……”

竹竿李真的急了,他还真骂:“兔子王,你如果不振作,我操你娘亲老表舅,我是你奶奶的老皮,你给我振作,你……叫一声呀,兔子王。”

兔子王仍然有反应,他口中发出“呜呜”声。

只要有声音,竹竿李就不会放弃兔子王而自己往刘家寨逃。

竹竿李早看到有十几个人追来,但他就是扛着兔子王不稍停。

“兔子王,你奶奶的,下次我挨刀你背我。操,这一回老子吃亏可大了。”

“唔!”

竹竿李只要听到兔子王的声音,就仿佛无形之中加了一股魔力,令他力气倍增。

看他的奔跑劲道,就知道他豁出去了。

“兔子王呀,你振作,咱们快到刘家寨了。到了刘家寨,自有刀伤药为你医治,可是,你千万提足一口气。”

兔子王又“啊”了一声。

兔子王的双臂早已无力地垂下去了,那鲜血滴了一路,自他的两臂流到手指,再由手指流下地。

血滴已滴了30里了。

现在,竹竿李扛着兔子王奔过了山坡过小河,他已开始大声喊救命了。

他的叫声是尖的,很快传人刘家寨。那十几个狂追的贼子们奔上山坡就不追了,因为他们发觉竹竿李已过了那条小河。

过了小河就快到刘家寨,这十几个贼子早就知道刘家寨中住有能人,如果追到寨墙下,说不定那个花子头跃下来反而杀了他们。

十几个山寇站在山坡看了一阵子,便急急地往回走去,怕的是有人追出来。

寨墙上垂下绳子来。

竹竿李抱紧了兔子王被上面的人拖拉上去。

这二人一旦到了寨墙上,兔子王仍然口中“唔”一声,但竹竿李可惨了,他立刻虚脱了。

只见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寨墙上,口吐白沫直瞪眼,好像他比兔子王还伤得惨。

“快乐帮主”与石不悔二人匆匆地奔到寨墙上,不旋踵间,刘世芳与赵打雷也奔来了。

石不悔看看竹竿李,再翻翻竹竿李的眼,道:“虚脱了,快找人推拿加力气。”

“快乐帮主”席地而坐,少林玄功使出来了。

只见他单掌贴在竹竿李的命门上,立刻发出玄功给竹竿李输过去。

石不悔又惊呼:“老天爷,兔子王还有一口气呀!”

刘世芳急忙自怀中取出他珍藏的灵药,整包地撒在兔子王的伤口上。

石不悔大声道:“来两个人,把兔子王抬到屋子里,暂时不能喂吃喝。”

没多久,竹竿李醒了过来,他可真的力气出尽了。

竹竿李一醒过来,立刻大叫:“兔子王,我操你娘的,你到底弃我而去了……呜……”他哭起来了。

石不悔叱道:“竹竿李,你吼个鸟,谁说兔子王已死了?兔子王死不了啦!”

竹竿李道:“真的?”

石不悔道:“不是蒸的是煮的,娘的。”

“快乐帮主”抹抹额上汗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兔子王是何人伤的?”

竹竿李不哭了,他向大伙看看,便把信阳失城之事对大家述说了一遍。

“快乐帮主”急问:“我那两家岳父怎么了?”

竹竿李道:“方堂主十分卖力气,大家通力合作,席、李二家的人都平安。”

他又把方大鹏的计谋说出。石不悔点点头笑道:“这小方,真替咱们花子帮露脸了,哈!”

“快乐帮主”自言自语道:“小小,大红呀,你们都平安就好了,谢天谢地。”

竹竿李站起来了,他仍然站得不自在,有个兄弟过来扶住他。

赵打雷忽然扶住竹竿李,低吼道:“你再说清楚,是什么人率领着那批贼寇的?”

“什么名字?”

“好像一个姓吴,另一个姓铁。”

他此言一出,赵打雷忽地仰天哈哈狂笑起来,仔细看他那模样,噫,眼泪也不断地流出来了。

赵打雷那种声色俱厉泪眼婆娑的表情,看得大伙吃了一惊。

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赵打雷一直不肯说出来,当然,他不说别人是不好加以追问的。

他此刻的表情,立刻又令人想知道他为什么听到铁占山的名字会如此忘了一切而悲愤长啸?

石不悔看那赵打雷快要疯了,忍不住伸手扣住赵打雷的手道:“赵兄,走,喝酒去。”

赵打雷变了,他变得随和多了。

“好呀,走,是应该喝上几杯庆祝了。”

刘世芳一笑道:“这里已用不到咱们了,后寨厅上我摆酒。”

这三人下了墙往后山走,很快到了后正厅。刘世芳吩咐下人送酒菜,老哥儿仨便在桌边吃起来。

赵打雷满脸的怪容。他本来长得似黑炭,谁看了也以为是钟馗再世。

三杯酒下了肚,平日不常开口的赵打雷嘿嘿笑了。

他这样突然嘿嘿几声,已经是第七次了,这正表示他的心中想到什么怪事了。

石不悔终于忍不住了,他举杯对赵打雷道:“赵兄,我石某人是个肚子里憋不住东西的人,赵兄如此痛苦、难受,我便也痛苦难过。赵兄,如果你信得过石某这个老花子,说出来咱也听听,如用得着花子帮兄弟的时候,咱们不会袖手,你上刀山下火海,咱们跟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只要说出来,至少也可以打个商量吧?”

赵打雷道:“我赵打雷如果说出来,你得答应,花子帮的人不许插手管我的事。”

石不悔愣然不解,道:“怎么说?”

赵打雷道:“我要亲手宰了他这个畜牲啊!”

石不悔道:“可以说出来听听吧?”

一边的刘世芳举杯道:“润润喉干一杯,喝完咱们听你说。”

三个人立刻举杯。

赵打雷喝得猛,喝完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

赵打雷眨动虎目似乎在整理着他的思维。

他那久已尘封在脑海中的一段恨事,果然又使他青筋根根露出来。

想来这事一定令他锥心刺骨。

赵打雷这时把事由根处说起了。

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有几个娃儿常常跑上卧龙岗去玩耍。

娃儿中感情最好的两个便是一黑一白两个人,那白的美极了,美得比天上仙女还好看。

但那黑的就不敢叫人恭维,长得一副凶悍样子,令人看了十分不喜欢他。

只不过女娃太喜欢他了。直到长大,她仍然爱这黑炭头,而且还嫁了他。

卧龙岗前的三顾村上,多的是自净漂亮小伙子,但这女的就是爱这黑炭小子。

这事可也感动了这黑小子,他对女的许下诺言,给他三年五载的时间,他到外面学本事,如果五年到期不回来,女的就别等他了。

女的答应了,为的是黑郎要争口气。于是,黑汉离家去外乡,不料黑汉没有学到什么,可也遇上一个江湖艺人,向他传授了一套刀法与内功。

黑汉凭恃武功打算谋一官差,但只要看到他的模样便被人家轰出来了。

于是,黑汉回南阳了,那女的却坚持仍要嫁他。于是他们结婚了。

结婚生子本是平常事,可是他们遗憾的是只生一女,二人对出世的女儿十分珍爱。

时光匆匆过,一家三口就住在三顾村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那黑汉把武功也传给了女儿。

有一天,黑汉在南阳为人传授功夫没回家,然而这天夜里出事了。

半夜里来了贼寇,把南阳府城团团围住。南阳城四乡可遭了殃,死了好几千,都是乡下人。

这黑汉的妻子女儿没有逃得过,三顾村住着的人一大半活生生被砍死。

黑汉的妻子已被拖出去要砍头了,正遇上一个大汉提着大刀走过来,这大汉抓起黑汉妻子头发瞧了一眼,立刻哈哈笑了。

紧拉着黑汉妻子的女儿,这一年才12岁,见大汉欺侮她娘,立刻同这大汉打起来,却被这大汉一脚把她踢到另一个贼寇的怀中。

那大汉抱起黑汉妻子的女儿便闯进了屋子里。听着那嘶哑的呼叫声,黑汉妻子昏过去了。一个12岁的女孩,生生被轮暴而死。

过了两天,黑汉的妻子也死在大汉的刀口之下了。

等到黑汉回家一看,他几乎疯了。

村子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告诉他,他的妻子是死在姓铁的人之手,他女儿就不知道了。

黑汉问老奶奶,怎知是姓铁的人干的?

老婆婆是听那抓他的大汉吼叫的。大汉把那12岁的女儿踢入另一大汉怀中的时候,他愉快地吼笑:“铁大爷赏你们玩玩了,哈……”

就根据这一说,黑汉磨刀奔天涯了。

那个黑汉便是赵打雷。

赵打雷述说了他的不幸遭遇,便又对刘世芳道:“那年我在你这里住了半年多,为的是把我的刀法传给太平与翠花兄妹。”

石不悔已咬牙道:“赵兄,贼寇们的烧杀不知毁了多少家庭,我花子帮不少人是被毁了家园才投奔到花子帮来的。”

赵打雷深深舒了一口气,道:“万里追凶又回到了刘家寨,皇天不负赵打雷了。”

他有了这一段伤心事,当然是笑不出来了。

刘世芳道:“赵兄,你终于要报大仇了,我预祝你能手到除恶。”

“干!”

三个人又喝了几杯酒,忽见“快乐帮主”奔进来。赵打雷道:“来,忙了半天喝几杯。”

“快乐帮主”道:“石长老,我是来取些吃的。”

刘世芳道:“你要干粮?”

“不错。”

“多少?”

“快乐帮主”道:“我派西门风去信阳城。”

赵打雷道:“这个西门风他的伤才好两天就不安分了,他想干什么?”

“快乐帮主”道:“原是想派别人去的,可是西门风请命,他非去不可。”

刘世芳道:“派那青年人去信阳干什么?”

“快乐帮主”道:“咱们已经知道那些贼寇要来攻打刘家寨,这一回他们上千人,人叠人也叠到寨墙上了,我担心兄弟们抗小住,叫人快去告诉方大鹏,派上几百好手赶快来支援。”

刘世芳一听,忙点头道:“我去取干粮。”

赵打雷此时开口道:“帮主!”

“快乐帮主”道:“赵大侠,你吩咐。”

“吩咐不敢,多叫兄弟们去作滚竹刀,那玩意儿必然管用。”

“快乐帮主”笑,道:“我把希望的一半寄托在那玩意上,兄弟们上上下下地又拉又砸,早已熟了。”

石不悔道:“叫那西门风多加小心,要绕道转往信阳城,若遇上那些流寇就别想回来了。”

“快乐帮主”道:“我也这么说。”

石不悔道:“我知道阿风的为人,他平日里最精明不过,但如果惹火了他,他是没完没了的。”

“快乐帮主”道:“上一回我派他去信阳城买牛羊,我把银子送了我师悟明,又叫他回来取银子,可他半路上遇到贼寇褚彪七个人,把他拦在林子里,打得他几乎死掉!我猜他是想再碰上那姓褚的。”

赵打雷道:“混帐!这是什么时候,报的什么私仇?告诉他,一定要先把话带到,叫方大鹏赶快把兄弟们拉到这里来。”

“快乐帮主”便对赵打雷道:“我在思忖,弟兄们是否跟得上。我以为流寇们如果攻来,就是这一半天了。”

赵打雷道:“那就叫西门风赶快去。”

刘世芳提了一袋干粮进来了。

“拿去,足够吃上三五天了。”

“谢谢!”“快乐帮主”提了一些干粮就往外走去。

这酒也喝够了,赵打雷与石不悔双双站了起来。

刘世芳开始担心了,因为这一回来的贼寇太多了,便是信阳城都不保,他的刘家寨更休想太平了。

忧愁啊,刘世芳呆呆地坐在大厅上木然了。

石不悔对赵打雷道:“赵兄,别忘了我石花子。”

赵打雷道:“石兄,你想插手?”

石不悔道:“不是插手,我为赵兄掠阵。”

赵打雷道:“谢谢!”他回身便转入他的小房中去了,那门“嘭”的一声关上,显然不愿花子石不悔走进他的小房才会那么大声。

石不悔摇了摇头,也回到了大厢房。

从信阳城到大别山是不须经过刘家寨的,如果转到刘家寨,那得朝北方多走30里。

铁占山与吴亮二人率领上千人转到了刘家寨,无疑,是受了石太冲与叫天张二人的怂恿。

叫天张忘不了刘家寨,他甚至想把刘家寨据为己有。

石太冲也一样想进刘家寨看看,到底这刘家寨里面是什么光景。

对于攻打一个小小的刘家寨,对铁占山与吴亮而言,那是小意思。

小意思当然不需要花太多的脑筋,率领人马来就是了,只要人马一到,还不是轻而易举地手到拿来。

这二人还不知道,刘家寨中正有个厉害的人物正等着他们呐。

天又亮了。

天当然会再亮,天永远不会变,更不会永远夜晚。当然这不是废话,因为时辰对于要掌握住某些事情的人而言,这就不是废话了。

此刻,从小山坡那面走过来五批人马,每一拨人马二百多,排成排也并成行,砍刀举在头顶上,还出声大吼着:“杀!杀!”

不但吼着杀,而且还唱上了。

这批贼寇唱的是什么呀?

他们攻信阳城就没有唱,一个个宛似老鼠刚出洞,竖着耳朵踮着脚,就怕有声音。

如今可不同了。

对付一个小小刘家寨,拨了人马开到寨前面.吓也吓开寨门了。

如此轻松之事,大伙怎能不提前高歌一番呀。

一边唱一边趟着小河过来了。

听听歌声多雄壮,看看气势也吓人。每一把刀举在头顶上晃呀闪的,过了河又成了行,并排往刘家寨开来了。

站在寨上的人数全部也不过七十多,后寨里则全部是女人了。

后寨上由翠花、翠玉姐妹两人担纲,因为后寨是不容易上去的。

花子帮的人分散开了。

“快乐帮主”守正面,他左右一共40人。

刘世芳与刘太平父子守左边,由申屠雨司马雪两人带领了十名兄弟准备应战。

右边寨墙上,石不悔与赵打雷加上十名花子兄弟守在墙垛边。

全寨也只有这些人马好用了。

现在,刘家寨外面有人在吼叫:“喂,狗东西花子头,伸个鸟龟xx出来吧,爷有话要说!”

“快乐帮主”把头伸向两个垛子之处,冷冷道:“嗨,叫天张呀,你的命真长呀!”

叫天张回骂:“操你娘,老子命长,你的命就短了!”

又一人也骂:“花子头,娘的,你敢下来同石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快乐帮主”转身看过去,只见是石太冲在嚷嚷,,不由冷冷一笑道:“小寇也来了!”

石太冲吼叫:“来宰你这小狗操的!”

就在这时候,突然“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劲射而来,几乎已射中“快乐帮主”了。

“咔嚓!”

只见“快乐帮主”头一偏,忽然张口把箭咬住了。

“好!”

寨上的花子帮叫起好来了。

寨下的那个射箭的一瞪眼:“娘的,果然有一手!”

忽然,“快乐帮主”反手握住咬中的利箭,倏然劲疾地往成排的贼寇中间掷去,口中厉吼:“还你!”

真有人被他一箭掷中,“轰”的一声倒在地上了。

要知由下往上射费力量,由上往下射就轻多了。

“啊!”贼寇们分散开来了。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远处一声厉吼:“少废话,攻击啦!”

不知何时,一批贼寇们扛着竹梯在一边准备,就见四十多个大汉一口气冲到寨墙下,一根根练子爪往寨墙上抛,只一抓牢,便见他们抓了索子背着刀,猴爬树似往寨墙之上攀起来了。

“快乐帮主”一看这批贼寇乃攻城专家呀,只要一上来交上手,那些长竹梯再靠上来,刘家寨就完了。

“快乐帮主”大吼一声:“滚竹刀!”

嗖,只见两个花子抬一个,“哗”的一声抛向寨墙外,就听十多声大叫与惨嚎,十多名爬城的贼寇已被竹子戳死在寨墙下。

那活动的滚竹刀立刻又自外面拉了上来。

有十多个贼寇见那滚竹刀下来,松了手便往下跳,所幸滚竹刀只滚到三丈处便被拉上来了。

这光景只看得流寇山贼大凉失色。

那远处站着的两个怒汉大步地过来了。

这两人并肩抬头看,其中一个怒汉吼骂:“娘的,是什么人想出这种绝子绝孙的歪点子!”

另一人指着寨墙上吼道:“你们说的花子头呐,叫他露露脸。吴大爷瞧瞧。”

寨墙上的“快乐帮主”冷冷一笑道:“你叫我?”

姓吴的正是吴亮,他看看“快乐帮主”,冷冷道:“娘的,你很天才呀!”

“好说好说!”

“敢下来咱两个比划吗?”

“没空!”

“你刚才露了一手金刚齿功夫,很不错嘛!”

“快乐帮主”也一怔,这家伙还是行家。

他呵呵一笑道:“小意思啦!”

吴亮双手端大刀抬头道:“以你这身手,你还怕了吴大爷不成?”

“快乐帮主”道:“你激我?”

“我候教!”

“快乐帮主”突然厉吼道:“你他娘的滚远点,如果真想较量,你上来!”

吴亮气得哇哇叫道:“奶奶的杂种,吴大将军决心要砍了你!”

“快乐帮主”道:“不能只靠嘴巴。”

吴亮突然回身,他高声吼叫:“骂!”

这也是一种战术,说是手段也可以。

寨子外面骂得凶,声音也传得远。

“乌龟洞藏着王八精,不敢出来摆威风哟!”

立刻有许多人照着骂,而且十分齐整。

“里面的人出来吧,爷们面前快求饶!”

又是一阵骂声传来,听得人全身不自在。

另一大汉对吴亮道:“吴将军,何必急在一时,咱们围紧了再商议,只不过这么个小小寨子罢了。”

吴亮咬牙道:“操,咱们还未攻上去,就死伤三十多人,继续攻下去还得了?”

那大汉抬头冷笑道:“围上两天也无妨,对面小山上有酒喝。”

刘家寨的右面,石不悔拉紧了赵打雷不松手。

他拉紧赵打雷很久了,因为赵打雷要扑到城下去找那另一大汉,因为……

因为另一大汉叫铁占山。

赵打雷低吼道:“老花子,你怎么老扯住我?”

石不悔道:“这种场面不适合,赵大侠,咱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须一击而中!”

赵打雷道:“我有信心宰了那畜牲!”

石不悔道:“就在那些贼寇面前?”

赵打雷道:“赵某人没有把那些贼子搁在心上!”

石不悔一笑,道:“不错,但人多了就不一样,须知能狼敌不过众犬,你老兄尚未挨近铁占山,便陷入苦战之中了。”

赵打雷怒气未消,一脚踢在墙垛上道:“赵大爷追杀姓铁的,先是奔走鲁豫,又走川康与湖湘,几年了,才在此处堵住他,我会轻易放过他?”

石不悔道:“赵大侠,就凭你述说的一切,便是你不出手,石花子也饶不了他,只不过咱们要妥善处理,今天这场面不适合。”

他指指刘家寨,又道:“瞧瞧,咱们这儿的力量多单薄,一个要当十个用,而你赵大侠,一个要当百个用,绝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他拖着赵打雷走下去了。

贼寇头子吴亮是个智谋极多之人,他能与铁占山两人在官军数次的追杀之下率人脱逃,便知此人不简单。

就以这次围上刘家寨而言,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想也想不到寨墙上会放有奇怪的滚竹刀,只一上来便被戳死戳伤几十个,这要是硬着攻,便是攻进寨子里,兄弟们也会死伤一半多,如此下来损失太大了。

吴亮与铁占山两人都知道,不能再有死伤了,万一官军追上来,便吃大亏了。

这种事吴亮是不会做的,他只叫紧紧地围住刘家寨,再另生破寨之法。

吴亮是一向善于用兵之人,他把自己的人马分布于小山四周,看起来是等候攻寨的先锋队,而把石太冲的山寇分布在小山北边七八里处。

为什么布那么远?

吴亮以为信阳城吃了大亏,官军必会得到消息追过来,那么,就由那批山贼们为矛头,抵挡头一阵。

当然,官军不来最好不过。

吴亮又把叫天张这百来人分布在另一面,叫天张可是他的老朋友,如果退走,叫天张这些人就会为他们断后。

这样的安排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铁占山也点头。

于是,这俩人在一座帐篷里吃酒论军情了。

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在远处发生了。

西门风绕道信阳的另一方向走着。他琢磨:这么一绕,少说也要多走30里。

30里对于有急事的人是急上加急,西门风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往前行。

西门风避免与流寇山贼们相遇,为的就是尽快地奔到信阳城,传达帮主要方大鹏率弟兄们为刘家寨解危。

他走的是小路过一道斜坡,天已差不多黑了。西门风刚要过一条小河,忽然附近传来一声大吼:“什么人?”

西门风一惊,只听声音不见人,人呢?

他正四下瞧,忽地自草丛中跳出七个大汉来。

西门风暗中戒备,如果是盗贼,他是不会任人宰割的。

等到双方照上面,噫,双方都瞪眼了。

来的人还对西门风仔细瞧,瞧着瞧着骂开了。

“操,你没死呀!”

西门风嘿嘿冷笑了,他笑得比哭还难听。

“老子没死,是因为没有杀了你们!娘的,是谁冒出的那句‘鬼使神差’来着?把你们七个又原封不动地送到西门风大爷面前来了……嘿……”

真是巧,那不是别人,毛白天手下两员大将之一的褚彪是也。

不久前,西门风从信阳城赶回刘家寨取买牛羊的银子,在林中遇见上吊的人,他使好心去救人,却被人打了闷棍倒吊起来,弄得他死去活来。若非“快乐帮主”赶到,西门风早就被西风吹到西方极乐世界了。

西门风自伤好以后,一直觉得这件事是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早也骂,晚也骂,他骂好人难做呀。

可好,双方就在这儿又遇上了。

为什么褚彪七人又会在这儿出现?

原来叫天张也不简单,他如同吴亮一样在驻营附近派出巡逻放哨的,为的当然是怕官军围上来。他更明白:如果再有三天不破刘家寨,万一退入山区的道路被切断,他们真的要完蛋。

叫天张一共放出两批巡逻哨,这一边正是褚彪七人,偏偏遇上抄远路过来的西门风。

西门风抄远路已走了30里,却想不到会与仇人见了面。

西门风比发现宝物还高兴。

他为何还高兴?

要知一个习武者,一旦吃了闷亏,如果不设法找回来,这人的日子就不好过。西门风是个乐观者,他们四位师兄弟他最小,但他也最精明。

西门风本人也自认为精明,以他这样自以为精明的人物被人敲闷棍,那是笑话。

西门风自受伤以后就没有笑过,然而……

然而他现在笑了。

褚彪七人也笑了,而且已把西门风围在正中央。

西门风一点也不惧,右手的青竹杖搁在肩头上,左手却按在腰眼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娘的蛋,你们七人还认得西门少爷呀!”

“哦呸!”

褚彪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冷冷地道:“你他娘的是少爷?花子也敢称少爷,少爷是你这德性?”

另一人吼道:“前来救他的那个家伙有一套,将死的人也救得活!”

褚彪叱道:“那个花子头,的确有一套,咱们让他一顿修理口服心服!可是这小子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他是少爷,老子又往那儿搁呀,操!”

西门风淡淡道:“老小子你呀,你只配搁在石头上,知道吗?”

褚彪眉头一紧道:“什么?石头上,什么意思?”

西门风道:“趴在石头上你是王八背呀!”

褚彪大怒,抡刀虚空,道:“你小子敢骂你爷是大王八呀!”

西门风道:“不只是你,而是你们!娘的,我是好意地要救人,我还打算送吃的给你们,你们却暗中抽冷子打闷棍,这往后谁还敢做好人?”

褚彪道:“什么好人,什么坏人,人就是人,只不过人有幸与不幸而已,爷们就是不幸的人,爷们不向命运低头,提刀江湖找公平。你说说,爷们哪一点不对了?”

西门风道:“你他娘的,什么东西,乱七八遭找歪理不是?”

另一人吼道:“褚爷,同他少噜嗦,上!”

褚彪搔搔胡子道:“我在瞧,要出刀先切下这小子的哪个地方才过瘾。”

西门风毫无惧色。他的武功比不上“快乐帮主”,但在石不悔眼里,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他此时很沉着,褚彪就不敢贸然出刀。

褚彪心中早就在盘算了,他怕的是招呼不了西门风就惨了。

如果似上一回“快乐帮主”那样子,他们还是溜开为妙。要杀,那得有把握。

恶人如果盘算一个人,那就是必有几分把握,否则就别动。

褚彪就在等机会,先是一阵恐吓,这是惯常作法。

西门风原是要抢先机出手的,但他衡情量势,立刻知道以静制动比之占先机要好得多,因为他眼前是以寡敌众,如果他抢先出手,他可以打倒一两个,但另外五个便从五个角度杀来,他反而穷于应付了。

西门风是不会上当的,因为他更明白,一旦被这几个流寇制住,他只有死路一条。

西门风是不想死的,他是身负重任的人。他还未把帮主的交代传到方大鹏的耳朵。这可是任务,也是大事,刘家寨的安危就在他西门风的肩头上了。

西门风双目睛芒毕露,他冷冷地道:“你们只会仗着人多,你们除了群殴如狗以外,可敢同西门少爷单挑?”

褚彪再也忍不住了。

他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围杀!”

另外六人一听,侧面的两个人先动刀,抡刀便往西门风当头砍下去。

西门风只甩一半肩,青竹杖便指向一个敌人的眼睛,迫得那人把头偏,他却泥鳅似的自这两个人之间闪过去,随之听得好浓重的一声凄厉嚎叫。

鲜血喷出来了,一个莽汉抛刀捂住肚皮,也难把鲜血堵住,只打了个旋便倒在地上了。

褚彪一看忙大吼:“稳住,稳住,认准了出刀。”

他这话似已晚了些,因为西门风一闪出包围圈,他的青竹杖便立刻舞起漫天杖影直往几个追上的流寇暴打过去。

就听得几声“劈啪”响,三个大汉立刻狂叫着往外闪。

别以为花子使的只是青竹仗,在他们手上一样会把人活活打死。

褚彪几次未出手,只往西门风的身后移动着。

西门风装做未看见。

此刻,褚彪忽然挥刀斜砍而上,因为这时候正是大好机会,两人的距离不足四五尺。

褚彪出刀不出声,他一心要活劈了西门风。

刀声“咻”的传来,好个西门风,及时地来了一个半旋身,这下两个人几乎撞了个满怀。

看吧!西门风与褚彪几乎脸碰脸,而褚彪的砍刀仍然停在半空中不下来。

那刀永远也不下来了,只有随着褚彪的身子一齐才能下来了。

褚彪的身子仍未倒,原因是西门风的左手仍然顶紧了褚彪的肚子,西门风就如同支柱,他左手的尖刀除了握的刀把子之外,刀身全都进入褚彪的肚子里了。

褚彪的眼睛大了。

西门风却冲着他咧嘴笑了。

“杀!”另外三个拼命杀过来,就见西门风的身子忽然矮两尺,他打了个地旋,一股子带血的锐锋已过两个流寇的肚皮,另一人闪得快,却被西门风对准后脑勺敲了一记,“叭”声刚起,那人已趴在地上了。

另外二人原已带伤,此刻一见苗头不对,拔腿便往林中逃。

西门风一声冷笑:“逃得了吗?”

他抓起地上的刀,奋力掷出两把,两个流寇各自抱住一棵树,不约而同地回头还骂:“你……妈……的……”

西门风连看也没看,冲着迎面吹来的西北凉风猛吸一口气:“哈!”

他笑了。

一个人一口气干掉六、七个仇家,他当然会笑。他可不是杀人多了发了疯,那年头天下大乱尚未平静下来,杀人,尤其是仇人,那是极平常的事。

西门风干掉了他的仇人褚彪,闷在心中的怨气一旦宣泄出来,他当然会大笑。他的精神也大了,跑起来了。

且不提西门风这档子事,刘家寨中可忙了。

当然最忙的还是“快乐帮主”,因为他如今不但要在寨墙上督战还要往后寨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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