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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山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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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永远也想不到,在那层峦叠嶂的十万大山里面,竟然会有那么舒服的一张床。www.maxreader.net床本来就是叫人舒服的地方,只不过这张床更令人恋恋不舍,即使睡在床上的人闻得噩耗传来,也不想马上离去。

床上有一条粉白色的绣被,被面上绣的是一对鸳鸯戏水图。就在那绣被的波动下,好像有一对活鸳鸯在微微地跳动着。

偶尔,被子里面会嘤咛一声,但看不出被子里面男女的模样。

既然看不见两人的模样,那就听一听两人的对话,且看他们说些什么。

“我放你半个月的假,应该够了吧?”女的声音柔细。

“你以为足够吗?”男的回答简单。

“其实我也为你难过,唉!”

“别再说了,咱们这是高兴的时候,别提那事。”

“忽”地一下,女的把被子掀开了。啊!这女子真的白,不但白,而且白中带着粉红色,那张脸大概是咱们古代四大美人的合并,说她多美就有多美。

“他是你哥哥啊!你们一同出娘胎,他只比你早出半个时辰,如今他被人杀了,你还不急着去找凶手?”

男的挺起身来了。

这男的也不赖,一双大眼睛,细长的鼻,脸蛋是椭圆的,外加一张不厚也不薄的嘴唇,在他那白得不难看的脸蛋上,还真的配搭得恰到好处,别说是女人了,男人见了也觉得他是标准的美男子模样。

男的对女的叹口气,道:“我那位比我大半个时辰的哥哥呀,他不听我的,如今天下大乱,他偏偏去做官,好地方没他的份,弄个巡按去台湾,可好,被海盗弄死在大海上,我能怎么办?”

女的道:“当然去报仇呀!”

男的道:“做他兄弟的,也只能为他报仇了。”

女的道:“半个月够了吧?”

男的道:“我的小百合花儿,单只路途也要十天八天了,还得找机会去海上,半个月够吗?”

女的道:“那就二十天,再不然一个月吧。”

男的摇摇头,跳下床,他推开木门往下看。

为什么往下看?只因为这地方在悬崖上,那个四方洞口上还有四个大字:“天才小筑”。

“天才小筑”不出名,但如果提到药王墨非子,就是江湖上的名人了。这一双男女又是谁?慢慢地你就会知道了。

年轻人走了。

他走得很快,看上去了无牵挂,甚至只斜了一眼那个洞口上方的“天才小筑”四个字。

其实在年轻人的心中,可就不一样了。

他心中实在不愿意离开他的小百合花儿,这些天同小百合花儿泡在一起,八个神仙也没有他舒服愉快。

如果换了是别人遇害,被海盗杀死在台湾的大海上,说什么他也不会下山的。

偏偏这个被海盗杀死的人是他的哥,虽然两人的“年纪”只差半个时辰,而且兄弟两人的思想不同,但兄弟之间的义是不可抛弃的。

就为了这个“义”字,他便只有离开十万大山,而奔往江南去了。

如今正值天下大乱,朝廷被乱军弄得焦头烂额,而且鲁豫又出了捻党,西北的边民在造反,江湖上也出了许多帮派,准备捞一口肥肉。

年轻人不参与任何门派,他在深山里同墨非子的姑娘睡在一起,不愁吃不愁穿,白天笑,夜晚闹,天天过好日子,人生最美妙的事全被他一个人占尽了。

现在他只差三十七里半的山路,就出山区了。

年轻人刚刚走上一道山岭,他放眼看,只见两间大茅屋在山下面,灰苍苍的炊烟往空中袅袅升起来。他看天色,敢情正午了。

松松肩,耸耸鼻子,年轻人大步往山下走,他还未走到茅屋前,啊,从茅屋里奔出一个女人来。

这女人是个大个子,双手还叉着腰,两只眼直不愣地看着走来的年轻人。

别以为这人个子大,仔细看还真美,皮肤白,眼睛大,薄薄的嘴唇还泛红色,就好像涂了一层寇丹似的。

蓝衣裙,绣花鞋,开放的双足有一股自然美,那绣鞋上面还有红红的绒球钉在鞋头上。只不过这女的两边脸蛋上,好像特别地涂上了一层红色。

年轻人已经走过来了。

“哟,哪儿来的美相公,你姓潘不是?”她开玩笑。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你说我姓潘?”

女的吃吃笑,半掩口地道:“你长得美,美得就好像潘安呀!”

年轻人站在女的面前,道:“美的男人都姓潘?”他歪头看看茅屋,又道:“有吃的吗?”

那女人忙笑道:“有,野店开着干甚么的?”她把身子一边站,伸手让道:“客官,你请进!”

便在这时候,茅屋中又奔出一个女子来。

年轻人一看,心中一紧,却也乐了,因为这个女的比先出来的大个子女人更俏美。

这女的一边走来,一边道:“哟,客人来了也!”当她抬头看,猛一怔,又道:“好!”

她不说年轻人漂亮,只叫了一声:“好!”

年轻人发现这人的打扮与刚才的女人差不多,脸蛋上也涂了胭脂。

年轻人对这女子点头一笑,道:“弄点吃的来,我有急事要往江南。”

两个女的忙着把年轻人引入茅屋内,一个拉椅子,一个抹桌子。

“坐坐,小兄弟,你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年轻人笑着坐下来,道:“我这人好侍候,不挑食不拣喝,填饱肚子就行。”

两个女的抚掌笑,转眼之间四个盘子先摆上。

四个盘巴掌那么大,四样小菜却精致,卤猪肝切得薄,松花皮蛋剥了三个,另外是酱牛肉十七片,一个猪脚半斤多。

另一女的提了一壶酒,坐在年轻人身边笑道:“来来来,我陪相公喝两盅。”

年轻人道:“怎么,还有酒呀?”

大个子女的吃吃笑,道:“当然有,二锅头呢!”

年轻人道:“那好,清淡的黄酒我不要,酒就是酒,越烈越猛越过瘾。”

两个女的哈哈笑了。

年轻人看看四周,又道:“你们这儿好像很香。”

大个子女的道:“有女人的地方当然香呀!”

年轻人立刻同意,因为他的小百合花儿就清香。

只不过这儿的女人味道不一样,没有小百合花儿的那种清香可爱。

女人的粉与胭脂用多了,就会叫男人闻着刺鼻,只不过再看这两个女子,还真会做作。

大个子女的坐在年轻人对面吃吃笑,她恨不得把小菜往他口中送。

另一女的已对年轻人笑道:“快喝呀!”

年轻人道:“你两位不会在酒中放什么蒙汗药吧?”

两个女的吃吃大笑起来了。

大个子女的隔桌取过年轻人面前的一杯酒,她不说话,仰面一饮而尽,还把酒杯对着年轻人照照杯底,这才笑道:“你看,杯底不可养金鱼呀!”

“哈……真会说话!”

另一女的也取过一杯酒,仰面吞下肚中,笑道:“咱们是开酒店,只不过你相公今天是头一个客人,所以我姐妹在此特别侍候,你千万别想歪了。”

年轻人哈哈笑道:“出门在外,小心总是好的。”

他取过酒杯,立刻斟满酒,仰面喝干,大个子女的果然隔桌夹了一些牛肉送过去。

年轻人吃着又喝着,他笑道:“人呢,长得年轻又漂亮,总是一件好事情。”他看看两女,又道:“如果我是个白胡子老头儿,只怕两位就不会如此侍候我了,哈……”

坐在年轻人身边的女子伸手拍打年轻人,笑道:“你呀,八成是个不老实的人。”

年轻人道:“我是浪子,浪子还有老实的?”

两女一听,立刻大乐。

大个子女的抚掌,道:“好呀!那就别走了,咱们合伙开野店,赚了银子你多分。”

年轻人一笑,道:“叫我同两位住在这儿开店?”

大个子女的点头,道:“你不愿意?”

年轻人道:“我太愿意了,只不过……”

两个女的一瞪眼,道:“不过什么?”

年轻人道:“我有急事呀!”

两个女的彼此一瞪眼,不说话了。

年轻人道:“灶上好像香喷喷,是什么?”

大个子女的道:“葱油饼,喜欢吗?”

年轻人道:“弄来五张我吃。”

另一女的去取葱油饼,大个子女的问道:“有什么急事能对我两人说吗?”

年轻人摇摇头,道:“没用!”

“怎么说?”

“你们又帮不上我的忙。

“那可不一定。”

“难道两位也杀人?”

“如果有必要的话。”

“为我也杀人?”

“如果相公变成我们的人。”

“变成你们什么人?”

“当然是入伙了。”

年轻人怔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了警觉。

他本来就有警觉心,但当两人表白之后,他好像放松心情了,如今闻得大个子女人的话,他一愣。

接着,一盘葱油饼送来了。

年轻人抓起来便吃。

他决心尽快离开这儿了。

五张葱油饼吃下肚,年轻人笑道:“好,可否再为我包几张,留在路上吃。”

两女再对望一眼,大个子女的点头道:“好哇,我去为相公弄几张,留着在路上吃吧!”

她对另一女子点点头。

于是,那女的便坐到年轻人的身边来。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也十分温柔。

“吃好了?”

“再好不过。”

“以后常来啊!”

“一定!”

只见这女的双手按住年轻人的双肩,笑道:“我为你看麻衣相。”

年轻人笑道:“你还会麻衣相面?”

女的忽然双掌按在自己面颊上,她上下地搓了几下,对年轻人吃吃地笑道:“你看,我这手掌。”

年轻人低头看,女的却张口吹气,那些从她面上搓下的胭脂花粉,早扑在年轻人的面上。

年轻人还以为女的跟他开玩笑,可是他还未会过意来,却突然感到双目发暗。

年轻人拔身而起,一个大旋身,已有一件东西含人年轻人的口中。

当年轻人再回过身来的时候,那女的已抚掌大笑了。

“姐……姐……倒也,倒也!”

年轻人却拼命挤出一句话:“你们……是胭脂帮的人啊!”

大个子女的走过来了。

“扑通!”年轻人就跌倒在大个子女的面前,他不动了。

大个子女的对另一女的点头一笑,道:“这年轻人儿呀,他一定有来头。”

那女的问道:“什么来头?”

“他知道咱们是江湖上的秘密组合——胭脂帮呀!”

“管他是谁,他已经是我姐妹的了。”

“要不要传信上去?”

“蝴蝶谷只有咱两人呀,怕什么?”

“嘻……也好。”

于是,两人把年轻人抬人内室大床上,大个子女的真会折腾人。

她拿了一根牛皮绳子,紧紧地把男的拴牢在床上,这两女便站在床前吃吃笑了。

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到,女的脸上涂的一层胭脂,竟然会是叫人迷倒的迷魂粉。

江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了。

大个子女的不客气,她对另一女的道:“大妹子,咱们今天不开店了,把门关上吧!”

那女的笑嘻嘻地关门去了。

大个子女动手了。

她又去取来一根牛筋绳子,把年轻人再固定在大床上,这才又对那女的道:“去弄碗冷水来。”

于是,那女的匆匆奔到灶台边,端一碗凉水过来,大个子女的很细心,轻轻地把凉水往年轻人的面上淋了几滴,又在年轻人的人中穴上掐了几下。

果然,年轻人双眼睁开了,他只双臂一用力,便吃吃地笑了。

“你醒了?”大个子女的把脸几乎贴在年轻人的鼻尖上。

年轻人仍在笑,他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你应该骂我姐妹的,你却笑了。”

“我为什么骂你?你们怕我走,才迷倒我的。”

大个子女的道:“原来你是一位有理性的明白人呢!”

年轻人道:“你姐妹真的爱我?”

另一女的低头弯腰,道:“不爱早把你杀了。”

年轻人道:“你们果然是胭脂帮的人了。”

大个子女的道:“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女人也要组帮自保呀!”

年轻人道:“我却孤家寡人也!”

另一女的道:“最好不过,你以后就在这儿,我保证你日子过得好。”

年轻人道:“你们把我拴得牢呀!”

大个子女的道:“如果你有表现,自然会放开你。”

“什么样的表现?”

大个子女的已伸手去抚弄年轻人下身了。

年轻人心中冷笑,暗道:“我是何许人也,容得你如此地对本少爷作践!”

年轻人肚子里暗暗吸了一口气,把脑袋里的一切杂念赶出去,双目微闭,他不开口了。

他像老僧入定了也!

怎知他已老僧入定?

年轻人先是微微地,眼观鼻,鼻观心,心连内神走周身,两手不能分,却也不用力地任那牛筋绳子拴得紧,也不知痛与苦。

渐渐地,他把眼睛闭上了。他的呼吸微微,而不知是何外物在侵扰。

什么外物侵扰?当然是坐在他两边的两女人了。

两个女人的动作够狂的。

大个子女的全身发烫,满面红得跟她面皮上的胭脂差不多。

另一女的在一边,似乎不耐烦了:“姐,我看别费力气了。”

带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大个子女人道:“怎么说?”

那女人道:“咱们两人用力逗,你看他,闭起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大个子女的转头看,面皮一紧。

她伸手拍拍年轻人的脸:“嗨嗨,你怎么睡了?”

年轻人睁开眼睛一笑,他不回答了。

他心中也笑,因为他如果老僧入定,欲火是不会升起来的。

年轻人是非常人,两个女的倒霉了。

大个子女的似已喘过气来了。

她仔细看年轻人,笑笑道:“你呀,真格的,你叫什么呀?”

年轻人似无奈地道:“你干脆叫我君子。”

“君子?”

“是呀,我还不够君子吗?”

“还有人叫君子的?”

年轻人道:“名字起自父母,怎可胡说?”

大个子女的一笑,道:“你姓君?”

年轻人道:“我叫君子。”

大个子女的指着她自己,道:“我叫秋海棠!”她又指着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另一女子道:“她叫雪里红!”

年轻人道:“这一定不是你们的本名。”

秋海棠道:“入胭脂帮以后,本名便忘了。”

年轻人——不,应该叫他君子。

“君子”吃地一笑道:“胭脂帮新近崛起,在豫鄂边区渐渐地有扩大之势。”

秋海棠道:“已经到这里了,十万大山也是我帮的地盘呀!”

年轻人不开口了。

他根本不打算在江湖上混。他只要报了仇,便会去找他的小百合花儿了。

秋海棠已传来微微打鼾声,她真的累坏了,也着实地睡了。

她也流出口水来,这表示她睡得沉。

于是,“君子”动了。

两个女人估计错了,以为他的双手绑紧在床的一头,双足又绑在床的另一头,他就逃不掉了。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与武功,只怕胭脂帮帮主紫牡丹也会吓一跳。

现在,“君子”笑了。

“君子”笑得十分自然,而且他把身子稍扭,头往上边斜偏,看看拴他双手的牛筋绳子以后,他低声地道:“秋海棠!”

“呼噜”之声传来,秋海棠未回答。

“君子”一笑,道:“你两人至少再睡上两天才会醒过来,哼,你们呀!行吗?”

只见他头一抬,口一张,一道电芒闪耀间,那拴在他手上的牛筋应声而断。

好厉害的那道电芒,就是不知道“君子”口中藏的什么兵刃,会那么地锋利。

“君子”一笑而起,匆匆地解去双足上的绳子。

于是他一掌拍在秋海棠的屁股上。

又一掌打在雪里红的胸脯上。

“你两人呀,唉……还嫩得很呢,哈……”

他穿衣下了床,把他的东西带身上。他的东西并不多,几锭银子之外,便只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至于他口中的兵刃,早被收回衣袋中了。他面上露出十分得意之色,正准备往外走,却又回过身来抖开两条棉被。把秋海棠与雪里红两人,分别裹在被子里面,两个被卷堆一起,他这才往睡房外面走。

从窗缝透进来的夕阳有些刺眼,年轻人却露齿一笑,他回头看看睡房,斜照的夕阳却也照在灶台一边的木板上,年轻人笑了。

他这就要赶路了,包些吃的也不错。

他又走到灶台边,只见卤味还真不少,山鸡野兔还有野猪肉,豆子豆丝带拉皮,嗨,一边还放了个大酒壶。

年轻人嫌黄酒淡,高粱酒喝着才过瘾。

只见他先把酒壶嗅了几下,面上又是一个笑。

先吃了几粒卤花生,大壶酒他一口气便喝半斤多,他连大气也不喘,真好酒量。

那壶酒至少三斤多,他提着壶喝,酱肘子他也啃了大半个,卤蛋一吃便是二十个,他把下一顿合在一起吃了。

高粱酒他喝了快一半,突然间他觉得头重脚轻,不由地吃一惊。

他很想把吃的酒呕出来,只可惜太晚了。

他在快要倒下去的刹那间左右看,很想找个地方躺下来,最好能把腹中的迷魂毒解掉。

他太粗心大意了。

人呢,总是在最安全的时候发生意外。

人也总是以为快成功了,而失去警戒之心。

年轻人便以为他很安全了,却不料他栽了。

他不该喝那壶酒的,那正是一壶有迷药的酒。

当年轻人走进茅屋的时候,雪里红便把酒准备妥了,只不过当雪里红发觉年轻人很机灵的时候,在秋海棠对她示意之下,她改变手段了。

她们都是“胭脂帮”的人,胭脂帮的手段最主要的便是色与毒。

年轻人虽曾听说过胭脂帮,却不知她们的手段。

现在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往门边走,他要尽快地逃出这茅屋,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

只不过他喝的酒太多了,高梁酒喝了快两斤,高粱酒中也掺了毒,他再好的酒量也不行了。

“轰”!年轻人歪倒在门边,他昏过去了。

年轻人是要去海边打听谁杀了他哥的,也是为他哥报仇,才离开十万大山的“天才小筑”,不料就快要走出山区了,他却上了大当。

就在年轻人刚倒下去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急骤的脚步声,只不过他的眼皮重逾千钧,很难再看见什么,他只有趴伏在地上瘫软了。

不旋踵间,茅屋门外传来一声尖呼,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就好像归林的野鸟叫。

“雪里红、秋海棠,还未黑就关门睡觉呀,你两人太懒了吧!”

紧接着便是拍门声。

这声音一开始不急,三两下以后传来“咚咚”擂门声,外面的人发急了。

“雪里红、秋海棠,开门啦!”

刚倒下的年轻人,心中很明白,他也听得很清楚,但他就是动弹不得。

年轻人武功有多高?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的内功实在了得,虽然不能动,神志似乎一时间仍然十分地清醒,这就不简单了。

门外的人发火了,已经开骂了:“两个浪蹄子,你们不但不来迎接,还故意装睡不起来,看我饶得你们!”

便在她的怒叱中,那门发出“砰咚”响,紧接着“轰”地一声被推开了。

只见一团翠绿影子平飞而入,这人好快的身法,一把尖刀握在这人的手上。

叫了半天不开门,屋内必出事情了。

这人的身材苗条,动作利落,三个箭步五丈远,一个动作尚未完,她已进入睡房中了。

这人走入睡房看,她“咦”了一声,因为她发现床上有两卷棉被,被子里卷了人,她忙走上前,拉开被子看。

这一看她也红了脸。

她看到的是秋海棠,秋海棠一丝不挂地睡着了。

于是,她再拉开另一卷棉被看,哟,同秋海棠的一模样,光溜溜的一个雪里红。

虽然秋海棠与雪里红两人沉睡如死,却是一点伤也没有,两人的面上还带笑。

只不过当她再把灯点上——因为外面渐渐的黑了,她借灯光往桌上看,这才真的吃一惊。

她伸出指头数桌上:“一、二、三,三双筷子三个杯子,这……明明就是三个人呀,那另外的人会是准?”

她“呼”地一声站起来了。她不但站起来,而且尖刀也抓在手上。

她举着灯四下照,睡房之中没别人。

她再用力去拍打光赤溜溜的秋海棠,并大叫:“起来!起来!”

“嗯!”

这时候她绝对推不醒床上两人,只因为秋海棠与雪里红两人早已似虚脱般萎缩了。

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隐隐约约地传来鼾鼻,女的听得一瞪眼。

只见她的动作快,抓刀便往睡房外面扑去。

外面灰蒙蒙的,深山之中黑得快,但这女人却以一双锐利的跟睛看过去。

她终于看到了,原来门后面地上躺了一个人,一个大男人。

那人当然是年轻人。

年轻人自称叫“君子”,他歪伏在一堆干柴边,是以那女子进门未曾注意到。

女子只注意睡房了。

现在那女子已站在年轻人的身前,举灯低头看,便自言自语道:“好呀,原来是你这……”

她把灯照得仔细,不由“噫”了一声:“真漂亮啊,这小子呀……”

她也够大方,伸手把刀收起来,摸摸年轻人的面颊,吃吃笑着去推年轻人。

“喂,起来!起来!”

年轻人已昏迷,比大床上的两女还沉。

这女子再低头看,一股子酒味冲鼻,令她皱眉头。

她把手上的灯放在桌子上,随之取来一大碗凉水,“哗”地一声,浇在年轻人的头顶上。

年轻人好像从火山中被拉出来似的,他“啊”了一声直摇头。

人醒了,那女子忙着又把尖刀取在她手上。

尖刀抵住年轻人的脖子上,她冷冷地道:“起来!起来!”

年轻人双手揉揉眼睛,他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惨也!”

女的听不懂年轻人说的什么意思,她举灯照着年轻人的面,不由吃吃一笑,道:“好嘛,年轻轻的不学好,把我的两个大妹子奸了,你这是打算要走了。”

年轻人开口了,他口干舌燥地道:“姑娘,你误会在下了。”

那女子哈哈道:“我怎么误会你?”

年轻人道:“我没有强xx两人,反倒是我被她两人强暴呀!”

女的伸手摸摸面颊,道:“走!”

“去哪里?”

“里面呀!”她又把门关紧了。

“你是……”

“我叫白荷花。”

“你不是紫牡丹。”

“紫牡丹是我们帮主。”

“胭脂帮的帮主?”

“不错!”

“你的身份是……”

“胭脂帮使者白荷花。”

她表明身份,当然为了显示她的地位比秋海棠与雪里红两人高。

年轻人心中想:“如果此刻动手,你便再高身份也难在我手下走过一招。”

只不过他看看天色之后,下了个愉快的决定。

他的决定就是今夜不走了。

年轻人淡淡一笑,道:“姑娘,你不会突然之间对我动刀吧?”

“你如果违背我的话,那就不一定了。”白荷花吃吃笑了。

她伸手去拉年轻人:“走呀,你怎么不站起来?”

年轻人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猛摇头,而且口中直叫:“这酒我再也不喝了,娘的!”

白荷花笑道:“你这口气呀,真像个浪荡子。”

“我本来就是浪子。”

他话甫落,手指一伸便把白荷花点了睡穴。

他出十万大山是为他大哥报仇的,如今遇上这种事也算一场孽缘。

江湖上有许多人会碰上这种事,何足为怪?

外面二更天了吧!

他也似乎饿了,于是他弄来一些吃的。

当然,他再也不去喝那壶高粱酒了,他喝了一大碗肉汤。

他也包了许多卤味,足够吃上三天的。

年轻人已经走出茅屋了,他忽然又回到睡房中。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自言自语地道:“不能叫她们将来再找我,可是我怎么办?我又不想杀了她们。”

他又站在床前面,三个女的睡得浓,口水也流出来了,尤其是白荷花在“叽叽喳喳”地说梦话呢!

年轻人笑笑走到方桌前,灯光之下,他拾起一支竹筷子,那竹筷子被他握起来当笔用。

年轻人在桌面上写起来了。

“如果有缘我再来。”

他的字很苍劲,每一笔划入木三分,他露了一手绝活。

于是,年轻人走了。

他走得很轻松,踏月而去。

※※※※※※

如果有人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图个温饱,那容易,你只要是个角色,摇旗呐喊就饿不死。

如果有人想吃得饱,还要吃得好,这人就得有那么一点小聪明,至少能吹善拍。

如果有人想吃得好,而且还要口袋里面装得满,这样的人就得有两把刷子。

小风城的石不全石爷就有两把刷子。你别以为石爷少了一只眼睛变成个独眼龙,石爷的左腿瘸了变成残废,你就以为他不过尔尔,那你就错了。

石爷的左眼是他自己毁的,当着江湖一众好汉面前出刀自己扎瞎的。

石爷扎瞎一目,他连大气也没吭,人站在那儿似个石雕像一般稳稳当当。

石爷把自己的左腿平搁在石头上,用铁棒把自己的左腿膝盖骨一棒打碎,他只不过皱了一下眉头,那一棒就好像打在别人的膝上一样。

说穿了也没什么,这就是一个“狠”字诀。

人在江湖行,“狠”字做先锋,小风城的石爷便深知个中三昧,于是石不全之名,在江湖上成了金宇招牌。

有人问,石不全为什么要自毁一目、自废一腿,既然发狠,就应该发在别人身上。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慢慢地你就会知道了。

小风城东北城角的那坐大院子里,今夜又来了不少赌客,“石敢当赌馆”的右面马桩已挤满了二十多匹骡马,左面小广场上还停了七八辆篷车,一阵阵哄闹声随风传来,就知道赌场多热闹了。

登上九层台阶,门楼挂着两盏血红似的灯笼,每一只灯笼就好像南瓜那么大。

进了门往前看,隔着大院就看到迎面那座两层楼的大厅上挤满了人。如果仔细看,楼上的人比楼下的人还多。

喧闹声也是从楼上传来的,楼上赌的是三十二张牌九。

楼下赌的是单双,两样赌都干脆,一翻两瞪眼。

冲着楼梯口的那张四方大桌前,不起眼地挤站着一个年轻汉子,这人的脸上一片冷漠,他的右手按在衣袋上,这动作倒令那推庄汉子撩起薄薄的口角来。

那当然是冷笑,因为那人摸着口袋,表示他的口袋已经空空如也。

庄家把牌送出来了,天门的汉子果然掏不出银子下注,庄家却开口了。

“朋友,把正位让一让,如何?”

年轻人双眉一挑,道:“你叫我走?”

庄家哈哈一笑,道:“不叫你走,难道我走?”

“哈……”十几个汉子全都笑了。

年轻人不笑,“扑”地一声,他手中多了一块纸张,“砰”地一声压在桌面上。

大伙眼一瞪,二十多只眼睛集中在纸上面。

唔,那绝不是一张银票,没那么大的银票。

庄家把两颗骰子放在右手掌中“哗哗啦啦”地摇着,随便地道:“那是什么?”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道:“是什么,你不会自己看!”

庄家不动下注人的银钱,这是“石敢当赌馆”的规矩。

庄家对他身边站的中年汉子点点头,就见中年汉子伸出右手去拿那张纸。

“哈!这是什么?上面画了个虬髯大汉的毛脑袋,铜铃眼,大蒜鼻,龇牙咧嘴像钟馗。”

中年人边说边把纸打开来,原来是一张海捕告示,上面写的是捉拿大海盗田九旺,赏银一千两。

大伙一看哈哈笑,庄家可火了。

“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这只是一张悬赏告示,不是银票。”

“经过我手,它就是银票。”

“你这种银票我不赌。”庄家手握骰子不掷出来。

年轻人左右看看众人,面皮一紧抓起那张海捕告示,对庄家抖了几下,低沉地吼道:“我在这上面签字,你可得认准了。”

他不等庄家回答,右手食指突然在他的唇上一抹之间,鲜血立刻流出来。

“血!”大伙齐吃惊。

庄家一怔间,只见年轻人摊开海捕公文告示,以血指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血字:“君不畏。”

年轻人把告示往桌上一放,随手在袋中取了个药瓶,倒出一些药粉在伤口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庄家。

不料庄家在愣然之后仍然轻轻摇头,道:“这仍然不是银票。朋友,你可以到后院去吃住,免费招待。”庄家指指海捕公文上的血字,又道:“就冲着你老弟这个狠劲,我们尊敬够狠的朋友。”

年轻人冷冷一晒,道:“有眼无珠!”

庄家回以冷笑,道:“朋友,咱们敬重你一个狠字,可也不怕你,这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道:“石敢当赌馆。”

庄家道:“不就结了!”

年轻人双目一厉,伸手去拾海捕告示,不料突然一只手压过来,使劲地压在年轻人的手背上:“出牌!”

好嫩的一只手像玉一般细腻,五指尖尖,指甲上还涂了蔻丹,露出香腕上一只翠玉雕花镯子。

好香,附近几个人还深呼吸。

年轻人没有深呼吸,他转过头来看。

年轻人的双目一亮,这女人好美,美得叫人很难猜出她的年龄。

对于美丽的女人,年龄大小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把男人吸引住。

美眸一瞟间,这姑娘微露出一口贝齿,闪闪发光。

这姑娘不开口,她只对年轻人轻点头。

年轻人一怔间,庄家开口了。

“苗姑娘,这位朋友是你的……”

那姑娘冷然道:“你是推庄的,不是问赌客底细的。”

庄家道:“苗姑娘,这上面写的是一千两银子,难道你照数目下注?”

姓苗的姑娘道:“那要问这位朋友了。”她冲着年轻人点头,道:“赌多少?”

年轻人道:“一千两!”

他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起了一阵哄,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小风城“石敢当赌馆”虽然够排场,台面也大,但一把牌赌上千两银子的,却也并不多见。

姓苗的姑娘对庄家点点头,道:“出牌吧!”

庄家仍然未出牌,只是两边看,然后对姓苗的姑娘道:“苗姑娘,你何苦管这档子事?”

姓苗的姑娘一瞪眼,瞪得庄家一哆嗦。

美丽的姑娘是可爱的,但美丽的姑娘变了脸,往往会吓人一跳。

姓苗的姑娘叱道:“少罗嗦!”

庄家抖手把骰子掷出来了。

“三!”

三对门,年轻人伸手取来第一把牌。

年轻人不仔细看,随手翻开在桌面上。

“哗!”大伙发出一声惊叹,有人还叫道:“啊!”一对铜锤敲起来。

年轻人一看,微微笑,双手在面颊上一搓,就等着看庄家手中的牌了。

这时候,出门的牌也亮开来,白花花的长三一对,末门也不坏,一对地牌四个点,红嘟嘟地煞是好看。

庄家推出三个对子,这把牌他赔定了!

有人就是这么低声地说。

庄家环视一遍,他双手夹着一对牌,忽然间哈哈一声笑,唱起来了:“猴子出门吃花生,吃得饱玩鼓锤,敲得地上四个大火坑唷……嗨……通吃!”

庄家把牌摊开来,哗,牌桌上亮出猴子来。

一边的中年人顺着出门吃,然后是天门。

只不过他把手按着告示回头看:“这……”

“不许收!”

这一喝叱,引得众人抬头看,原来是“石敢当赌馆”少东家石小开来了。

石小开道:“不许收!”

他面带微笑地冲着姓苗的姑娘,道:“苗姑娘,我等你不着,原来你也喜欢赌两把。”

姓苗的姑娘淡淡一笑,道:“不是我赌,是这位朋友,不过,这一千两银子我照垫,一文也不会少你的。”

石小开摇摇头,道:“我的话也掷地有声,别提这区区一千两银子了。”

年轻人一推海捕公文,道:“收着!过不了多久,我便把银子送来。”

他转身要走,姓苗的姑娘伸手拉,道:“你要走?”

年轻人道:“我不能把身上的衣服也赌上吧!”

姓苗的姑娘道:“我只想知道,你身边方便吗?”

年轻人道:“一文不名了。”

姓苗的姑娘把一锭银子塞过去,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拿着,如果不够,去‘跨海镖局’找我。”

原来这姓苗的姑娘乃是小风城“跨海镖局”的大小姐苗小玉是也。

小风城只有一家镖局,总镖头苗刚,人称叉王,一把母叉丈二长,四把子叉在背上,他膀宽腰圆力气大,有上山搏虎、下海屠蛟的本事。

那苗小玉正是苗刚的大妹子,如果论武功,苗小玉也不含糊,一对尖刀可抵两个大男人,不少次由她亲自押镖过海,照样地平安无事。

年轻人重重地看了苗小玉一眼,转身大步走出“石敢当赌馆”。

他走得快,下了台阶没多久便不见人影了。

苗小玉追出门来的时候,年轻人已走远了。

她又回到赌馆,却见石小开手中拿着那张告示,对苗小玉一笑,道:“拿去吧,苗姑娘,把这事当玩笑。”

苗小玉接过来,她往告示上看。

当然是看上面的血字:君不畏。

石小开道:“好名字,却夸张了些。”

苗小玉道:“他叫君不畏,他的表情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把告示塞在石小开手上。

石小开冷冷的一哂,道:“苗姑娘,别提这混世小子了,咱们进去说话。”随手把告示揣进袋子里。

苗小玉还在台阶上面引颈望,就好像真的舍不得那年轻人离开似的。

石小开又道:“那小子捡了便宜早走了,进来吧,苗姑娘,咱们的事情今天要敲定了。”

苗小玉自言自语地道:“君不畏,他什么来路?”

“石敢当赌馆”的后院里,奇花异卉还带小桥流水,四只大白鹅引颈闪翅在那座三丈长的木桥下面嘶声叫,因为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人当然是石小开与苗小玉两人。

石小开的表情很愉快,几乎贴着苗小玉的后背走过桥,他的红嘟嘟、圆溜溜的面颊上,那份得意就甭提了。

他们走向一座华丽的屋宇,苗小玉还未踩上台阶,石小开已高声吩咐:“来人啊,点心茶水快送来!”

立刻就见两个侍女奔出来,不旋踵间,便把一应招待的东西全摆在一张玉面桌上了。

苗小玉抬头看,这间大厅真有气派,四季花的大屏风共六扇,迎面有个檀木条桌三丈长,上面还供着神案,仔细看,乃五路财神是也。

赌场供奉财神爷,那正是名正言顺,只要赌馆开大门,五路财神自会上门来。

苗小玉没有冲着神案拜。

她冲着五尊神像笑了。

石小开已拉开椅子,笑道:“苗姑娘,请坐。”

苗小玉也不客气地坐下了。

石小开坐在另一面,伸手指着桌上点心,道:“苗姑娘,吃呀!”

苗小玉伸手并未拿点心,她只呷了一口茶。

石小开冲着苗小玉只是笑,那样子就好像他在欣赏着一朵美丽的鲜花。

小风城的人谁不知道,“石敢当赌馆”的少东家这一阵子正对“跨海镖局”的大小姐苦追不舍。

只可惜苗家姑娘似乎看不上石小开。

苗小玉她大哥说过这么一句话:“黑白难相配!”什么意思?苗小玉是聪明人,她一听就明白。

苗小玉的武功也不俗,蒲田少林达摩院的空空长老,传了她一身武功。

这事说来话长,只不过长话短说。原来苗小玉她爷“海霸王”苗一雄,乃空空长老方外之友。

“苗姑娘,吃些点心,这点心乃是温州来的一位师傅的手艺,好吃啊!”

“我不饿,咱们把事情敲定,只不过……”她往两边看看,又问:“少东,石老爷子不在?”

石小开道:“这一阵子我爹住在海滨别墅,这儿的事情几乎全搁在我的肩上了。”

苗小玉道:“我是来看货的,石少东,方便吗?”

石小开道:“尚少一些,苗姑娘,我想也该送过来了,到时候我亲自登门去请你,如何?”

苗小玉道:“也行,我走了。”

石小开忙笑笑道:“石壮也该回来了,苗姑娘何不在此等个把时辰?”

苗小玉摇摇头道:“我还有事,石少东,镖局里还在调派人手,我忙得很。”

苗小玉起身往外走,石小开趋前小声道:“苗姑娘,如今天下不太平,听说北边起了捻子,你一个姑娘家,跑东到西,受尽风霜之苦,还得担惊受累,真难为你了。”

苗小玉淡然一笑,道:“这是命。”

石小开直摇头,道:“命要操在自己手上。”他并肩跟上去,又道:

“一个人的命,如果操在自己手中,这人活得才会快乐,如果操在他人手上,这人活得就痛苦了。”

苗小玉道:“环境却能使人无奈。”

石小开一拍胸脯,道:“只要你大小姐点个头,我石小开把你当观音菩萨供奉起来。”

苗小玉哧哧一笑,道:“我也不想当你的神。”这话令石小开一愣,苗小玉已匆匆地走到前面的石阶下,她回头,对无奈的石小开道:“货到齐,你通知我吧,我会带人来点收封箱,运往船上。”

石小开道:“你怎么说走就走,叫我没有机会留住你。”

苗小玉道:“我说过,我很忙。”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那人输的一千两银子,我担保了。”

石小开吃吃一笑,道:“苗姑娘,你就别再提了,老实说,那小子八成溜掉了。”他再呵呵一笑,又道:“告示上面可没有载明偿还日期,如何还法,只不过凭你大小姐一句话,这样的借法,任谁也知道是个大玩笑。”

苗小玉道:“真有那么一天,知道那人是哄人的,我苗小玉会照数目送来。”

石小开真的一愣,苗小玉却扭身摆臀,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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