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巴黎圣母院 > 第四卷 善良的人们(3)

第四卷 善良的人们(3)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我们在这里不得不运用这些修辞手法,无非是要表达一个人和一座建筑物之间这种奇特的、对称的、直接的、几乎是同体的结合,故无须告知看官切莫从字面上去理解这些譬喻。同时也不必赘言,在如此长期和如此密切的共居过程中,他早已对整个主教堂了如指掌了。这座寓所是他所特有的,其中没有一个幽深的角落卡齐莫多没有进去过,没有一个高处他没有爬上去过。他一回又一回地只靠雕刻物凹凸不平的表面,就攀缘上主教堂正面,有好几级高度哩。人们常常看见他像一只爬行在笔立墙壁上的壁虎,在两座钟楼的表面上攀登。这两座孪生的巨大建筑物,那样高耸,那样凶险,那样叫人望而生畏,他爬上爬下,既不晕眩,也不畏惧,更不会由于惊慌而摇摇晃晃。只要看一看这两座钟楼在他的手下那样服服贴贴,那样容易攀登,你不由会觉得,他已经把它们驯服了。由于他老是在这巍峨主教堂的深渊当中跳来跳去,爬上爬下,嬉戏玩耍,他或多或少变成了猿猴、羚羊、犹如卡拉布里亚1的孩子,还不会走路就会游泳,一丁点儿的小毛娃跟大海玩耍。

再说,不仅他的躯体似乎已经按照主教堂的模样塑造成形,而且他的灵魂也是如此。这个灵魂是怎样的状态呢?它在这种包包扎扎下,在这种粗野的生活当中,到底形成了什么样的皱褶,构成了什么样的形状,这是难以确定的。卡齐莫多天生独眼,驼背,跛足。克洛德·弗罗洛以极大的耐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教会他说话。然而,厄运却始终紧随着这可怜的弃婴。圣母院的打钟人十四岁时又得了一个残疾,钟声震破了他的耳膜,他耳聋了,这下子他的残缺可就一应俱全了。造化本来为他向客观世界敞开着的唯一门户,从此猛然永远关闭了。

1意大利南部一个地区名。

这门户一关闭,就截断了本来还渗透到卡齐莫多灵魂里那唯一的一线欢乐和唯一的一线光明。这灵魂顿时坠入沉沉的黑夜。这不幸的人儿满腹忧伤,如同其躯体的畸形一样,这种忧伤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难以医治的了。我们还得再说一句:他耳朵一聋,在某种程度上也就哑了。因为,为了不让人取笑,他从发现自己耳聋的时候起,就毅然打定主意,从此沉默不语,除非当他独自一个人时才偶或打破这种沉默。他的舌头,克洛德·弗罗洛费了好大气力才把它松开来,如今他自己却心甘情愿结扎起来。于是,当他迫不得已非开口不可时,舌头却麻木了,笨拙了,就像一道门的铰链生锈了那般。

假如我们现在设法透过这坚硬的厚皮一直深入到卡齐莫多的灵魂,假如我们能够探测出他那畸形躯体结构的各个深处,假如我们有可能打起火把去瞧一瞧他那些不透明的器官的背后,探测一下这个不透明生灵的阴暗内部,探明其中每个幽暗的角落和荒唐的盲管,突然以强烈的光芒照亮他那被锁在这兽穴底里的心灵,那么我们大概就可以发现这不幸的灵魂处在某种发育不良、患有佝偻病的拙劣状态,就像威尼斯铅矿里的囚徒,在那犹如匣子般太低太短的石坑里,身子老弯成两截,很快就老态龙钟了。

身体残缺不全,精神一定萎缩无疑。卡齐莫多几乎感觉不到有什么依照他的模样塑成的灵魂,在他体内盲动。外界事物的印象先得经过一番巨大的折射,才会到达他的思想深处。他的大脑是一种特殊的介质,穿过大脑产生出来的思想无一不是扭曲的。经过这种折射而来的思考,必然是零乱不一的,偏离正道的。

由此产生许许多多视觉上的幻象,判断上的谬误,思想上的偏离,胡思乱想,忽而疯狂,忽而痴呆。

这种命中注定的形体结构,其第一种后果就是他对事物投射的目光受到干扰。他对事物几乎接受不到任何立即的感知。外部世界在他看来似乎比我们要远得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