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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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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声闷雷般的哈哈狂笑,就在岸上附近一排粗大梆树间传过来,而使得船上三人一震。www.xiashucom.com

石家爷子对望一眼,石中宝突然冷冷道:“别他娘的弄神弄鬼的,丑八怪你出来吧!”

柳树间青影闪动中,莫云已双手叉腰地站在岸边上。

只见他铜铃眼逼着船上马良,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头发灰了一半,父母竟然全在。既然父母全在,上天算是很照顾你了,不料你却阴损狠毒,骗金杀人。”

突然他命令似地喝道:“你还不上岸来受死!”

石中宝皱眉,道:“王八蛋,你怎么又回头来了!”

他话未说完,柳林间又走出石涛三人。

其中石涛早哈哈一笑,道:“差一点当面错过,姓石的,你在昆山不是开了一家最小的银铺吗?叫什么凤翔银楼吧!”

“你是听谁说的?”

“昆山最大一家天宝银楼大师傅金大师傅说的呀!”

石中宝怒道:“多嘴的金八,看我饶得了他!”

莫云突然冷冷一笑,道:“饶不饶金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绝对看不到明日太阳,姓石的,你懂吗?”

原来莫云四人走出一段路,莫云问及昆山情形,石涛就把昆山马良家的最小金铺说了一遍。

且说马良家的金铺有两个伙计,主其事的是马良父母,这一切全是金师傅对他说的。

莫云又问及马良竟会有父母在,不觉触及河岸船上的两个老人来……

首先他觉得两个老人不似摇船为生。

只看他们在后船炖吃的可知一般,加上老太婆手腕上那么粗的镯子,更非一般船妇戴得起的。

也就在他的这一念间,马上回身又扑近岸边,微风正把石家父子的对话,传进莫云耳中。

有如鹰落大地,更似飞豹跳涧,小船上老者就在暴喝声中,连翻两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岸边莫云对面。

只见他怒目横眉,气勇如山手握旱烟袋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老人家大不敬!”

莫云“呸”地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江湖下三滥大骗子!”

石宝仰天哈哈尖笑,道:“听我那不成材的儿子说,你有一根神出鬼没、变化多端的飞龙索?”

莫云冷冷道:“你可是怕了!”

说着右手缓缓抽出一根黄软索。

石中宝一见,先是一怔,道:“嗯,是一根刀剑难断的好绳子,只不知……”

早又听莫云道:“绳子好,用绳的人手法更妙,不信,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就在这时,突又见老太婆与石良二人也双双跃到岸上来,石良手中握了一尺半长上面尽是倒钩刺的尖钢棒,而使得莫云一怔。

因为马良如今既变成石良,手中兵刃为何也变了?

如果他要是以此带钩钢刺对白管事下手,那么白羽的肚肠准会被这玩意儿钩出肚皮外。

心念间,莫云怒问:“你杀凌风与白羽的家伙呢?娘的这时候你该露出凶器才是。”

石良尖笑一声,恶狠狠地道:“姓莫的,你别管石爷用什么兵器,只是你不该苦苦追来。这叫做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撞进来,这片柳岸边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了。”

马良变石良,连说话的口气也全变了,哪像是雷府师爷马良口吻,简直就是个杀人喝血,专门作别人的恶魔。

莫云突然又冷静下来。

因为他发觉石家三人一定有绝活,尤其是石中宝这老家伙刚才腾跃中已见其老而弥坚,不是好对付角色。

寒山寺智上大师说得对,人越处在紧要关头,就得更要冷静。

于是莫云晃动着大脑袋笑道:“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娘的,你才离开宝丰半日,竟变得真叫人不认识了,你可真会假装那种窝囊废师爷啊!”

石良冷冷道:“我们的目的,只是雷鸣天的金砖,为了金砖,即使窝囊些也是值得的。”

莫云突然冷凛地逼问道:“既然只为金砖,为何暗杀凌风?”

一阵令人心悸的嘿嘿冷笑后,突听石中宝捋须道:“只有一句话可以奉告。”

“什么话?”

石中宝道:“姓凌的不该挡人财路!”

莫云怒道:“凌风挡你们财路?我不信!”

石良也高声道:“不信也得信。”

他清了一下喉咙,缓而有力地又道:“我先说个女人你听听,而这个女人就是如今同你姓莫的相好,她就是柳依依。”

莫云道:“你提她干什么?”

冷冷一哼,石良道:“有道是事从根由起,水打远处流,姓凌的在我们这一行规中,那是早该死的东西,因为他那种自以为是英雄行径中,正挡了我们财路。”

莫云咬牙怒道:“娘的,你小子长话短说,完了莫爷送你们见阎王!”

石良轻摇着头道:“一朝豁上干,不定谁生谁死呢。”

说着他往前又跨一大步,道:“半年多前,我把柳依依介绍给白羽,为的是拴住白羽这个败家子。只要他常来宝丰,身上多一半就揣有金砖,那是我们最喜欢的东西。不料姓凌的横插一脚,先是夺去白羽正欲收为知心的柳依依,然后又把白羽送我的金砖夺走。只是当时为了大局,我石良咽下这口气,总以为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呢,不料有一天……”

石良稍一顿,又道:“那是个干冷的日子,太湖水面的寒风刺面,我同我爹在湖面上会面,主要的是……”

石良回望石中宝一眼。

不料石中宝厉声道:“已经到了这时候,还怕什么,你只管说。”

石良这才一挺胸,道:“那日我在湖面上与我爹会面,只是把雷鸣天库藏金砖送给我爹,然后取回我爹制造的假金砖……”

莫云、石涛等人咬牙切齿。

石涛骂道:“姓石的怎么会生出你们这种后代,真是可恶!”

冷然一笑,石良又道:“就在太湖水面上,突然见一艘船过来,我们避之不及,这才发觉船上竟是白管事。他见我在湖面上,又是这种天气了,不由一怔,于是我只得诓说湖上找人未遇,正准备回宝丰呢,就在一阵哈哈中,白管事先走了,可是紧接着又见一艘小船驶过来,那小船来得可快,原来船上只有两个人。而两个人俱并肩船尾,合力摇橹不停,一晃之间,小船上的人我已认出来,竟然就是凌风。他把小船紧靠在我爹这艘船边,满面怒容地叫快过去,当时我只得跳过船去,凌风见了我,伸手就要东西,而使我大感意外,原来他竟以为白羽同我串通,在偷取老龙帮库中金砖呢。只是我再三解释,他死也不信,且要过船来搜。姓莫的,你该想得到,我爹船上既有真金砖,也有假金砖且全有老龙帮的标记,我们会让他搜吗?”

石中宝突然厉笑一声,道:“老夫何许人,岂能由他一个后生小子穷吆喝,哈哈,当时我提布包,落在他那小船之上,双手托给姓凌的小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老人家是要他命的人呢。竟敢面对我儿子骂不绝口,且又低头去解布包。娘的,他被我儿子一阵奉承迷了心,不实的抬举乱了性弄得洋洋自得而不知命在俄顷。其实你们都错了,姓凌的是死在我手,就在他快要扯开布包的时候,我就一飞镖,送了他的命。我知道他是死不甘心的,他那种模样就表明了。嗯,还有另一个,他还想喊叫呢,也被我一把捏断他的喉管,说起来可真是干净利落,哈……”

莫云这时才弄清楚。

原来事情曲曲折折的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姓雷的那个虎头蜂,也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了。

石涛指着石中宝,道:“你该快有七十了吧,这么大年纪,你要那么多金子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用金砖行贿阴司,也好让你留在世上多玩些人不成!”

石中宝怒骂,道:“后生小辈,你懂个屁,石中宝称‘金手大王’,在我眼中,人不可一日无金。那种金光灿灿,耀眼生辉的金块,摸之光溜,取之更见霞光万道,老夫以为,那是日月之精华,大地之光辉,你们看!”

突然间,石中宝撩起棉袍前摆,日光与金光成了一片金色彩霞。

那两寸长一寸宽的金片,串成一件披甲,就穿在石中宝的身上,而使得莫云、石涛等四人俱都大吃一惊!

石中宝得意地道:“其实这件金甲也没有多少金子,只不过三十二斤重,等到一定数量,我会造个五十斤重的护顶拖肩金帽,那才令人畅快呢,哈……”

莫云心想,这老怪身穿三十二斤重金甲,仍能空中连翻两个空心跟斗,可见他的武功了得。

心念间,他伸手横摆,对石涛三人道:“我把石良同老太婆交给三人,这个老怪由我收拾。”

边缓缓取出飞龙索……

“噌”地一声,石中宝手中细杆旱烟袋的烟嘴,极快地被他拔下来,却露出一段精芒毕露的尖而斜的烟管。

只见他右手把这犹似精钢打造的烟袋杆,笔直地竖在面前,缺牙的大嘴扁得快要合成一线。

莫云缓缓游走,点着头,道:“原来是一双精钢打造的旱烟袋!”

石中宝冷哼一声,白胡子一抖,道:“是白金打造的,金手大王除了黄金、乌金、白金、黑金之外,从不收什么破铜烂铁!”

就在他这声落同时,突然暴长身起,快不可言地扑向游走的莫云。

真的是一经发动,全体皆动。

因为石良已抡起他那根倒刺的尖刺,直冲上石涛,老太婆也挥刀向两个飞龙堂手下杀过去。

一时间,河岸上刀光剑影,耀目慑人,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莫云飞龙索盘空飞舞,可直可柔,配合着他那怪异身法,一上来已猛抽打数下在石中宝的背上。

只是石中宝连哼也不哼一声,直如没人一般,手中尖如针的白金旱烟袋敲打刺戳,尽往莫云身上招呼。

也就在此时,突听石涛“啊”了一声,一个身子滴溜转地打横倒去。

但是他又厉骂一声,左手护住肚皮,右手砍刀疯狂般地又迎上去,一边高声骂道:“王八蛋,原来你袖管里还藏有飞镖!”

莫云后跃两丈,放眼望,只见石涛左腹流血不止。

而石良的左手上正挂着一根钢链,链子一端,尺长的一根细镖,那正是刺杀凌风与白羽的凶器。

不由得令他也想到,可能石中宝也有这种暗器,因为刚才他还在说凌风是死在他手中的。

心念间,猛回头,只见石中宝已和身扑杀过来……

飞龙索怪异地抽送向空中下击的石中宝面门,莫云一个大旋身,左手狂抓空中飞龙索一端,双臂连力,正套向石中宝的臂上。

他不等石中宝双脚落地,一声暴喝,直把飞龙索合力向空中抖去。

也就在这时候,一溜血雨已自石中宝的右肩洒下来。

艳丽的阳光中艳丽的血雨,然而石中宝却厉笑似夜枭般,听之令人毛骨悚然,笑声中,他那左手狂甩如电,突见寒星划空而来,而使得莫云一窒!

原本他也联想到石中宝可能也有石良的那种暗器,只是这个意念尚未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呢,同型的暗器已到了他的太阳穴边。

那真是间不容发的一刻,莫云双手用劲,身子失去重心,连转头躲的机会也没有。

于是,莫云挺颈扬面,张大嘴巴,准备以牙去咬呢。

却不料石中宝的链子钢镖既劲且急,“扑”的一声,已自莫云的左颊穿入,生生被击落两颗大牙。

就在钢镖被带回的瞬间,还撕去莫云那连着黑须的一块面皮肉下来。

有如怒龙投海般,莫云狂叫一声,一个大旋身,暴踢双腿连环,一连踢出八腿,直把个石中宝踢得满面流血,面目全非,来不及重新出手,生生被莫云踹人河中。

也只是那么“扑通”一声,石中宝连冒个头的机会也没有,就沉入寒冷刺骨的水中……

想想他身上不只是三十二斤黄金,要想浮到水面,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石中宝落入水中的同时,石涛已被石良逼近岸边,而石涛肚子在淌血,右手砍刀已无力再抡,只有力挡横阻的份,眼看就要被迫下河了。

莫云一脸是血,他可没有打断牙齿和血吞,冲上去,对准石良,狂喷一口血水在石良身上,骂道:“操那娘,今日送你全家见阎王。”

莫云这么一说,石良这才发觉老爹不见,急忙一个暴退,高声对远处对杀对砍的老娘叫喊,老太婆一听,狂号如鬼嗥般连蹦带跳地落在小船上面,只见她抓起一根长篙,尽往河中插,口中高声叫道:“阿宝!阿宝!”

莫云正要冲上船去,脚步刚动,石良的右手倒钩尖刺与左手链子钢镖,分上下直往莫云身上追去。

刺镖掠空劲射,狠而又疾,令人心寒。

莫云咒骂一声,飞龙索上下弹抖。

先绕倒钩刺棒,再压下面的链子镖,一阵劲急的回绕,狂烈地绞合力道,一下子把石良的两种兵器扭结在一起。

莫云的飞龙索就在石良两种兵刃扭绞中,突然上弹如电,莫云只是虚空一抓,那么巧妙地已套上了石良的脖根。

于是莫云不等石良反应过来,双手施力,飞龙索的中间又见金丝出现,当石良那颗人头落下地的时候,他那双手尚自虚空乱刺不停!

这时莫云忙命另外二人,快替石涛包扎伤势。

他一翻身,正要扑上船上呢,却发现船上的老太婆,尤似痴了一般,举篙尽在河中戳个不休。

她那种歇斯底里、又像快要虚脱般的样子,着实令人心寒,甚至他儿子石良的死,她也连看都不看一眼。

莫云摇摇头,准备去看石涛伤势,却突然听得一声尖笑,接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莫云忙回头看,船上已没有老太婆的影子。

这真是一场惨烈的拼斗。

莫云命人到船上看有什么伤药没有,找了半天,却是些吃的东西,再就是几块真假全有的金砖。

莫云强忍着嘴痛,把金砖收拾起来,又命两人把石涛扶到马上,一行四人忙着赶回宝丰来!

一路上,莫云可真是流了不少血,如果不是他身子骨壮硕,只怕光血也把他流躺在半道上。

四个人进入宝丰时候,又快二更天了。

莫云四人一经来到回生堂,张大夫打着哈欠走出来。

见莫云左颊一个血洞,大胡子上尽是血糊一片,不由笑道:“莫堂主,你这伤可真是不轻,谁这么狠心,简直是在要你死嘛!”

说着,又见两个老龙帮人抬着一个伤者进来,忙进过去细看,道:“这同白管事的伤差不多嘛。”

莫云怒道:“快治吧,你别尽在这耍嘴皮子。”

张大夫笑道:“莫堂主,你千万别动气,要知医理上说,外伤动气伤口裂,内伤动气不放屁,全都有害无益,再说我已经有言在先,你莫堂主这般地照顾我,你的诊费我只收一半。”

莫云真想一脚踹过去,又怕一脚把张大夫踢死,只得怒目而视。

然而张大夫却似不见一般,在伙计的掌灯下,先取过温水,替莫云洗擦伤口,然后敷药包扎。

且深深地摇摇头,叹着气,道:“莫堂主,不是我夸你,你那一口细牙,连娘们都比你不过,既白又细的,着实不赖,怎么会叫人捣下两颗大牙来,唉,着实太可惜了。”

莫云就在张大夫的伤药敷上后,痛苦立刻大减,心里还真佩服这爱财郎中的医术高明。

就在莫云的伤包扎好以后,莫云忙问道:“带我去见白管事!”

张大夫摇摇头,只顾为石涛看伤,而使得莫云大吃一惊地忙又问道:“张大夫,你是说白羽他……”

张大夫仍然摇摇头,道:“你的伤比白管事的要幸运多了。”

莫云一听,一把抓住张大夫,喝问道:“白羽死了?”

张大夫皱眉道:“谁说的?”

莫云一指张大夫道:“那他人呢?”

不料张大夫一变脸色,道:“如果能救的人,绝不会从我手中死掉,要是不能救,我连多看一眼也不用,你问白羽呀,他过午已被狄少帮主带回横山去了呢?”

莫云一听,还真有些虚脱地跌坐在大椅子上,喘着大气,面色铁青,当真是一肚子窝囊。

只听他喘着气,以手抚着面颊伤处,道:“张大夫你等等!”

张大夫道:“莫堂主,你歇着吧,嘴上一个大洞洞,还是少说两句,我得赶着去雷府呢。”

莫云突然站起来,怒道:“等我问完话,你再走不迟,二更天了,你还要去。”

张大夫见莫云发火,心里还真一惊,点头道:“好好,你问吧。”

莫云道:“你再看看石涛的伤如何,可比白羽的轻?”

张大夫道:“石涛肚皮肥油多,他没有被人捅进肚子里,只是被带下一块肉来,当然比白管事的轻许多。”

莫云一听,心中一宽,当即对张大夫道:“快把你的药包上一大包,我们马上要走!”

张大夫稍加思忖,道:“也好,我给你们包五十两银子伤药先带回去用,应该可以够了。”

莫云冷冷道:“还未曾看到药呢,你却先开出价码来了!”

突听张大夫对伙计道:“刀伤药十天份,收银二十五两,这事你该会做的,我得赶着去雷府了。”

张大夫又要走,莫云道:“不是五十两吗,怎么又成二十五两银子呢?”

张大夫哈哈一笑,大方地道:“莫堂主怎么忘了呢,我说过如果莫堂主受伤,医疗费用我减半,五十两自然只收你二十五两了。”

莫云心中甚不是滋味,道:“光景我还得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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