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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龙泉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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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玉柱子悲痛的道出内心的惨事,连老和尚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只得叫悟净领着他走往客房。www.mengyuanshucheng.com

其实客房只是紧临伙房的一小间木屋,屋中一床一桌之外,别无他物,而实际上,一床一桌,已填满整个小木屋子,自然无法再容纳他物,甚至小和尚与玉柱子二人,往小木屋一站,转个身都有些不便。

放下手中油灯,小和尚深施一礼,二话不说,转头走去,他甚至走得非常快,就怕玉柱子开口问他什么一般。

暴伸右手,玉柱子几乎探到屋梁,和身躺在小床上,玉柱子的头与脚,俱都碰到了墙。

吹熄了油灯,玉柱子竟然翻来覆去的不安稳,猛然之间,他想起黑大叔的话来:“江湖险恶,处处陷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他想到,如果这老和尚心胸窄狭,自己骤然将其推倒,万一想不开,等到三更半夜,自己熟睡之际,再下杀手,那可就死的冤哉枉也。

玉柱子愈想愈不对劲,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推门走出小房子,玉柱子抬头望望天,大概是二更已过,三更刚到吧。

先看看老和尚住的禅房,窗内漆黑一片,不由环视四周一下,静静的,尤其那摆着棺材的房间,更是有些惧人的味道。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所以玉柱子并不把那些死人放在心上,轻轻的迈着脚步,走进正门的土寺公殿堂。

香案上,烛光摇曳,香炉中香烟缭绕,往下看,桌影中正有一人,盘膝趺在一个圆圆的大蒲团上。

玉柱子猛然吃了一惊,细看之下,不由心中有气,怎么又是这个老和尚在弄鬼?

看他那种老僧入定,浑然忘我的端庄样子,玉柱子自也不愿招惹他。

也就在他正要伸手拉开庙门的时候,突听老和尚沉声说:“三更半夜,要去哪里?”

“在下出去照料一下马匹。”

“马已牵至庙后草棚,也上了料,用不到你再操心。”

玉柱子一听,心中甚为高兴,急忙说:“多谢老禅师。”

就听老和尚喧声佛号:“阿弥陀佛!”

紧接着说:“施主就跪在老衲身后吧。”

玉柱子一愣,忙说道:“既然马已上料,在下还是回房睡觉,明日一大早,还得赶着上路呢。”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突听老和尚低沉地喝道:“跪下来!”

玉柱子一愣,心想:这老和尚一定吃错药了,莫不成也把我当成他的徒弟了。

也就在玉柱子一窒之间,老和尚却厉声喝道:“冥顽之徒,还不快跪下来。”

玉柱子一听,真想跳过去,给这老秃驴一顿饱拳。

但心中想的,往往与实际行动成相反方向,因为,在行冲上,玉柱子竟神不守舍,不由自主的跪在老和尚身后。

跪是跪下来了,但玉柱子的心中,却在嘀咕不休:老小子,你坐在柔塌塌的蒲团上,我跪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你这是在折磨我呀。

我玉柱子,一不准备吃斋,二不准备念佛,要想拿我寻开心,门都没有,惹火了我,一脚踢翻你这张供桌。

玉柱子尽管在嘀咕,但他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老和尚的经文:能深入“般若”,即有何等解脱自在,亦即是“无尽福”。

不过老和尚有时候语音不清,玉柱子就无法听得吟些什么,然而,就算玉柱子听到老和尚所吟,也不能懂得经文中吟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过去了,玉柱子仍然跪在原地,心中那份窝囊,就别提了。

但是老和尚又好像记忆了身后有他这么个人似的,一味的嚅动嘴巴,嘟哝不停。

一个时辰了,老和尚仍无反应,玉柱子已开始心烦气躁,抓耳挠腮,简直就是坐立不安,一副不耐的样子。

也就在玉柱子正要准备爬起身来离去的时候,突见老和尚一连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抚着花白的绕腮胡,双目精光逼视地望着长身而起的玉柱子,瘪而扁的嘴巴微启,说:“想不到你尚有一线可救,这倒是出乎老衲意外,望你能善自珍惜。”

玉柱子拉拉身上的衣裳,似笑非笑的道:“人在世间,身不由己,将来是福是祸,在下已不放在心上,老禅师如果为在下念经祈福,恐怕是白搭,你还是省点力气,我也要去睡下了。”一边已开始向院中走去。

“你等等!”老和尚伸手制止。

玉柱子又要冒火了,只见他“唬”的一个旋身,面对老和尚,怒瞪双目,双手叉腰,沉声说:“你究竟要怎么样?我是到你庙里来借宿的,不是来求你什么。更不是出家,难道这一点你还没弄清楚?”

“世人俱浊我独清,老衲怎么还会弄错?”

“哼!”玉柱子不再辩战,大踏步向外走去。

就在玉柱子刚走至院中,突闻衣袂震飘之声,劲急的一股罡风,自后面袭来。

玉柱子似是恨至极点,立即错步塌肩,猛然旋身拍出一掌。

只听一声清脆响声,玉柱子的巨灵掌,正好迎向老和尚的右掌。

奇怪而又令人惊异的,是那老和尚,竟然与玉柱子平分秋色的各退了一步。

这一下玉柱子不由得暗暗吃惊,自己已是用了十成功力,衔恨出手,却不料面前这个老和尚,仍然毫发未损。

“跟我来!”老和尚不等玉柱子再次出手,扭头就往放置棺材的厢房走去。

玉柱子两手一拍,一跺脚,怨恨的道:“我怎么尽遇上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说归说,玉柱子还是跟老和尚身后行去。

二人一到厢房门口,老和尚向身后的玉柱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开口。

二人就这么杵立在厢房门外。

寒霜洗面,冷风袭人,就在这沉静的夜里,玉柱子心念电转,不知这个老和尚又在弄什么鬼!

也就在二人僵立厢房外面不过一盏热茶的光景,突然听到厢房中发出“嗄嗒!嗄嗒!”

声音虽小,但在这种夜半里,听起来仍然十分清楚。

玉柱子汗毛竖立,双目发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突见老和尚,以极快手法,打开门锁,毫不迟疑推门进去,而玉柱子也急忙追了上去。

当二人一进入黑漆一片的厢房中时,只听屋梁上又是一声“嗄嗒”声,然后一切复归于宁静。

就听老和尚高声叫道:“悟净掌灯来。”

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

不多一会,就见那个小和尚端了一盏油灯,碎步走入这间放满棺材的厢房中。

老和尚伸手接过油灯,极为柔和的问玉柱子,说:“小施主刚才听的响声,发自屋中何方?”

玉柱子毫不迟疑的伸手上指,回道:“屋梁上。”

老和尚一手捂住灯光,又追问道:“确定那声音发自梁上?”

玉柱子有些不悦的说:“论武功,老禅师是‘莫测高深’但若论听力,在下决不会输你的。”

突又听到老和尚得意的“啊哈”一声笑,高举手中油灯,说:“施主请看!”玉柱子就着灯光,仰头一看,就着木梁上,正悬挂着一把宝剑,剑匣下暗红的一条缎布,紧紧的缠着,而剑把上的缎穗,尚自微微抖动着。

玉柱子一惊,急问老和尚,说:“难道那声音是发自这把宝剑上?”

老和尚沉声说:“不错!”说着,向旁退了一步,又道:“此剑宝非凡品,个中情节,老衲自会同你解释,你把它取下来吧。”

玉柱子迷惘地道:“就算此剑非凡,又与在下何干?”

很显然的,玉柱子的意思是说,宝剑是你的,你既不会送给我,而我也不会向你要,顶多我知道这把剑透着令人迷惑的古怪而已。

然而,却出玉柱子所料。

只听老和尚悲壮地说:“你已是它的主人,怎么说与你不相干?”

玉柱子大惑不解,心中立即产生另一种想法:这面前的老和尚,古怪得有些神经兮兮的,莫非是老糊涂了?

想归想,口里还是应道:“明明是贵庙之物,怎么说是在下的?老禅师,你没弄错吧!”

老和尚答非所问的道:“快取下来!”

玉柱子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就帮你一把。”

他话声一落,身子已纵起两丈高,右手在梁上一攀,左手极快的解下宝剑,一招“虎落平阳”,又纵落下来。

老和尚也不再多说,黯然一叹,当先向外走去。

三人一同走出放置棺材的厢房,来至院中,老和尚又把厢房锁了起来,这才对玉柱子说:“物归主人,望你体念上天好生之德。如果你想知道此剑来历,明天老纳再告诉你,你若怕烦,天一亮你只拉马走人。”

说罢,立即头也不回的同小和尚二人,分别人禅房安歇去了。

于是,玉柱子茫然了。

他本想抽出宝剑一观,但他却迟疑起来。

这是把什么剑?

折腾了大半夜,原来为了一把宝剑。

看样子,此剑来头一定不小,有道是: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等天一亮,非要老和尚说个清楚不可。

要不然,自己把一把不明来历的宝剑配在身上,心中的疙瘩就难以化解,那多不自在。

有了定夺,玉柱子笑了。

他笑着回房。

笑着入睡。

甚至还曾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直到天将发白,玉柱子反而沉沉的熟睡在那间小房中。

当小和尚敲打起土地庙的钢钟时候,玉柱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走出小屋。

只见他手握一把古铜色剑匣的宝剑,剑把上的四条缎穗,原本是四种颜色,由于年深久远,尘封烟熏的关系,已分不出什么颜色了。

缓步来到老和尚禅房外,正准备叩门,突听里面老和尚说:“进来吧!”

玉柱子毫不迟疑,推门而入,这才发觉老和尚盘膝坐在榻上,见他走进来,就缓缓走下来。

这时候小和尚晨钟早课已毕,也正好提了早斋饭盒,推门进来。

于是,玉柱子放下手中宝剑,在昨晚那张凳上坐下来。

低垂着双眉,眯着两眼,老和尚瞥了玉柱子一眼,微点点头,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来施主是要老衲说出一段有关这把宝剑的来历之后,才会上路了。”

“不错,正是这个念头。”玉柱子木然的说。

“好,吃过早斋,我在庙外大石上,再说不迟。”说罢当即端起碗来。

清粥小菜,虽淡却也可口,玉柱子一连吃了三碗,才跟着老和尚,缓步走出庙门。

老和尚招呼玉柱子,也在大石上坐下来,迎面正是一轮红日洒过来,暖暖的,令人好不舒坦。

老和尚双目微闭,似是在整理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好长一段时间,玉柱子还以为他又睡着一般,想开口叫他,但总是话到口边,又硬被他吞咽回去。

伸手一抚绕腮白髯,微微启开双目,老和尚悲壮地说:“神兵利器,向不轻易出世,老衲告诉你,这把宝剑名日龙泉,每百年,必自佛门中出阙一次,每次必喝足人血,而后重归于佛门。同一个人,如果受之于良好教养,虽不能成就大事而造福天下苍生,却也能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是一样道理,不幸这把宝剑,却落入强徒之手,而第一个被屠之人,就是我佛门中人。”

老和尚低喟了一声,又道:“强徒杀人有百万,那虽是夸大之说,但死在这龙泉剑下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看了一眼玉柱子手中的龙泉剑一眼,老和尚透着无奈,又道:“七日之前,这把宝剑就开始响动,老衲算算日子,正好已传百年,老衲自小走入佛门,如今已有八十三岁,自上代掌门传下至今,从未出过庙门,这次劫难之后,又不知会落人哪座佛寺中了!”

突然,老和尚抓过玉柱子手中的宝剑,“呛”的一声,但闻一阵龙吟,玉柱子双目急合。

原来在晨阳照射下,龙泉宝剑,发出丝丝惧人寒芒,五尺之内,森森透肤的寒意,有令人窒息之感。

玉柱子一直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听。这时候又听老和尚说:“老衲有句话,希望小施主能铭记五内。”

玉柱子似是被龙泉宝剑的霞光所诱,心头猛跳,两手沁汗,早已产生据为己有的念头,虽说老和尚已允将该剑赠与,但仍免不了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贪”念,所以当老和尚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玉柱子已无心细听下去,只大约的听老和尚说:“宝剑虽利,不杀无辜之人,愿施主善体上天好生之德,为来世修善果。”

只见他宝剑入鞘,随手递给玉柱子,就像递出一件既不值钱,又惹人厌的东西一般。

然后长身而起,又道:“施主可以上路了。”

说罢转身就走。

玉柱子一愣,急忙说:“老禅师厚赠,在下铭感五内,愿答应老禅师三个要求,作为回报。”

疾如电闪般的一个大旋身,老和尚走出不到三丈的身子,猛然面对玉柱子,铿锵有力的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玉柱子毫不迟疑的道:“不错。”

“那就起个重誓,以取信老衲。”

“如果我不履行自己承诺,必死于万丈深崖,尸骨不还。”

老和尚又是“啊哈”一声得意的笑,然后一整脸色,徐徐的说:“头上三尺有神明,小友的誓言,可不能稍有忘怀,以免坠入阿鼻地狱。”

这在玉柱子想来,这老和尚的条件,还不是东西去了,多开些价钱,甚至要自己为他重修庙宇之类的要求,大不了让自己称他一句师父,拜在他的门下而已。

然而这些想法,却大错特错而谬之千里以外。

突然,老和尚双目冷芒逼视,右手打着佛号,口中一声震耳的“阿弥陀佛”!缓缓而又有力的,说:“一不杀忠臣义士,二不杀老弱妇孺,三不杀无辜苍生。”

老和尚话一落,人已飘然消失在庙门中。

就听“啪”的一声,庙门也关了起来。

玉柱子怔在当场,他再也想不到老和尚会有这三件事的要求,他难道忘了我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吗?

蹄声“得得”,惊醒了玉柱子的沉思。

只见小和尚手牵着他那匹雪蹄枣红大马,马屁股上蹲着那头猴子。

缰绳交在玉柱子手上,小和尚打个稽首,说:“施主你多珍重。”

玉柱子一把拉住小和尚,急急问:“小师傅,有件事我不明白,望你指点。”

也不等小和尚有何表示,立即又道:“据在下猜测,这把宝剑,必为贵寺镇寺之物。”

小和尚看也不看那宝剑一眼,只轻“嗯”一声。

于是,玉柱子正色地道:“既是镇寺之物,何以轻易赠人?又为什么赠与在下?”

小和尚一听,木然的说:“实不相瞒施主,这东西在前几日夜里,就有了响声,我师父也曾为此垂泪。”说着面露戚苦,唏嘘说着面露戚苦,不胜唏嘘之感的又道:“格于上几代师祖们的遗言,当此物震动的时候,也是它要出世的征兆,必须在七日内送出第一个骑马来寺之人,否则必祸连本寺,而施主你,却正是第一个策马而来的第一人。”

玉柱子一听,简直就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突又听小和尚说:“昨夜闻施主背负血海深仇,小僧十分同情,只是小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我在听着。”

“为人者应持有憎其罪,而不憎其人的观念,因为罪是人们过失的促成,但人,却是天地精英的造化,是上苍的杰作,故上天有好生之得。”

微微一窒,小和尚又道:“施主昨夜所表现的威猛武功,小僧甚感佩服,如今再加上神器在手,如虎添翼,放眼江湖,难有出你敌手者,唯望施主,不可违天,后福就无穷了。”

又见小和尚打了个稽首,转身疾步走向寺门。

于是,玉柱子真的迷惘了,迷惘得不知所措,连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和尚,都能说出玄机与人生道理,可见这小小的寺庙中,那白髯飘逸的老和尚,必然是有道高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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