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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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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线,抬起头,看见了程功的笑脸。

“家母说,不知你几时有空赏脸到舍下吃顿便饭。”

“呃——”纪元想了想,“最近下班都累到极点。”

“周末好不好?”

纪元也笑,“过两天再说。”

程功颔首,“我等你。”

等我?纪元一怔,那多好,一向都是她等人。

她忙着想听关卓中有什么话要说,无暇对程功的承诺细加考虑。

那天傍晚,纪元见到了神采飞扬的关卓中。

一坐下就说:“纪元,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找到了男伴,男方催她同我分手,她此刻委托律师,只收象征式赡养费就肯离婚。”

纪元沉默一刻才问:“对方十分富有?”

“并不,只是个小生意人。”

“那么,很有志气。”纪元赞道。

“可以那样说。”

“恭喜你,又克服了一个困境。”

关卓中十分得意,“我也那么想。”

纪元微微笑,前人关太太真幸运,终于碰到个重情的人。

只见关卓中伸个懒腰,“我恢复自由身了。”

纪元觉得已无话可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没有挽留她,“一起走吧,我也约了人。”

纪元不作声。

到停车场分了手,纪元驶错了路,多兜了两个圈子才驶出闸口。

该刹那她猛地看见关卓中的车子就停在前面路口,他推开了车门,让一个妙龄女子跳上车,他对她十分亲昵,纪元清晰地看见他吻她的脸颊。

纪元仍然不作声,静静把车子驶回家。

好消息是一定要向伍纪元报告的,只有她才知道他斗争的首尾嘛。

可是胜利的成果却不必与伍纪元分享,一则她先疏远他,二则,他此刻是自由身了,有许多选择。

纪元一直连叹息的声音都没有。

她回家,淋了浴,扭开电视看新闻,还喝着威士忌加冰。

然后如常休息。

这次她输了,投资血本无归。

关卓中性格上有极大弱点,弃之亦不算可惜。

第二天她起得特别早。

见到程功,她说:“我给你看一些资料,下午同总公司开会,你与我一起去,我介绍你给大老板认识。”

程功知道这是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可是他按捺着兴奋,落落大方地说:“我会尽力表现,不负你所望。”

纪元花了整个上午指点他要注意哪几点关键。

下午,她打量他,说道:“换条领带,这条太花。”

然后她与他出去赴会。

在会中她尽量让程功表现,突出他的能力,又向总公司总经理朱牧芬介绍程功。

散会后程功笑道:“我有种感觉,你好象要把我调到总公司去。”

纪元说:“京官升得快。”

“谢谢你。”

“不客气,你理应得到更好的机会。”

“你又为什么不到总部工作?”

纪元笑笑,“山高皇帝远,舒服嘛。”

程功也笑了。

纪元忽然说:“我明天有空,到府上吃饭方便吗?”

程功非常高兴,“我叫家母准备几个菜。”

纪元看着窗外,把他调走,一则对他的前途有益,二则可免人说伍纪元与属下约会。

她终于叹口气。

“有心事?”程功忽然问。

纪元警惕,不想说太多,“没有,我很久没吃蛋饺,可以劳驾伯母吗?”

那次晚饭,真是愉快,家常菜味味可口,纪元不知吃了多少,吃不完还把人家的椒酱肉之类打包带回家吃,尽欢而散。

原来程伯母非常懂得应酬,程老伯是个好好先生,说话富幽默感。

纪元喜欢他们自置的老房子,楼面高、风凉、宽大,程功是独生儿,人口简单,住得很舒服。

那次晚饭之后,纪元并无进一步与程功约会,可是公事上合作得更密切,上班时间总是在一起。

程功成为艳羡的目标。

不到一个月,总部的朱牧芬便来同纪元商量:“我们要到伦敦做一个特别计划,打算在各部门抽调精英。”

纪元笑,“我跟你去好了,我好久没到伦敦拿特别津贴。”

“别开玩笑,我问你要的是程功。”

“欢迎。”

“别瞎大方,用得好,可能就留在总部。”

“跟你最好,速速升他,我并无私心,最望伙计有出息。”

朱牧芬凝视纪元,“他们说你们两人有点意思。”

纪元笑,“你指暧昧。”

“对,这两个字用得很好。”

纪元笑,“你留神下回分解吧。”

“好戏在后头?”

纪元说:“人家比我小一大截。”

“这是问题吗,?”朱牧芬笑,“抑或,收入比你低就不能做朋友?”

纪元想了想,“我猜这都不是障碍。”

“再天衣无缝的德配都会离婚,不如随缘。”

“也不能太任性放肆。”

朱牧芬笑,“学业与事业上,你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差错,万劫不复,在感情上再加以压抑,整个人会爆炸。”

纪元颔首,“说得很是。”

朱牧芬拍拍纪元的肩膀,“这是我的忠告。”

不到一个星期,程功就跟着朱牧芬调到伦敦去了。

人事部另外派人来跟伍纪元。

这次,是个女孩子。

纪元用同样态度对她,只是女孩晚间约会多,每朝不能象程功那样早到四十分钟,故此师徒相对时间比较少。

那女孩子很尊重纪元,同人说:“许多人说她对程功有私心,那是不正确的,她对我也一样。”

谣言渐渐平息。

纪元见目的达到,十分宽慰。

实际上她与程功比从前亲密。

每个星期天上午九时她都收到他的电话,有时才讲三分钟,有时十来分钟,都使纪元生活中添了颜色。

调职之后,程功成熟了,地位与纪元比较平等,聊天时天南地北什么都可以说,已无禁忌。

象“下雪了,薄薄一层,天地万物看上去好象很纯洁。”

“朱小姐十分能干,不过手下一错她就会骂,许多人下不了台,我?我特别专心,不过有时做噩梦也在捱她骂。”

“伦敦比我想像中好得多,有文化,与同事到小蓬遮普吃咖喱,味道不错,多希望你也在。”

“下星期三是家母生日,请代我买一个蛋糕叫人送去,你自己去?那怎么敢当?”

一点一滴,感情增加。

纪元十分小心,她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思考。

程功寄来照片,好灿烂的笑容,她把它镶在银镜框里,放在书房案头。

去了已经三个月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程功星期天早上问候电话决不间断。

纪元很想趁一个长假去探访他,两人约在罗马或巴黎见面,“巴黎时间星期三十二号下午三时在罗浮宫正门石阶等,不见不散”之类,可是不知恁地,考虑良久,不能决定,伍纪元已不复当年之勇。

上天是公平的,她们那一代女性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在感情上总得付出点代价,纪元有点悲观,她与程功,不一定有个理想结局。

纪元送蛋糕到程家,带着她那份礼物,程母十分高兴。

“程功真是出路遇贵人。”

纪元以为说得是她,正想客套几句,谁知程母还有下文。

她说:“那位朱小姐待他一如你,据说向上头提出升他的职,方便他出去见人。”

纪元一怔。

“伍小姐你吃碗面才走,我做了点豆瓣酱给你带回家吃。”

那一天,纪元的胃口差多了。

她不动声色,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等到星期日,程功打电话来时,她轻轻问:“可是要升职了?”

程功只是笑,“说说而已,朱小姐说你对我很推荐,故此也许会有机会。”

“那多好。”

“我知道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人会是你。”

纪元原先也以为如此,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并没有程功那样开心,她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挂了电话。

过两天,她一进办公室,便看到一个人坐在她椅子上。

纪元无比讶异,“朱牧芬,你怎么回来了?”

朱牧芬精神奕奕,气色非常好,“我回来述职。”

“我替你接风。”

“只得今天中午有空,后天就要回去。”

“你看你那死相,好,迁就你。”

中午,她们的话题渐渐往一个人的身上移。

那人是程功。

朱牧芬感慨地说:“纪元,我要向你道歉,我真是小人之心,老以为你同程功有特殊关系,才肯不遗余力抬捧他,日久见人心,原来你光明磊落。”

纪元不语。

“程功都与我说了,他说你纯是他的恩师。”

纪元抬起眼来。

“我可不理人家怎么说,我升他是升定了,对,今天是程伯母生日,程功托我带了礼物给她,今晚我应邀到程家晚饭,喂,我穿套装还是穿便服?要给他父母一个好印象,希望他们不觉得我年纪比程功大一点。”

纪元更加沉默。

“来,纪元,祝我快乐。”

纪元这时由衷地说:“牧芬,祝你快乐。”

朱牧芬耸耸肩笑道:“我是豁出去了。”

纪元与她握手道别。

回到家,纪元在心爱的安乐椅上坐了一会儿,走进书房,取起程功的照片,仔细看了看,他真有一张最可爱的笑脸,谁也猜不到,那笑脸背后,会有那样深的城府。

本想把照片自相架里拆出来,纪元终于嫌腌杂,连照片框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她睡得很好。

为什么不好?有得吃有得穿又有级可升,没有道理失眠。

星期天转眼又到了。

不公纪元没有象过去三个月那样愉快地取起听筒。

程功的电话被搭到录音机上。

“……这是九二八三三,我会尽快复你。”

“喂,是纪元?我是程功,你不在家?我稍迟再打来。”他的声音有点失望。

纪元牵牵嘴角,她轻轻说:“有一个大姐照顾你的笑脸已经够了,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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