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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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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毛毛没起床,我与父母吃完了早餐,便去上班。

下班,母亲跟我说:“毛毛说娘家有事,回去住几天。”

“哦。”我打开了晚报。

“你跟她吵架了吗?”母亲很关心的问。

“没有。”我说。

如果毛毛以为我有空去求她回来,她错了,我忙得要死。

同学老蔡打电话给我:“晚上有夜校请教师,你去不去?”

我笑,“不去。”

“有个中学生请家庭教师,每天两小时!一星期六日,八百元一个月,去不去?”

“这么好的薪水?”我反问:“教什么?”

“物理化学地理,纯数生物。”他说:“我教不了。”

我说:“呵?几年级?”

“中学四年级。”

“我接下来,住什么地方?”

“又一。”

“晚上八时到十时,我会准时到,你可以把我的博士论文拿去给他们看。”

“真没想到博士连这种鸡碎也要吃。”老蔡笑。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如今做人,也不行了,赚多一点好一点,况且晚上这一段时

间,很难打发,我也不过是看看电视而已。”

“那好,我去通知他们。”

他挂了电话。

母亲听到了我的对白,她说:“你也不必太辛苦了。”

“不辛苦的,”我说:“我喜欢教书。”

她笑笑。

毛毛没有打电话来,我也没有打电话去。

我睡了。

第二天上班,老蔡找到我,他说:“今天晚上就开始教书,”他把地址告诉了我。

我有点高兴,多了这八百元,我又可以多点自由,如今当家的是母亲,我的零用减至不能再

我打一个电话到毛毛娘家,她来接电话。

我说:“毛毛,你可以回来了,如果生气,你可以说出来。”

她说:“我觉得你变了,你不是我要嫁的那个杰。”

我说:“毛毛!我们不要在生活中用小说对白好不好?”

她说:“你讨厌我?”

我说:“你是否要我在以后的三十年中天天说'我爱你'?”

“不是。”她说:“但至少——”

“毛毛,我只觉得我的担子很重,我心情不平稳,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平静下来,暂时我不适应婚姻生活,你呢?你觉得是否应该帮我?”

“你是在提醒我,是我要结婚的!”她摔了电话。

她很幼稚。

我很不幸,她并不符合做我妻子的条件,如果我收入再多一点,她会得成为一个好妻子。

下班,我与父母一齐吃饭,乘车到又一-去补习。

白衣女佣为我打开大门,招呼我。

一个很美的女学生在大厅等我。

她还穿着校服,秀气的脸,眼睛中有骄傲,向我笑一笑,带我进书房。

她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指出的问题都很扼要,我一一指明,她的功课相当深,但我还是修这一行的,没有困难。她漆黑的眼睛如灵玉一般,深深的看看我。

我知道了。

毛毛什么都好,就是俗。

这个女孩子眼睛内的清晰告诉我,毛毛的眼神不可能有这种神采。

我教了两小时的课,她一刻不停,一直把去年功课中不明白的东西都拿出来查根问底。

我相当疲倦。

走的时候,她差司机送我。

回家我感觉到真正的累。

躺在床上床了。

电铃响起来,我去听。

是毛毛。我说。“毛毛,什么事?”

“你打算怎么样?把我扔在家中不理了?”

“是你自己回娘家的,今天是你掉我的电话,你要怎么才肯回来?”我笑了起来。

她说:“你来接我。”

“现在很夜了,明天上午回来吧。”

“不!”她大叫:“你要马上来接我,不然离婚算了。”

我说:“永远叫离婚的人永远不会离婚。”

她说:“你——”

“我马上来!”我笑着挂上电话。

放下电话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这么疲倦,还要出去接毛毛,这年头,做女人好过做男人,做男人有什幺用?不比女人,稍微有点事业,就算女强人。

花了廿元计程车,把毛毛接回来。

我问:“为什么忽然回来了?”

“明天二嫂大嫂要来,我妈妈生日,请他们吃午饭,我住在那里,她们会笑。”

“如果她们不去,你永远不打算回来?”我微笑。

她不出声。她说:“我已经嫁给了你,如果你觉得欺侮我是很过瘾的事,你尽情好了,我永远不会再回娘家了。”

听她这么说,我静了下来。

不能逼人太甚。

第二天,我们又重新做人。

我天天准时上班,下班后上补习。

毛毛不久也找到了一份工作,收入不错,我们的情形,在短短几个月内转得很好。

毛毛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心中并不想与我的父母同住,她坐在房中不方便,在客厅中近来逛去也不行,诸多不便,相当麻烦。

她说:“如果可以两个人分开住,那该多好,”

我说:“家中有老人照顾——”我没说完。

渐渐我很喜欢去补习。

我那年轻富有义貌的女学生代表了人生美丽的一面,她代表无忧无虑,健康活泼,上进,有前途,我与她见面的时候,感染了她的青春,我有机会凝视她光洁的皮肤,美丽的浓眉,只因为我觉得年轻是那么好,当我们都年轻的时候,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对我的学生说话,有种特殊的温柔,她很快就觉得了,她很喜欢我,从来不缺课。

家变得乏味。

毛毛的脸色灰暗,好象不停的在说:“都是你,都是你为了你的父母!”

连爸妈都觉得了,他们对我说:“我们决定搬出去住。”

我非常反感,他们来住,我并没有选择,现在他们平白的搬出去,惹得大哥他们判我一辈子有话柄。

妈妈解释,“本来我们以为你未婚,住在你处比较简单,既然大家都结了婚,还是住你大哥家,要不你爸爸有点积蓄,自己搬开往好点,这年头!供儿女读书到博士,有什么用?徒然看你们面色、你那个老婆……也不用我们搬进去才两个星期,她就搬回娘家去示威。”

我没有答辩,我很烦恼,很难过。

父母离去之后,家中还是静默得很,预期中的欢乐并没有来临,我为了要令毛毛知道,不与父母同住,也是沉闷的,我恨她设计逼走爸妈,即使他们不在,我也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每夜我静静的见我的女学生,我要见到她,并不是我要占有她,她成了我的精神寄托,看到她,我得回了我幼时的欢娱、幻想。

有一天,她问我:“老师,你结了婚吗?”

“是的。”

“为什么人们都那么早结婚?”

“人们都寂寞,除非一个人十分美丽与十分富有,否则只有结婚才能解除寂寞。”

“你真以为是?结婚可以解除寂寞?”她问。

“日子慢慢过去,大家认了命之后,老来便成伴侣,因为只有妻子知道丈夫,只有丈夫知道妻子。”

她微笑,看上去很明白的样子。

当然她不明白,她太年轻。

每日下班,钟点女工准备好两菜一汤,那么简单的饭菜,那么单调的生活。

有一日我十分歉意的打一个电话给母亲,想与她聊聊天,电话接到大哥处,佣人说她在打麻将,不来听。我只得把话筒放好。

杞人忧天,谁也没有因为我而伤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婚姻生活并不适合我,我沉默寡言,有什么大事小事自己放在心中,毛毛常在晚餐桌前独白。

她看上去比以前快活。

“你觉得寂寞吗?老师?”

“很多时候。”

“习惯吗?老师。”

“大多数时候。”

“但是你已经结婚了,老师。”

“我知。”

她年轻的笑容令人有震荡感。

过年的时候我与毛毛到台北旅行了一趟。

酒店的房间空气不佳,住的是三等酒店,我先就闷了一截,玩的地方也似曾相识,可是毛毛的兴致很高,买了许多许多土产。

因为她那么快乐,连我也有点喜气洋洋。

毛毛说:“虽然迟了大半年,但还是来蜜月了一次。”

我微笑,“也许到老了,我们始终可以到达巴黎。”

毛毛忽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是吗?我们可以一起老吗?”她含泪问:“告诉我,杰,你、心中还有我。”

“毛毛,你是我的妻子……”

“你生我的气,是不是?”她问。

“没有,真的没有。”我说。

“不要去补习好不好?”她恳求我,“我们两个人下了班,可以多点见面时间,可以去喝咖啡,可以看场电影。”

我说:“这世界不是你的,毛毛,为什么每个人都得照你的意思行事?”

“但我们是二人世界!”她嬉皮笑脸的说。

毛毛忽然改变作风,跟我来轻的,我怔住了。

“好不好?辞掉那份补习!”

我只好点了头。

女人真有办法。

回到家,我跟女学生说:“我太太要有多点时间见我。”

她笑一笑。我辞了补习。

毛毛约我的父母出来喝茶,妈妈忘了她在毛毛处受的气,向毛毛诉苦,大嫂是如同的不体贴,如何连水果都不买一点给她吃。

毛毛耐心的听着,然后说:“杰今年并没有加薪。”

我再也见不到那年轻女学生的笑容了。

毛毛经过一年,打赢了她的仗。女人,尤其是家庭主妇,是最佳的政治家。

日复一日,我上班下班,我在等待毛毛说一句话:“我怀孕了。”我有心理准备。

是的,这是我的婚姻生活。

我相信也是大多数人的婚姻生活。

生活是这么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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