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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花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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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此刻又说:“是我提出分手,我们仍是好朋友。”

这时高永祥过来,“列云,球场十分单调,不如我带你出去散心。”

列云高兴地答:“好呀。”

“那我们走吧,敏如,失陪了。”

列云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记住,江保安最不喜欢异性催他结婚。”

敏如为之气结。

脸色自然十分难看。

江保安捧着冰茶回来,“咦,人呢?”

敏如冷冷说:“我们也走吧。”

回家途中,江保安见敏如使小性子,彼时他心中也有疙瘩,于是便讽刺曰:“嫌我车不是哈利戴维生?”

敏如意外,这高永祥对他胡诌过什么?

她劈头抢白,“我可没与人同居过。”

“那是玄武纪的事了。”

“既然如此,还把她拉出来干什么?”

“我是好心,因为她符合你朋友的要求。”

“你怕她寂寞吧。”

“周小姐,我们换个题目好不好?”

“江保安,我对你一无所知。”

江保安反问:“你想知些什么?”

“你生命中大事我总得略知二一,否则老有突兀之事在我眼前发生,而我像个呆瓜似一无所知,多么尴尬。”

“我生命乏善足陈。”

“也许你同居次数太多太密,已不以为奇。”

“敏如,真没想到你如此肤浅,岂为外人一两句话与我吵闹不休。”

敏如不语。

他说得对。

也许列云看不得他们在一起,她不一定想破坏他们,可是,能够使周敏如不愉快,目的也已经达到。

敏如叹口气,“嗳,怪不得说,不做媒人三代好。”

江保安也忽然笑出来。

“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把谁介绍给谁。”敏如十分懊恼。

江保安也吁出一口气。

敏如说:“不过——”

江保安怪叫:“又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俩其实了解不足。”

江保安沉默下来,“你认为应该怎么样?”

敏如低下头,“幸亏还没有结婚。”

“你是想悔婚?”

敏如把订婚指环转一个圈,“这枚漂亮指环,戴上简直脱不下来。”

江保安略觉安慰,“谢谢你。”

“你有无送过类此戒指给别人?”

江保安为之气结,“有一年,我在大西洋城某赌场赢了数千万美元,买过一万枚类似宝石指环,派发所有曾经相识的女生——这是你要听的答案?”

周敏如说:“对不起,我到家了,想在这里下车。”

“敏如,不要怀着怒气到日落。”

敏如转过头来,“我不会,我们明天见。”

敏如回到家中,一眼看到摆在架子上新娘丢给她的花球。

花已干,仍然精致美丽,丝带像新的一样。

敏如走到花束之前、轻轻抚摸一下。要不立刻结婚,慢慢再应付细节,要不先把双方底细弄清楚再谈其它。

当日接受订婚指环是太冲动了。

她真的爱江保安吗。

抑或渴望恋爱及被爱?

敏如在客厅坐了很久很久。

这是认识江保安以来,第一次与他发生龃龉。

半夜,电话铃响。

敏如有三分欢喜,一定是保安来看她睡了没有。

连忙取过话筒,却发觉对方是高永祥。

“谢谢你介绍列云给我。”

敏如问:“你们很谈得来?”

“是呀,大家对音响设备都要求很高,喜欢路华越野车,以及吃意大利菜。”

“还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相信你早已知道。”

“呵,你指她是江保安的前女友。”

“是,是她提出分手。”

敏如大吃一惊,“列云扔了保安?”

“她嫌他不够专一。”

敏如的心情百上加斤。

“不过,人是会变的,敏如,你放心好了。”

敏如不出声。

“那样英俊的男生,敏如,你当然一早已有心理准备。”

“列云还说了什么?”

这时,高永祥又吞吞吐吐,“她问我们二人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

“她觉得我俩好似是情侣。”

“胡说。”

高永祥讪讪地。

“喂,”敏如急起来,“你有无澄清?”

“有,当然有。”

“累了,我想休息。”

早知该位列小姐那么麻烦,不做保人也罢。

那晚敏如躺床上想,她对江保安,几乎一无所知,两人认识时间太短,一刹间已看尽了彼此优点,将来在一起,可以发掘的,也只剩双方的缺点了。

而且,他有许多事故意不提。

像列云这笔帐,在他生活中,明明占颇重要一页,却完全掀过不提。

但是又把她带出来,使敏如从另一人口中,知道这段往事,手法实在不敢恭维。

敏如没睡好。

第二天上班,胃部不舒服,她趁一个会与另一个会之间的空档去看了趟医生。

回来时秘书说,“周小姐,江先生找过你。”

敏如疲乏地抬起头,“我没空。”

她掏出粉盒,狠狠在脸上加一层批荡,这是周敏如第一次觉得粉浮在皮肤之上看去十分虚伪。

她受到颇大的挫折。

临下班时,身体已经吃不消,一额冷汗,赶回家中,来不及卸妆,吃了药,上床睡觉。

不知睡到几时,蓦然醒来,人倒是舒服清爽了,可是一刹时不知是日是夜,又觉孑然一人,孤清得紧,无限寂寞,不禁悲从中来。

半刻镇静下来,到浴室开亮灯一看,但见一张脸憔悴苍白,残余化妆糊在眼袋与嘴角,敏如大吃一惊,连忙落妆。

接着喝杯热牛乳,头也不抬,再继续蒙头大睡,希望充份睡眠可以救她容颜。

到底还年轻,隔一日,又没事人那样起来了,照样上班。

不,其实周敏如已经不一样,经过该役,她又比从前沉实不少。

痛苦的经验往往是最残酷的老师,可是教导有方,学生常常学得最快。

夏季好象一下子过去了,敏如换上薄毛衣及薄呢裙。

一连几天她与江保安都没见过面,也没有讲过话。

不,不是列云本领高强,一露脸就把周敏如打个落花流水,而是周敏如与江保安关系实在太过脆弱,一有风吹草动,即时崩溃。

江保安终于出现了。

“敏如,我来接你下班。”

“好,我也有话要说。”

敏如在咖啡座见到保安,还是禁不住喝一声采,好一名英俊小生,不枉她同他相识一场。

保安看到她也微笑,这般文雅秀丽的女生也实在不多见呢。

敏如心平气和,“找我有什么事?”

江保安搔搔头皮,像是不知从何说起。

敏如十分了解:“想解除婚约是不是?”

江保安答:“是——不,我的意思是——”

敏如笑,“先解除婚约,再继续做朋友。”

江保安呆住,“你完全知道我的心意。”

只有这一个办法,否则这个婚一订三五年,双方都失却自由。

列云好比一面镜子,使他们看清楚目前处境。

敏如说:“太欠缺了解了。”

“我会把我的事好好一桩桩说给你听。”

敏如笑,“谁耐烦听,你先别臭美。”

江保安温和地说:“好了,好了。”

敏如把指环退下还他。

保安按住她的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太名贵了。”

“你还我亦无用,女友把礼物退还,是件很大的侮辱,你请收下吧。”

却之不恭,敏如颔首。

江保安轻轻说:“以后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是祖母的遗物就好。”

谁知敏如答:“当然是那样说啦,不然还坦白招供不行?‘我订过一次婚,后来婚约解除了,不过却万幸刮到一枚三卡拉e色无瑕钻戒’?”

江保安笑得眼泪都几乎滴下。

“保安,我爱你。”

“我也是。”

“可是,”敏如感喟,“还不足以论婚嫁。”

江保安狐疑地问:“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错在何处?”

“也许,结婚同恋爱是两回事,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天啊——

敏如虽在微笑,已一边落下泪来。

“我们照样可以约会,敏如,有什么事,有商有量,谁知道,将来可能还会在一起。”

可是敏如知道不会。

那次在温哥华,真应该立刻往婚姻注册处签名,像从前盲婚一样,先行礼,然后再慢慢了解彼此为人。

总有办法适应,凡事想太多是不行的,现在一见迟疑,即失去勇气。

敏如与保安吻别。

回到家中,踢去鞋子,看到那束新娘花球。

不,下一届新娘不是她,还需轮候一段时间。

她仍戴着指环,那枚戒子实在晶莹华美,舍不得脱下。

大不了有人问起之际,可以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奖品,用去年公司奖金购买”,或是“家母预支的嫁妆”之类。

随着年岁增加,此类不成文的小秘密一定越来越多,无论是丈夫子女,均无权过问,渐渐成为她的私隐。

敏如倒在床上,思潮流至明日的会议程序上去,她不觉得特别难过,可见认识的日子愈浅,创伤越易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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