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田一在六点半时惊醒过来,这次不是因为胃痛的关系,而是做了个可怕的恶梦:当他睁开眼睛时,发觉船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美雪、剑持和其他的乘客都不见了,偌大的客轮上只剩下他。www.maxreader.net
阿一一边叫着美雪和剑持的名字,一边在船内寻找他们的踪影。
只见餐厅里整齐地摆着盘子和餐具,盘上放着早餐面包,吧台上咖啡壶里装满咖啡,还微微地冒着热气。
这和一般早餐前的景象并没什么不同,阿一道才放心地坐下来,等着大家前来吃早餐,可是等了又等,就是没人现身。
阿一突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所包围,他狂奔出餐厅,在甲板土来回跑着。
他粗暴地打开每个房间的门,大叫着美雪和剑持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阿一拚命地跑,他爬上铁梯的声音在无人的船上如雷鸣般回响着,不知不觉阿一来到船长室前,他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情景和船长失踪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不!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
盘子和咖啡杯还放在桌上,可是咖啡好像已经变冷,没有再冒着热气,而蛋的焦味也不再弥漫在空气中,烤面包机里还有面包,但是吐司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就在阿一想碰触咖啡壶时,突然有一双“隐形的手”按下咖啡壶的开关。
接着,眼前的烤面包机、炉子等所有的开关全都被打开。
“啊!”
阿一再也受不了,大叫着跑出船长室。
当他来到走廊时,紧邻着船长室的司舵室内,突然发出一阵嘎嘎声。
(里面有人吗?)
阿一走近司舵室,打开门想看清楚。
“啊!”
没有人影!
司舵室里没有任何人。
但是,令人惊骇的是,正中央的舵轮没有人执掌,却正慢慢地、慢慢地旋转着……
这时,阿一条地惊醒过来,头发和身上的t恤都被冷汗濡湿了。
他昏沉沉地站起来,想到浴室去冲个澡。
阿一一边冲热水澡,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忽然他有一种沈静的兴奋感,因为他终于找到自己先前的推理所出现的大“漏洞”了,这都是拜刚刚的恶梦之赐。
(原来如此!
其实根本不需要等到天亮以后再准备所有的早餐,只要按下开关就可以了呀!)
拿出盘子,把面包放在烤面包机里,把油倒进平底锅,打蛋下去煎,这些动作确实要花上十分钟左右。
可是,如果这些手续都是在晚上事先完成的话呢?
那么只要在早餐前潜进船长室,按下咖啡壶和烤面包机的开关,然后在炉上煎蛋就可以了。
利用这个方法,十分钟才能做完的事就可以缩短成一、两分钟。
这么一来,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起码有好几个!
阿一脑海里浮起这“好几个人”的脸孔,然后把焦点锁定在其中“某一个人”身上。
(且慢!
如果“幽灵船长”是这个人的话,为什么他会笨到也让其他人有不在场的证明?
可恶!
真搞不懂!)
一旦思绪碰到阻碍,阿一就没有办法好好洗个澡,他在腰际围上一条浴巾,从浴盆里跳起来。
“啊!胃又痛起来了!”
阿一自言自语地说着,同时拿出自己带来的吹风机插进插头,打开开关。
可是头发才吹到一半,电灯突然无声无息地灭了。
“哇!怎么搞的?”
阿一在黑暗中来不及反应时,便听到美雪的房间传来惨叫声。
“美……美雪!”
最坏的联想立刻掠过心头,阿一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只围着浴巾就跑出房间。
“美雪?你还好吗?”
阿一拚命敲着美雪的房门,但是门上了锁打不开。
“美雪!”
“阿一吗?”
听到美雪的声音,阿一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
“美雪,你没有事吧?”
“嗯,谢谢你,我没事。大概是我自己紧张过度吧!我洗完澡正想用吹风机时,没想到突然停电。”
“原来如此,那……就好了。”
就在阿一说话的时候:“啊!”
“救命啊!”
位于美雪和阿一房间对面的两个房门突然同时打开,那两个高中女生可能也是因为停电受到惊吓而跑出来。才早上六点多,阳光还照不到西侧的舱房,四周漆黑一片,而且又发生在这艘充满诡异气氛的船上,也难怪大家会害怕。
可是……
“天啊!”
阿一不知道该把视线投向何处,只好用手遮住眼睛。
她们前人大概也都是正在房间里洗澡,裸露的身体都只里着一条浴巾,短发的美里朱美甚至还露出丰满的胸部。
“啊!”
当她们两人看到阿一时,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尖叫声,然后又逃回房里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剑持听到尖叫声也赶过来,美雪发觉门外有异样,也好奇地探出头来。
“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阿一,你在做什么?”
剑持瞪着阿一。
原来阿一腰部的那条浴巾早就滑落下来了。
“啊!”
这次轮到美雪尖叫了。
“金田一!你那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你想趁船上一团混乱的时候,对美雪无礼吗?”
剑持质问阿一。
“不、不是啦!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阿一满脸通红地辩解,一边遮着“前面”,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往后退。
真是一个……
乱七八糟的早上……
2
阿一和美雪来到剑持的房间,剑持的房间似乎跟他们房间是不同组线路,所以没有停电。
“真是的,只不过是停电而已,也可以吵成这样!”
剑持没好气地说道。
“又不是我在大吵大闹!”
阿一很不高兴地说道。
“因为我们四个房间同时使用大型吹风机,所以才会跳电的。”
美雪吃吃她笑着说。
剑持夫人也忍着笑帮大家泡茶。
“都是因为你叫得那么大声,我才会跑出去的!”
阿一很不悦地说。
“可是,人家真的吓了一跳嘛!浴室里突然一片漆黑……”
“真是的,害我都被别人看光了。”
“别那么不高兴嘛!阿一。”
美雪瞪着阿一调侃地说:“你不认为能看到她们的裸体,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
“别、别胡说了!”
阿一羞红着脸,赶紧别开视线。
“不知断电系统修好了没?”
“我们叫得那么大声,船员们一定会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应该已经修好了。我去看看。”
美雪说着正想离开房间,一个年轻的船员却在这时苍白着脸跑了进来。
“啊!七濑小姐!剑持警官在什么地方?”
船员看到美雪劈头便问。
“啊?就在房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听到声音,剑持探出头来问,阿一也带着正经的表情站了起来。
“又、又发生了……”
“什么又发生了?”
“又有人不见了呀!”
“什么?是谁?”
“是三副加纳先生。”
“就是那个很神经质的年轻人吗?”
阿一插嘴进来问道:“加纳先生的房间有没有什么异样?”
“是、是一样的……和船长出事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船员铁青着脸回答。
3
加纳达也的房间位于船舱的右舷。
窗帘只拉开一边,房间里仍开着灯,显得相当明亮。
房间的布置跟船长室一样,除了一张单人床外,旁边还摆着一张小桌。
桌上有一个大闹钟、一罐即溶咖啡,还有一个装了咖啡的马克杯。
阿一摸摸马克杯,里面还有些余温,大概才泡不到一个小时吧!
床上躺着一件皱不啦矶的汗衫,毛巾也随地乱放。
衣柜里的抽屉虽然是关着的,但是里面的内衣却露出一角。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一定是因为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而飞奔出去的。
“我刚才经过这里时,发现门是半开着的,我出声叫人,可是都没有回应。我打开门一看,里面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找遍所有加纳先生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人,再加上昨天发生船长那件事,所以找才想先把警官先生叫来比较好。”
年轻的船员说着便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剑持。
“那么……你是刚刚才来探看这个房间的了?”
“是的,大概十分钟之前而已。加纳先生的勤务是从下午两点开始,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楼下的起居室看报的。”
“唔……金田一,你认为呢?”
剑持问道。
阿一看着船员。
“你知道其他的工作人员现在在干什么吗?”
“大副若王子应该在无线电室,但是因为无线电坏了,所以……我想他可能是在房里吧!”
“水崎先生和轮机长大岛先生,还有香取洋子小姐在干什么?”
“水崎先生六点应该就在司舵室执勤了,大岛先生刚刚还在轮机室,香取小姐平常这个时候,总是会在厨房帮厨师准备餐点。”
根据船员的证词,其他船员的行踪都很清楚,就是不知道除了阿一和剑持他们之外约五个乘客在干什么。
“总之,我们先向代理船长若王子先生报告吧!”
剑持说着,便来到走廊上,敲敲若王子干彦的房门。
没有回应……
“若王子先生,快开门哪!加纳先生不见了!”
剑持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吼叫着,可是仍然没有回应。
剑持转了转门把,好像没有上锁。
“我开门了哦!”
剑持粗暴地打开房门,但是房里却没有若王子的人影。
“喂!不会吧?难不成连这家伙也……”
剑持进到屋内,阿一也跟着进来。
阿一默默地观察房间内的摆设,窗帘完全拉开,房里显得很明亮。
床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跟加纳的房间一样,丝毫没有可疑之处。
“咦?”
阿一突然看到放在桌上像笔记本一样的东西。
“这是……”
他掏出手帕,先包住本子,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翻阅。
封面上写着:“航海日志手册。海军社”“金田一,怎么了?”
“没什么,这像是一本航海日志,可是这些记号是什么意思啊?”
阿一打开航海日志,只见上面画着许多像是点和线散列着的奇怪记号。
“警官!”
刚刚那个年轻的船员突然一脸苍白,从门口冲了进来。
“警、警官,怎么办……、尸体……不得了……快去……司、司舵室……”
船员似乎快瘫软了,整个人陷于慌乱不知所云的状态。
剑持抓住他的胸口,把他拉起来大声喝道:“镇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司舵室怎么了?”
“有人死、死在司、司舵室里!”
“什么?谁?是水崎吗?”
“加、加纳先生……”
“什么?加纳!”
4
阿一他们飞奔到司舵室门口时,只见另一个年轻船员瘫坐在地上。
“闪开!”
剑持相阿一急忙冲进司舵室。
的确不是在司舵室值勤的水崎,而是加纳达也的尸体。
加纳仰躺在地上,嘴角因为痛苦而丑陋地扭曲着,双手仿佛在临死前紧揪着自己胸口似地气绝了。
他那仰望着天花板的眼里充满了恐惧感,脸上血色尽失,就像干裂的黄土一般,而身上仍穿着白色的船员制服,像是在嘲讽似地对照他以往当船员的英姿和现在难看的死相。
“颈部没有被勒的痕迹,也没有外伤。唔,这家伙到底是……”
剑持检查着尸体,不断地搔着头说道。
跌坐在地上的年轻船员喃喃地说:“怎么办?船长和若王子先生,还有应该在这里的水崎先生都不见了,现在加纳先生又死了。谁来开船?我没有自信可以驾驭这么大的一艘船。”
阿一和剑持听到他说的话,不禁一阵愕然。
“怎么会?难不成真的……”
阿一想起早上所做的恶梦。
这艘船或许真的会像“玛丽。色列斯号”一样。
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最后一个也不剩,而船仍然继续航行着,整艘船就在隐形的“幽灵船长”操控下,在茫茫大海中航行……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背后突然闭起相机的闪光灯,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赤井义和。
“果真如我所言吧!不只是船长,船上的人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消失,或许到了最后,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住口!”
剑持忍不住大叫出来。
“赤井先生,如果你再这样乱说话妨碍调查,小心我先把你关起来!”
“是、是!我这就走,啊!好可怕、好可怕……”
赤井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仍忍不住又照了几张相,然后才悻悻然地离开司舵室。
“那种荒唐的事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世界?怎么会……”
剑持压低嗓子喃喃说着。
“船员先生,你看过水崎先生的房间了吗?”
阿一有意要拂开被诅咒的恐惧,向年轻的船员问道。
“不,还没有。”
“那么,水崎先生没有在这里掌舵并不代表他也消失了,你快去看看!”
“是、是,我马上就去!”
船员像是个僵硬的木偶一样,火速离开司舵室。
阿一走近蹲在尸体旁的剑持。
“老兄,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嗯,金田一,你看!”
剑持毫不犹豫地抬起尸体的右手让阿一端详。
“咦?这是……”
尸体的手掌上有几个渗透的红点,仔细一看,血像是从被针刺的伤口中渗出来。
“外伤只有这些,死因大概是……”
“毒杀吗?”
阿一抢先一步说道。
“或许吧!不过,在没有解剖尸体之前,是不能妄下断言的。”
“仅仅几个像针刺般的伤口就可以致人于死……有毒性这么强的毒药吗?”“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种呢!”
“真可怕!如果加纳先生是因为这个伤而死的,那么凶器就是涂了毒的针。譬如……像插花的剑山之类的东西。”
阿一说着,便开始环视四周。
“老兄,你看!”
阿一指着舵轮下方的地板。
那是一个像火柴盒般大小,像剑山似的东西,植针的一面朝上。
靠近仔细一看,那是在一块方形软木上插上针做成的“凶器”。
剑持小心地不碰触到针,轻轻拿起软木板的一端,放在手掌上,仔细观察后发现,针尖涂满茶色的液体。
剑持闻了闻味道说道:“这是尼古丁。”
“啊?尼古丁?就是香菸里面的东西吗?”
阿一露出很意外的表情问道。
“对!尼古丁直接进入血管中的话,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可以引起呼吸停止和心肌梗塞而造成死亡,是一种剧毒。”
“啊!我不敢抽烟了!”
阿一说着急忙捂起嘴。
“哈哈!你还是高中生嘛!这叫做机会教育。”
“老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呀!”
阿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始检查舵轮四周。
“真是嘴硬的毛头小子。”
剑持说。
“老兄!”
原本蹲着检查舵轮的阿一大声地叫剑持。
“什么?发现了什么?”
“嗯,我知道凶手的杀人方法了。”
“什么?”
“你看!舵轮上面粘有胶带。”
仔细一看,舵轮上有一块裁成三公分左右的胶带,已经松脱一半了。
“嗯,没错。可是,这做什么用呢?”
“就是这样,凶手把金针制成的凶器贴在舵轮上,不知情的加纳要掌舵时,手会碰到毒针。”
“唔,好可怕的凶器啊!这么说,搭这艘船时可不能随便握把手啊!”
剑持低叹道。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搞不清楚。”
“什么事?”
“凶手‘幽灵船长’半夜潜进鹰守房间想杀他,结果引起争斗,而使凶器掉落在地上,到这个部分为止都很明确。可是,凶手为什么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凶器,反而会用其它的刀子来杀人呢?这点我一直想不通。”
“你不是说,凶手夺过鹰守手上的刀?”
“那只是推理,但事后想想,我觉得那种说法太勉强了。”
“勉强?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想想看嘛!鹰守船长是在睡觉时受到袭击的,照理说,他应该会先逃往外边,而不是去拿凶器击退对方。”
“嗯,经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可是,那凶手为什么不检落在脚边的凶器,却用容易露出破绽的刀子来杀死船长呢?”
“因为凶手不敢捡呀!”
“为什么?”
“你想想……”
阿一指着剑持手上涂着尼古丁的毒针。
“凶手本来地想用那个毒针杀死船长,但是它掉在地上,如果在黑暗中捡拾时,一个不小心刺到手,那可就没命啦!”
“原来如此。”
“老兄,看来这事件得从头思考了。”
“剑持警官、金田一先生!”
穿着汗衫的水崎神情慌张地出现在门口。
“水崎先生,你没事吧?”
阿一跑上前去问道。
“对不起,我的闹钟好像故障了,没有响,延误了交班时间。早上发生什么事?”
“还好你的闹钟坏掉,要不然呀……你自己看吧!”
阿一指着躺在地上的加纳。
“怎么了?加纳!金田一先生、剑持先生,他怎么躺在那里?难、难道……”
水崎蹒珊地走上前察看,剑持对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他、死、死了吗?怎么会……”
水崎不可置信的表情。
“加纳先生是被杀的,大概是被杀了鹰守船长的人:‘幽灵船长’所杀。
不止如此,我们也找不到若王子。
或许他也……
“水崎听完金田一的话,不禁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为什么会相继发生这种事?
到底是谁做的?
“突然,水崎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地抬起头来。阿一见状问道:“水崎先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水崎仿佛没有听到阿一讲话似的,迳自走近舵轮。
“糟了!这艘船不是朝着小笠原前进!”
水崎一边说道一边用力地转着舵轮。
“我得先把船头调向南边,否则这样下去会脱离航道的,还好我有注意到。”
水崎马上就开始工作,而阿一和剑持只能愕然地看着他。
5
大约一个小时后,阿一和剑持结束简单的询问,再度回到司舵室。
或许是紧张自己成了船上唯一的舵手,水崎带着凝重的表情,默默地掌着舵。
剑持一边清清喉咙,一边走上前去。
“水崎先生,船上只剩你一个人可以掌舵,我们能顺利到达小笠原吗?”
“我尽量,虽然刚才脱离航线必须绕一些路,不过,我想大概再过十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我一个人应该撑得过来。”
“是吗?”
剑持又清了清喉咙,似乎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切入主题。
“很对不起,水崎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凶手要杀的人可能不是加纳先生,而是你。”
“啊?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水崎握着舵回过头来问道。
“事实上,凶手是把毒针装在你现在握着的舵轮上,加纳先生就是因为握了舵轮而毒发身亡的。”
“啊?这里……”
水崎闻言不由得松开手。
“不用担心,凶器已经掉落了。”
“可、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我?”
“你原本是早上六点就要在这里服勤的,但是你睡过头了,对不对?”
“是的……”
“加纳先生房间的闹钟是设定在六点,我们看到时,时针已经过了七点多一点,而闹钟的闹铃已经停止了。也就是说,他六点被闹钟叫醒,因为某种理由……对了!或许就跟你一样,发现这艘船不是朝小笠原前进,于是他急忙赶到司舵室来想修正方向。结果,他很不幸地代替睡过头的你中了圈套。从目前的线索来判断,我们只能这样想,因为凶手总不致于连你会睡过头、而加纳先生会跑来掌舵一事都事先算计在内吧!”
“怎么会……你是说我是凶手的目标?到底会是谁?”
水崎内心的激汤让他几乎无法掌舵。
“我想,一定是大副若王子。”
剑持充满自信地说道。
“若王子先生?”
“是的,若王子一直认为你和鹰守船长联手陷害他,害他不得不在这艘破船……对不起,这艘没什么前途的船上工作。”
“这事我倒不晓得。”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可能成为他杀人的动机。”
“可是,如果他做了这种事被捕的话,他自己也完了呀!我不认为他会冒这种险。”
“如果若王子已经没有未来的话呢?”
“啊?那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患有胃溃疡吗?如果他所患的是癌症的话……”
“怎么会?你有任何根据吗?”
“你看看这个吧!”
剑持把夹在腋下像笔记本似的东西摊开在水崎面前。
“这是什么?”
“这是若王子房里的航海日志。哪!这种记号你应该懂吧!”
“这是……摩斯密码!”
水崎吃了一惊。
“不愧是船员。”
剑持斜眼瞄了站在他后面的阿一一眼。
“我找轮机长大岛先生看过了,他终究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员,立刻就知道这是摩斯密码,也为我们解读了内容。”
摩斯密码就是用长短讯号声音的组合来代表阿拉伯数字和五十音,是船只在航行时非常重要的沟通方式。
“水崎先生,或许你也看得懂。”
水崎大略翻了一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是遗书。”
“是的,这是若王子留下来的遗书。他原本是报务员,也曾经炫耀地在我面前打摩斯密码。他大概也对香取洋子小姐、厨子,以及不懂摩斯密码的年轻船员们做过同样的事吧?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连遗书也要用这种方式……总之,遗书的内容和事件的状况完全相符。虽然意外使加纳先生成了替死鬼,而凶手也走上自杀的最坏结局,不过,我想事情大概也到此告一段落了。”
剑持快速地看了一眼留在手册上的“遗书”,然后便无趣地阖上了。
6若王子的遗书内容如下:我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在临死之前,我要报仇!
我要由陷害我的鹰守和水崎报仇,我要让他们像“玛丽。色列斯”号的船员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金田一所推理出来的一样,我先杀了鹰守,然后又趁晚上的时间,事先准备好早餐。
剩下的工作就是在早上结东无线电勤务之后,在前往餐厅的途中,经过船长室,利用两分钟的时间,按下咖啡壶和烤面包机的开关,打蛋下去煎。
然后,取得不在场证明的我,继续开始进行第二个杀人计划。
我在舵轮上安装毒针,六点左右,水崎就会中了这个圈套而命丧黄泉。
到此,我的复仇行功就大功告成,我也可以毫无牵挂地走了。
若王子干彦
7
金田一一个人站在甲板上,靠着扶手,静静地看着海。
海面看来风平浪静,船身完全不摇晃,感觉上运一丝丝的风都没有。
可是,从另一个观点来看,移动的船上之所以感觉不到风,或许是因为风向是顺着船前进的方向吹拂的缘故。
而船没有摇动是不是也是因为船是顺着潮流的方向前进的关系?
阿一忽然有了灵感,这个事件或许跟现在这种情况是一样的……
毕竟这种结果实在太简单了,而且若王子那篇“遗书”的内容,明显地让人产生怀疑。
假如这一切都是若王子以外的某个真凶精心布局的话……
有几个疑点,让阿一觉得事有蹊跷:原本大家不在场证明的根据是留在船长室内的早餐,整个准备工作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但是如果事先于夜晚完成某些作业,十分钟就能缩短为一、两分钟。
发现到这个漏洞时,阿一一开始也怀疑凶手是若王子。
因为案发当时,他人在无线电室,一直到早餐之前都用对讲机和司舵室的水崎商量事情。
可是,如果从同样位于三楼的无线电室走到船长室,是有可能不被别人看到行踪的a因此他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攻自破。
可是,这里又产生一个矛盾:案发时,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理由是因为,当时通往三楼的楼梯附近有四个人在。
姑且不论在阳台上看风景的三个乘客,以及那个清扫楼梯的船员,是否是奉若王子之令才会待在那边。
根据该船员指出,平常他总是在那个时间打扫一楼走廊周边。
因为起居室和餐厅最常有人来往,也最容易弄脏。
如果他照平常的惯例这么做的话,在二楼客房的乘客就有可能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是那天早上若王子却吩咐他在二楼往三楼的楼梯口扫地。
如此一来,船员扫楼梯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看到三楼的情况,因为从上三楼的楼梯处是可以看到位于走廊尽头的船长室的,因此就一般罪犯心理而言,这似乎有些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