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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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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会想念你至死,谁还会在我意志消沉的时候逗我笑?!”

“电视长篇喜剧。”我说。

他又忍不住笑。

这次与他见面,比我想像中愉快。

“是姐叫你来跟住我的吧?”

他点点头,“她恨死了你,你要当心。”

“为什么要恨我?我们由同一父母亲所生。”

“因为你什么都有,她什么都没有。”

“胡说。”

“我觉得你应该劝她。”小朱说。

我说:“我才没有那个工夫,你别以为我劝你,也就会去劝她,我不是她的救世主。”

小朱犹疑一刻说:“以前你写过信及卡片给我。”

“是,”我微笑,“那些肉麻的句子。”

“我给了她。”

“什么?”

“我太气,气你反脸不认人,所以都给了她。还有那些宝丽美照片。”

“小朱!”

“对不起。”

“你这人。”我摇头。

“我知道,活该你鄙视我。”

我很镇静,“你知道她会给什么人,是不是?”

“是,刘振元。”

“如果刘振元丢了我,你们两个人,到底会有什么益处?”

他低下头,“心头大快。”

“真的?一定要旁人比你更不幸,才会心头大快?”

他不敢出声。

我叹口气,“我是你一度的爱人,我是她亲妹妹,喂,请告诉我,真的恶之欲其死?”

他笑不出来。

“别以为你受委屈,我也有冤情。”

“对不起。”小朱看样子很后悔。

我又欢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就算我离开刘振元,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我以后会自动消失。”

“你早该消失了!”我生气。

“你以前发脾气的时候,老这样骂我。”他苦笑。

我摇摇头,“我要走了。”

“多谢出来见我。”

“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我保证你将来的女友比我好一百倍。”

他有默惭愧,“你不恨我?”

“不根,”我说:“觉得你蠢,无端做了一个妒忌女人的烂头蟀,这样对你的名誉也不好,宣扬出去,谁还敢同你来往?”

“小妹──”

“算了。”我摆摆手。

才站起来,就看到振元在转角处。

我迎上去。

“我来接你。”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你大姐通知我的。”

我微笑,“说我与前度刘郎约会?”

振元不说什么。

我说:“真丢脸,有这么一个姐姐。”

“我怕他对你有什么不轨,因此赶了来,我过虑了,看样子你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是,他到底不是一个瘪三,他答应不再骚扰我。”

“也许早应该与他面谈,越避他越恨你,非要毁了你才甘心。”振元说。

我不响。可是那时我不想见他,很厌恶他,情愿由得他去恨。

上得车来,振元交一包东西给我。

“是基么?”

振元看我一眼,“是你姐姐交给我的,说是你的私人信件与照片。”

我一震,“你看过了?”

“拆也没拆开来,我压根儿不感兴趣,但是又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她叫我看,我不看,仿佛这点面子都不给她似的,只得收下来。”

我惊讶说:“你对我的过去,不表示兴趣吗?”

他歉意的说:“真的没有。我会补偿你,将来我会对你好。”

我的双眼濡湿。

也许有人会认定我与振元在一起是为了钱的缘故,但我知道我为的是什么。

我低头看那个牛皮纸大信封,上面有大小的字迹注着:信三十封,照片七十张,各式卡片二十张。

是姐姐的笔迹。

信封没有拆开过。

“你姐姐真的很恨你。”振元说。

我不出声。

他说:“你要检讨一下自己,是否平时有过份之处。”

我默不作声,过很久我说:“也许是,也许我有点嚣张。我的性格比较开朗,朋友与约会都较多,所以看起来一切都比她顺利些,说话又不避忌,没轻没重,她恨我不止一两日了。但她若以为可以杀了我,那未免太痴心妄想,我也活了这么些年,凭她的能力,还不能够。”

“你做了些什么,令她认为要毁你才甘心?”

“我不知道,也许因为要嫁你吧,也许因我买了只金表,而她买不起,谁知道。”

“如果是个不相干的人,你也不必去研究原因,更不必理会公道是否在人心头,但她是你的姐姐,如不设法挽救这一段感情,未免可惜。”

我说:“得失自有前定,我不觉得可惜。”

“不在乎?”

“怎么在乎呢?这么病态可怜的一个女人,世上可恨的事那么多,战争、强权、吃人者的思量、贫贱的老人,她都视若无睹,偏偏那么自我中心,认为我是她天字第一号敌人,发起神经,把所有时间用来恨我。奇怪,戴安娜王妃比我更幸运,她为什么不去恨她?”

“你离她比较近,她认为她没有一处不如你,偏偏你运气那么好。”

我无奈。

“恨她?”

“才不,我的恨要用在比较值得的事与人身上。”

“你会恨我?”振元笑问。

“也许。”我想一想,“如果你把这个信封里的内容全部看过,一桩桩来追究,我会恨你愚蠢,但我不会解释,这么浅白的事何须解释?为这种事计较的笨人,又怎么值得为他浪费唇舌?”

振元送我返公寓。

我把那只大信封顺手丢入垃圾桶。

真可怜,姐会以为振元因此而抛弃我。

她对于人性的认识太原始肤浅,她生活在广东爱情戏的情节中,甚至更坏,她以为每个男人都会似“碧玉簪”中之疑心鬼,一旦觉得妻子不贞,便要折磨她。

姐自己没有能力使我痛苦,便假手小朱,发觉小朱能力有限,便假手振元。

现在最后一下绝招已经拿出来,她尚有什么法宝?

她自己。

她会不会扑上来咬死我?

我滑稽的想:也许我该练咏春拳来保护自己。

我不怕死,只怕出丑。她一无所有,不要紧,我还得顾往颜面,不为自己,也为振元。

我简直不是她的对手,唯一可以做的!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无动于中。

她一心等着我炸起来。

我脾气不好,她知道。我没有涵养,她也知道。

但是她低估了我的智慧。

我如常地回家探望母亲,如常地谈论结婚的计划,并不是故意露一手,但她也足以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这令她加倍难过。

她以为我会同她大吵大闹,我没有。

任何人都会想到这是因为我觉得她不值得的缘故。

她更恨我。

我与振元说:“我们不能在香港注册结婚,我怕她搞鬼。”

“不会,她早已筋疲力尽。”

这是很新鲜的说法。

“很你这个麻木的人,实在划不来。”振元笑。

“我麻木?是,很多人没想到我还有这一面。只字不提,使老姐以为她发了一场恶梦,她一手发起的噩梦,自己充一次主角,可是因为没有重要的配角,这场戏做不成,她白白化了个舞台剧浓妆,在台上干等了半天。”

我大笑起来,自觉残忍得要死,真不是个好人,但有什么办法?我总得保护自己。

过没多久,振元买下房子,作为新居,我带母亲去参观。

我不怕姐会来放炸弹,她要是有这种胆色,早成为一个办大事的人。

我竟在街上碰见小朱。

他拖着一个女孩子。

我心一高兴,立刻主动上前去打照呼,向他眨眨眼。

那女孩子很清秀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个纯情姑娘,比我更一百倍地适合小朱。

小未见是我,一改以往的恨意,很愉快的为我们介绍。

人就是这样。

得到更好的,前头车就不计较了,淡忘。

以后遇见唠叨的男女,一天到晚挂住谁谁谁十五年前对不起他,马上可以知道,这个人目前过得实在不怎么样,他的口角出卖了他自己的不如意。

我过马路时转头向这一对摆手。

如果姐也有个好归宿,就不会有精力来对付我。

但愿所有的怨妇都找到如意郎君,天下太平。

一直这样的盼望,一边又要防着老姐尚有什么更厉害的招数,又得筹备婚礼,忙着忙着,人就瘦了下来。

一同去买睡衣,在精品店看到老姐在一角。

她?

她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她是国货睡衣的信徒。我简直不会相信她会考虑穿薄纱的睡袍。

我暗暗注视她。

她在挑睡炮,先看价钱牌子,再看款式,磨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我一直在一角,她没发觉,我用一本杂志遮住了面孔。

待她走了以后,我吩咐女店员把她看过的几件衣服都取到我面前,我挑了三件好的,买下来。

我知道她公司的地址,叫店员送去。

我走出精品店去喝咖啡,嘿,更令我诧异的事还在后头。

对,老姐和一位男士在吃茶。

我立刻躲在一大棵植物后面,叫杯咖啡。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偷窥得我多了,现在怕也轮到我好好的看她有什么秘密。

她们并不是普通朋友,态度很亲热。

况且我知道大姐连普通的男朋友都没有。我很意外,这会是谁呢?这么登样的一个人。

看上去年纪很轻,一定比振元小。也难怪,振元已四十七。这位先生约四十左右,跟大姐配起来刚好。

大姐今天穿得很大方,一件宽身的旗袍,颜色素雅。我早说过,女人不知道该穿什么的时候,最好做一打半旗袍,解决难题。

她表情也很柔和,并没有对看我一股脑儿地恨那种模样,我许久没好好地注视她,咱们是敌人,不是吗?大半年来第一次看清楚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秀丽的一个女人。

真奇怪为什么早些时她没有找到男朋友。

希望她这次成功。

我们中间有过一些淘气的做法。

我站起来,缓缓的向他们走过去。

姐老远就看见了我,吓得面无人色。

她怕我报复,我知道,我只消把一杯水淋在她的身上,她便已经够累,不是个个男人如振元,什么都不计较,破坏她与新结交男朋友的关系,易如反掌,所以她怕。

我也知道她会怕,所以忍不住不吓她一下,前些时候,她实在太放肆了。

我要叫她尝到切肤之痛。

“你好,大姐。”我自顾自在她面前坐下来。

她面无人色的瞪着我。

我说:“我是小妹,这位是──”我伸出手。

那位先生很客气的说:“我姓齐。”有点意外。

“齐先生,你好。我姐姐有没有向你说起过我?”

齐先生微笑,“我们也是相识没多久。”

我说,“她一定会告诉你,我有多顽皮捣蛋,多么不得她的钟爱。”

大姐的眼神里尽是恐惧与绝望。自然,换了是她,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但我不是她,你可以说我的器量比她稍微大一点,我放过了她。

我啜了口咖啡,“你们好好谈,”我说:“我先走一步,齐先生,有空到舍下来坐。”

我站起来。

老姐的面孔一阵青一阵白,瞪着我离开。

走到门口,我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但振元怪我不该如此。

“为什么?”我不服气。

“你不应与她一般见识呀!”他温柔的说。

“我若与她计较,我早就在那位齐先生面前把她臭史一脑儿抖出来。”我不服气的说。

“她有什么臭史?”振元笑。

“谁没有臭史?谁活过了二十岁没有臭史?我还同她斗掀呢!呵,就我一个人是黑狐狸,她敢情还是洁白无瑕的免宝宝呢!”

“那你应该做得更含蓄,索性装没看见岂不更好?”

“不行,对她,演技太高超含蓄,不管用,起码要来这么一下捉放曹,她才服贴。”

振元也纳罕,“姓齐的最什么人?”

“不知道,你去打听打听。”

“把我说得那么神通广大。”他又笑。

我们没有太多的空闲,下个月要动身去结婚,房子才装修了一半,非常的忙。

但我仍然得赶着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

她说:“难怪呢!这一阵太平得很。”

我说:“两个都嫁了,你可静了。”

“我求之不得,乐得耳根清净。”母亲说。

“难怪最近她不出阴毒招数来陷害我,”我说:“原来精神有了寄托。妈,但愿她成功,否则的话,又不知道要怎么的恨我呢!”

妈妈推我一下,“又胡说什么。”

“那位男土,外表实在不错,看样子也有内涵,我虽然没有x光眼,也看得出来。”

“有这么好?”妈很怀疑。

“真的很好,也许大姐的姻缘到了,她嫁得顺顺利利,心境开朗,必然会珍惜自己,那么我们两人之间就可以和好如初。”

“但愿如此。”

振元来同我说:“那个姓齐的是美籍华人,家里蛮过得去,对你姐姐很有意思。”

“你打哪儿调查来的?”我瞠目。

“山人自有妙计,我人头热。”

“会不会娶她?”

“看样子有希望。那姓齐的有订单在我们处,你说巧不巧?”振元笑。

我想起来,“呀,难道就是yc齐公司?”

“正是,一点都错不了。”

“我们可以请他吃饭!”我兴奋。

“我已经约了,下星期五,叫他带女朋友来,同时亦说明我的未婚妻即是他女友之妹。”

“你说姐会不会来?”我问。

“不由她不来,”振元说:“这是生意上的应酬。”他向我眨眨眼,“你们姐儿俩多久没同台吃饭了?两年三年?”

我很惭愧。

振元这次这么做分明是要挽回我同老姐之间的感情。

他真是一付热心肠,但他不知道,我与老姐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恩恩怨怨,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

“我恨她把我那些信件给你。”我说。

“又没有造成任何损害。”振元劝说。

“这是我运气。”我固执,“但她心地太坏。”

“算了,齐某的老家在美国,说不定几时她跟了去,你们姐妹想见面也就难了。还记住这些干什么?”

“我心寒。”我不悦。

振元叹口气。

但到了星期六,我还是出席。

姐面色非常不自然,但她还是到场,我也颇佩服她的勇气。

齐先生与振元很谈得来,我与老姐很静。

至甜品上来时我终于说:“齐先生很好,机会要把握。”

姐仿佛有点感动,我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她老低头。

我又说:“小朱也有女朋友了,恐怕今年是旺季,人人赶着结婚。”

她低下头,那惭愧之意,就很明显。

我心中芥蒂去了一大半。正如振元所说,并没有造成损失,又考验到振元是一个最高贵百毒不侵的人,我似乎还得因此感激老姐。

过半晌,老姐说:“谢谢你的睡衣。”

“不客气。”我说:“那天我一直盯着你。”

她无言。我也不再说什么。

齐先生说:“她们两个,倒是很静。”

振元笑说:“娶妻若此,天复何求!”

振元这样一说,等于是作了大姐的保人,齐先生更放心。

回到家,我抱怨他做滥好人。

振元说:“小姐呀,她是你亲姐姐。”

“做她的保人可不易,她不会感激你。”

振元说:“我可不是要谁感激我。”

“你太伟大了。”我说。

“别取笑我好不好?”振元笑。

过一阵子,齐先生要回请,这一次连老妈也请在内,看样子事情有七分光了。

齐先生有意无意之间提到他与大姐相识的过程。你真不会相信有多浪漫:他向她问路,她陪他走一程,两人便走去喝咖啡,便约会起来,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大姐那种不正常的丑恶之态完全收起来。要多贤淑懂事就有那么温柔体贴。

但我是知道她另一边面孔的,即使不恨她,也敬而远之。

我默默祷告:快快走吧,快快走,别待我脾气一时不好,一时间不小心把她的秘密泄露出来。

在席中齐先生说:“也许大妹会不舍得香港。”

姐透露心声,“我有什么不舍得?我在此地又没有做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

是的,对她来讲,这里代表失意。

我想她会毫无留恋的走。

自从那次会面之后,我才松口气,姐与我的一段恩怨,也到此为止了。她如今的身份那么矜实,自然不会像亡命之徒,四出惹事。

我问振元,“我是不是很讨厌?为什么连亲姐姐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不就够了?”

“不够。”我摇头,“你老老实实对我说,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我好看。”

振元说:“我不知道,世人僧人富贵嫌人贫,被人憎好过被人嫌,你不可能赢得全世界。”

我无奈。

这次我与振元到外国,主要还是要与他女儿见面。看样子姐的婚姻比我的更单纯,所以,她那个时候,何必眼红。

我们动身前一日,小朱打电话给我,说他要结婚了。

我数数日子,至多只有三个月,“这么快?”

“是的,走得久了,互相看穿了,但觉千疮百孔,都给不了婚。”

他有他的一套理论。

“我大姐也要结婚了。”我说。

“我听说是。”

“你们都比我结得快呢,”我说:“当初还为我结婚看不过眼,小朱,当心我把你的事说给令未婚妻听。”

他抱歉的笑,“你大人有大量。”

“我不是量大,我是精力差。”

我挂了电话。跟人歪缠,是要精力的。

我与振元终于动身了。

真是感慨,这半年来,那么多人要我死,要我的名誉扫地,要破坏我的婚姻,为的是什么?顶多我做人嚣张一默罢了,那些人便要拿我就地正法。

我、永远不会与姐姐成为好朋友,我是个记仇的人。

到了美国,见到振元的女儿。

她是一个刁蛮的女孩子,对我不瞅不睬,虽然不用同她一起生活,也令人好不失望。

我没有同性缘,女人都不喜欢我。

振元说:“有利害关系时才不喜欢你。”仿佛我应当庆幸的样子。

蜜月中夹着一个赌气的孩子,特别不开心,签来离开美国,进入欧洲境界,才玩得高兴起来。

我对振元很忍耐,木已成舟,自己挑选的丈夫,况且到底他的优点很多,不能事事计较。

玩了两个月,回到家中,母亲说姐姐与齐某也动身到美国去了。

分明是避开我们。

母亲说她没想到一年嫁掉两个女儿,老怀大慰。

我推开姐姐的房门,多年来第一次走进去。

小小的床,小小的梳粒治,收拾得很干挣,但不知怎地,就是有股寒酸的味道,书架上有几本小说,像煞那种小家碧玉的卧室,花瓶还有几枝谢了的兰花,旁边有几张照片。

老实说,在这间房子里过一辈子真是非常难堪的事,虽说茶饭不愁,但人不比畜牲,人有奢望。

我为她难过,在这种环境里,人会渐渐绝望,继而心胸狭窄,做出一些非常理可以推测的事来。

现在她应该没事了。

我掩上了房门。

我离开家,开车去接振元。

正式做人家的妻子。我想,从此过着谨慎的生活,比不得以前自由自在,肆意活泼。

其实结婚的最好年龄是像姐姐那样,三十多点,一切都定了型,可以毫无顾虑的开始新之一页。

我都不知她为何会妒忌我。

其实我羡慕她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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