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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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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丹明显也有同样念头,叫她吃不消。

“我想念你,我不能入睡。”

雅量不去理他。

“雅量,我们需要假期,我同你乘船屋游览莱茵河可好,我告了一个月假。”

雅量有点感动,她知道他忙,四星期假期真不容易。

他握住她的手亲吻,学生看见都嘻笑。

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两人都知道如此良辰美景一生人不会多于一次。

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船屋,晚上喝啤酒观星,雅量告诉他说:斗转参横欲三更,斗指北斗星,参指参宿,一共七颗星,即西方人的猎座。”

白天他们沿河岸购买食物及日用品,船上卫生设备当然不及酒店,他俩蓬头垢面,却快乐无比。

实在捱不住,也会租用旅舍浸浴洗刷,可是不久又故态复萌。

他向她求婚。

雅量却仍然不想结婚。

男女一旦结婚生活,只剩账单,她没有回应。

第三个星期晚上,他接到一通电话,他吩咐过秘书,只有在最紧急之际可打这个电话。

他告诉雅量:“翡丽柏在学校摔断右臂,接驳打石膏后发觉手术有纰漏必须重做,她哭嚷踢打不愿再进医院,我需要回去安抚她。”

雅量点头,她明白他身份。

所以她拥有不要结婚,永远不要孩子。

“我两天即返。”

他安排她在旅舍等他。

可是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

小女儿哭泣恳求,“爸爸不要离开我我爱你爸爸,”他深觉羞愧,守在女儿身边直到他拆掉石膏。

出院后前妻轻轻问:“可否回来。”

他坦白地说:“我不再是你的丈夫,我另有所爱。”

他尽快回到旅馆,他知道杨雅量在生气,她不再接他的电话。

他没料到的是她整个人已经失踪。

她退掉房间离去,没留下任何地址或者电话号码。

直到这一刻,他才与她重逢。

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在这段时间内,他明白到,杨雅量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忘记的女子,他苦苦思念她,辗转反侧,他猜想她离去不是因为妒忌,而是不想再与他的孩子争夺时间。

这时雅量终于苏醒,她大声呻吟一声,面孔痛得像是要炸开,她诉苦:“老天接我走算了,我不打算再捱下去。”

他过去扶起她,让她用药水漱口,给她喝牛乳。

雅量看着他,渐渐想起昨天的事。

尼克莱耶微微笑,“是的,我找到了你,你已经答应嫁给我,我已知会本市婚姻注册处职员星期三在大使馆主持婚礼,礼服已替你选妥。”

雅量不禁好笑,才说要给予她更大空间,却变本加厉控制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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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她的情绪非常脆弱,她出乎意料地驯服。

“我请了医生替你复诊。”

这时医生到了,也觉得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唇肉结痂,上唇肿起,过些时间可用手术摘除,不用担心,我现在替你除去钉子。”

雅量忍痛忍得一额汗,这次她吃尽苦头。

医生走了,他这样叫她:“华顿太太,结婚后搬进北京,外交部安排了一座四合院给我,你会喜欢。”

雅量不出声,她已经筋疲力尽,大丹来得正是时候。

“仍然不愿供出凶手?”

雅量不出声。

“比从前更加沉默,我发觉原来不说话的女人最最诱惑。”

雅量示意想喝啤酒。

“我替你做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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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量险些打死他。

这时他不经意问他:“酒店宴会厅外的年轻男子是谁?”

“品藻的儿子。”

“啊,就是你从前接济过的那个孤儿?长那么大了。”

是,雅量呆呆想,他一岁时,她是唯一敢把他抛上半空,又接住他的人,他手舞足蹈,哈哈哈大笑,十分享受刺激游戏,贤媛看到总是反对,“小心,雅量,这还是是品藻命根,她为他活着。”

雅量轻轻说:“我想休息。”

“啊哈,你跟我回家,我再也不会让你走出我视线。”

过几日,贤媛在品藻家出现。

品藻抬起头,“听说捷悟回来度假,我们要吃顿饭。”

贤媛却说:“雅量要结婚了。”

品藻意外:“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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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丹麦人。”她把白色结婚帖子放桌上。

品藻沉默。

“你那一巴掌把她推向仓猝结婚之路。”

“我哪有那样大本事。”

“品藻,你仍然觉得没有做错?”

“我不会再见这个女人,我们已经绝交。”

“品藻,你家毛孩已是精壮成年男子,自十六岁开始,套小捷评语是‘孩哥哥的女友络绎不绝,前赴后继’,多一个不算稀奇。”

可是品藻铁青面孔不为所动。

“你不去算了,我与捷悟代表你,对,毛孩呢?”

品藻冷冷答:“读书,考试。”

贤媛带着女儿准时到达大使馆观礼。

十九岁小捷悟十分高兴,“哗,真漂亮,到处是白色晚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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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新人在长桌前接受注册。

捷悟说:“那丹麦人竟如此英俊,雅量姨的礼服别致斯文,他们就好像那种三层蛋糕上布置的小小新娘新郎人形。”

贤媛发觉雅量瘦了不少,脸上淤青清晰可见。

小捷说下去:“我最喜欢雅姨礼服腰身够宽松,一般结婚礼服都像??(不认识的2个字)子。”

礼成,新人切蛋糕,新郎用手取起一小块放进新娘嘴里,继而深深吻她。

客人见他俩如此热情,大声吹口哨鼓掌。

贤媛艳羡,也该这样,人生匆匆一场,生老病死,若不把握时机苦中作乐,如何对得起自身。

她与女儿早退,才走出使馆门口,捷悟眼尖,指着对面马路说:“那是毛孩哥哥。”

贤媛一看,果然是方正那大孩子,他坐在一辆哈利戴维生机车上,一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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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大使馆前鲜花装饰。

啊,杨雅量不枉此生,她在屋内与英伟的旧情人结婚,小男朋友却在门外伤神。

捷悟忽然说:“毛孩哥哥在哭,啊,可怜。”

她不理会交通奔过对面马路。

贤媛本想阻止女儿,后来一想,做人已经够苦:拖着一具笨重蠢钝的身躯,服侍它吃喝睡,又得不停维修清理,否则一个个地方会出毛病,忙着替它找三餐一宿,故此终身需要辛劳工作……

这具躯壳唯一有用之际正是拥抱亲近它的所爱。

贤媛看着女儿跑到方正身边,用手臂紧紧箍住他安慰,那毛孩索性靠在小捷肩上痛哭。

贤媛看得鼻子都酸了。

他们为何为杨雅量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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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明白就里的恐怕是她此刻的丈夫,他前妻是选美皇后,女友都似金色芭比,有一个爱人获诺贝尔物理奖提名,但是他仍然最爱杨雅量。

过两天他俩就搬走了。

丹麦人杂物行李之多,连他自己都诧异。

雅量只得随身替换,以及她的手提电脑。

他意外地说:“怎么可能。”

雅量只是微笑。

大丹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可见真的什么都还给犹太人了。“

雅量脸色一沉,在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大丹再三道歉,雅量不予接受,连北欧男人都如此小器,可见上主创造男人时绝无偏心,全世界男人一般专制,待己待人,双重标准。

在飞机上有一间房间,关上门,同邮轮船舱类似,他调笑说:“你我终于可以加入高哩会所,”他所想的,也只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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