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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多变若妖,生活在传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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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有意思,大家的反应都不相同。有些人觉得读不进去。你这样的鼓励我应该多听听。

南都周刊:鼓励倒说不上,跟看一场电影一样,过程很享受。

严歌苓:原本是电影剧本,电影公司邀约来写。但我觉得电影有些地方发挥不出来,而对寄居者有很多话要讲,还是写一本书要好。

南都周刊:算应酬之作?

严歌苓:不是。其实我对犹太人这个主题感兴趣很多年了。犹太人群体和中国文化有两次碰撞,最早宋朝时有1000多人来中国,后来被同化了。二战期间,由于被迫害,又来了一批,其中很多人就来到上海,《寄居者》的故事发生地。犹太文化和中华文化有相近的地方,琢磨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的东西就想写小说,电影达不到。

南都周刊:哪些相近的地方?

严歌苓:比如说犹太人和中国人都注重独善其身。他们都拼命地去做事,都是很好的商人,也都是很好的手艺人,他们很勤劳,爱钻研,也爱钻营。他们有注重教育的传统,比如再穷也让孩子读书,要读秀才,考状元啊。

南都周刊:区别呢?

严歌苓:中华民族缺乏那种凝聚力,犹太教的凝聚力太大了。

南都周刊:《寄居者》与《扶桑》都有海外背景。不过我觉得这两部作品的相似之处,在于女人如何寻找自己的真爱。你以为你喜欢这个,实际上你喜欢的是另一个。

严歌苓:在你把它点破之前,我还没想到这一点。

南都周刊:不是有意识的?

严歌苓:不是。本来写主人公may跟他去了美国,她为了男友彼得害了杰克布。她应该认识到自己对杰克布的爱,但刚开始她从感情上杀掉了他。写到最后,我发现may不能这样做。她一点一点地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就不能继续那样做。

南都周刊:她最后的行为背叛了她的计划,当然,从感情线上来说,这一点都不突兀。

严歌苓:有时候,女人会抵触这种人。她在心里说,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呢?她喜欢,她拼命抵制。

南都周刊:有人称你是好莱坞编剧。在好莱坞的经历会不会让你将来的作品变得更“好莱坞化”?

严歌苓:其实我在那儿写的东西不多,不是那种主流的好莱坞的格式化的东西。我改编过苏联的长篇小说,还有越南的长篇小说,因为制片方觉得我有社会主义国家生活的经历。我们也学好莱坞的东西,怎么写奏效,怎么抓人心。所以,是不是受到影响,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时间长了,这种影响肯定是有的。但这是种非常恶劣的影响。我在有意识地抵制,所以好莱坞的大路片我都是不看的。

南都周刊:听说你喜欢“卧底”,为写小说实地考察过。

严歌苓:我在冲绳岛的纪念馆,曾经看到资料说有130个15岁到18岁的孩子,都死在冲绳决战中,很多是拉手榴弹自杀了。在纪念馆,还能看到照片上他们稚气的眼神,看着我就流泪了。后来我写《小姨多鹤》,就想到了我站在照片前面的那种感觉。

为写《寄居者》我先后读了十多本书,有关犹太人在上海主题的,我翻遍了美国的图书馆。我还了解很多细节,香水用什么牌子?风衣是什么牌子?裁缝店是什么样子?舞厅是怎样的服务?等等。

南都周刊:跟别的作家比起来,你小说里都隐藏着一个“我”。你写了那么多小说,就有无数个“我”。到底哪一个跟你最相近?

严歌苓:你看过《穗子物语》吗,那个穗子是比较靠近我的,每一篇都有我的经历,小说化,然后发酵出来。其他的故事虚构很大,但女主人公也有我对世界的理解。比如《第九个寡妇》,里面的王葡萄特别闲不住,我也是这样的人。没有我自己的话,我写不好。

南都周刊:我认识一些你的读者,她们对你的个人生活很有兴趣,想拼命在其中看你爱情的影子。

严歌苓:有我的隐私吧。但隐私不等于生活隐私,而是我的思考。我不喜欢站出来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如何如何。那就失去了我生活的私密的感觉。

南都周刊:有人看《寄居者》想起了三毛和荷西。《寄居者》能满足这部分人的窥探欲吗?

严歌苓:应该说没有。主要是我对寄居状态的认同,还有那种悲哀。不过,我很能钻到那里面去,钻到那个性格里去。

南都周刊:有些作家比如张承志都不写小说了,讨厌满纸的虚构腔调。

严歌苓:虚构里才能藏。有些人是很私密的,我就是很私密的一个人,所以我不愿意用严歌苓的这个我出来发言。怎么让你感到快乐,怎么high,就怎么做好了。张承志这样写,如果让他high了,那就好;我这样写,我觉得high,那我就这么写,就这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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