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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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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十日,因为肩伤太过剧烈,贞仪陷入高烧昏迷中,偶尔有清醒的时刻,睁开眼来,只有一名照顾她的老妇,一直守在她身边。www.mengyuanshucheng.com

“我……”

“咦,你会说话?”老妇奇道。

她是住在附近村庄的老妪,来照顾贞仪前已被告知要照顾的是一名哑巴,如今听到贞仪开口说话,不禁大奇。

“我……”贞仪想说话,却力不从心。

“别多费元气了,你病着呢!”老妇劝道。

“桓……桓祯……”

“你是问大爷吗?他们今早一伙人全出去了,不知去交涉什么事情,我还听说,明儿个就送你回去了!”

明儿个就送她回去!?

贞仪一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唉唉,别起来啊,当心伤口又裂了——”

“桓祯……”

想来他们同大阿哥已经达成协议,要是她当真被送回去,这辈子恐怕再也投机会见到他了!可她还有许多事没弄清楚,还有许多话要问他……

“姑娘,你别起来啊,姑娘!”

老妇见贞仪固执着要坐起,她连忙要阻止已经不及——

“蔼—”

贞仪一用力便扯裂了伤口,霎时又痛得昏了过去……

***

“贞儿,你终于醒了!”怡亲王妃扑在贞仪身上,泣不成声。

“额娘?”

听到贞仪微弱的声音,怡亲王妃身子一僵,倏地抬起眼——

“你……你方才说话了吗?贞儿?”她小心翼翼地问,唯恐是自个儿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贞仪苍白的小脸现出微弱的笑容,再一次轻轻喊:“额娘……”

“贞儿!?”怡亲王妃老泪纵横,不敢置信,嘴里喃喃念着。“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额娘……累您为贞儿操心了……”

“傻孩子!”怡亲王妃抓紧爱女的手,脸上尽是安慰的笑容。“你福大命大,这回总算是因祸得福了!”随即面容一整,抚着贞仪的肩头心疼地问:”快,快告诉额娘是谁这么大胆子,胆敢伤你!?”

贞仪要一旁侍候的婢女扶她在炕上坐起,怡亲王妃盯着贞仪颈子上那块白玉,又忍不住问:“告诉额娘,怎么你身上又会多了这玩意儿?”

“额娘,您可否先告诉贞儿……”贞仪抬眼四顾自个儿打小住惯的闺房。“我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她还依稀记得,自个儿昏迷时有个老妇告诉过她,说桓祯他们已决定要送走她了……

他当真把她送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他先说的那话——那话又有什么意思!?

贞仪心一痛,只觉得自个儿所有都留在桓祯身边,再也一丝不剩了!

“你受了伤,一直昏迷着,也难怪这几日的变化你不明白!”怡亲王妃留意到贞仪的神情,只急着解释。说到此,她欣慰地道:“几日前有人送来一束断发给我,还附了一封短笺,说那束断发是剪自你的长发!我一见心底急得了不得,哭了一筐子眼泪,就怕这事再拖下去你会没了小命!你大阿哥见我如此,这才同那伙贼人谈判,说是要换你出去!”顿了顿,怡亲王妃又道:“可也不知怎么着,突然有人到统领衙门密告,说一干绑架怡亲王府大格格的叛党,就藏身在城郊外十数里处!你大阿哥得了这消息,便连同十一爷部署拿人,料不到那消息果然是当真的!直到前日晚终于救得了你出困!”

有人密报?

贞仪一阵心惊,忙问怡亲王妃。“额娘,那……那些叛党呢?他们——”

“听你大阿哥说是抓了个头儿。”怡亲王妃道。

贞仪一听,更是揪住心坎“头儿?是不是个年轻——”

“贞儿,你总算醒了!”一抹冷峻的声音传入,宣瑾身边跟着一名俊逸不羁、气度非凡的男子一同进房。

怡亲王妃见到来人,忙从床畔站起。“十一爷——”

“怡亲王妃请坐。”德烈随意地一挥手,俊脸冲着贞仪勾出一抹幅懒、惑人的笑痕。

贞仪拘谨地回以一笑……

“十一爷?这人就是自个儿原要嫁的皇十一贝勒了0宣瑾,你快来瞧,贞儿会开口说话了!”怡亲王妃喜不自胜地唤来宣瑾。

“听见了,额娘。”宣瑾走到贞仪床边,低声道:“贞儿,见过十一爷。”

贞仪垂下眼,轻声问安。“贞仪见过十一爷。”她挣扎要下炕。

“你病着.不必下来了!”德烈上前一步扶住贞仪。

突然注意到她颈子上那块白玉,他两眼一眯——

“怎么了,德烈?”宣瑾觉察到异状。

“这块玉——打哪儿来的?”德烈只管盯住贞仪,目光一转严肃。

“玉……”

“是啊,贞儿,你还没有告诉额娘,你哪儿多出这块宝玉来的!?”怡亲王妃也问道。

这时宣瑾上前看清楚那块白玉。“这是——”

“宣瑾!”德烈截断他要出口的话。

“贞儿,你好好解释清楚!”宣瑾明白德烈之意,面容也一转为沉肃。

“你们……这怎么回事?贞仪病才刚好,别叼着她了!”怡亲王妃忧心道。

“额娘,我没事。”贞仪安慰王妃,也想藉此机会把话同德烈说清楚。“这块白玉是……是一名男子馈赠于我的。”

她见德烈并无异样神情,便鼓起勇气往下说——

“我被人绑走后,有一回曾经有机会逃走,可惜我误入深林,后来又失足跌人一秘穴内,若不是他——赠这块白玉给我的男子,楔而不舍地追寻于我,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我的存在了……”

贞仪往下叙说,详细道出当日失足跌入秘穴后的情形。

自然,她略过了二人在溪流中云雨共欢的那一夜,她失身于桓祯的事。

“这个人——他也是叛党中的一员?”宣瑾犀利地抓住贞仪话中的蹊跷。

贞仪犹豫了一瞬,才缓缓点头。

“能带着格格自那处险恶之所平安归来,此人的武学才智,必定非同凡响!”德烈眯起眼,幽冷的睁光掠过一抹教人不解的深沉。

贞仪背脊一僵,垂下了小脸,好半晌才小声道:“十一爷、大阿哥,无论如何……他救了我。”

德烈不语,鄂了半晌才掉头对宣瑾道:“此次叛党绑格格一事非同小可,得禀告皇阿玛处置!”

贞仪倏地拾起头——

“十一爷——”

方才怡亲王妃曾说宣瑾他们抓到了头儿,贞仪直觉那人是桓祯,现下又听德烈如此说——她怕他们要处置桓祯了!

德烈挥手制止贞仪未完的话。“稍安勿躁!”

他望向贞仪颈上那块白玉。“可否请格格脱下那白玉,让我送进宫给皇阿玛看过?”

“这……可是……”白玉是桓祯亲手替她戴上的,她说什么也不可能随便解下给人,纵然这人是十一爷。

“放心,稍后我必定亲手奉还。”德烈笑道。

有了他亲口承诺做保证,贞仪虽不知德烈要这块玉做什么,还是解开红结,把白玉交给德烈。

德烈同宣瑾对看一眼,对方微一点头,德烈眸光一闪,随即道:“既然格格的身子已无恙——”

他转向怡亲王妃道:“那么,咱们是否该尽快安排格格进宫?”

贞仪听了德烈这话,脑子里顿时轰然乍响。

不!她不能、也不想进宫去!

“十一爷说得不错!”怡亲王妃笑道。“既然贞儿已平安回来,这事儿瞒了这么久,总算有个好结局。现下是该快些安排贞儿进宫去了。”

贞仪听了怡亲王妃的话后不断摇头。“可是,额娘我——”

“贞儿!”宣瑾阻止她往下说。“你才刚回来,身子末养全,额娘为了你的事也操心不少,现下该让她老人家回房休息去了。”

宣瑾再次打断贞仪的话同德烈使个眼色,两人伴着怡亲王妃步出贞仪房外。

贞仪让侍女们拦着,苦于不能下床,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不能成眠……

她绝不能进宫去,绝不能当真嫁给十一爷的!

可她方才的暗示,大阿哥和额娘似乎全然不能领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不但为桓祯的安危忧心,现下自个儿又即将要被送进宫去!

老天爷,到底现下她怎么办才好!?

***

贞仪怎么也料不到,第二日一早宣瑾即命人秘密将她送往宫中,贞仪连怡亲王妃的面也未曾见着!

她坐在轿中干着急,却苦无法子摆脱宣瑾安排的一干护轿侍卫。

正在愁苦的当儿,突然听得轿外侍卫们的斥喝,跟着轿身猛地往前一踬——贞仪险些摔出轿外!

她惊叫一声,同时轿帘突然被抓开,她抬头一望,看到了自个儿朝暮思念的男人……

“桓祯!”

她不可置信地低喊,同时他已夺她入怀!

“我只问一次!”他语气急促、低嘎,似乎压抑着极大痛苦。“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贞仪自他怀中抬起脸,探出小手,心疼地抚摸他清瞿刚俊的脸庞。“你怎么了?你病了吗?”

他反掌抓住她的小手,更急地问:“回答我!”

贞仪眨着清莹的美眸,逡巡着他狂乱暴烈的眼……

“我当然……当然愿意……蔼—”

他突然发狂似地紧抱住她,几乎要将她揉进体内!

“跟我走,你就得放弃一切原本属于你的荣华富贵!你不后悔!?”他埋首在她齐肩削短的柔发内,激动地嘶语。

“没有了你,再多的荣华富贵之于我,都失去了意义!”她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轻语呢哝。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紧搂怀里,视若珍宝……

“贞儿!”

二人正忘情地相拥,宣瑾同德烈早己在暗处观察多时。

“大阿哥!”

惊讶的似乎只有贞仪一人,桓祯只是慢慢转过身,同宣瑾、德烈两人面对。

“你早已知道我们跟在轿子左右,为何仍然劫轿?”德烈问。

桓祯直视德烈。“我只想夺回我的女人。”

德烈两眼一眯,眼神中有着较劲的意味。“你的女人?你是指你怀中搂着的贞仪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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