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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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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半信半疑地走近前面那幢不起眼的竹屋──

「有人在吗?」她试着在门口问上两声。www.mengyuanshucheng.com

没人回答。水莲推开门进去。

一推门进去,水莲就愣住了──屋子里竟然全是书。

「天啊!这么多的书全是三阿哥的?这些书要几辈子才念得完碍…」她喃喃自语,沿着一列列的书柜,在屋子里绕起圈子。

这竹屋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里头却很大,除了书之外,几件珍画、古物嵌在酸枝壁架上,书籍陈列有条不紊、丝毫不觉得壅塞,屋内采光明朗,布置十分清幽、素雅,屋前肿了几株陶菊,屋后邻着一湖碧波池水,一推开窗子,就是水北粼粼,让人身心舒畅。

「没有人碍…」水莲前前后后绕了竹屋一遍,没见到半个人。

「肯定是他又骗我了!」

她皱眉头叹口气,正打算要离开这问满是书的屋子,一个黑影忽然从屋子里晃出来──「吓!」

水莲被黑影吓得倒退三步,等看清楚了黑影是什么,她叫了出来「怎么又是你!」

又是刚才那个男人,他怎么老吓她!

水莲有些气忿地瞪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陌生人生气。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胆子怎么这么小!」德焱讪笑着,不怀好意地嘲弄她。

水莲没理会他坏心的撩拨,只想着他老骗她。

「你不是走了?三阿哥人呢?你为什么……为什么老爱骗人!」

德焱走过来,悠哉悠哉地坐在竹椅上。

「我骗了你什么?」他问,一手支着额,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要带我去找三阿哥的,可是──总之我不跟你说了,我知道你故意骗我的,我……我要走了!」她转身要走出竹屋。

「站住!」

他叫住她,水莲没理会,自顾自地往前走。

德焱往下说:「你不是要找三阿哥吗?人都在你面前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水莲站住,倏地转身,疑惑地问:「三阿哥在我面前?」她呆呆地问,然后突然省悟过来──

「你说你是三阿哥!?」她睁大了眼,愣愣地瞪着他瞧。

她被耍了吗……还是他又骗她?

做不是病得很重、快要没命,连拜堂都要叫人替代的吗?

天老爷─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一个「病危」的人能健步如飞、还能这样整她。

似乎看穿她的不信,他阴沉地敛下眼,慢条斯理地道:「我说过,没人能进这座园子。」

水莲呆呆地愣了许久,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你就是……三阿哥?那你为什么捉弄我?」她傻气地问他。

「是你不够聪明。」他没啥表情地去下一句。

水莲楞住──这是什么话?

她知道她是不聪明,可明明就是他太坏了,故意捉弄她的……

「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吗?谁知道你体力这么好,我瞧你一点都不像个病人。」

她低着头,咕咕侬侬地道,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

亏她还好心要煮东西给他吃,投想到她要帮的,竟然是个这么没良心的人。

「我说过我病了?」他瞥了她一眼,已经听见她背地里说的话。

水莲倏地抬起脸,知道他听见了,脸色微微红起来。他不但没病,耳朵还好得很,连她这么小声说的话,他竟然都听得见。

「你是没说过……可京城里的人都传说你快──」她话说了一半突然打祝原是想说他就快死了,可她一向善良老实,就算被捉弄了,仍然不忍心诅咒他。

「快什么?说下去!」他挑起眉眼。

「你……你没事就好,我要走了!」水莲硬着头皮往回走。

「把话说完再走!」他突然凶起来,冷着声喝住她。

水莲愣在门口,没敢再踏前一步。

倒不是被牠的声音吓着,而是她牢记着额娘说过,三阿哥叫她往东,她就不能往西的。况且她昨晚吃了他的酒肉,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

「说啊!想说什么就开口,别吞吞吐吐的。」他的声音虽然冰冷,可到底放缓了些,没那么吓人了。

水莲犹豫了一阵,终于转过身来,嗫嗫嚅嚅地道:「大家都说……说三阿哥快死了,所以才没有闺女敢嫁你。」她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完。

可能是她太好心了,这么坦白地告诉他城里的人都说他坏话,她心底总有点不忍……就算额娘没把实话说全,她也不是太笨,城里头一些风声她是听过的,知道自个儿是嫁来冲喜,一旦嫁进门,十之八九要守寡的。

德焱慢慢地挑起眉。目光始终盯着她看,见她一脸愧疚的模样,他嘴角微微勾起,忽然有了兴致。

「既然知道我快死了,嫁了我等于一辈子守寡,你不怕?」他问,语气依旧冷冷的,只有眼底有那么点儿少有的笑意。

「不得不嫁的……」水莲低声咕哝,他问什么,她只能答什么,也管不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二娘说,我不能在家里吃穷、吃垮有富和有贵的。额娘也说,如果我不嫁,那个……可不会绕过咱们的。」她嘀嘀咕咕的,说着只有她自个儿听得懂的话。

「那个──」他挑起眉。

「是哪个?」明知道她的意思,更清楚她之所以含糊其词是不敢、也是害怕,却故意问她。

水莲襟声、闭紧嘴巴──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这会儿她全都说了。可打死她都不敢说出「皇上」两个字!

「说啊!」他投怀好心地逼问她。

「总之──总之不管有没有人逼我,我非得嫁你不可就是了!」她不想撒谎,更不想害死她额娘,就算他逼她说,她也不能就范。

他定定盯着她瞧,突然哼了一声。

「你是不明不白地嫁了我吧?别家闺女嫁人是喜事,你嫁了我,或者不至于守寡,可也许比守寡还教你不能忍受。」

因为他根本不想要她!

他要的女人必须知书达礼,而且必定要熟习琴棋书画,这样条件一般有些资质、才华的闺女都不易做到,何况是她!

将来的冷落,甚至让她难堪──都是可以预见的!

水莲瞪大眼回望他,不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

「我原已经准备好守寡了,可是在我眼前的你甚至比我还健康,只要你好好的,我不明白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她以为,他是指她会替他担心。

德焱眯起眼──她是在跟他装胡涂!?

那这女人不是人天真就是太愚蠢,竟然以为两、三句话就能打动他。

他冷笑。

「只要男人狠下心,多的是女人不能忍受的事!」

水莲怔怔地望他。他脸上那股冷漠怎么像是演练习惯的,来得那么突然?

这时水莲心底想的,是他那用来拒绝人的冷漠,倒不在乎他那听起来冷酷无情的话。

她好仔细地瞧清楚他,忽然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的冷漠,变也不变,这可是很不容易的本事,难怪阿璃说他冷得像一块冰……想到阿璃的形容词,水莲忍不住笑出来。

德几眯起眼。

「你笑什么?」表情显然有些但硬。

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个女人太不把他的话当话在听!

「你发脾气和不发脾气都一个模样,难怪……难怪阿璃会说……阿璃说……」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说什么?」他皱起眉头,突然因为她的犹豫和小心翼翼感到不悦。

连她也怕他?知道她怕他,这个认知确实让他不悦,虽然他曾经想要每个人怕他,对他敬而远之、少来烦他!

「阿璃说……「他」说……「他」说你像一块冰!」水莲结结巴巴地,半晌才把话说全。

他问,她就老老实实地说出口了。然后看到他眉头皱紧,她开始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太坦白了?

见他半晌不吭声,她安慰他。

「你别伤心啊!阿璃不是故意的,只要你常常笑,肯定就没有人会再说你像──呃,反正,你常常笑就好了!」

「阿璃?」他突然问。

水莲眨眨眼,回过神来。

「是啊,阿璃……『他』叫你三阿哥的。」

德焱眯起眼。不必说,阿璃肯定就是婳璃那妮子了!

「三阿哥,皇上召你进慈宁宫观见。」外头突然有人高声喊。

外头的人才说了这么一句,水莲就看到德焱的脸一瞬间冷下来。

「你怎么了?」水莲瞧出他不对劲,关心地问。

德焱瞥了她一眼,嘴角抵紧。

「你出去,跟外面的人说我身子不好,不进宫了,要他回去禀复皇上。」他脸上没表情,情绪转眼间按下,只有紧抿的嘴角泄漏出一丝僵硬。

水莲眨眨眼。

「你身子不好?」他明明好得很啊!

「你不是想帮我?出去,照我的话说!」他眼神冷厉起来,刀削一样的目光,几乎能割伤人。

「好……我出去照你的话说。」她看出不寻常,立刻就开门出去。

外头是一名公公,他看到水莲从何屋出来,显得很惊讶。

「你是……」瑞福公公一双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大,以为自个儿眼花了。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竟然从三阿哥的书房里出来。

「我是水莲,三阿哥让我告诉你,他身子不好,不能去见皇上了。」水莲照着德焱嘱咐她的话说。

「水莲……啊,是了,你是刚进宫的少福晋。」瑞福公公终于想起来,可想不起来还好,一想起水莲是谁,他更是不敢相信。

三阿哥的书房是谁也不许进去的,连他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女娃儿有什么本事?样貌看起来比宫里的宫女还不如,竟然进得了三阿哥的书房。

何况三阿哥这件婚事是太后自作主张的,依三阿哥的性子,竟然会接纳太后替他挑选的新娘子?

水莲以为他听明白了,就转身回书房去。

瑞福公公待在原地发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女人进了三阿哥书房」这件事,连自个儿来的目的都忘了。

水莲回到屋里,德焱已经不见了,她四处找了一遍,却再也找不到他。

水莲原本以为,进宫来也要工作的,她没想到进宫来不但、用干活儿,还能每天吃到肉──还真的是一大碟、一大碟的内呢!

可虽然每天吃肉是很好,日子却过得有点无聊。

从那回在书斋之后,水莲没有再见过她的夫君,那一天,他说走就走,走了就没再回来过,她大概也有些明白,他不想见她。

那也难怪,她知道自个儿配不上他,只是她好奇地想知道,他贵为阿哥,有一般人作梦也梦想不到的荣华富贵,可他为什么不快乐?

地想问府里的人,三阿哥上哪儿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府里没一个人理会她、肯跟她说话。

「饭送来了!」被陈大娘指派来伺候水边的小春臭着一张脸,粗鲁地把食盘放到桌上。

小春和小冬是伺候水莲的贴身丫鬟,其中小冬对水莲还算恭敬,小春的态度就差得多,简直是恶劣!

水莲知道小春瞧不起她,她也默默忍受,小春却得寸进尺,虽然水莲是主子,却反而受丫鬟的气。

水莲在房间里闷了几天,已经快闷出病了。看到小春送饭来,她忍不住问:「小春,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水莲话还没问出口,小春就一脸不耐烦地打断水莲的话。

「我忙死了!哪像有人,每天混吃等死,明明比值丫鬟都不如,却顶着一个头衔,啥事都可以不用做。」她的态度恶劣,非但不把水莲放在眼底,还冷嘲暗讽地口出恶语。

小春敢这么欺主,其实是陈大娘交代下来的,陈大娘要丫鬟们不必理会新来的这个什么「少福晋」。

陈大娘说的简直太有理了!瞧这「少福晋」又黑、又干、又瘦的丑德性,她小春随便打扮都比她好上几百倍。

如果连这种丫头都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贵为福晋,那她小春不是要当上皇太后了?所以她不服气、一万一千个不服气。

水莲当然知道小春在说她,她之所以闷不吭声,由着小春糟踢她,是因为她知道自个儿确实配不上皇三爷。

可是小春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好恶毒,好象非把人伤得体无完肤不可,水莲不知道她犯着了小春什么,小春要这么恨她。难道只是因为她占了福晋的位子?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要不是皇太后下旨要她嫁给皇三爷,她会一直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一辈子无知无识、平凡安分地待在京城郊外的乡下,不会、更不可能有进宫的念头。

小春丢下食盘就走人,水莲一人侍在房里,瞪着那装满大鱼大肉的食盘发呆。

本来姑以为能吃到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可现在每天吃肉,她反而不觉得快乐……她多想念她额娘啊!她宁愿回到穷得连窝窝头都吃不起的那个家……发了好久的呆,她压根儿没半点食欲,索性站起来走到房外的园子里散散步。

她心不在焉地漫步,本来是低着头百无聊赖地随意乱逛,突然听到前方一阵马儿嘶叫的声音,抬起头才知道,原来她不知不觉间就晃到马房。

「喂,别靠近啊,小心『黑皮儿』踹你一脚!」一个年轻汉子慌慌张张从马房里跑出来,大声吆喝。

「不会啊,我瞧牠好乖的!」水莲非但没退后,反倒更走近马儿些。

「你叫『黑皮儿』是吗?好有趣的名字!你要乖乖的,不可以踹我碍…」

她才靠近「黑皮儿」,刚才那个汉子已经跑过来一把抱住她,两个人一起凉到草地上「你不要命了!牠悍得很,不踹死你,也会踢伤你!」那年轻汉子横眉竖眼地凶她。

水莲挣扎着站起来。「牠看起来很乖的嘛,何必紧张呢?」

「看起来很乖?」那小厮模样的汉子嗤道。「那是因为你没尝过牠蹄下的苦头!」

「这么说来,你尝过苦头?你被牠踢过了?」水莲歪着头问,觉得好有趣。

从前在村子里她也有看过马,那马是村里大户人家养的,被马僮牵出来溜达,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不可以亲近去摸摸。

现下眼前这「黑皮儿」,比起从前她在村里看到那一匹马儿漂亮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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