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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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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拿来。」西门炎对站在一旁侍候的ㄚ头道。

丫头把药碗递上,西门炎取过药碗,扶起明月,一口一口地,亲自把药汤喂进明月嘴里。

傅思成同一旁的ㄚ头使个眼色,一齐退出了梅字房外,并且轻轻掩上了门。

「咳咳!」明月昏沉中呛了口药,把好不容易吞下的药汁尽数又吐了出来。

西门炎皱起眉头,他放下药碗,决定等明月再清醒一些。

「我……」一会儿过后,明月终于睁开了眼,她怔怔望着西门炎,虚弱地说不出话。

「别说话,先把药吞下去。」再拿起药碗,他重复方才喂药的动作。

明月呆住了。她全身虚弱无力,一想便知道自个儿必定是生病了!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喂自己吃药。

明月呆呆地一口口喝下他喂食的药汤,直到药碗里一滴药汁也不剩。

「妳还挺合作的。」他低嘎地道。

喂完了药,他仍然将她抱在怀里,忽然咧开嘴笑道,俊俏的脸孔现出一丝调侃的坏坏神色。

明月睑上一红,她的力气只够别开睑,却无法挣脱他。

「发现妳全身发热的时候,大夫说妳起码病了超过十二个时辰。」他忽然道-脸色冷峻起来。

明月回眸望住他,不明白他怎地忽然提起这个。

「妳房里侍候的ㄚ头叫海业是不?」他问。

明月迟疑地点头。「她……她不是侍候的丫头,她只替我送饭而已………」她不明白他问起海棠做什么?

听了她这几句话,西门炎的神色越发冷峻起来。「送饭而已?」他冷笑。「想不到在我府里,竟然会有这等欺主的贱婢,」

明月不明白他的话,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她也无从问起。

「那丫头其实是分派在妳房里侍候的。」看出她疑惑的神色-他淡淡地道。

在他西门府里出了这种欺主的事,代表他御下不严,这是他不容许的事!

「你说……海棠是侍候我的?」明月怔怔地问他。

看到她茫然的脸色,西门炎的眉宇掠过一抹冷色。「该死的ㄚ头,眼底竟然没有主子了!」他冷冷地道,随即呼一声───「思成!」

傅思成应声推门而入,原来他就候在门外,方才西门炎和明月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躬身垂首。

「算过丫头的支银,即刻逐出西门府!」他冷冷地道。

「是。」

傅思成颌命,正要走出房外,就听见海棠哭着奔进来。

「少夫人救命!求您大发慈悲,求爷儿不要把我赶出府───」

海棠跪在明月跟前,这时的她脸上充满恐惧、卑微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平常嚣张的模样哪里还能见到分毫?

明月愣住了,她呆呆地望住跪在地上的海棠,默然无语。

「拖下去!」西门炎睑上露出嫌恶,冷冷地喝令。

「少夫人、少夫人求求您求求您救命啊───」

海棠之所以求明月,是因为她十分了解西门炎的冷酷,要是她开口求主子,只怕会死得更快!

过去也曾有一名府中奴仆因为对来客不敬,过后不但被逐出西门府,流落在街头成了乞丐,最后还听说就死在街上,尸首压根没人理睬──海棠和府里的下人们全都相信,那奴仆之所以会找不着新差事干活儿,是因为汴梁城内根本没人敢用他!

试问这汴梁城里,有谁敢要被西门府逐出门的婢仆?

再者就算当个乞丐,汴梁城内乞儿们的地盘泾渭分明,一个「没身分」的新乞丐要想讨得饭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海棠现下才真正体会到死亡的恐惧!被逐出西门府,就等于等死。

海棠当然不想死!但如今她能哀求的,就只有少夫人一个。

虽然她明知道自个儿刻薄的就是她开口恳求的人,少夫人肯定是不会帮她的!

可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厚颜无耻地求少夫人替自己说情了。

明月没有出声说话,并不是因为见死不救,而是她不相信西门炎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放过他想惩罚的人。

过去海棠不曾拿她当少夫人看,就是因为她知道自个儿在西门府中的「地位」,现下海棠该求的人应该是西门炎,为什么她求的是自己?

「求求您少夫人求求您───」

海棠还在做垂死挣扎,还不肯放弃地哭叫着,傅思成从门外招进来两名粗壮的奴仆,架起了海棠就往外拖──「傅先生!」明月终于开口,她唤住博恩成。

上回在兰园她同傅思成见过一面,自然认得他。

「少夫人有事吩咐?」传思成站在房门口恭问。

「我……」明月望向西门炎,眸光中有一丝恳求。

「有什么话妳就说吧,」西门炎道。

「我……如果、如果我求你放过她……」明月垂下睑,嗫嚅地低语,等着他的嘲讽和冷笑。

她心中压根儿没有一丝把握,他会依着自己的话放过海棠。只是她见海棠实在太可怜了,虽然明知不可为,仍然厚着脸皮把请求的话说出口。

想不到西门炎居然开口道:「暂且把那丫头关起来,明日再发落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明月垂下的眼,嘴角勾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痕。

傅思成微微挑超眉,回道:「是。」随即掩门退下。

听见他说的话,明月倏地抬起了眼,立即同他薄诮的眼光对视。

虽然他仍然关起了海棠,可已明显是开恩了。明月不信地睁大了眼,怔怔地瞅住了他。

「真有趣,前夜妳怎么也不肯开口替自己说一个『求』字,现下竟然为了一个欺主的贱婢开口求我。」他咧开嘴,一字一句、轻缓低嘎地道。

「你肯放过她?」明月问他,清莹的眸底镌满惊讶。

西门炎敛下眼,嘴角勾起一撇笑痕。「她的命运,决定在妳手上。」他道。

明月的眸子轻轻昀动,她不懂他的意思。

「不明白?」他低笑,将她虚软的身子扯向自己。

「妳还是不相信我会依着妳的话,当真放人吧?」他低嘎地笑道。

明月垂下眼,避开他灼亮逼人的眸子,没回答他。

「怎么?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挑起她的脸,他盯视她避开的眼睛,灼热的气息喷拂在明月睑上。

「我感谢你放了海棠,可我很明白………你不会是因为我请求的缘故,我还不至于自欺欺人……」她的视线凝在被褥上,轻轻地说。

西门炎挑起眉。「自欺欺人?」他咧开嘴道:「看来妳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对我也没有分毫的信心!」

明月眉心轻拧,凝视着床面。

或者他说得对,一部分是起因于自己的没有自信,可她清清楚地记得那天在小阁内,他见到她脸上的胎痕时那嫌恶的眼神………他要自己怎么相信他?怎么对待他?以及对自己有信心?

「看着我!」他道,再一次抬起她的脸,迫她迎上他的视线。

明月的眸子掠过一丝彷徨、一丝怔冲、更有几许不安……怔怔地盯着被褥,她垂着眼,不肯同他对视,她好害怕自个心头那渐渐扩大的不安感,特别是迎视他那双灼烈的眼神时,那再也压抑不住的、胸口那一丝虚弱的酸疼………偏偏他不许她别开睑。

「妳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是我西门炎之妻的身分了!」见她默然无语地别开眼,他挑起眉,低嘎地笑道。

盯视着她别开的眸子,他捏住她下颚的手轻轻施力,迫她瞬移不定的眸子迎向他灼烈的眼神。

「我说过,我们之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明月被他手中愈来愈强的力道,迫得不得不开口。

她不要他这样捉弄她,不要他把目光施舍在自个儿睑上。

「有名无实?」西门炎玩味着这句话。「原来妳介意的是咱们这场『有名无实』的关系!」他咧开嘴,唇角的笑痕夹了一抹促狭的意味。

在说话同时,他将明月压倒在床上,沉重的男人身躯压向一身娇软的她——

「啊!」

明月惊呼,来不及防下,她的唇已经被他的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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