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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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孅孅木然地呆望着他冰漠一般的眼珠子,忽然听懂了他话里头轻鄙的含意……他在讥刺她的出身吗?望进他的眼底深处,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西门煚毫不掩藏轻鄙之意,似乎是故意让孅孅看透,他完全不在乎冷蔑的眼神,残酷地凌迟着她的心……「放开我……」她无力地重复,虚弱地低语。

「当真要我放开吗?或者这又是妳的另一套把戏?」西门煚残忍地狎笑,甚至更进一步贴近孅孅耳畔,状似亲昵地说着恶意伤人的话:「娼门姣女最会的一套,就是引男人上勾的把戏!看来妳确实学到了菁华,先是我、再来是炎,啧啧,手段压根不输给汴梁名妓!」

「娼门姣女」四个字让孅孅的脸一瞬间惨白,心口突然一阵痉挛…………她全身颤抖,忽然再也不顾一切的,使尽气力从他的掌握中抽回手,更忘了脚板上的伤,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门奔跑.

「啊!」

可她没能奔出几步就已经扑跌在地上,她感到罗袜内一片湿意,脚上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绷裂流血,受伤的脚在一个多月前受伤时完全没有痛觉,现在却因为撕心的剧裂疼痛,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看到她跌倒后,露出的罗袜慢慢从下而上沾染了大片血渎,西门煚瞬间变了脸色,同时上前脱下她脚上的罗袜,迅速出手点住她脚踝上的穴道。

「这是怎么回事?」瞪着她脚板上的伤,他沉声质问。

这道横在她脚板上的伤口既深且长,乍见之下触目惊心,看起来像是新伤。

他记得一个多月前见到她时,她似乎还未曾受伤,不知何时,脚板上竟然被划破这么一道碗大的疤口!

孅孅却别开了脸不说话,她挣扎着只想抽回被他握住的脚,西门煚却沉下脸,手上一使劲,握得更紧。

抽不回脚,孅孅忍着痛,只好哽着声轻道:「没有什么,伤口已经快愈合了…………」

孅孅的话才说到一半,西门煚突然抱起她——

「啊,」

受伤的脚碰到他身上的衣物,又是一阵撕心的痛楚,孅孅虽然咬着牙关,仍然痛得叫出声。

西门煚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回到东厢菊字房,才将她放在床上——

「我可以、可以自己止血——」

「闭嘴。」

他皱着眉头,恼怒地打断孅孅话,径自撩高她的裤管,霎时露出一截藕白的粉嫩小腿。

孅孅咬箸下唇,疼痛加上心力交瘁,粉嫩的唇立刻就被她齛出几丝鲜血。

「元福!」

西门煚大声叫唤,他的内力绵厚,尽管这所西门别业占地无数顷,房外相隔半哩处的仆役却都听见了,立刻就传达下去,唤来了元福总管。

元福火速赶到,知道是孅孅的绣房,他只站在门外回话,并不进去。

「去『药阁』取来『生肌凝肤露』。」西门煚示下。

他的目光停留在孅孅惨白的脸上,她伤口处的血不断涌出,西门煚单手搭在她的腕脉处,神惰严肃。

门外元福响应一声,纵然听见西门煚要他取来的,是十分不容易才到手的云南灵药,他也即刻奉命上「药阁」拿取。

待元福取来灵药后,他从药盒中拍出一小丸膏药,薄薄地一层涂抹在孅孅割伤的脚板上;让人吃惊的是,原本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立时就止住了血,并且迅速收口愈合,可见这伤药的效力十分惊人。

「妳还没说,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待止了血,西门煚立刻质问。

孅孅别开脸,知道不得不回答,她轻描淡写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石子划伤的……」

西门煚却容不得她敷衍,他伸出手捏住孅孅的下颚,强迫她的目光对着自己。

「府里的道路并没有尖锐的物体,如何会划破脚板,何况竟然会伤得这么严重?!」

他脸色严酷地质问。

上一回她伤口新划时,显然已经大量失血过,怪不得她气息虚耗,脸色惨白,和一个月前相比,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这一回又撕裂伤口,再一次大量失血,要不是有灵药及时止血,可能就会送了她的小命!

孅孅没说话,她怔怔地望着床褥上清雅的缎面,苍白的小脸透明得像是没有生命的水晶琉璃。

「妳是什么时候伤到?怎么伤到的?说话!」她突然变得倔强让他不快,他硬着声逼问她。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孅孅嗫嚅地呢哝,消极地抵抗他的霸道。

西门煚的眼神变得冷峻,他拉近她的身子,将她贴身抱在怀里。「别试图敷衍我,说话,这伤是怎么来的?」

孅孅被他拉在怀里,西门煚身上的体热透过衣料熨烫到她身上,跟着一股男性的麝香也透入鼻端,激得她想抗拒,却无法推开他的蛮力。

「真的……真的是被石子划伤的!」她微微喘息,不想理会他也不成,只好重复方才说的话,期待他能讲理。

「在哪里割伤的?」盯着她渐渐殷红的粉颊,娇喘吁吁的模样,他俯下脸,冷峻的嘴角松动,隐隐勾开一孤邪气的笑痕。

「在、在………」

「在」了老半天,孅孅就是说不出,「西厢兰字房」这几个字。

也许是心伤的记忆太深刻,连提及这几字都教她难堪。

「在什么?说清楚!」

他沉声问话,握住孅孅腰际的大手往上一提,她软绵绵的身子便整个瘫在他怀中,不得不贴着他的身躯。

一时间她全身热得火烫,被他逼不过,只得应付地晕乱说出来——

「在、在兰字房,你……你放了我。」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脸蛋通红、身子发烫、滚热,额角还不断沁出无数晶莹的香汗。

西门煚的脸色有些微变,显然她的伤口再度撕裂,已经引发了她体内的热毒。

不及思索,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九米粒大小的莹白丸子,掰开孅孅的嘴,捏住她两腮,强迫她吞咽下去。

「咳咳……」

孅孅只觉得胸口闷痛,她虚弱得连咳嗽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兰字房?那附近有一座假山,确实有许多布置上去的利石,不过却是在岔路上,妳为什么会走到那附近?」趁着孅孅神智已经有些昏迷的时候,西门煚接着盘问她。

孅孅摇头,她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

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就压抑不住的心痛,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涌到眼眶中。

孅孅想他虽然抱着她,心下却轻视自己,那又为什么替她抹药?喂她吃下药丸?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心脑晕沉、全身无力,她抬起手肘抵住他的胸膛。「不知道………我走迷路了,不为什么……」

她喃喃呢哝,还没能推开他,眼泪已经滑下眼睫。

西门煚只觉得襟前突然一片湿意,低头一看,只见她眼底蕴含一片水光,迷迷蒙蒙的,惨白的小睑上也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喉头一系………想起刚才西门炎注视她时,一股强烈的独占欲猛然在他心头抽芽,居然让他感觉到嫉妒!

西门煚心思引动,便低下头吻住了孅孅的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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