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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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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秋水双瞳清亮无比,深吸了口冬季的寒意,直直冷进了心里:“我不会耍什么花样,我魏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个人。我会平静地嫁过去。”

尹白衣默默地看着锦曦的背影,她才十五岁,身子如此单薄,背挺却直。她真的很聪明。尹白衣目中露出欣赏之意。

过了十日,朱棣果然遣人送来火狐大麾。徐达和夫人欣慰的笑了,觉得锦曦嫁入燕王府必不会受委屈。

锦曦看着那件大麾红得似血,止不住的恶心,连用手摸一摸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让珍珠收进箱子底层。

接着便是宫中各种赏赐贺礼纷纷送到。太子秦王阳成公主礼品异常贵重。阳成公主送了枝红玉镶金点翠攒花步摇,做工甚是精细。锦曦听母亲道阳成公主向来受朱棣宠爱,听说这步摇是阳成公主过世的母妃遗物,赶紧派人送了回去又百般感谢。

岂料步摇又送了回来,侍从道:“公主说步摇是一对,这支是过世的硕妃娘娘特意留下送儿媳的。”

锦曦只得收下。一支步摇也就算了。朱棣又送来一套首饰,凤冠、项饰、手镯一应俱全。

锦曦看了眼凤冠。金丝编织,上缀点翠凤凰,并挂有珠宝流苏,珍珠颗颗浑圆,眼睛都快被晃花。

徐夫人啧啧称赞:“燕王真是有心,就这顶凤冠,不知耗银多少!”

锦曦拿起凤冠,入手甚重,马上明白朱棣心思。心想,如果能以生铁制成,朱棣怕似乎还要往里灌点铅才称心!

再看那些项饰手镯,无一不是加足份量。连靖江王妃瞧着也笑着说:“妹妹嫁得如此有心的夫婿有福啊!”

听得锦曦胸阵阵起伏,脸气得绯红,人人当她害羞。

锦曦盯着这些首饰苦笑,大婚当天还非得从头戴到脚。她猛然想起朱棣笑她大脚,在一堆明晃晃的首饰中果然看到一双绣鞋。

鞋面是红缎,灯光下闪闪发光,鞋尖一双明珠光华晕开。她看了会儿,伸手拿起,果然不出所料,鞋底是白玉制成,红缎上以金丝拉丝线绣就花饰。锦曦咬牙切齿地想,就这双鞋,穿上和一脚踩进稀泥带起两斤有何分明?

正生气时又看到那幅鸳鸯红盖头,连中角都缘有明珠。岂有此理!锦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屋里徐夫人,靖江王妃并一众侍女都吓了一跳。

“这些东西太过奢华,不利燕王节俭名声,也有负皇上教导,全部退回燕王府去!”她冷冷地说道。

“呵呵!锦曦此言差矣,燕王早已奏明圣上,这些服饰都是由礼部赶制出来的。锦曦不用担心了。”徐夫人笑着解释。她明白眼前之物已是极奢,但哪个做娘的不希望女儿嫁得风光呢?

锦曦企盼地看了母亲一眼:“娘,这些一上身锦曦就走不动了。”

“傻孩子,新娘子不用自己走最好,燕王这番心娘省得,就是怕你迈开了步子,人人都瞧见你是大脚,这会引人耻笑的。”

锦曦翻了个白眼想,难道成亲一天,都要运足内力?

再看曹国公府的贺礼,锦曦关注李景隆自然瞧得格外仔细。见送来的是金丝银线绣就的斑斓凤画,风是七羽,翱翔在天空中,凤首低垂,凤喙正对着一株兰花。

想着你?做梦!锦曦淡淡地笑了笑吩咐珍珠把画中兰花拆了。

珍珠不明所以,见锦曦坚持便细细拆了兰花。锦曦绷了绣绷,在兰花位置绣了一树梧桐。树身银丝斑驳自然形成一个棣字。

等到画绣好,锦曦嘱尹白衣送去燕王府。

尹白衣拿着封好的画不明所以的送去。

朱棣打开画呆了一呆,问道:“徐锦曦可曾说过什么?”

“她说,王爷想把婚事办得风光,花轿不能马虎,亲选凤阳凤画为轿帘,想必花轿自会美轮美奂。”

朱棣斜斜的瞟过一眼:“我当然想把婚事办得风光点,平平安安奉旨成亲!”他把平平安安四字咬得甚重。

尹白衣笑道:“王爷放心,皇上亲自求亲,魏国共乃国之重臣,这婚事当然不容有失。”

“有武功高强的师兄在她身边,本王当然放心。”

尹白衣走后,朱棣又把那幅凤画拿出来看了看,凤目中露出笑意,手指在凤喙上点了一点戏谑笑道:“人人以为凤栖梧,锦曦,你却是恨不得连树根都啄来吃了!本王真是期待成亲那一天呢。”

洪武九年正月二十七日,初霁。燕王娶妃。

锦曦静静地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满头青丝被一缕缕轻巧的绞成一股混以金丝盘起。露出朔长白皙的颈项。

眉若翠羽修成远山笼烟,眼似横波饰以花黄,唇如点樱玲珑小巧,肤胜莹雪隐见华光。

侍女小心为锦曦穿上红色大袖衣,系上大红凤尾罗裙,外套大红绣金对襟比甲。轻轻为她搭上绣凤霞帔,小心地把垂着金玉坠子的一边搭在她胸前。

珍贝扶着锦曦,珍珠拿着那双锦曦痛恨的玉底红缎攒珠绣鞋给她穿上。锦曦动了动脚,尺寸正好合脚,她想起揍朱棣那晚他就握了一下她的脚,竟然就记住了尺寸?他的心思细密至此?

她怔怔的由侍女们打扮着,听到母亲笑道:“转过身给娘瞧瞧.”

锦曦听话的移动一下脚,凤尾裙轻轻漾开。这原是用绸缎裁剪成大小规则的条子。每条都绣以花鸟图案,另在两畔镶以金线,碎逗成裙。她一动之下,如孔雀开屏,金线闪闪发光,美不胜收。

喜娘据说有一双南京城最巧的手,经她打扮的新娘能平添丽色。如今见着锦曦的模样笑眯眯地开口道:“银姐做喜娘三十年,还从未见过比小姐更美的新娇娘呢。

徐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亲执了朱棣送来的九翠四凤冠压在锦曦头上。

锦曦觉得头上一沉,情不自禁更挺直了脖子。心里暗暗叫苦,这样压一天,脖子不断也会僵硬。

还没等她说话,徐夫人又拿了簪钗头面给她插在头上。锦曦头大如斗唉叹一声:“娘!不用了吧!”

“这样更好看!”徐夫人沉浸在打扮女儿的喜悦中。当锦曦的话是耳旁风。又拿过项饰手镯给她一一戴上。锦曦的手自然坠下,肩入下一沉。

“站直了!锦曦,多少人看着你,你撑也要给我撑过去!”徐夫人轻斥到。

锦曦吁了口气,挺直了背,再不能动弹半分。心中对朱棣的恨意更重。瞪着眼瞧着镜中被红段金线珍珠包裹得只露出半张脸的自己生气。

打扮停当时辰还早,珍珠扶着锦曦小心坐下:“小姐,再过一个时辰,王也就该到了.”

“一个时辰?!”锦曦有点不敢相信,难道自己就要这样全身挂满这么重的东西坐上一个时辰?她觉得自己内力再好,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伸手就把手镯项饰摘了下来。

珍珠愣一愣,死命的捉住锦曦要去摘凤冠的手,惊慌失色大喊道:“小姐,不行吧,这个绝对不行。

“珍珠!”锦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不摘可以,我能不能在榻上躺着?”

珍珠为难地看着她头上的凤冠,咬咬牙道:“我给你扶着!”真的就伸出手来扶着锦曦的脖子。

锦曦啼笑皆非,想想她若不扶,自己的脖子就不是自己的了。看着沙漏越发觉得时间过得慢。

“珍珠,燕王还没来?”

“嗬嗬,小姐,你找什么急啊,快啦!要不,我去看看?”

锦曦赶紧点头。珍珠一出去,锦曦就把插的首饰,凤冠摘了下来,脖子已经酸了。朱棣就想看她的狼狈样?锦曦想,凭什么要他如愿?动了动身子,顺势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背才挨着睡榻,耳边就响起一声惊呼:“天啦,锦曦,娘不过出去一会儿工夫,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快,快叫喜娘进来!”

锦曦无可奈何地坐起来,重新让喜娘帮忙顶着重重的凤冠,屋里又一阵忙乱。

终于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丝竹声,锦曦长舒一口气,来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不行了。腰一挺站着笔直,抬步就往外走。

“等等。盖头!”徐夫人拿起盖头迎头罩了上去。

锦曦被压得头往下落。手突然被握住。徐夫人哽咽起来:“锦曦,你千万忍着点,娘知道有点重。”

如果徐夫人能看到锦曦盖头下的脸,肯定会目瞪口呆地看到锦曦正在翻白眼。锦曦深深呼吸然后把头抬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没事,我有功夫!”

“哎呀,锦曦!你千万不要露什么功夫,天啦,你的脚,你,你再这样大步走,我非得再给你栓条绳子不可。”

锦曦叹了口气,看着脚下委屈地说:“娘,我已经走不动了。”

“唉,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燕王已经到大厅了!”徐辉祖急急过来催道。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锦曦心里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不管想不想嫁,总之是嫁了。不管和朱棣和不合得来,她还是顶着燕王妃的头衔。锦曦轻声开口道:“娘,锦曦不会给魏国公府丢脸……”

徐辉祖再不愿锦曦嫁给朱棣,心里也一阵凄然,柔声道:“大哥带你过去。”

这是兄妹俩自徐辉祖想把她送予太子争吵后第一次出现了和谐。锦曦伸出手去让大哥牵着自己缓缓走进大厅。

她听到人声鼎沸,从盖头下瞧见人们的脚。目光落在停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粉底皂靴上。然后另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接了过去。

锦曦知道这必是燕王的手,干燥温暖。心里一颤,脸上竟有些发烫。这只手牵着她向父母拜过,然后带了出去。

刚迈出厅堂门口。锦曦手上一痛,朱棣竟在使劲,她冷笑一声,用力会握了过去。耳旁轻轻传来一声闷哼,她一笑,放开了。这种小伎俩换成是软弱的闺秀会出糗,放她身上,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紧接着听到一声高呼:“良辰吉时到,新娘进花轿!”

喜娘换过来扶住她,掀起轿帘让她进去轿中。轿帘放下的瞬间,她瞥见银丝绣就得梧桐,满意的笑了。

她知道,这顶轿子将绕过半座城到过燕王府。李景隆必然会看到他送的这幅凤画,他会明白自己是不会服输的。

兰草总是草,梧桐终是树。锦曦想,她再不想嫁朱棣,终究还是借了朱棣这颗大树挡住了李景隆的要胁。她与朱棣之间的纷争总是闹性子惹出来的,她想朱棣再可恶,也不会任由李景隆威胁他的王妃。这一瞬间,锦曦有些失神,不想嫁的嫁了,不想依靠的还是依靠了。

“起轿、奏乐!”

鼓乐声响彻云霄,轿身轻轻一颤已缓缓往前行去。

她坐在轿子里凝神定期,把充斥耳间的乐声人声统统封闭在心神之外。锦曦无可奈何的承认母亲说的有理。新娘子不需要走路,甚至一切都可以不管,会有有带着自己把那些仪式进行完的。

虽然教了无数次,锦曦没上心,也记不住。也不见紧张,她想自己是太不重视了。若是朱棣知晓,他会不会气恼?锦曦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朱棣,是巴不得自己出个什么错,或是被他送的东西压个半死就高兴了,怎么会被她的想法左右呢?

“落轿!”

轿子颠了下落了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锦曦下了轿,扶着喜娘的手一步步踏上红毯,跨入府门的时候,她的心跳了跳。仿佛从此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袭上心头,这一瞬间,锦曦才真正感觉自己是出嫁了。她迟疑了一下。朱棣的手稳稳的牵住了她。没再给她犹豫的时间,径直带进了大堂。

接下来她就像木偶似的云里雾里被带着行完礼。本以为就此结束。眼前突然一亮盖头被揭开。锦曦下意识挺直了背,抬起了下巴。

她听到一阵吸气声。眸子有点疑惑地望向朱棣。

他怔忡地望着她,锦曦也是一愣。两人互相被对方吓了一跳。朱棣眼中的锦曦裹在一堆金器之中,雍容华贵里泛出一种清雅。她睁着剪水双瞳带着迷茫与天真瞅着他,一副娇怯怯的模样。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凤冠竟比她的头大上两倍似的,朱棣顿时觉得细细的脖颈撑不住那顶凤冠,心里怜意顿起。

朱棣也是一身大红织锦缎洒线绣龙宽袖锦袍,腰束金镶玉带,头束双龙抢珠金冠,贵气四溢,喜气洋洋,喜庆之色冲淡了那双凤目中带出的寒意,目光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这时的朱棣是真心实意地笑,为什么?锦曦不解的眨了眨眼,觉得他不像是与自己有仇的燕王朱棣。

这一瞬间,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旁人。更忽略掉太子偷来的惊艳目光与李景隆眸中闪过的嫉恨之色。

“王爷王妃共饮交杯酒!”司仪继续按部就班的唱诺。

两只白玉酒杯端来,锦曦还愣着。朱棣端起酒杯递了一只给她,锦曦回过神接过,她不知道杯子底座系了根红线,随手一扯,朱棣眼见不妙,暗骂一声,身子欺了过去,手一伸搂住了锦曦的腰,脸险险擦过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你敢把这根红线扯断了试试”

锦曦这才发现红线的存在,有些尴尬地打量着红线的长度。没等她想清楚该怎么保持距离的喝掉这杯酒,朱棣手一紧已带她入怀,两人相距不过一拳。锦曦手一动就想去推。

“你是要所有人看笑话么?”

朱棣轻若蚊喃的话听在锦曦耳中如闻雷鸣。她没有再动,与朱棣同时举杯,同时饮尽。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朱棣的手稳稳的掌在她的腰间,锦曦蓦得脸红起来。

“你原来也会像女人似的害羞?本王很喜欢,继续保持!”

热气与酒气扑在她耳边。锦曦听到那句话就清醒过来,微挣扎了下。朱棣轻笑一声,并未放手。

四周欢呼声响成一片。朱棣似四周扫视了一圈,竟朗笑出声,不发一言揽着她的腰转向府外行去。

锦曦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时清醒了一点感觉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羞涩感再次从心底腾起,她轻轻低下了头。

“别!”朱棣没看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一低头,本王担心你脖子折断。”

锦曦知他是嘲笑这夸张沉重的凤冠,脸气得通红,又不便发作,僵直了背,高昂着头缓步走到府门口。

燕王府门前人山人海,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燕王妃明丽无双的面容额前点点珠光中显得如梦如幻,轻倚在燕王怀中娇怯怯直叫人怜进了心里。

只听鞭炮放响古乐大作,人声喧哗起来。有声音传来:“看,那白狮好威风!”

她一下子明白,是双狮庆贺。锦曦定晴看去。一红一白两只狮子威武矫健,活灵活现,正沿着足下炮仗燃放腾起的烟雾摇头摆尾。时而搔首弄姿,时而腾跃翻滚。

四周叫好声连绵不绝。

“舞狮点睛!”司仪大声唱着。

随着这声喊,双狮摇晃着脑袋奔到二人面前伏下身子,狮头张扬。

侍女端过朱盘,朱棣与锦曦一人拿起一只朱笔。她看了眼朱棣,见他稳稳在红狮眼中点上朱红。锦曦微微一笑,一摸画样,也往白狮眼中点去。

突然狮嘴一张,一股淡淡的青烟喷在锦曦脸上。锦曦淬不提防,吸进一口,身体一软,手中朱笔摔落,针刺般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中升起。“啊!”她呼得一声便倒了下去。天旋地转中,她看到红狮狮头被猛的踢起,燕十七星眸露出惊恐冲了过来。

朱棣只来得及接住她软倒的身体,锦曦看他满脸慌张,只校的一笑:“你,报仇啦……”胸口闷住,喷出一口血来。

“锦曦!”朱棣心中一痛,打横抄抱了她起来。头也不回奔入府中狂吼道:“传太医!”

所有的人被这个变故惊愣。燕卫早反应过来,不待朱棣吩咐,已和披着白狮服的两人对打起来。

燕十七呆了一呆,眼睁睁瞧着朱棣抱了锦曦进去,一回头看到那两人怒喝一声跃了过去。

行刺的两人只挡得几招便知不是燕卫对手,默契地咬破口中毒囊自尽。

燕王府乱成一团。太子与李景隆正在厅中,听到外面突然喧闹,然后朱棣面色铁青抱着奄奄一息的锦曦进来,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同时抢上前去急声问道:“怎么了?”

朱棣不理两人抱着锦曦径直往新房走去。

锦曦在他怀中似越来越冷,他一颗心突上突下,心慌莫名。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朱棣抬手取下凤冠扬手仍在一旁,锦曦似舒服了一点,头动了动。

“锦曦!”朱棣急声唤了好几声,锦曦再无反应。他回头喊道:“太医呢?!”

“王爷,让我瞧瞧!”尹白衣目光沉着,平淡无奇的脸上同样乌云密布。他不等朱棣应声,手切住了锦曦的腕脉。能手处脉象时沉时浮,时而不见。尹白衣面色越来越沉重。

“她究竟如何了?是中毒了么?”朱棣急切地问道。

“王爷”尹白衣似难以启口,顿了顿道,“王爷,白衣要替锦曦驱毒,所有人请先出去。”

“四弟,别急,总有办法的。”太子这时才有机会插嘴说道。

李景隆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锦曦不语。她脸色苍白,嘴边那抹血迹特别刺目,他压下心中的不忍轻声问道:“白衣兄可知是什么毒?”

“不管是什么毒,白衣尽力一试。”

燕十七静静出现在门口,见里面挤了一屋子人,隐隐只能看到被朱棣摔到一边的凤冠,看到一角红罗垂在床边,听到尹白衣要为锦曦驱毒忍不住道:“需要十七帮忙么?”

尹白衣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充满威严把燕十七欲说的话全逼了回去:“不用,王爷留下吧,请太子殿下,李公子回避。不要让人打扰我替王妃驱毒!”

伊白衣开了口,太子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太医已赶到新房门口。太子正想让他进去,伊白衣也瞧见了,轻声道:“太医不管用!”

朱棣心中又是一紧,太子便挥了挥手对太医道:“外面候着吧。”

李景隆站在房内,早收了嬉笑之色,若有所思地盯着伊白衣没有说话。

朱棣沉声道:“景隆也请早回府吧。”说完转过了身。

李景隆与朱棣目光对碰了一下并未如往日般回避,他突笑了笑:“景隆心事王爷早已知晓,只可惜魏国公不肯答允亲事,这个时候,景隆怎会安心回府呢?”

若是换了从前,朱棣必是为终于能窥得李景隆本色一斑而高兴,如今,他没了心思。想起去年自己生辰,李景隆所有的表现历历在目,他在那时变已知晓了锦曦的身份,难怪赶得那么急,是生怕自己看上了锦曦么?朱棣突然对那日珍贝误导有了新的想法,眸光变得更冷,眼睛情不自禁看向锦曦,愤怒油然而生,难道,他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只是事情紧急,所以李景隆才不知当时陪徐夫人来赴宴的竟是珍贝?

两个男人的目光zwtxt胶结在一起,燕十七也曾与朱棣这般对视过,朱棣却没感觉到危险。从小一起长大的李景隆平日里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此时安静而坚定,毫不退缩。朱棣突然觉得不管是骑马比箭,斗酒论奕,李景隆似乎都掩蔽了真正的实力。

也就瞬间的功夫,朱棣肯定了长久以来的感觉。任李景隆衣饰如何华丽,表露的只管吃喝玩乐游戏人生都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为了锦曦么?朱棣嘴角微微一动,淡淡的吩咐道:“若景隆放心不下,前厅歇着等候便是。来人!”

侍从恭敬地对李景隆行了一礼:“公子请随小的来。”

李景隆偏过头,目光所及处,锦曦没有半点生气,他没有理燕三,急步走到床前,伸手就去搭锦曦的腕脉。

伊白衣出手一格,冷声道:“李公子请自重!”

“虽说你是锦曦的师兄,你道你能驱毒,景隆对医术也有几分体会,想确认一下罢了,多一人确认不是更好?”李景隆望着朱棣说道。

“不必了!她已是我的王妃,生死已轮不到你操心了。”朱棣傲慢地盯着他。

“原来锦曦再王爷心中生死并不重要,若是魏国公知晓初嫁之女竟是这般待遇……”

“若是我的王妃又什么不测,魏国公自当与本王一起缉拿真凶。景隆不怕耽搁了王妃病情?”

朱棣似已恢复平静,看也不看锦曦。

李景隆缓缓伸回了手,转身往门口走去,经过朱棣身边时轻声道:“景隆珍爱之人,关心则乱,王爷见谅。”

朱棣一怔,见李景隆走出去时背景萧条,突叹了口气道:“燕王妃不能有半点瑕疵!景隆……”

李景隆停了停回头苦笑一声:“她不在是非兰。王爷放心。”

两人由猜忌到针锋相对,此时竟似相互谅解。朱棣心里冷笑,李景隆你在本王面前露出一次马脚,休想再蒙蔽于我!他面无表情示意伊白衣关上房门。

伊白衣关上房门,回身蓦地跪倒在地:“网页责罚!燕影无用,没有保护好她。”

朱棣这才大惊,手指向他竟是颤抖:“你,你救不了她?!”

“能救,只是,王妃一身武功便废了!“伊白衣低声说道。

朱棣心头巨震。他慢慢走到床边。

锦曦脸色惨白如纸,再大红嫁衣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无力。朱棣抬手取下他的项饰、手镯,目光落在那双玉底红缎欑珠绣鞋止,想起来订置这些东西时示意礼部加重分量,酸楚之意再胸腔中来回冲撞,内疚得不行。

她穿这么重的东西心里不知道有多恨自己呢,朱棣眼角抽搐了下。想起当日在凤阳山中问起锦曦若是没了武功会如何时,锦曦的茫然伤感。

“没了武功要受人欺负,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了。要是在府中……“

当时自己是多么高兴,还暗暗想有一天能废了她的武功,断了她的翅膀报仇……“只能是这个结果么?“

伊白衣望着静静伫立的朱棣说道:“这毒名叫独憔悴。只对习武之人有效。中了此毒,当时看似情况危急,其实第二日便会醒转,三日后与常人无异,将来想起武功尽失只能独自心伤憔悴。此毒只是传闻,从未见过,习武之人均视下毒之人是江湖公敌。燕影是从师傅口中得知。锦曦中毒后的表象与脉象极其相似,燕影断定就是此毒。”

“你是说下毒之人想废了她的武功?是何用意?”朱棣沉思起来。

“燕影道运功驱毒只是幌子,王妃明日会自然醒转。没了武功,王爷你不是一直想的就是这样么?”

朱棣叹了口气道:“这毒的名字……她真的会伤心憔悴的。燕影,你好好想想,真是无解?”

“王爷,或许王妃没了武功更好!”伊白衣一咬牙说道,“难道王爷忘了她曾经几次三番仗着武功……”

朱棣突厉声喝道:“燕影!是你擅自做主下的毒?!“

“燕影不敢,只是……”伊白衣低下了头。

“你会解毒是么?”朱棣心情一下子放松,知道伊白衣是忠心护主,对自己师妹也不心软留情,他伸手拭去锦曦唇边的血迹,手指触碰,小心翼翼仿佛在碰最娇嫩的花儿。

“师傅嘱我保护于她时给过一粒密药,天下仅此一粒,师傅收藏了五十年。想留着他保命。王爷,武功便是废了,她人也是好好的,还不会仗着有武功多有想法……”

“她没了武功……”朱棣想起锦曦有武功真的是个麻烦,不禁有些犹豫,然而骄傲之心油然而生,难道自己就真制不住她么?“给她!以后有本王在,没人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伊白衣拿出一个玉瓶:“王爷,你再三思!”

“给她服下吧。”朱棣微笑起来,凤目眯了眯,笑容直达眼底,充满了邪魅,“可否有令她暂时失去武功的药物呢?”

伊白衣佩服得五体投地:“王爷高明,如此一来可保王妃武功不会尽失,二来也可让下毒之人不会心生警惕。”

“燕影,你最近心变得极软!”朱棣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伊白衣。

伊白衣心思转动,便明白朱棣说的是告诉燕十七锦曦外出狩猎之事,跪地请罪道:“燕影再不会犯第二次,王爷明鉴。”

“起来吧!”

伊白衣站起身给锦曦喂下密药,过了会儿切了脉站起身突道:“王爷,王妃没事了。我喂她吃了化功散,只能保持一月,王爷若不想让她恢复内力,记得一月之期降至时再与她服用。燕影告退。”

“白衣!”朱棣看见锦曦面颊慢慢转红吐出了两字。

伊白衣目中狂喜,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你以王妃师兄身份投入我燕王府,将来,必有你出头之日!”

“多谢王爷!”伊白衣当上燕影之后,只能做个影子,是燕卫中唯一的燕影。此时得朱棣亲口承诺可以堂皇相投,他日可依军功提携,自是喜不自胜。

“下去吧。”

“是!”伊白衣轻快地走了出去,迟疑了下道:“李景隆与锦曦并无沾染。她,还不懂。”

拉开房门,伊白衣对焦虑的燕十七笑了笑:“走吧,去喝杯喜酒,王妃无事了。”

燕十七还要回头望向新房。伊白衣一把搂住他的肩:“阿飞,你答应过大哥。”

燕十七身体一震,又挺直的胸,星眸暗淡又重新亮起;“我明白,她没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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