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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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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1)

温暖春风,淡淡春阳。www.xiashucom.com

几只麻雀在宽阔的庭院中跳跃嬉戏,清脆的鸟叫声添得几许闲适悠然。

七王爷撑着龙头拐杖站在廓庑下微笑着吐出一口浊气。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春天,也是他最为幸福的春日。

人就是这样,失去之后才知珍惜。经历病痛才明白健康的重要。瘫倒在床再恢复行动自如,七王爷明明已经站得有些累了,仍不想坐下。急得他身后的老太监阿福可怜巴巴的冲世子陈煜求救。

“父王,莫府送来一品茶花,名唤女儿娇,今晨花开正好观赏。”陈煜一边说着,手自然的扶住七王爷坐在了太师椅上。

老太监阿福皱成一团的眉眼霎时舒展开来,赶紧上前两步,将一块毛毡搭盖上七王爷膝上。这才扯开嗓子唤内侍将茶花抬上来。

檀木盘中放着盆高三尺的茶花。白玉为盆,花树似碧。一朵拳头大小嫩白娇柔的茶花自疏密有间的油绿叶片间衬探出头来。花瓣细腻如玉,娇嫩如孩儿面,隐约透出淡淡的粉红。像十来岁的少女脸,娇羞妩媚。

七王爷掀开毛毡又站了起来,走到花旁低下头细细观赏。背对着陈煜和老太监阿福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颇有点挫败二人阴谋后的洋洋得意,夹杂着一股孩子般耍无赖的心情。

陈煜翻了个白眼,轻言细语的说道:“父王,先德仁皇后其实不是后宫最美之人。先高祖皇帝与之第一次相遇于杏花林,春风吹落花如雨,德仁皇后毅然退避,只留下惊鸿背影。第二次恰逢端午,太液池泛舟,德仁皇后那时位居小媛,没有资格登龙舟相伴。午休之时于荷池深处放歌,寻音而至的高祖皇帝令太监寻人,只见小舟一叶,载得娉婷背影远去。第三次奉旨于小春亭面君,德仁皇后先至,高祖驾到,又见其清贵背影。三次背影让高祖认为德仁皇后是天下最美之人。这赏花与观美人道理相同,不信父王坐着再瞧瞧看?”

七王爷哈哈大笑,退后几步坐下,惬意的说道:“远观这品茶花,正像一位娇羞少女婷婷而立。煜儿好眼色。”

既达目的,陈煜也不多言。亲手替七王爷搭盖好毛毡,微笑道:“看到父王康复,王府众母妃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七王爷眼里飘过一丝黯然。他接过陈煜递来的茶,看了他一眼,温和的说道:“煜儿,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暗流涌动(2)

他挥了挥手,身边侍候的人识趣的退下。宽大的廓下只留下父子俩对看一盆女儿娇,一壶春茶,满院春光。

七王爷偏过头,十九岁的陈煜眉目硬朗,唇角含笑,英气勃勃。他心中一暖,感概道:“你出生的时候小的父王一只手掌就能托住。左瞧右瞧也是个小不点。一晃十九年,不知不觉小不点就长大成人。父王也老了。”

陈煜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眼中透出温暖的笑意。他微笑的模样让七王爷情不自禁想起了结发妻子,过世的王妃。

那是个温润如玉优雅似白莲的女子。一生之中再气苦也骂不出半个脏字。贤淑温柔端庄大方,唯独少了让男人动心的妩媚和活力。

水之温柔可让人溺毙其间,然而有时候男人宁肯像扑火的蛾,渴望能有一回被烈火燃烧。尤其是一个胸有青山如锋却只能将山峰硬生生推平的闲散王爷。

九龙黄庭之上指点江山的椅子只有一个屁股能坐。金銮殿中也只能有一个人能发出杀伐专断的声音。他连在殿上做个旁观者发出点唏嘘声都不行。太后之骨肉亲情难弃,于他来说,留在望京城,连去封地当个土皇帝的心都被掐死了。繁华京城是个四方牢笼,和京官们多说几句笑话都要防着结党二字。

七王爷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温良顺恭。最少的是新奇刺激。

京郊偶遇薛菲时,他不清楚她是逃婚少女,她不知道他是堂堂亲王。普通公子和美丽少女的浪漫爱情像黑夜里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七王爷的人生。让他终于找到点人生乐趣。

七王爷不后悔。

不悔这场爱情。

甜蜜也好,酸痛也好,相思也好。都是能让他胸腔里的心激烈跳动的情愫,任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却甘之若饴。

没遇到薛菲之前,他可以是和王妃相敬如宾的温柔相公。遇到了,他还能相敬如宾继续温柔,只是七王爷终于明白什么才叫刻骨铭心,什么才叫爱情。

所以他不愿意背负夺妻之名,让薛菲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只盼她平安喜乐就满足。所以他知道现在只有几个月好活,却觉得这个春天充满了生机。

七王爷想好好和儿子谈谈。

陈煜认了不弃,这份大度叫他欣赏。更多的是内疚。因为他想谈的是身后事。

“煜儿,不弃从小乞讨度日,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她进了王府,你多担待些。”

陈煜唇边的笑容变得有点虚无飘渺。但他没有犹豫半点就答应了七王爷:“没见着不弃之前,我只要想到她进王府就觉得对不住母亲。父王放心,不是她的错,我还分得清。”

暗流涌动(3)

听他提起过世的王妃,七王爷淡淡的说道:“你母亲并不反对我再娶。她只是生气让你知道了我将绿琥珀送给了薛菲。儿子知道父亲另有所爱,这件事让她难堪。”

陈煜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毫不客气的说道:“父王这话错了。母亲一生孤傲清高,她不屑争宠并不意味着她不伤心,天底下没有女人会因为相公移情别恋而欢欣鼓舞。我一直不明白,薛菲是比母亲美还是比母亲博学?是比母亲更贤慧还是比母亲更温柔?难道说就因为她有双美丽耀眼的眼睛就胜过母亲?”

七王爷摇了摇头道:“论美貌,各擅扬长。论博学,你母亲出身名门,见多识广。论贤慧温柔,她只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单说她的眼睛,你母亲何尝不是明若秋水。她,只是她罢了。可以和我谈天说地,可以看到我惊喜时提着裙子奔来跑掉了鞋。你母亲是池中不染尘埃的白莲,美可入画。我更喜欢山间可以随意摘下插在发边的小*而己。我与你母亲是奉旨成婚,揭了盖头才知道她长什么样。煜儿,我可以敬她护她当她是妻子是亲人,只有薛菲,是父王心之所爱。就像我瘫倒在床上时,你告诉王府里的女人们,你可以护她们一生。但其实你心里绝对不会爱她们的。我知道这样说你心里一定不好受。等有一天,你遇到心中所爱时,便明白了。”

陈煜沉默良久后苦笑道:“父王,明知我心里不舒服,为何一定要这么坦白告诉我,母亲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不弃的未来幸福在你手中。七王爷轻笑道:“咱俩是父子,你今年十九,也是个男人了。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就当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吧。谁知道我今天康复了,明天是否又瘫倒在床,王府里就咱们两个男人,大病一场后,我想把该说的都告诉你,省得想说时没机会了。”

暗流涌动(4)

父子俩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陈煜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他想了想道:“父王方才说这些,是怕我对不弃心有芥蒂,会为难她吗?既然是男人之间的对话,我也说过了,不是她的错,我分得清。”

七王爷目光望向蓝空,隐隐带出一丝欣慰。明年不弃就十五了,可惜他这个做父亲的看不到她的及笄之礼。他踟蹰了会儿缓缓说道:“煜儿,今年错过不弃十四岁生日,明年二月父王想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当是这么多年对她的补偿。我和她母亲没有正式成婚,莫府认了她为义女,更不方便公告天下我有这么个女儿。我会向皇上和太后讨来旨意赐封她为郡主,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觉得呢?”

有皇上的册封,谁敢小觑了她?陈煜慢慢点了点头道:“父王想得周到。她现在住在王府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望京城中议论的人也不少。不弃应该在及笄礼上正式亮相。莫府收她为义女,所以前几天我就送她回了莫府。回头遣嬷嬷内侍去教她一应礼节。一年时间可以让不弃适应郡主的身份。”

一年时间,也能够让她忘记。陈煜苦涩的想,一年时间,他也应该可以平静面对。

陈煜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澈,坚定如石。

七王爷话锋一转说道:“皇上下旨内库开标由你主持,明天就要开标了,你可有把握?”

陈煜微笑道:“商贾争利,咱们是渔翁得利。价高者得,现银交割,老规矩。”

七王爷阖上双目,如同睡着了一般不再言语。

知道他要休息了,陈煜站起身,示意老太监阿福过来侍候。

等他走后,七王爷缓缓睁开眼睛对阿福说道:“前去明月山庄的人可有消息传回?”

阿福轻声回道:“泥牛入海。”

七王爷笑了笑道:“就知道那女人手段不简单。也罢,今年就如她愿好了。你进宫一趟替我向皇上请个安吧。”

暗流涌动(5)

七王爷身体健复的第二天,柳青芜就离开了王府。当陈煜离开七王爷院子后,却有小厮送来一封信和一个锦盒。

泪滴状的绿琥珀放在黑色丝绒之上,神秘炫目。中间包裹着一根翠绿的松针,直直刺进陈煜心中,挑起团团疑云。

明天内库开标,柳青芜送来这枚绿琥珀有何深意?他打开信一瞧,上面以端正小楷写着一行字:“欲寻花不弃。午时城西十里小春亭。”

陈煜手一抖,将信揉成了一团。柳青芜为什么不提薛菲半字?不弃回莫府已经三天了,他刻意没有打听她的消息。难道不弃出了意外?柳青芜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动她。约他前去小春亭难道有别的事情发生?

他深吸了口气,不管柳青芜是何居心,他势必走这一趟了。

城西十里有座兴龙山,是离望京城最近的高山。逢春踏青,遇秋赏叶,冬来观雪,夏至避暑,风景优美。小春亭建于半山一往外突出的山崖空地上。站于亭间举目南望,脚下悬崖,山谷幽深,望京城尽收眼底。

午时春阳正浓,满山满谷的树枝梢头都沾得一点阳光,新绿的毯子搭盖在深沉的山间,绿的赏心悦目。从王府到出城再至兴龙山,陈煜快马加鞭正好在午时到了小春亭。

柳青芜一袭雪衣,婷婷含笑站在亭中。四面八方的风吹得她身上衣裙翻飞,臂间挽得彩锦刺绣披帛,长长扬起,似欲带着她凭风飞去。那张清秀绝伦的美丽脸上带着笃定地微笑,目光扫过陈煜不带武器的双手笑道:“世子很守时。”

陈煜施施然下了马,上下一打量,对柳青芜的装扮露出欣赏之色。他微笑道:“姑娘相约,长卿怎忍错过与美赏春的机会?”

他站在柳青芜身侧,宝蓝色的蟒服衬出清贵之气。目光远眺,神情自在,仿佛真的是前来观赏景致。

空山寂寂,山鸟脆鸣。她似山中百合,他如峰上青松。若非各怀心思,乍眼看去,宛如一双璧人。

等待良久,柳青芜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世子真能沉得住气。如果不是王爷清醒那晚,青芜于大雨滂沱中看到世子与花不弃兄妹情深,就真的相信世子会因为王妃厌弃那丫头了!好一个独行侠莲衣客!好一个爱护妹妹的王府世子!呵呵!”

陈煜心里一紧,果然被她偷听了去。这个毒辣女人,天门关对不弃下狠手,南下坊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元宵节明月山庄花楼里拍他的肩痛得他脚肢头都在发抖。让她知晓莲衣客的秘密可不是件好事。

暗流涌动(6)

他心里杀机顿起,嘴里却笑道:“不弃是我的妹妹,我待她好也是应该。莲衣客是江湖中的神秘侠客,与我有何关系?”

他凝神注意四周,安静的山间飘荡着令人不安的杀气。柳青芜引他前来是想除掉他,还是保护她自己?

“世子是否注意到,这里与天门关的地形很相似呢。如果花不弃现在上山,以巨石箭矢相阻,不知道莲衣客是否能神出鬼没的出现去救她一命。只可惜世子不认识莲衣客,否则青芜就能长见识开眼界了。”柳青芜笑语嫣然,素手轻点,目光移向了山道。

山风之中隐约传来蹄声与笑声。绿树掩映的山道上来了游人。陈煜的瞳孔猛然收缩,难道真的是不弃前来游山?

柳青芜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鸟叫,山坡上缓缓露出弩箭手的身影,张弓欲发。现在示警已然来不及,他纵是肋生双翅,也不可能飞到山脚下救人。

陈煜不动声色的笑道:“不弃是长卿的妹妹,纵然没有莲衣客的武功,长卿怎么可能不出手相救?实在救不得,也只能让明月山庄上下几百条性命去陪陪她。”

柳青芜抿嘴一笑,嗔怪的看着陈煜道:“世子说的青芜心都紧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害花不弃的性命?青芜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陈煜哦了声道:“你约长卿前来,原来就为了赏春说笑话?柳大小姐未免太闲了点。”

他英挺的脸,如沐春风的笑容,清贵的气质与凌厉冷酷扯不上半点关系。偏偏柳青芜却想起了天门关那个出箭如风的冷傲莲衣客。想到他拼命保护花不弃的样子,柳青芜心里就恨。她哼了声不再装模作样,眼里露出恶毒,冷声说道:“飞云堡的少堡主也很闲呢。明日内库开标,今天不肯留在城里歇着,陪了她来踏青赏春。可惜他若知道心上人喜欢的是自己的大哥,会是什么情形?”

暗流涌动(7)

她清脆的笑声如针扎在陈煜心中,她果然以此事相威胁,她的目的是什么?陈煜淡淡的说:“云琅年少英俊,对不弃真情真意。如果不弃喜欢他,做我的妹夫倒也合适。”

柳青芜眼里带了股疯狂,心里痛快之极。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青芜长这么大,只栽在莲衣客手中。世子若能把莲衣客交给青芜,让我出了天门关的闷气。青芜肯定不会把这口气出到小郡主身上的。”

陈煜手掌一翻已握住她的腕脉。

一股酥麻自脚底升起,柳青芜不闪不避,将性命交到了陈煜手中。她娇笑道:“世子看仔细了,那可不是花不弃么?”

她的目光往山下移动。陈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山道上一行护卫拱卫着几骑上山,男男女女一群人有说有笑向山上行来。第一匹马上坐着的人正是花不弃和云琅。山道已到最窄之处,仅能容两骑并行。

隐约传来的蹄声践踏着陈煜的神经,他仿佛听到血管中血液奔流的声音。各种想法自陈煜心间冒出,最终还是投鼠忌器施展不得。他松开手,看着柳青芜缓缓说道:“你想要莲衣客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

柳青芜揉着手腕眼里闪动着得意和兴奋。她眨了眨眼说:“世子瞧我美吗?”

“姑娘比春色还美得十分。”

“莲衣客看我就象看条毒蛇似的。我一直在想,若是他能对我像情人一般温柔,我就原谅他的目中无我!”

陈煜呆了呆,柳青芜轻轻挽上了他的手臂,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身上,吐气如兰:“青芜从小到大睚眦必报。花不弃给了我一巴掌,我虽然踹了她一脚,心里还是生气。我很想知道,她的世子哥哥若是喜欢了我,她会是什么表情。”

费这么大力气谋划,就为了这个?陈煜苦笑。上山的人群越来越清晰,虽然他觉得臂间挽着一条蛇,现在即使被它咬了一口却又不能甩开。

暗流涌动(8)

花不弃回莫府意外见到了来望京的药灵庄众人。

林庄主不愿意被莫府利用完就扔,春节一过就遣了大儿子林玉泉和四女儿林丹沙来望京。他要在望京城开最大的药铺,想在内库招标时揽下宫中贵妇们的养颜丸药。顺便也想让女儿在望京结识些世家子弟,攀得一门好亲事。

对莫府来说,如果药灵庄真的能拿到进贡药丸的生意。宫中贵妇们用的高兴,枕头风多吹吹,林家得了好处,莫府也多了个能在宫中说上话的朋友。所以莫若菲让林氏兄妹住进了府中,以上宾礼相待。承诺不仅支持他们争夺内库的贡药生意,还会助他们在望京城开京城第一药铺。

林家兄妹住进莫府时,花不弃正巧去了王府。莫若菲对兄妹俩热情,莫府和飞云堡是姻亲,云琅想起在药灵庄和不弃结识,对林家兄妹也很客气。

不弃在王府的那几天,几乎都是由云琅陪着林家兄妹逛望京城。他问不弃在药灵庄的事情,林丹沙并不回避,把狗娘养的笑话都说了一遍。云琅越听越心酸,后悔一掌打死了阿黄。想着不弃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想起莲衣客来,云琅心里空落落的。

云琅原本搬去与飞云堡的人同住。不弃回到莫府,他又忍不住搬回了莫府。觉着不弃哪怕不喜欢他,离她近一点,心里总也是高兴的。

谁知不弃回来后对他多了几分笑脸,缠着他带她出府。林丹沙头一回出西州府,见了繁华望京游兴正浓,听人说起城郊兴龙山风光好,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踏青。

望着前面和云琅同乘一骑的花不弃,林丹沙颇有些不高兴。云琅只比她大一岁,长得英俊,武功不错,加上飞云堡少堡主的身份,种种条件都符合林丹沙的择婿标准。她觉得王府世子离她远了点,找个世家大族最合适。不弃没有回莫府时,云琅对她不算热情过分,总还算是陪着她的。不弃一回来,她要找云琅相陪,就只能去不弃住的凌波馆。

出城踏青,不弃不会骑马,云琅理直气壮的带了她同骑。林丹沙当时就对大哥林玉泉嘀咕道:“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就不能坐轿子去?”

一心系在不弃身上的云琅没有往歪处想,不弃的心思飞得更远。她等不及四月了,盘算着内库开标一完,就跟着朱府的人去江南。今天终于能出了莫府,能洞悉她肚内小九九的莫若菲忙着钱庄的事没时间跟着。不弃得意地想,回城后就缠磨着大家去南下坊的多宝阁吃饭,她顺便溜到当铺找海伯。

他俩谁也没想到后背上正烙着林丹沙*裸的嫉妒眼神。

暗流涌动(9)

“大哥,你觉得云琅如何?”

林玉泉眼里露出欣赏之意,低声回道:“妹妹眼光不错。”

林丹沙哼了声道:“他眼里可只有那丫头!几个月不见,就真成凤凰了。她大概已经忘了在庄子里对我低声下气的时候了。”

林玉泉回想这几日云琅对不弃的态度,狡猾的笑了:“妹妹要待不弃更好才是。”

林丹沙嗯了声。她策马追上云琅和不弃笑道:“开春暖和了不弃也学着骑马吧,在平原上奔驰很自在呢。”

云琅便对不弃说道:“你想学我教你。飞云堡有养马场,我选匹好马送你。不弃,你以后去了飞云堡,看到大草原时就知道骑马有多么畅快了。”

不弃觉得在古代骑马相当于现代学开车,两条腿总跑不过四条腿,能骑马方便行事,就笑意盈盈的应下。

云琅见她答应去飞云堡,喜上眉梢,滔滔不绝说起飞云堡的风土人情来。听得不弃神往,两人说话间,又忘了照顾林丹沙的情绪。

林丹沙望定云琅,想象着他在草原上的英姿,不觉有些痴了。她红着脸问道:“云大哥,我也想看看北方的草原,我能去飞云堡玩么?”

云琅笑道:“不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时欢迎四小姐来。”

正说着,林间有鸟惊起。云琅勒住马,警觉的往山坡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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