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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不能保证不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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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吗?我们是锦安田径社的。”叶溪凌不甘心地继续敲门。

“别敲了,没人在!”

这时,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我转身望去,原来是一个穿着运动服、胸口挂着秒表的体育老师,他似乎刚从运动场回来。

“请问,您是?”我看着他,觉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具体是哪一位。

体育老师没有理会我,高傲地扬着脑袋,口吻很不屑地说:“锦安的啊!”“锦安怎么了?”苏方翌就像一只敏感的刺猬,立刻不满地竖起了全身的刺。体育老师敷衍地笑笑:“没什么,锦安今年不能参加全国联赛的预选赛。”“为什么?”

“今年省田联办公室出台了一项政策,上一年积分垫底的5支队伍,将取消第二年的参赛资格。不过,明年你们还是可以参加的。”体育老师解释道。正要走,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省田联办公室的副主任,兼任桃城学园田径社的总教练。”

“我管你是谁!”苏方翌忿忿地瞪着对方,不服气地大声说,“我们就想今年参加比赛,为什么要停赛一年?”“场地有限,费用有限,裁判工作人员有限。反正都是公认的不可能进入全国大赛的学校,就不用浪费人力物力了,”体育老师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解释着,“你们没看官网的公告吗?”

我咬紧牙根,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正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叶溪凌历声质问:“请问,田联制定新规则,有没有咨询过各个学校的意见?新规定的出台,有没有按章程通知各个学校?”体育老师上上下下大量了叶溪凌一眼,冷冷一笑道:“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叶溪凌啊!你不是对比赛没有兴趣吗?”我走到叶溪凌身旁,直视着体育老师说:“他现在有兴趣不行吗?”体育老师望向我,嘲讽地笑了笑说:“夏暖薇,你也要回归赛场了吗?真可惜啊!新规则的通知,我早就寄到各校的学生会了。如果没有收到,就要问你们的学生会会长了!”“该死的杜丁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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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门紧闭的田联办公室,我们三个人失望地来到桃城学园的运动场,沮丧地趴在场边的护栏上。

虽然在校门口已经被震撼了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运动场人满为患却又各自有序地训练场景,我们又震惊了。

我的视线锁在人群中的一个女生上。她叫苏棠,以前实力最接近我的一个对手,现在是桃城田径社的社长。

我从小就被老爸训练和高年龄组别的队员比赛,因此同龄组别里的选手几乎没人可以和我抗争。苏棠不一样。我们在小学的赛场上认识,在不同的赛场重逢。没有她的比赛,我根本无需担心,闭着眼睛也能得到冠军。而与苏棠站在同一赛场上,我则必须认真对待,稍一不留意,也许就会败下阵来。因此,有我们俩同时出现的比赛,总是能吸引很多观众。

两年前,我的最后一场比赛,就是和她一起进行的。经过预赛的角逐,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我和苏棠的成绩远远领先于其他人。而一直没能赢过我的苏棠,则铆住了劲,想要在那场比赛上夺得冠军。

那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比赛,我们并驾齐驱,将其他选手远远地甩在身后。追后我全力冲刺,以微妙的优势再次打败她。跨过终点线的那一刹那,我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前摔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记得,在我疼痛难忍的时候,苏棠走过来说;“站起来,我还没有赢过你呢!”

可是,我令她失望了,自从那场比赛后,我再也没有参加任何比赛。失去了对手的苏棠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上,轻松地将一个有一个的冠军收入囊中。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的退役才造成了他的成功,所以苏棠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我在比一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方翌郁闷的耷拉着脑袋,闷闷的声音打破我的沉思。

叶溪凌侧过头,沉声问:“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放弃吧?”

苏方翌郁郁寡欢地接过话茬:“我们都被禁赛了,不放弃还能怎样?”

叶溪凌望着不远处的苏棠,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是她,一定有办法解决、”

“我知道。”我缓缓的点点头,下定决心的朝向苏棠走去。

苏方翌茫然的张大嘴巴,愣愣的嘟囔:“社长,你……”

我不顾上诧异的苏方翌,趁还没改变主意前,走到苏棠身后。我深呼吸了两下,然后才轻声地喊道:“苏棠,好久不见。”

苏棠转过身,有些惊讶的微微张着嘴巴。但很快她就恢复镇定,嘲讽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呢!”

“怎么会呢!”我强挤出一丝寒暄的笑容,自己都觉得脸部肌肉僵掉了。

苏棠收起笑容,气势逼人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我说:“我告诉你,夏暖薇!在你离开的两年时间里,我可比以前厉害多了!我天天都在刻苦训练,天天都在进步!”

“我知道!你的比赛,我都去看过!”我笑着点点头,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开口谈起比赛的事情。

苏棠的眼底燃起一股愤怒的火焰,她逼近我一步,厉声斥责:“既然你会去看比赛,那为什么不上场跟我较量较量?看我一个人毫无悬念地获得冠军,让所有人认为我永远是你的手下败将,这很开心吗?”

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摆摆头无力的辩驳:“不是这样的”

“那是为什么?”苏棠愤怒的逼近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所有的怨怨全在这一刻爆发了,“为什么没有在参加比赛?我只之间的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我站稳脚步,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继续跟你比赛,可是……”我故意停了停,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疑惑,才继续开口说:“可是,我们锦安被禁止参加今年的预选赛。”

苏棠双手环抱胸前,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你重新回到田径场了?当社长了?”

“是的。”我点点头,手心已经汗津津的了。苏棠原来是那么一个温柔执着的女生,却因为我的逃离而成长为气势汹汹的“小野兽”,不过,也只有她这样的气质才能使她这么快就当上桃城学园的田径社社长!

苏棠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微微蹙着眉头抬眼问我:“如果我能帮助你们社团重新参赛,那你会上场跟我较量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确定的点点头说:“一定。”

“那好,成交!”苏棠像小时候一样,想我扬起右手掌。

“谢谢你!”我感激地冲她笑笑,挥手和击掌。清凉的掌声回荡在空气里。

我准备走的时候,苏棠又喊住了我。

“喂!原来我们这儿的一个叫于悠羽的小子转到锦安额,他参加你们田径社了吗?”

“嗯,参加了。”

“那我就放心了。”苏棠长长地舒一口气,“我还以为他不在接触这些了呢!他是个好运动员,如果当初得到重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到苏棠的反应,我犹疑地问:“他……发生过什么事吗?”

苏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于悠羽在桃城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原来人才济济的桃城田径社里,存在着严重的歧视现象,长期被教练们忽视的于悠羽就处于起始风暴的中心。他原本是一个单纯热爱田径的男孩,却因为学长们的欺负,变得害怕踏入田径场,更别提参加比赛了。苏棠无法一下子消除这种风气,可是看到于悠羽越来越封闭真实的自己,她也只能建议于悠羽转学。

听着苏棠的话,我久久的无法回神,这才明白,于悠羽夸张的戏剧风格其实是在掩饰真实的自我,外在表现越夸张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封闭的越厉害。

我神情恍惚的回到于悠羽和苏方翌身边。原来于悠羽那小子之前为了战胜叶溪凌住进我家时说的是真的啊——

“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说实话,我转学时因为在原来的学校被人欺负,才被迫转学的。也是因为这样,原本就看我不顺眼的舅舅、舅妈,找借口将我赶出了家门……”

“解决了吗?”叶溪凌迎上来问。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冲他点点头,漫不经心的回答:“哦,解决了。”

“你会上场吗?”叶溪凌微微皱着眉头,又黑又浓的眉毛像两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会,答应别人的事决不食言,是我的人生信条。”我笑笑说,“但是,至于会不会从比赛上逃跑,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心不在焉的说着。脑海里却依然浮现着于悠羽的身影。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却仍活跃在田径场上,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热爱这项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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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棠的帮助下,我们第二天就收到了田联办公室送来的报名表。当天训练结束后,我将所有成员召集到活动室,一起研究选报项目。

看着报名表上密密麻麻的项目名称,有的女生头疼的询问:“这么多啊!随便什么都可以报吗?”

望着大部分成员迷茫的眼神,我开始基础知识普及讲座:“田径比赛报名的规则是这样的。每个项目每个学校最多只能上报三名成员,而一位队员可以参加的项目数量,出接力赛之外,最多只能两个单项。”

“那我报100m!”一个男生嚷嚷道。

“我也想报100m!”

“我也是!”

大家争先恐后地跟着喊道。

我举手做了“停”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其实,相比较而言,100米是田径场上竞争最激烈的比赛。因为各个学校在100m和200m这些短跑项目都是人才济济,几乎所有学校都将名额报满,是淘汰率最高的两个项目。”

大家听了我的话,有些失望的问:“那怎么办?”

我看着一旁蹙着眉头研究报名表的于悠羽,想起苏棠说的那些话,便拍拍于悠羽的肩膀,笑着说:“于悠羽,对于田径比赛,你因该了解得很透彻吧?有什么建议吗?”

于悠羽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问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情说:“就像社长说的,热门项目一定会有很多人报名,相对一些与器材有关的项目,就会冷门许多。其中一个原因,是这些项目没有什么人在意。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大部分学校缺乏训练器材。所以,类似标枪、链球、障碍跑、铁饼这些项目,一般是很少有人报名的。其次,跨栏、跳高,这些技术要求较高的项目,竞争力也相对小一些。”

“那还来得及训练吗?我们从没接触过啊!”有人急忙问。

我笑着望向于悠羽说:“全能选手,人家问你呢!”

于悠羽点点头,扫视了大家一眼,像一个教授一样讲解道:“大家认为冷门项目要求就高,其实是错误的观念。田径最大的特点,就是入门不难,练好才难。以现在的时间来看,入门来得及,至于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各位的天赋了。”

听完于悠羽的讲解,大家开始积极踊跃的报名。

“那我抱链球!听上去挺有意思的!”

“我报跨栏,刘翔太帅了!”

“那我跟大家错开,报标枪!”

“会议记录员”何熙露赶紧一一记录下大家的项目,同时也不忘在400m和800m的空格后面填上自己的名字。

“好厉害啊!”我由衷的赞叹道,“一般跳高选手不会兼任其他项目,看来你很厉害啊!”

似乎难得被人夸奖,于悠羽露出一丝丝腼腆的笑容,抓抓头发说:“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基础的!”

我在女子100m和200m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望向一旁一直沉默的苏方翌问:“喂!决定了吗?就差你了!”

苏方翌淡淡的扫视了屋外一眼,问:“叶溪凌报什么?”

我还未开口,于悠羽就不无遗憾的说道:“叶溪凌因该不会同意参加吧?以前就听别人说过,叶溪凌是个很厉害的怪人,不过,如果他真能上场比赛,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透过窗户望着独自在运动场训练的叶溪凌,无奈的点点头赞同的说:“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是给他留了竞争力最强的两个短跑项目,他平时练习的最多、成绩最好的,也是这两个。”

“那我报5000m和10000m!”苏方翌收回视线,坚决地说:“一定要让叶溪凌上场,所有人都到齐,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团体!”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方翌,不知道他是不是最近热血漫画看多了,说话都带着这种漫画中的人说话的腔调。不过,他道出了我的心声,一定要将叶溪凌拉上赛场!

就在我下定决心劝说叶溪凌的时候,叶溪凌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并且说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我报100m和200m。”

我抽搐着嘴角,黑线瞬间滑了下来。大家也都安安静静得看着他,穿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叶溪凌看看大家,又看看自己身上,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随手抓起一支笔朝他扔去,埋怨地说:“叶溪凌,你不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剧情吗?等我们求你,你在同意参赛,多曲折、多扣人心弦、多美好的剧情啊!”

叶溪凌的嘴角微妙的抽动了两下,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你都上场了,我没有理由不上。不过——”他拖长了音调,停了停才微微一笑地说,“我也不保证不会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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