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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听见了母亲的心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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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麟笔下的人物率皆俊美,年轻,具中性气质,有着相当程度的自恋,如龙仔“漂亮中带着过人的气派”,“满身虬结的肌肉,在水渍中华美得像是要泛出了霜花”;荣恩“是个颇为清丽的女孩,全身骨架出奇的纤长,脸蛋也十分细小,淡施脂粉的五官绽放出一种青春紧致的活力,眉宇间很有着一股妖柔之色”;西卡达“是个非常英挺的男人”;克里夫“那一身风华直可媲美时装模特儿”,李风恒“灵气迫人的眉目间含着一股锐芒”、“英风俊爽”。这群中性而自恋的年轻人,使得朱少麟的小说艺术染上唯美色彩。

卓教授和龙仔都是核心人物,尤其是后者。龙仔练舞时撞断克里夫的腿,改变舞剧的角色结构,同时引出“二哥”李风恒。龙仔像一块不点头的顽石,即使被逼和阿芳送做堆,也激不起情欲,间接促使阿芳二度离开舞团,展开另一条故事线索。此外,卓教授与龙仔之间、龙仔在舞团中的角色、阿芳对龙仔若有若无的恋慕,是小说中的一个谜(enigma),是难以破解的暧昧关系;这个谜使叙事的生产,维特在不充足、不平衡和延宕的逻辑之内,不断将故事向前推进。

卓教授出场时间不多,但她在事件序列(sequence)中显然也是核心,是一种推动故事发展的力量,屡次扰乱稳定的情境,导致某种失衡状态,招引另一种相反力量的行动。

卓教授另一项功能是喜感,她一方面以暴君角色影响主人翁阿芳的命运,另方面她是一个“神射手”,能远距离将烟蒂丢进烟灰缸或咖啡杯,神乎其技地以手中折凹的烟惩罚人,还专攻人家的眉心,阿芳面对她时就经常掩住额头逃窜。朱少麟的成熟还表现在幽默上——藉卓教授的神射香烟的功夫营造幽默感。

这是生命苦涩中的甜甘,泪光中的微笑吧。《燕子》没有了海安这样梦幻般的偶像,叙述明显较有节制,不再逃避制式生活(如上班),它强调幸福中的缺憾,并且比《伤心咖啡店之歌》多了积极介入生活的态度与决心。

往北疾驶的一路上,前方的乌云也正快速暴涨蔓延,层层遮蔽了天光,我们就知道,这会是一场不寻常的大雨。骤雨阻绝了我们的归程。

从傍山的公路离开,我们驶入一条蜿蜒的坡道,才刚抵达海边的断崖,一道闪电就在眼前劈裂了天幕,海面上暴雨成烟,天地瞬间晦涩成了黑灰交际的颜色,巨雷跟着震撼了我们的座车,这时候龙仔咧嘴笑了。

龙仔推开车门,大风和大雨横向狂飙而入,满车的杂物四散纷飞,我的长发也撕扯其中,克里夫返身要捉住龙仔,但是被他挣扎甩脱,龙仔倒着跌出车外,随即被雨水润湿了全身,慷慨的雨,释放出龙仔单薄衣衫下面的原始曲线,我看得见他的肌肉线条,在水渍中华美得像是要泛出了霜花。

克里夫熄了引擎,从驾驶座强行越向后座,造成了一阵骚动,克里夫艰难地开启了车后厢的手提音响,将音量调大到最极限,我们都尖叫了起来,我见到了每一张嘶吼的面孔,但声响非常遥远,这是暴烈的失聪,所有的嘈嚷消融在更凶猛的雷声雨声海涛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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