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倚寒没想到, 唐远楼居然还能给她发私信。
看他话里的意思。
昨天和她联系的“唐经纪人”，难道和唐远楼有亲戚关系？
“……有这层身份在，居然拿不下邢朝羽？”
许倚寒嘟囔了一句。
随后, 她退出私信，开播打排位。
直到后半夜, 几人才结束直播。
退出直播间，许倚寒发现，顾清阳早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顾清阳：“我到学校了。”
许倚寒想回复他几句话，但瞥了眼右上角的时间, 发现很晚了。
就没再打扰他。
第二天，他们去了非遗街。
一路上，顾清阳热情地给许倚寒讲解各种民俗，和她参观手艺人的制作工艺, 笨拙地学习做糖画……
交了一百块钱, 二人钻进一家小店，跟老板学习捏泥人。
可能是因为擅长玩游戏，许倚寒的手指很灵活。
稍微观摩了会，就做出个像模像样的小兔子。
“学得很快啊小姑娘，”穿着碎花围裙的大妈, 对许倚寒竖起大拇指, “你旁边的小伙子，就不行。”
许倚寒扭头, 发现顾清阳艰难地用指尖按压软泥，但他的双手有自己的想法, 一会儿力气大，一会儿力道小。
还经常戳歪。
急得顾清阳满头细汗。
“噗，”许倚寒被他笨拙但努力的样子逗笑了, “别着急，反正就是捏着玩。”
勉强搓出最后一条腿，顾清阳盯着手中的泥塑看了半天。
颓然放在桌上：“完全不像。”
他面前的小泥偶，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
不怎么圆的脑袋，搭配着圆滚滚的身材，细长的四肢。
上面胡乱贴着一片片不同颜色的泥，看起来像是衣不裹体的野人。
许倚寒有些好奇，她询问：“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她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听到许倚寒的问题，顾清阳嗫嚅许久。
最后，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
“我……我原本想捏个你。”
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但我太菜了，根本做不好。”
“我？”许倚寒诧异地伸手指着自己。
要是顾清阳不说，她可能永远都猜不到答案。
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连站都站不稳的泥偶。
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妈擦擦手，端来一个烤盘。
她小心地把许倚寒做的兔子泥偶，放到烤盘上。
随后，她犹豫地望着看不出外形的“人偶”。
“小伙子，你……”她看向顾清阳，“这个烤吗？”
虽然泥偶能够固定形状，但想要让它长久不开裂，需要到烤箱里烤干。
顾清阳红着脸摇头：“别了吧。”
“我重新捏个好点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倚寒打断。
“烤。”
许倚寒伸手，把被迫坐在地上的泥偶拿起，放在烤盘上。
迎着顾清阳诧异的眼神，许倚寒笑着问。
“阳哥，你做过泥偶吗？”
顾清阳回忆着，坚定摇头：“没有。”
他从小到大，都忙着学习，根本没时间进行这类娱乐活动。
昨天，他也是第一次去主题乐园。
为了能给许倚寒做导游，他抓了几个室友，问了一个多小时的细节和注意事项。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许倚寒推开顾清阳想把人偶拿走的手。
“阳哥第一次捏泥偶，捏的还是我，不得送给我，让我珍藏？”她半开玩笑地开口。
她想得到顾清阳捏的泥偶，还有个原因。
在她心中，顾清阳是她认定的、两世以来真正的朋友。
她很想得到朋友亲手制作的礼物。
想到这里，她补充：“我也是第一次玩泥，我记得阳哥你属兔吧，正好把兔子送给你。”
“……好。”
听到许倚寒要把第一次做的泥偶送给他。
顾清阳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他还以为，许倚寒要将兔子珍藏起来。
望着大妈把烤盘端走，顾清阳脸上仍挂着惊喜。
“早知道，我就给你雕一条龙了，龙应该比人好捏……吧？”
想到顾清阳的手艺，许倚寒又笑了。
“你捏出来的，是走地龙吧。”
大概二十分钟后，大妈端着扭曲的人体，和略显粗糙的兔子出来。
许倚寒多加了钱，把这两件极其不精美的手工品，用精致的中空水晶球装起来。
继续逛了会儿非遗街，把各种手艺都浏览和品尝了一遍。
他们向据说很好吃的烤肉店行去。
天色暗了下来，二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映照下来，在地上投出一对影子。
顾清阳今天穿着简单的浅色休闲装，看起来阳光活力了不少。
“你最近忙吗？”许倚寒开口询问，又自问自答，“应该挺忙。”
“我有个朋友，也在B大，说最近她恨不得不眠不休地答辩、写论文。”
许倚寒偏头，望着顾清阳踌躇的表情。
她笑着道谢：“没想到你能抽出时间陪我逛B市。真的谢谢阳哥了。”
没想到许倚寒会和他道谢。
顾清阳瞬间手忙脚乱。
他手长腿长，身体舒展开时，十分俊逸。
可手脚一扭曲，便有种呆呆的可爱。
“我是文学系，答辩和论文，都是提前写完的，”他努力解释，“虽然比较忙，但没有那么忙……所以能出来陪你。”
“而且……”顾清阳咳嗽一声，垂下头，不想让许倚寒看到他脸颊上飘起的红晕，“我和你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放松。不觉得累。”
许倚寒感受着迎面吹拂的晚风，自在地展开双臂，转了个圈。
“阳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和我说。”
她认真地许下承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的。”
昨晚，许倚寒看了nx7出道的主题曲。
她并不知道顾清阳作词的化名。
但看到主题曲的作词一栏，列着个大写的“Z”。
许倚寒知道，这应该就是顾清阳。
她又查了下，发现顾清阳是近半年来，名声鹊起的作词人。
许多网友都夸他作词有灵气，歌词简单但有画面感。
许倚寒也认同。
现在，她主动和顾清阳示好，不仅因为顾清阳对她的诸多照顾。
也为了将来，能够更顺利地和他约词。
他们很快走到目的地。
许倚寒询问顾清阳什么时候能闲下来。
“之前我答应过你，带你上分。”许倚寒翻开菜单，点选菜肴，“等你有时间了，就告诉我，我带你玩。”
“你真的愿意带我？”顾清阳大吃一惊。
他以为许倚寒之前的话，是随意说说。
前几天，他看许倚寒的直播，发现她技术极强。
她的组排队友，实力也很强。
虽然顾清阳对帝王荣耀了解不深，只凑热闹玩了两把游戏。
可他也能看出，许倚寒的操作，让人眼花缭乱，不是普通人能用出来的。
这么强的许倚寒，会愿意带他这个小白上分吗？
许倚寒会不会觉得他很蠢很烦？
“怎么会不带你？”许倚寒不解，“我之前答应过你的。”
没等顾清阳说话，她又开口：“我直播时，也和粉丝说了，要带小白朋友上分。”
既然许倚寒都和粉丝提了。
顾清阳就不再纠结。
他暗自计算时间：“后天，我下午就不用忙了，有时间打游戏。”
“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下午晚上都有空。”
“行。”把顾清阳的回答记在心里，许倚寒把菜单递给他，“我选完菜了，你来选。”
吃完饭，二人分开。
许倚寒回酒店，先换衣服洗澡。
洗去满身的油烟味，她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突然，她想起装在背包里的泥偶。
翻身把泥偶拿出来，许倚寒将其放在床头柜上。
透过床头柜的柔和灯光，她把脑袋枕在胳膊上，抬眸打量泥偶。
顾清阳的手艺，真的难以恭维。
入炉前，软趴趴的，像是个大肚子的软体虫。
出炉后，坚硬了不少。
大妈似乎看不过去，帮忙摆了下四肢。
烤出来的泥偶，总算有点人味了。
第一眼，许倚寒觉得这人偶真的丑。
但看多了，竟然发觉出几分不可言说的艺术感。
她回过神来，伸手拍拍脑袋。
“我的审美，好像出问题了。”
她无奈地感慨。
许倚寒开直播打游戏时，顾清阳也回到了寝室。
他刚推开门，就迎来室友的调侃。
“小顾，今天又去哪儿玩了？”他们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是不是和哪个小姑娘约会去了？”
想到许倚寒靠在他身边说话，脸上挂着笑容的样子，顾清阳脸一红。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冷着脸反驳。
“别胡说。”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背包摘下来。
他拉开拉链，小心地将泥兔子拿出来，摆在书架上。
“呦，小女朋友亲手做的？”室友凑过来打量，模样就像是看到铁树开花一般，“你最近肯定是春天到了，昨天带回来一大捧玫瑰花，还弄了个花瓶插在阳台上。”
“今天中午，换了三套衣服，问我们哪套看着帅气又自然。”
他啧啧感慨，伸手想拿起兔子打量，却被顾清阳一巴掌拍开。
“我就看看，又不和你抢！”室友立刻嚷嚷起来。
顾清阳起身，换上睡衣。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室友。
“作业写完了吗？还想看我的吗？”
没想到顾清阳会用作业威胁。
室友大为惶恐，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大佬让我看看你的作业吧，我挠破头，都没想出怎么写！”
把好奇的室友打发走，顾清阳端坐在电脑前。
他想给甲方写词。
可脑袋里充盈的，都是许倚寒坐在他对面，安静吃东西的样子。
还有她坐在昏暗的小店里，认真捏泥偶的样子。
他思索许久，敲下键盘，打出第一个字。
.
直播到十二点，许倚寒下播。
她订了明早的飞机，要早点起床。
戴着口罩，一路顺风地回到出租房。
没休息很久，许倚寒抓起课本，去学校上课。
他们专业的人很多，上课也都是几个班级一起上。
许倚寒戴着口罩帽子，混在同学们，安静地坐在角落。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
就在许倚寒顺理成章地摸鱼时。
一个女孩忽然站起身，左顾右盼。
现在是课间，同学们吵吵嚷嚷地笑闹，女孩的动作，便十分平常。
“许倚寒在哪儿？”她找不到目标，干脆大声询问，“我有事儿找她。”
“许倚寒？”
“她还不好找？最胖的就是她啊。”
“我记得她好像瘦了点，我帮你找找看……”
“咦，人呢？”
同学们对许倚寒的记忆，仍停留在几个月前。
见找许倚寒的女孩长得颇为清秀，不少男生便嘻嘻哈哈地笑着，四处打量。
可他们看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身形像许倚寒的同学。
“她不会没来上课吧？”
“不对啊，我隐约记得老师点名，她答到了。”
“我记得，她坐在那边，不过那女孩很瘦，应该不是她吧……难道是代课？”
女孩顺着同学的手指方向望去。
看到一个瘦削挺拔的背影。
许倚寒戴着耳机，正在听选秀常用的歌曲。
直到有人站在她面前，阴影挡住窗边的阳光，她才疑惑地抬起头。
女孩抿着嘴，挺立在原地，定定地望着许倚寒。
是找她的？
许倚寒摘掉耳机，疑惑询问：“找我有事吗？”
她的嗓音极其有辨识度，女孩听到的瞬间，就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女孩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打量许倚寒。
上个月，许倚寒还臃肿肥胖。
而现在，她苗条纤细，身材一看就知道特别好。
努力控制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女孩不甘不愿地举起手机。
“你看。”
手机屏幕上，是她和另外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备注是“楼”。
看了下头像，是唐远楼。
唐远楼发的上一条消息，是“麻烦你找下许倚寒，让她和我聊下。我和她有很大的矛盾，有话想告诉她。”
女孩的回复带几分醋意：“你怎么会让我帮你找别的女人？幸好是许倚寒，如果是别人，我就吃醋了。”
唐远楼居然靠着别人，来找她联系？
许倚寒疑惑地接过手机，发了个“？”给唐远楼。
唐远楼秒回。
“许倚寒，你没看到我的私信吧？”
“我就再告诉你一遍。”
“选秀圈不是那么好混的，不如签约唐氏，我叔叔是邢朝羽的经纪人，他很欣赏你。有我这层关系在，他会对你很好的。”
“我知道你和邢朝羽不对付，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把邢朝羽的资源，都给你。”
“我知道，你肯定心动了，不要太开心。”
许倚寒望着唐远楼发出的几段话。
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她伸手点开对话框。
手速飞快地敲出两个字，作为她的回答。
“傻/逼”
发完消息，她伸手把唐远楼发的消息，一条条删除。
随后不再管唐远楼的无能狂怒，把手机还给女孩。
女孩垂下头，就看到屏幕上，许倚寒毫不客气的二字回复。
她惊讶地抬起头，紧盯着许倚寒。
难以相信许倚寒，竟然会这么说唐远楼。
瞥见女孩清纯的眉眼，许倚寒沉吟几秒，低声提醒她：“虽然我不想干涉别人的行为，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唐远楼很喜欢脚踏几条船，你估计就是她渔网里的一条鱼。”
听见许倚寒这么说唐远楼，女孩握紧拳头，很想发脾气。
正对上许倚寒认真的目光。
她动作一顿。
女孩喜欢唐远楼，不愿让许倚寒这么说他。
可她也能感觉到，许倚寒是真诚提醒。
女孩踌躇时，许倚寒又加了一句：“他有个网名叫楼台，你可以搜索下，料很多。”
心中的天平，没有彻底倾斜到唐远楼这边。
女孩缓慢地挪动脚步，回座位上。
打开手机，看到聊天记录里，唐远楼破口大骂，女孩忽觉下头。
她打字提醒唐远楼：“远楼哥，许倚寒把手机还给我了。”
唐远楼暂停发疯。
几秒后，他追问：“许倚寒什么反应？”
女孩犹豫片刻，没把许倚寒说的话告诉唐远楼。
她回答：“她没什么表情，就让我把手机拿走。”
发完消息，女孩切屏，打开浏览器。
搜索“楼台”二字。
还真找到不少相关消息。
点开帖子，女孩看了两楼，面色逐渐苍白。
微信里，唐远楼仍在不甘心地劝说女孩，让她想办法拦住许倚寒，他要和许倚寒打个电话。
女孩没有回复。
她默默地收藏了帖子，在翩然而至的上课铃声中，拿出课本，心情复杂地开始听课。
下课后，许倚寒买菜回家。
到家后，她解锁手机，发现微信多了个好友申请。
是从年级群加的，看名字，是个女同学。
备注是“谢谢你”。
许倚寒不明所以，便好奇地通过好友申请。
然后去做晚饭。
做完晚饭，许倚寒回到桌前，抓起手机。
收到了新好友的消息。
原来她是下午给她递手机的女孩。
女孩对许倚寒道谢，说很感谢许倚寒提醒，否则她根本不知道，唐远楼竟然是个这么无耻、乱搞男女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