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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间四劫【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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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也迅速摆出防守的姿态,弯腰躲开他挥过来的一道直拳,顺势把右手绕到他颈后,把他的脖子往下一压,抬起右腿向上顶向他的胸骨!

这泰拳的打法让邢朗有些始料不及,邢朗连忙向前逼近一步,右腿插入他胯下,右脚绕到他稳固下盘的左脚后方,勾住他的脚后跟用力往前一拉,解开了这一招难缠的锁技。

医生摔在轿壁上,站起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黑色弯刀。

邢朗忍不住暗暗咬牙,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带武器,但还是在腰带上摸了一圈,啥玩意都没有。

医生有了刀,简直是如鱼得水,招式迅猛有力,灵敏的像一条蛇,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很快就把邢朗逼到轿壁一角。

赤手空拳的邢朗落入下风,好几次叼住他的腕子想夺下他手中的弯刀,但那弯刀仿佛长了眼睛般从他手背饶了一圈调转方向又回到他手中,邢朗数次险些被刀尖挑断手筋。

当对方的弯刀如一阵疾风割劲草般挥向他的脖子的时候,邢朗迅速后撤一步,沉腰下胯,抓住他挥刀的左手,拧住他的手腕向左拧身下潜,曲起右臂手肘猛然砸向他的后脑勺!

如果医生的实战技巧不那么丰富,应变能力不那么迅速,邢朗将给他造成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一击。

硬碰硬的,医生弯下腰,以左肩撞击邢朗的右肩,同时送出手里的刀在邢朗的右臂割出一道深长的血口。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医生没有恋战,立刻跑出电梯。

邢朗在他后方紧追,转眼到了一楼大堂,喊了一声:“大陆!”

陆明宇恰好出现在大堂门口,一眼就看懂了眼前的局势,和邢朗两人一前一后的把医生堵在大厅里。

医生手中染着鲜血的弯刀使得分诊台前排队的人群尖叫着一哄而散,人群以最快的速度给站成一条直线的三个男人让出一片空白的区域。

医生握着刀,站在原地,不断的来回张望堵在他前后的两个警察。

邢朗抬手冲陆明宇做了一个战术手势——贴过去,掐死。

就在他们两人同时向医生逼近时,医生忽然掀开白大褂,从后腰拔出来一把枪,抬起胳膊朝天花板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大厅里接连响起尖叫,本来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像是被洪水冲散了似的,四散奔逃。

邢朗脸都绿了,用眼神询问陆明宇是否带了枪,陆明宇绝望的朝他摇了摇头。

即使隔着口罩,邢朗也看得到那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随后,医生抬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邢朗的胸膛。

邢朗脑子里一声嗡鸣,冷汗瞬间湿透脊背,眼前有瞬间的恍惚。

从警这么多年,被威胁生死多次,但他还是最痛恨被人用枪指着,因为他知道,但凡拥有的枪支的人,都不乏开枪的勇气。对方一个心念意转,就能要了他的命。

邢朗看着指向自己胸膛的枪口,几乎能看到从枪口迸射出的火花和子弹……

几乎是抬起枪口的同时,医生的食指勾下了扳机,却在开枪的一瞬间,将子弹偏离了轨道,向左移动了十几度。

邢朗头皮一炸,立刻看向他瞄准的方向,结果看到张东晨站在他斜后方,怔怔的看着他们。

一分一秒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邢朗转身朝张东晨扑过去,在枪响的同时,抱住张东晨的腰把他扑到地上!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贴着邢朗的肩膀射入分诊台玻璃镜面。开枪的人从侧门跑出大堂,

“邢队!”

邢朗咬了咬牙:“追!”

“喂,你没事吧!”

张东晨在他身下喊道。

邢朗翻身坐起来,没理会他的追问,胡乱在裤子上抹掉淌到掌心的鲜血,掏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魏恒很快接了:“嗯?”

“你那边怎么样?”

邢朗用肩膀夹着手机,脱掉被割烂的外套,牵动伤口蔓延出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魏恒纳闷:“什么怎么样?我和佟野在华诚精神外科医院。”

邢朗缓了一口气,沉声道:“没事。”末了又补了一句:“小心一点。”

电话被掐断了,魏恒有些疑惑的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后知后觉的开始思考邢朗给他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往常邢朗给他打电话,总是说完正事后说一些黏黏糊糊的废话,今天倒是格外的干净利落。而且邢朗的语气比之往常有些凝重,声音也是嘶哑的厉害,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魏老师?”

海棠见他在走神,就唤了他一声。

“哦,病例找出来了吗?”

魏恒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问道。

他的手机屏幕没有关闭,所以海棠看到了他刚才的通话页面,很清楚的显示,通话34秒,通话对象是邢朗。

海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把一份厚厚的病历本递给他:“这是佟月住院以来的所有记录。”

魏恒接过去,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写着住院时间是8月27号。

“八月二十七号?”

魏恒问。

海棠拿着一只圆珠笔,把圆珠笔尾部的开关抵桌子上来回按着,单手托着下颚道:“嗯,八月二十七号。”

“她不是七月份就……”

魏恒话没说完,但是已经把自己的疑问传递给了海棠。

海棠垂着眸子静沉沉道:“很常见,虽然她在七月份经历了那样的事,但是精神出现问题引起家人的重视是在一个月后。如果她的家人能够重视她的心理状态,在事发后及时接受心理疏导,或许就不会得PTSD了。”

她说的‘PTSD’,是创伤应激后障碍症状。多发于遭受过躯体完整性伤害和较严重的生命威胁,以及目睹他人的死亡后因为心理防御机制被摧毁,精神受到创伤的障碍。

魏恒问:“目前你们用什么方法给她治疗?”

海棠略有犹豫的看着他,貌似在斟酌一些用词,担心他听不懂。

“嗯……很温和的方式。佟月年纪小,而且遭受了毁灭性和灾难性的打击。PTSD的治疗过程本来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很缓慢,而且方式也很重要。我们主要通过药物和心理疏导给她治疗。”

魏恒看出了她的顾虑,微笑道:“你们没有尝试过使用‘心理剧’疗法吗?”

海棠眼睛一亮:“你懂心理病理学?”

魏恒道:“一点点。”

能够说出这个名词已经相当不简单,海棠开始重视眼前这个人,端凝的看着他说:“这种方法我们没有用过,因为没有临床试验,我们也没有经验。”

海棠顿了顿,又道:“不过佟月的情况也并不适合采用‘心理剧’的疗法,一来她年纪很小,对情感的控制能力较低,过程中稍有误差可能会给她造成更大的创伤和阴影。二来她遭受的经历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有些过于羞耻,所以我们不建议她通过‘情景再现’的方式克服心理障碍,这样做或许还会导致她产生更深的羞耻感,从而降低自我认同,做出轻生的举动。”

魏恒皱眉,心道佟月并没有被强奸,也只是受了轻伤。就算当时年纪小,心理防御机制很容易被摧毁,也不能算是‘毁灭’性的打击。和海棠口中‘过于羞耻’的经历也有些出入。

虽然魏恒没有宣之于口,但是海棠却能看得懂他的疑问。

海棠抿着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什么?”

“佟月向警方隐瞒了一部分经历,她就诊后,我告诉过邢朗,邢朗没有告诉你吗?”

魏恒如实道:“没有。”

海棠犹豫了片刻,又开始按圆珠笔上的开关,低声道:“佟月当年被绑架她的人,逼着吃了很多葡萄。”

“葡萄?”

魏恒更疑惑。

海棠抬眸看着他,又道:“那个叫张东晨的年轻人,还往她的私处塞了很多葡萄。”

魏恒一怔,忽然之间就懂得了海棠口中‘过于羞耻’的经历。

沉寂了多年的同情心油然而生,他开始同情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女。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窗外的风翻动书页的声音。

海棠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小小的喷雾壶,在办公桌上每一盆绿植上喷洒些许水雾,让这些绿色的小生命在干燥萧条的秋天也能保持鲜活的生命力。

魏恒看到摆在电脑桌左边的一盆淡紫色的花朵,六瓣花瓣,开的欲拒还休,像一朵娇羞的睡莲。

“番红花?”

魏恒问。

海棠很是讶异的看着他:“天呐,你也懂花卉?”

魏恒微笑道:“一点点。”

海棠有所感慨似的摇了摇头:“你认得这花,还能叫出名字,可不是一点点。”说着笑问:“很漂亮,对吗?”

的确很漂亮,也相当名贵,恐怕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珍稀植物。

魏恒点头:“你能把它养活,也很了不起。”说着拿起海棠找出来的病例:“我可以拿回去看吗?”

海棠想了想,点头:“好吧,谁让你什么都懂‘一点点’呢。”

魏恒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们去看看佟月。”

佟月在一名护士的陪同下坐在医院花园的长廊下画画,她穿着病服,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个收敛羽翅的天使。但是天使脸上缺少笑容,她漂亮的脸颊没有一丝少女应有的红晕,只有一层浓雾笼罩下的阴霾。

佟月拿着画笔在作画,却画的并不专心,不时就会抬起头往四周张望,像一只被遗落在森林的小鹿,似乎四周埋伏着豺狼虎豹,对她虎视眈眈。

她的防备心如此之重,重到连佟野都不能接近她,佟野坐在远处的一张木椅上,面带忧愁的望着被折断羽翼的妹妹。

魏恒和海棠站在一株榆树下,看着佟月沉默了一阵子。

海棠轻声道:“她现在没有方向感,上下左右,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魏恒想了想,道:“是当年被蒙住眼睛在巷子里奔跑的原因吗?”

在黑暗中摸索碰壁,的确有可能使人方向感缺失。

海棠点头:“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她转向魏恒问道:“我听说,当年的凶手出狱了?”

“嗯。”

海棠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冷冷道:“刑法还是太宽容。”

魏恒心里蓦然有些沉重,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相比佟月受到的伤害,刑法的确有些宽容。

正当他们各有所思,相顾无言的时候,魏恒的手机响了。

是徐天良,魏恒接通了问道:“什么事?”

徐天良急哄哄道:“师父,你没事吧?”

魏恒一时无语,想起刚才邢朗也是开口就问他是否安全,心道难道他长了一张随时要出事的晦气脸吗?

“有话直说。”

魏恒道。

徐天良咋咋呼呼的说:“你不知道啊师父,邢队受伤了,那人都开枪袭警了!”

徐天良有个优点,一句话总要断成四五个短句子,而一个长句子加上几个标点符号,所表达的意义也和原来大相径庭。

此时徐天良的话听在魏恒耳朵里,迅速的被他提炼出两个重点。

有人开枪袭警,邢朗受伤。

魏恒挂断电话,有一瞬间的慌乱,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海棠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看到海棠那张不明所以,花容月貌的脸,魏恒不假思索道:“邢队长受伤了。”

海棠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只是有些复杂的看着魏恒。

魏恒在她的注视下幡然醒悟了什么似的,耳根隐隐泛红。

片刻后,魏恒定了定神,道:“你想跟我回去看看吗?”

“回哪里?”

海棠本以为他说的是警局,岂料魏恒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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