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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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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里大家都知道,村长泰戈家有个出色的儿子叫泰阳。www.maxreader.net

这泰阳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在校成绩几乎全拿第一不说,即使出了社会,也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绿手指」,培育出自产自销的花园农场,植有多种畅销花,例如玫瑰、香水百合之类,收入优渥。

不仅如此,他连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浓眉大眼不说,身材更是少有的衣架子,配上长年在阳光下工作的生活,全身肌肤晒成健康的古铜色,更令女人们看了「垂涎三尺」。

可是对萧彩虹而言,泰阳却是她的噩梦。

因为村子里人口不多,所以小学里的学生也少得可怜,全校几只小猫逃不过两手两脚加起来的指(趾)头总数。

偏偏萧彩虹的老爸萧为先跟村长泰戈有些交情,双方「人马」也偶尔会在对方家中「出没」,因此也造就了萧彩虹「悲惨」的童年——

那个泰阳,绝对是个表里不一的坏蛋!

「呜呜……哇——」哭着推开家门,这个月萧彩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以这种哭倒长城的惨状踩进家门。

「彩虹?」黄绣手中还拽着抹布,一听到女儿的哭声,便急着由厨房里冲出来。「怎么又哭着回来?这次是谁欺负妳?」心里暗叹一口,黄绣很明白自己问的是白痴问题。

打从彩虹开始上小学至今,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算算也大约有一半的日子全是以这种姿态进门。

彩虹每次哭,她就每回问,答案却始终只有一个——就像复写纸拓印般的制式答案:泰阳。

人家泰阳可是全村子里公认的好孩子,乖巧又有礼貌,更是村长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萧家这种小老百姓是绝对不敢上门讨公道的;那种以卵击石的做法,无非是公然与全村为敌,「一郎冤郎全庄,全庄冤伊一郎」,约莫就是那个意思。

「泰、阳啦——」萧彩虹间歇性的深吸口气,方有足够的肺活量可以将尾音拉得老长。

闭了闭眼,黄绣心里喊了声「宾果」,却怎么都愉快不起来。

「来,把书包放下。」将女儿书包由她的小肩膀上拿下,黄绣蹲在萧彩虹身边,轻柔地拨开她因哭泣而沾黏在颊侧的发。「来,跟妈妈说,泰阳他今天是怎么欺负妳了?」

「他抓我辫子,拉得我好痛!」小女孩好不容易得到申诉的机会,抓着妈妈诉起苦来。

「然后妳看,」她低头指着自己的膝盖,一双小腿儿几乎沾满了微湿的细沙。「他还把我推到沙坑里,害我的脚变成这样……」

才说到精彩处,陡地萧家门铃声大作,母女俩神情同时一僵,眼底传达着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吊诡。

黄绣上前开了门。

「萧妈妈,彩虹又说我坏话了,对不对?」按门铃的是泰阳,他虽然顶着颗小平头,但是已能看得出未来俊俏的模样。

黄绣心里直想笑。

这两个小鬼,几乎每隔三两天就要重复一次这般雷同的「进行式」先是彩虹哭着回家,然后拉拉杂杂地诉了一堆苦,紧接着泰阳就会出现,一一解释他「合理化的犯罪动机」。

指着彩虹污黑的双腿,泰阳说:「彩虹一定说我把她推到沙坑里对不对?萧妈妈,妳都不知道,这两天学校里蚊子好多,妳看,我也被叮了好几个包。」穿著短裤的腿上的确有几个被蚊子亲吻的痕迹。

「我想彩虹细皮嫩肉的,下场绝对比我还惨,所以我故意把她弄得脏脏的,这样蚊子就不会咬她了。」他的理由掰来还不无道理。

「你还拉我辫子!」彩虹尖锐的指控着。

「妳们班上做了劳作。」指着她还插在书包上,做得有些扭曲的风车。「吶,一堆小纸屑黏在妳头发上,我好心帮妳拿掉,妳居然还怪我」

「那也不用拉得那幺用力啊,我好痛喔!」

「谁教妳不乖乖的让我帮妳把纸屑拿掉?我是不让妳乱动才不小心用力的。」

老实说,黄绣实在很佩服这个才国小五年级的小帅哥,他不仅辩才无碍,更懂得防范未然。

当然,这些理由听在大人耳里,尤其是爱女心切的母亲耳里,是牵强了点,却又找不出责备他的切入点,这小鬼将来了不起。

只是,这种连续剧要演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望着仍争得面红耳赤的一双小儿小女,黄绣心里全然没有答案……

当萧彩虹到了红姨指定的休闲茶坊,看见坐在红姨身边的男人,那张熟悉到令人憎恨的脸庞时,小脸上怎么都挤不出笑容。

「来啊、来啊,彩虹。」红姨热络地招呼着,对彩虹脸上的僵硬视而不见。「喏,这是泰阳啊,你们不是好些年没见了?就当叙叙旧也好。」

其实她可以转头走人的,但她的教养可不允许她做出这幺没礼貌的事;于是她硬着头皮趋上前去,然后讶然地发现泰阳起身为她拉开座椅。

现在是怎样?鸿门宴吗?她只不过是来喝下午茶欸!

「谢谢。」佯装镇定地入了座,她的心头忍不住七上八下。

这家伙搞什么?先礼后兵吗?

「应该的。」扯开好看的笑纹,泰阳一派绅士的风度,让萧彩虹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呵呵呵——你们好些年没见了吧?」

红姨最喜欢这种双方都熟识的相亲宴,她既不用浪费太多唇舌,领到媒人礼的机会又大,笑得她鱼尾纹全挤出来了。

「老朋友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先到隔壁的便利店买点东西,你们聊聊嘿!」

谁跟他有话聊啊?即使此刻萧彩虹正在心里嘀咕着,却还是礼貌性的对红姨点了下头。

待红姨走出休闲茶坊,泰阳慢条斯理的开口。「听说妳回来好些天了,偏巧我都在忙,所以拖到现在才约妳见面,妳不会生气吧?」

萧彩虹挑起秀眉,神情带着丝戒备。

什么跟什么啊!以往她回来故乡,偶尔在路上见到这讨人厌的家伙,那时连跟她点头打招呼都懒,何时他变得这幺多礼了?

而且见个面需要用到这种大场面吗?居然还找上了红姨

不过此时既然长辈不在场,也该是开门见山谈谈的时候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只是见个面不必用到这种方式吧?你明知道红姨……」这里有谁不知道红姨的「底细」?一旦请到红姨出面,这事儿该怎么善了?

「我知道。」不待她将话说完,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的插了嘴。「就因为红姨是媒人婆,我才央请她出面约妳。」

约她?

不是红姨自己胡乱妄想拉的红线?

这代表什么意思?萧彩虹心跳微微加速,不敢往下细想。

无法否认,经过岁月的洗练,两人都不再是当年那不成熟的小毛头、小丫头了;褪去幼稚的外衣,他显得「可口」……呃,成熟许多,当年爱欺负她的男孩彷佛不见了。

但她才不会被外表的假象所蒙骗,这家伙的本质还是恶劣的,她可没那幺容易上当!

「我想尽快让妳入籍。」如同在商场上的形象一般,他做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连终身大事也一样。「允许的话,婚礼将定在两个礼拜后的周日。」

「你疯了!」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萧彩虹以为自己被炸弹炸到,差点没弹跳起来。「谁跟你说我要嫁人了?」

平静地看着她的紧张无措,泰阳对她的反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但妳答应红姨的邀约了,不是吗?」

就因为红姨是村子里名声最响亮的媒人婆,男男女女一透过她的关系见了面,就表示双方都有找对象的意思;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思,他和她又是旧识,有什么话非得着弯谈吗?太浪费时间了。

「那是我妈要求的!我可没这幺想!」她逞强地否认。

就算她偶尔感到寂寞那又如何?即使她真的很想有个人来疼宠自己又如何?至少她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他!

「彩虹,我们都不年轻了。」而且正好都是适婚年龄,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妳二八,我三二,没有所谓三、六、九之类的无聊忌讳,我们再适合不过了。」

翻翻白眼,萧彩虹被他的思考逻辑打败了。

「我不会因为自己年龄到了,该结婚就结婚;你怎么想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不要这样的婚姻,掰掰!」

带着些许焦躁的她,等不及服务生送上白开水,拎起自己的背包便准备走人。

「彩虹!」泰阳拉住她的手臂,不愿让她轻易离去。「我有这幺糟吗?让妳一见到我就急着走人?」

不是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很浮动,只是他料不到自己给她的印象竟是这幺差,差到连一同喝个下午茶她都不肯。

「开什么玩笑」萧彩虹惊呼了声,重新坐了下来。「你小声点行不行?别说你不知道自己是全村女人的梦中情人,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敢出门走动吗?你想害我被砍死街头喔?」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眼,从来没有!

泰阳并没有因此而展露笑颜,反而淡然的嗤笑一声。「梦中情人?至少妳就不这幺认为。」

其实她避他如蛇蝎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他太清楚自己年少时做过多少欺负她的蠢事,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态在欺负她……

他喜欢她,一直以来都没变。

在年少轻狂、不懂情事的岁月里,想办法让她注意自己的存在是他最原始的想法与目的,殊不知这种举动造成反效果——她怕他,甚至讨厌他,而这绝对不是当年的智商可以预料的结果。

如果可以重来,他愿意以较成熟的方式接近她,让她看清他的心,而不是一味的排斥。

「你神经啊!」她的小脸微感臊热,心跳也莫名其妙越跳越快。「那幺多女人爱你还不够喔?差我一个吗?嗟——」

「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的眼炯炯发亮,传递着某种坚定的讯息。「妳够聪明,会明白我的意思。」

哇咧……这家伙恶劣的本性还是没变!难道是知道她刚被男友拋弃不久,故意损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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