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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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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妳将我们的关系定位于交易?」这么明显的感情她都认不清,他实在很怀疑她可以称霸瞬息万变的股市。「因为我在乎妳,所以我对交易两个字特别反感,这样妳还不懂吗?」

她用力眨掉眼眸里的水气,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在乎?」

「对,我在乎得要命!」伸手拭去她颊侧的泪痕,未来他将不会再给她落泪的机会。「一开始我的确是迫于现实才会同意和妳签下那个约定,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些沉重的现实全是借口,真正让我心甘情愿『卖身』的主因,是因为我早就受妳吸引。」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什么都没做还能吸引到他?说得她好像发电厂似的。

「没错,但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他颧骨微红,坦承自己的感情的确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尤其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在约定之初,我也以为自己最后能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但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还不是做了。」对于这点,她可是颇有微辞喔!

「欸!天晓得在妳说出要中止契约时,对我的冲击有多大。」这个误会可大了,他忙不迭地澄清。「我原以为妳跟我一样期许这个契约永无终止的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即使我们的结合起始是如此荒谬而可笑。」

「你……当时很难过吗?」她完全感觉不到啊!

「难过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如果流泪可以减轻心头的痛楚,他宁可泪洒当场。「那种感觉简直像世界末日。」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她眨眨眼,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我说的都是真的。」坐到她身边,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轻轻摇晃。「当时的反应很直接,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很痛苦。」

「才怪,我看你很潇洒啊,丢了存折就走。」动作还超快,隔天她一醒来,所有属于他的一切全消失了,彷佛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哑声失笑。「那叫落荒而逃。」当时他真的是挟着尾巴逃走。「妳想想,我一个身无分文又背着一堆债务的穷小子,凭什么爱妳?至少我要做到没有负债的状态才有与妳匹配的资格,妳说我能不逃吗?」

「这么说,又是我的错喽?」不公平!为什么每次犯错的都是她?

「不,妳有选择对象的权利,是我高攀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块。

她浅叹口气,不敢相信他就在自己身边,不由得更偎紧他一些。「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去医院产检?还跟爷爷一起出现,想吓死我喔?」

「哪有?是老爷子来找我,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我很委屈好不好?」他才是被吓的一方咧!

「不是吧?」她没见过爷爷发脾气的样子,一直以为他是没脾气的好爷爷,没想到爷爷会跑去骂他。

「我同事都可以作证。」想想当时真糗,看来还得被同事消遣好一段时日不可。「老爷子一看到我,劈头就开骂,他的嗓门又特大,连我上司都忍不住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看呢!」

「真的吗?」童瑶忍不住格格发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潘韦儒句句实言,不然宁愿……」

「不准你乱发誓。」急忙伸手压住他的唇,中国人对这很忌讳的,她宁可被骗,也不愿他随意发誓。

启齿轻咬她的纤指,他炯炯有神的黑瞳紧锁着眼前秀丽的容颜。「那要看妳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小小心灵。」

「噗~~」哇咧!还受伤的小小心灵咧,真是够了!她很不给面子的喷笑出声。

「欸,妳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对,竟然还敢笑我?」他使坏地低头轻咬她的颈项,直逼得她娇笑不断。

「别闹!」她心里还有个结没解呢!要是他真如适才所言那般在乎她,何以让她看见那刺眼的一幕?「还有件事我想问清楚,不然我还是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还有喔?不是都解释开来了吗?潘韦儒错愕地停止「性骚扰」。「什么事?感觉很严重喔!」

「是很严重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提分手?」她翻翻白眼,真是搞不清状况的男人。

「什么事这么严重?」他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坏事被她逮到啊!

「就那天啊,我到你上班的地方找你……」

「哪天啊?」他忍不住插嘴。

「跟你谈分手那天啦!」她没好气地低吼。

「那天就那天嘛,那么凶!」那天他一如平常的上班、下班,然后回到这里,聆听她残忍的宣判,如果写篇作文叫「我最痛苦的一天」,铁定精彩非凡。「找我干么?」

「你别插嘴好吗?」懊恼地拍了下他的大腿,再不正经一点,她会以为他故意转移话题,笨男人!

「好嘛好嘛,我不插嘴就是了。」哎,爱情这种东西,爱得多的人受的委屈也多,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爱得多的一方,可怜~~

白了他一眼,她这才接续下去,不过还是好心地稍作解释。「那天我找你,原本是想跟你讨论欣洁的事啦!不过那件事以后再说,反正已经解决了,重点是我接下来要问的事,你非得给我个解释不可。」

喔,可是我没看到妳啊──他哀怨地凝着她,但已答应她不插嘴,所以只能用眼神抗议。

「那天在你办公大楼楼下,我看到你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她还亲热地挽着你的手。」说到这里,她不禁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那女人到底是谁!」

不是她吃醋喔,是童语说一定要问清楚的咩,她只是在帮童语要一个答案而已,绝对不是她小心眼!

「女人?」他的眼里渗出茫然,完全想不起来她说的对象是谁。「谁啊?」

「喂!现在是我在问你耶,怎么你反过来问我?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问了!」气死人了!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

「喔,好像有点道理。」但那到底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啊!「妳说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神经病,她要形容得出来才有鬼!她可没像小说作者那么厉害,什么桃花眼、葱管鼻、樱桃唇的,她可掰不出来。

「吼~~」潘韦儒快抓狂了,他倏地灵光一闪,忙由长裤后袋掏出皮夹,再由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妳看看,是不是这个?」他指着四个人外加一条狗的照片里其中一人,直凑到她眼前,要她看个清楚。

「对啦!你给我说清楚那女人是──」咦?这些人怎么那么眼熟啊?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他跟……「呃,这是什么照片?」她不禁竖起全身汗毛,感觉额上沁出冷汗。

「全、家、福喽!」他瞇起眼,神情看来非常危险。

「那……这个女的不就是……」完蛋!她有粉不妙的预感捏!

「我老妹,潘韦铃。」这女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他的罪?!这笔帐有得算了!「那天她的家教学生请假,所以她抽空跑来找我喝茶。」

「是、是吗?」呜,她好想哭喔!

「需要血统证明吗?」还是回家问他老妈也行,这女人居然吃他老妹的干醋?她皮痒了她!「妳刚说什么来着?亲热地挽着我的手?有哪一国的法律规定妹妹不能挽着哥哥的手?嗄?!」他越说越大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你你你……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这么大声也不怕吓坏她肚里的孩子,真是不懂事的老爸,该打!

「我……不敢。」哎,英雄气短啊!

「为什么不敢?」换她瞇起眼,摆明了不信任他。

「因为妳是买主我是卖方,我很卑微的。」可怜他一世英明,全毁在这女人手上。

「你都敢对我大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童瑶得了便宜还卖乖,壮大胆子学他放大嗓门。

「我、什么都不敢。」不是不敢,是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女人是得用生命来疼的,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最好真的什么都不敢。」她扬高下颚,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皇。「我警告你,你这辈子就只准卖给我一个人,我买断了,不准你一货两卖甚至三卖!」

「不敢。」除了不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回答。

「那好,我有点累了,要去睡一下回笼觉。」她俐落地离开他的大腿,起身后还凶狠地瞪他一眼。「不准来吵我!」

「……是。」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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