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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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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不想太早面对那幅和谐的画面,她将冲泡咖啡的每一道程序都处理得特别慢,温温地进行着;但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做得再慢,事情还是会有做完的时候……

再磨蹭下去,咖啡就要凉了;咖啡如果凉了,就不好喝了。微叹口气,她不得不端起冒着烟的热咖啡,缓步走回客厅。

“胡老师,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走出厨房,他的笑声立即传入耳里,令她不悦地蹙起秀眉。“那两个小家伙皮惯了,要不是老师有耐心,恐怕早就放弃了。”

什么嘛!她的孩子有那么糟吗?带着说不出口的愤懑,她微愠地将咖啡放到桌上。

“才不是呢!”无视于她的出现、胡老师笑得媚态横生。“这是我的工作,我当然得尽心去做;说句不害臊的话,我自认还有许多优点,只可惜,还没遇到懂得赏识我的‘有缘人’。”

佟兆頫顿了下,很快堆出还算自然的笑脸。“这么,有机会我倒是得见识、见识。”天!这女人真够“大面神”,还好还没吃饭,不然他恐怕会吐出来。

“好啊,如果佟先生有‘兴趣’的话。”带着点挑釁的味道,胡老师斜睨了宫缡优一眼。“不过,对宫小姐可能不好意思了些。”

“不必顾虑我的想法。”心头的郁闷无处可发泄,宫缡优再也没办法表现出乎常的温柔婉约。“反正我和‘佟先生’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大可‘尽量’。”

哇咧!这女人……一定得这么伤人吗?佟兆頫黑了一张脸,气闷得说不出话。

“既然如此,那么佟先生,我们改天约个时间在外头见面可好?”胡老师懂得机不可失的道理,既然宫缡优摆明了要将他拱手出让,那她又何需太过客气和矜持呢?

“好。”或许基于报复的心态,佟兆頫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那么你看,哪个时间比较好?”

胡老师闻言,千娇百媚地笑开了;宫缡优则是再也无法忍受,板起一张俏脸,生气地瞪了佟兆頫一眼。

“你们聊,我进去煮饭了。”一转身,她头也不回地进厨房了;在进厨房前,还听到佟兆頫亲切地问胡老师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什么跟什么嘛!晚饭是她做的,他凭什么不问过她的意见,就主动留客用餐?

然后,胡老师拒绝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她稍微平了口怨气。还好,胡老师还算识相,不敢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晚餐时间……

突然,她由冰箱里拿出食材的手顿住了。

一家人团聚?她什么时候开始把他排进这个家的固定成员里了?

不想再钻牛角尖、不想认清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恍若在逃避什么、又像在转移自己杂乱的心思般,将才从冷冻库里拿出来的猪肉放在砧板上,像在剁鸡肉那般,狠狠地、用力地挥砍下去──

“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吃过饭之后,皇后“点召”王子和公主各一名,进入书房“辟室密谈”,久不见世的河东狮吼再现江湖,令王子和公主缩着身子抖瑟不已。“除非有个能说服我的好理由,不然你们今晚别想睡了!”

她不是非得孩子们考满分不可,但至少不该是如此“醒目”的成绩,那让她觉得自己没做到母亲该有的督促责任,更严重的,她因此自觉对不起反对她生下孩子、已往生的母亲。

宫咏圣和宫咏诞的头垂得老低,两个人都没敢轻易发出声音;他们知道,这次真的做得太过火,当真把老妈这头母狮子给惹毛了。

“要‘好理油’是不是?我这里有一瓶。”摇着手上的橄榄油,佟兆頫慵懒地靠在书房门框,身后站着满面忧虑的宫元胜。“咏圣、咏诞,回房复习功课去。”

领到父亲的“特赦令”,两双神似的眸子皆闪动着“谢恩”的光采,但母亲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射而来,立刻削去他们的“奢望”,眸子又黯沉了下来。

“好了,缡优。”虽然不是一家之主,但好歹是目前这个家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宫元胜再也看不下去地动之以情。“考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数理也很糟,我从没这么责备过你是不是?”

“那不是……”那根本不一样!当时的她还有戏约要接,功课不好也是理所当然;但她无法违拗父亲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断了反驳的话。

佟兆頫瞳底的心疼一闪而逝,看向孩子的跟带着暗示。“还不快跟外公去?”

宫咏圣和宫咏诞不断地看着父母和外公,犹豫挣扎不已之下,仍选择和外公一起“远离战场”,三个人火烧屁股似地赶忙离开书房;离去前,没忘记带走他手上的橄榄油。

一口怒气没有获得适当的宣泄,即使她不断的深呼吸,仍控制不了“火烧红莲寺”般的心头火,声音全因而打颤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嗯?”微拢眉心,发颤的声音让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在管‘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插手?!”明知自己此刻像极了无理取闹的疯妇,但她就是得找件事来发泄,不然她会发疯。

佟兆頫平静地看着她,凉凉地堵她一句。“尽管科技再发达,没有男人,女人是没办法自己生孩子的。”

他意在提示她,孩子有他一份,而且不容否认。

“笑话!”她怒极反笑,没将他的提点听进耳里。“现在科技昌明,轻轻松松就可以在国外做人工受孕,难道你不晓得吗?”口吻尽是嘲讽。

“即使是试管婴儿,至少也需要男人的精子,不是吗?”男人不是万能,没有男人万万不能;最起码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头,这句话是不容置疑的。

他是不知道以后的科学能不能真正的进步到“无性生殖”,但以现在的科技是无法办到的,这点常识他还有,哪那么容易随便让她唬弄过去。

“你……”当愤怒堆叠到某个“境界”,接下来的反应往往是悲伤,宫缡优正是如此;在无法拿出有力的辩词与他辩驳的沮丧之下,她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这样欺负我……让你很高兴是不是?”

她不想哭的,可是在他面前,每每莫名其妙就流泪不止;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佟兆頫心头一拧,微叹口气。“干么又哭了呢?我发现你最近很爱哭。”他朝她走近了些。

“你不要过来!”她退了一步,声音有丝破碎。“我会变得这么爱哭,还不全都是你害的!”害她变得软弱、无理取闹,全“仰仗”他的出现,自己才会变成这副讨人厌的模样!

“天地良心。”他觉得好笑,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才改变她。“我记得我什么都没做,哪可能有能耐改变你?”

“还说没有!”激动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管不了能说、不能说的,她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如果不是你,咏圣、咏诞不会将注意力全数由我身上撤走;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这么多年后,才在孩子们面前让我爸数落;还有,麻烦你以后要谈情要说爱,去外头随便找个什么样的地点都行,就是不要在我家的客厅!”

静静地等她发泄完毕,他深邃的眼微眯,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小优,你在吃醋。”

事实证明儿子的方式奏效了,而且很快就看到成果,这让他感到非常满意。

“哪有?”她气糊涂了,根本没弄懂他话里的真实涵义。“我最讨厌吃醋了,连糖醋都不吃!”她讨厌醋里酸酸的味道,因为会将她的胃酸全数吸引出来,所以她向来敬谢不敏。

他笑着摇了摇头,再向她逼近一步。“难道你不是在意我和胡老师谈笑吗?”

她警戒地再退一步,带点惊恐以及被识破的羞意,勇敢地瞪着他。“谁、谁说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横竖我管不着!”

“我是在跟她谈孩子的功课。”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问题会越抹越黑,而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笑话!”她满不在乎地嗤笑。“谈孩子的功课,跟见识人家的优点有什么关……”蓦然,她住了口,发觉自己透露太多潜藏的情绪。

“说啊,我在听呢!”不放弃地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将她逼退至窗边的死角里。

“你……你别再过来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路可退,她无力阻止爬上脸颊的红晕,企图以较大的音量逼退“敌军”。“我说完了,你……”请自便。

但她来不及将话说完,也来不及采取任何逃离的动作,因为他陡振双臂,将她牢牢地困在墙角里,令她惊恐地瞠大双眼。

“你……你想干么?”天!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样她会没用的瘫软,没有理由的瘫软!“走开……唔!”

所有时间彷佛定格般,停滞在他不由分说、蛮横地衔住她粉嫩红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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