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灼离开后,贺兰忞拉过凳子坐在了母亲的身旁。
“儿子前几日实在脱不开身,想着今日来同您道声喜。半月前,她毒害贺兰棠,被父皇亲眼所见。一怒之下将她打入了冷宫。”
“活该!”
裴诗音噙着泪,用力地捶下桌子。
“我自然知道皇后视我为眼中钉!我只想好好的看着你长大,什么宠爱,什么荣华富贵,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已经躲得远远地还不行!我将她看成我心里最好的朋友,若不是她说陪我一起去,若不是她说无论何时她定会护我周全,我何故要落入皇后的陷阱!她早该得到报应!”
贺兰秩继续道:“自打进入冷宫,曾被她欺负的买通的守卫,没少使力气。前两日她死在冷宫了,听闻最后走的时候,身上烂的一块一块的,该是受了不少罪。做了贵妃又如何,最终不过只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她死了?”
裴诗音诧异地扭过头,望着儿子。
见贺兰秩点头,瞬间泪如雨下。
当日在看戏时,孔瑛非要带着她一同给皇后敬茶。
孔瑛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才会撞到皇后身上。
陛下闻讯赶来,刚问了一句,孔瑛就跪在地上指认自己是蓄谋已久,故意害皇后小产。
她那时万念俱灰,连辩驳的想法都没有。
不是因为早已让她寒了心的陛下。
而是因为她当作亲妹妹来看待的孔瑛,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单纯无邪的孔瑛。
竟然是亲自把她推下悬崖的人。
她是恨孔瑛的,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连骨头带肉一并吞入腹中。
可孔瑛死了,那一瞬间仿佛曾经所有一切都化成空了。
她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她。
藏在窗户下的陶灼灼悄悄地移到了一旁,便看见了一边朝着这边儿走,一边儿对着盘子吹的春意。
陶灼灼急急上前,“春意姐姐,我此次来是来寻春年姐姐的,你可知她在什么地方?”
春意目光一滞,瞬间慌了神,对着陶灼灼不断摇头。
“春年她在更衣入冷宫时,就病死了。早就死了,死了许多年了。”
既是死了,为何她听到春年时这般慌张?
陶灼灼不死心地从怀里掏出诗集。
陶灼灼将诗集翻到正面,“你看,这是她送白公公的诗集。我今日正是为了此事来找春年姐姐的!姐姐行行好,让我见春年姐姐一面吧!”
春意眼眶中的瞳孔乱颤,似是见到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一般。
“它,它怎会……”
“这诗集并未送到公公手里,始终在春烟的手里,被她拿去垫了柜脚。我听她说了这诗集的来历,便借着要看,所以拿走了。”
春意突如其来扑上来,伸出双手与陶灼灼抢诗集。
“这不是你该拿着的东西!”
“春意姐姐!你做什么!你放手啊!诗集要被扯坏了!”
陶灼灼用吃奶的劲儿与春意争抢诗集,眼看着诗集的封页都被扯坏了。
她咬紧牙,牟足了劲儿,用侧身猛撞春意,将她撞到在地。
春意红着眼瞪着陶灼灼,“将那东西给我!”
陶灼灼宝贝似的低头用手抚破碎的封皮。
幸好里面没坏,不然如何和殿下交代。
陶灼灼将诗集揣好,弯腰将春意从地上扶起。
“春意姐姐,抱歉。这诗集于我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意儿?母亲唤你。”
听到远处贺兰秩的召唤,春意慌张地应了一声。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匆匆离去。
望着春意单薄的背影,陶灼灼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春年真的死了吗?
若是死了,春烟又为何不知晓?
若是死了,为何春意还要这般藏着掖着,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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