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低头看了看脚尖, 话都在嘴边了, 最终还是没问。
其实, 看样子她不用问,季晏洲就会主动告诉她答案。
或许是压抑了很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最近总是像小孩子献宝似的, 翻出很久之前的事来找她求哄求夸。
如果季晏洲身后有毛绒绒的大尾巴, 绝对时时刻刻都在摇。
所以说谈恋爱之后,季晏洲越来越像大型犬了……
她正想着, 季晏洲的唇忽然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念念, 你走神了。”
一边说着, 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取掉她带着好几个棱角的耳环,淡声道:“去挑一对好看的。”
“这个挺好看的呀……”阮念小声地回
紧接着,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而且还防狼。
季晏洲的手指抚了抚下颌上刚刚被耳环刮出的白痕, 不动声色地蹙眉。
阮念抬起眼皮,打量着他的表情,觉得季晏洲毫无身为一头被防住的狼的自觉。
“你演完陈叔的戏, 考虑好以后做什么了吗?”他淡声问。
阮念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跳出了刚才那个腻歪的话题。
但季晏洲既然问了,她便很认真地想了想:“大概会……演戏养家?”
最后两个字,她放得轻轻的。
但男人的眉还是忍不住挑了挑。
他担心阮念错估了家里的经济状况, 从而产生没必要的担忧,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委婉地道:“像现在这样养一百个你都绰绰有余。”
他提到这,阮念忽然想起来这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奢侈品……
她就是拍十部《旧梦》,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
更别说季晏洲好像还不止买了这些东西。按照他的意思, 他用了一个专门的郊区别墅存放这些年他替她选中的礼物。
还有季宅那个房间里半个月一换的当季新款衣服鞋子首饰包包……
阮念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到现在才深刻地意识到季晏洲有多奢侈。
她完全忘记了“绰绰有余”这四个字,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惆怅。
——骗人要遭报应的。
季晏洲现在懂了。
他当初为什么要顺理成章地撒下了自己被排挤出季氏这个谎?
季晏洲道:“我会回公司。”
阮念捧着脸,“可你不是说你现在是个空壳,他们都不听你的话吗,你会不会受委屈呀……”
季晏洲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我们有存款。”
阮念歪了歪头:“也经不起你这样挥霍。”
季晏洲的唇吻在她的鼻尖,缱绻了半晌,嗓音里藏了一点笑意,“……我们念念好贤惠。”
阮念脸还是红的,却没有反驳他:“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哦。”
看着怀里软糯糯的心上人,季总忽然对自己一天的安排很满意——早上陪阮念,中午陪阮念,晚上也陪阮念,凌晨处理完公司所有的事情,第二天早上继续逗阮念。
非常好。
季晏洲甚至有种提前退休的错觉。
这么一直骗下去,好像也不错。
他顿了顿,然后才回归了自己的正题:“念念,如果不想演戏了,来给我做模特。”男人说着,眼睫微微一低,“把这些裙子都穿一遍。”
阮念被他撩拨得耳朵尖都在发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唇里哼出很细很细的一声:“……你做什么呀?我小时候给芭比娃娃换裙子都没你这么勤。”
季晏洲的手却已经顺手掐上了她的腰。
他神情很认真,像是在测量她的尺寸,然后才道:“比我想得还细,很多裙子都大了点——”
阮念:“所以那些裙子要拿去卖了吗?”
季晏洲顿了顿,唇角一抽,这才说出剩下半句话:“勤俭持家,浪费可耻。你以后多长点肉,或者多怀一个,要物尽其用。”
阮念:“…………”
浪费可不可耻不知道。
季晏洲恬不知耻是真的。
她侧头,用小指勾了一下季晏洲的表带,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看都这么晚了,我们能不能先回去……”
“先选礼物。”
好叭,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阮念沉吟了一会儿,贝齿咬住唇瓣,像是思考了很久很久。
冗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抬起头,对上季晏洲的眼睛:“裙子要腰围最细的,首饰和包只要配套就行了。”
“最细”那两个字,阮念咬得很重很重,还带了一丁点鼻音。
很好,很记仇。
季晏洲倒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低眸看着她毫无赘肉的小腹线条,然后才道:“你卧室的衣帽间太小了,放隔壁。”
至于其他没被选中的东西,重新扔回郊区那套别墅里待着。
等哪天他把阮念哄好了再说。
*
阮念回到家时已经快接近零点了。但一直作息良好热爱睡美容觉的她,竟然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洗完澡之后换好睡裙,刚出浴室,就听见门被敲了两下——
阮念跑过去推开门,踮脚主动抱了季晏洲一下。她比这个男人矮了好大一截,很费力才凑到了他耳边,清清晰晰地道:“零点新年快乐!”
“念念的新年也要快乐。”季晏洲亲了亲她的发旋,然后才幽幽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最近晚上做噩梦,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要不然一起看看电影吧?”阮念嗓音糯糯地提议。
她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料季晏洲答应得很快:“好。”
阮念选了《怦然心动》,男女主演都是颜值赏心悦目的少年少女,青涩初恋的剧情令人忍不住想姨母笑。
她撑着下巴看得入神,季晏洲却不自觉地靠了过来。
电影里正好是男主的内心独白——“我的朱莉和艾迪·布鲁克一起。她在笑。她在笑什么?她坐在那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而且看上去还这么漂亮?”
阮念被甜得忍不住冒甜心泡泡。
季晏洲淡得几乎快被模糊掉的声线恰好响起:“我要是他,就立刻把朱莉拎走。”
“人家小少年脸皮薄,年纪又小,做不出这种事。”阮念忍不住替男主辩解了一句。
说完之后,她才抓住了他一闪而过的潜台词、
“拎”这个极具画面感的动词,在阮念的心里几乎可以跟季晏洲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