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子动了动嘴唇，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说道：“皇上，老臣的寿数是到了，你就不要拿些话来安慰老臣了。老臣临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还望皇上成全。”

“老师你说吧。”

“给，咳咳咳，给苏家翻案吧，当初东宫里根本没有小皇孙逃出。”临死之前，徐老爷子把话和文昌帝说开。观晏那个孩子，他看了，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发现了他掩藏在眼中的戾气。

他老了，想得不多，只想还老友一个清白，让二十多年前元气大伤的朝廷继续修养生息。

文昌帝的脸色一沉，他眼里精光闪过，换了一个说法道：“老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皇孙早都长大成人了，朕相信他是没有野心的，朕也不是小气的人，爵位封地朕这个做叔叔的一样也不会少他。朕甚至可以立下圣旨，老师你们还要继续这样防备朕吗？”

徐老爷子疲惫的闭眼上，知道他说得话文昌帝都不会相信了，苏家的事情他还是解决不了。徐老爷子也不再多言，只希望以后观晏那个孩子手段温和些吧。

文昌帝见徐老爷子疲惫的闭上眼，他淡淡道：“老师你放心，你为大禹操劳多年，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皇上，老臣很好奇当初木一大师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难道这世上真有人能够转世重生？”徐老爷子喘了两口粗气后，有些吃力的问道。

文昌帝神情变得警觉，他的眼神锐利的落在徐老爷子的脸上，他仔细的审视着徐老爷子的神情：“不过是一个妖僧而已，他说得话都是一派胡言，当不得真！老师忽然问道这个做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老臣寿数将近，还是有些看不开呀？”徐老爷子望着承尘，有些吃力的自嘲道。

文昌帝的脸色缓和下来：“老师，万事有因有果，命里命数都早已注定，莫要强求。转世重生纯属无稽之谈，老师你也着相了。”

徐老爷子偏头看了文昌帝一眼，他想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文昌帝走后，徐老爷子把徐绍元叫了进来，他重病期间徐绍元已经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了他，所以徐老爷子也没有隐瞒他，把心中的猜测告诉徐绍元。

“我曾有幸见过木一大师一面，他曾说过，善恶有报，只是一个人种了苦果之后，孽报不一定会应在他本人身上，反而会牵连到他身边的人。”徐老爷子歇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没有立场去阻止你想要去做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在做事前，少些狠辣，都想想你身边的人，想一想阮娆。”

徐绍元守在床前，他看着正耐心教诲他的徐老爷子，心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上一世徐老爷子就是最近几天去世的。原本是一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可现在面对这个事实，他心里竟然隐隐有些烦躁。

“……最后，我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好照顾好你的祖母，别让她伤心难过了。上一次你这个臭小子骗她的事情，我都没有找你算账，不要有第二次了。”徐老爷子想要抬起手，拍一拍徐绍元。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手软得根本动不了。

徐绍元蹲在徐老爷子的床前，他拿起徐老爷子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徐老爷子动了动手指，当做最后的勉励。

“——父亲，不孝子回来了。”徐老爷一路奔波的衣服都没有换，他冲到徐老爷子的面前。

徐老爷子有些沉重的眼皮又重新睁开：“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徐老爷也看出了徐老爷子已经是弥留之际，他连忙说道：“父亲，父亲，家中又添了一个孩子了，您又当祖父了，您还没见过那个孩子呢，您先别睡。”

正说话间，一个乳母打扮的人，抱着一个婴儿走上前来。

徐老爷把婴孩抱到徐老爷子的床前：“父亲，你看呢，这是你的第二个孙子。”

徐老爷子见到婴孩圆嘟嘟的脸，嘴里涂着泡泡，莲藕样的胳膊似乎想往他这边扑，徐老爷子浑浊的眼睛蒙上泪水：“元哥——”

徐老爷怀中的婴儿，啊啊的叫了几声，像是在回应徐老爷子一般。

徐老爷子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带着笑意在儿孙面前溘然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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