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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倒写天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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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误会。www.mengyuanshucheng.com”阮天华拱着手道:“在下早晨是从听涛山庄来的……”

中年妇人沉哼道:“听涛山庄也吓不倒人。”

阮天华听得大是不快,但还是忍着道:“在下何用以听涛山庄吓人?在下说的原是实情,要解释误会,总得让在下把话说清楚了,大娘拦着不让在下说出来,却硬是认为在下……”

中年妇人冷声道:“不用解释。”

阮天华怒声道:“既然不用解释,在下告辞。”转身欲走。

中年妇人冷笑道:“刺探本门隐秘,你还想活着走出大门去吗?”

阮天华听得气往上冲,朗笑道:“在下要走,难道你还想阻拦不成?”

话声甫出,只见从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个矮胖老者,尖沙著声音,徐徐说道:“小子,你想从司某面前闯出去,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这人一张土黄脸,八字眉、水泡眼,手中拿一支两尺长紫色旱烟管,烟斗却有拳头大小,显然是他的随手兵器了。

阮天华听他自称姓司,心中不禁暗哦一声,方才自己说“四师叔”,小红听了“司师叔”,她说“司爷”,自己听了“四爷”,才有此误会,否则自己找错了,早就离去,也不致引起这种麻烦了。

但他少年气盛,听了矮胖老者的话,不觉剑眉一挑。凛然叱道:“你们这些江湖败类,平日不知如何无恶不作,在本公子面前,还敢恃强逞凶,今日给本公子遇上了,我要替江湖除害,好,你准备了!”

矮胖老者水泡眼乍然一睁,射出两道逼人精芒,厉声道:“小子,谁是江湖败类?你再说一遍。”

阮天华手按剑柄,正容道:“就是你们,难道我说错了?在下说事出误会,你们竟然不听解说,还说在下不能活着走出大门,这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败类还是什么?学武旨在防身,行走江湖,为的是行侠仗义,为人间诛强暴,你们练成一身武功,是为逞凶嗜杀的么?”

矮胖老者被他侃侃而言,问得一怔,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话来。

中年妇人冷声道:“小子,就算你舌烂莲花,今天也是死定了。”

阮天华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剑尖朝中年妇人一指,俊目含光,喝道:“你还是个妇道人家,看来嗜杀成性,双手都是血腥,阮某今天杀了你,大概也不会冤枉的了,你出手吧!”

中年妇人听了怒不可遏,冷笑道,“小子,你口气倒不小,好,那就接我一掌。”

身形一晃,突然欺进,挥手一掌击了过去。

阮天华自幼练武,不但已得乃父真传,又有四师叔不时从旁指点.一身所学,在年轻的一辈中,已可说是出类拔萃之选,此时眼看中年妇人一掌拍来,他并未使剑,左手一抬,迎着击出。

双方一来一往,势道何等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同时觉得上身一震,不由自己的后退了一步。

这下可把中年妇人看得心头一怔,她想不到阮天华武功竟有如此高强。

中年妇人这一掌虽然只用了六七成力道;但阮天华右手持剑.迎击出来的只是一支左掌,看情形他也并未使上全力。

她当着矮胖老者,对付一个年轻小子,第一掌上居然被人家震退,自然脸上无光,口中大声喝道:“好小子。你再接我一掌!”

这回她为了扳回颜面,右手一抬,全力击出。

阮天华剑眉轩动,沉喝一声;“好,本公子就再接你一掌。

迅快剑交左手,右手握掌,身向左偏,齐心击出。这一记正是形意门的炮掌,一气开合,掌若迅雷突发,一团掌风,呼然有声!

这回两人几乎都用上了全力,中年妇人一掌出力,只见对方掌势突出,力道奇猛,正好撞上自己掌心,居然被撞得隐隐生痛,不,一股刚猛劲力,撞得自己再也站立不稳,脚下浮动,向后连退了两步,心头猛然一惊,在脚下后退之际,左手疾快的一掌,斜劈出去。

阮天华毕竟功力尚浅,对敌经验不足,这一记炮掌,虽然接下中年妇人的一掌,但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当然没去注意中年妇人临退之时左手拍来的这—掌,等到一股掌风涌到身边,左手急忙应敌,仓猝发掌,自然吃了大亏,一个人被震得跄踉后退了四五步。

中午妇人是被气疯了心,姜总是老的辣,她一见机不可失,突然一声不作,双足一点,身形急扑而起,双掌齐发,朝阮天华追击而至。

这一击她心头充满杀机,大有把阮天华立劈掌下之势,但她忘了阮天华右手还握着一柄长剑。方才他因中年妇人并未动用兵刃,是以也并未使剑。

此刻自己脚步还未站稳,中年妇人已掌先人后,使了一招“雷电交击”,扑击而来,心头不禁大怒,口中大喝一声,手中长剑振处,一招“平扫烟霞”,朝前挥出,一片剑光像面般展开,朝前横扫而去。

这一刻,含愤出手,形意门讲求以气使剑,剑势出手,内力贯注剑身,使得剑光奇亮,剑风嗡然!

中年妇人双掌在先扑击而来,如果这一招双方接触上了,双腕非被剑光截断不可!

站在一旁观战的矮胖老者看出形势不对,急忙施展挪移身法,一闪而至,手中紫金旱烟管闪电般朝阮天华剑势封去。

但听“当”的一声大响,阮天华扫出的长剑已被他用旱烟管架住,中年妇人也因中间多了一个矮胖老者,赶紧双掌一收,刹住身形。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阮天华扫出的剑势被矮胖老者架住,不觉敞笑一声道:“你们早该一起上了。”

矮胖老者尖声笑道:“哈哈,你小子口气倒不小。”

中年妇人怒声道:“司老让开,今天我非劈了这小子不可。”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家住手。”

矮胖老者肃然道:“老夫人来了”

年妇人同时敛手,神情变得异常虔敬,朝门口躬身道:“属下叩见老夫人。”

阮天华举目看去,只见大门口颤巍巍走进—个白发如银,手扶古藤手杖的老婆婆来。这位老婆婆生得白发白眉,皮肤白皙,脸上虽有皱纹,如果不是一头如银白发,和两道垂下的白眉,你一定会说她不过五十许人。

白发老妇身后,紧随着两个十五六岁的紫衣小婢,眉目如画,清秀动人。

白发老妇慈祥的笑了笑道:“老身早就来了,伏大娘,你也五十出头的人了,火爆脾气竟然一点也没改,这位相公说得不错,咱们这一门,虽然不算是名门正派,但也不能逞凶嗜杀,你不听他解释,就连施杀手,就算给咱们东山再起,也不过是给江湖上多添一个黑道帮凶而已,如何站得住脚?”

中年妇人被她申诉得汗流夹背,口中唯唯应“是”,一句话也不敢抗辩。

阮天华心中暗道;这老婆婆不知是何来历?看来她的身份一定很高了。

矮胖老者连忙陪笑道:“老夫人请上坐。”

白发老妇走到上首椅子落坐,间道:“丫头怎么还没来么?”

中年妇人道:“就是因为公子没来,这小子假冒公子,向小红刺探咱们隐秘……”

白发老妇蔼然一笑道:“我看这位相公不像是什么坏人,说不定是一场误会……”

矮胖老者道:“少主至今未来,会不会在路上……”

白发老妇笑道:“司护法放心,丫头自保有余,不会出什么事的。”

这时,小红端着一盏茶送上,说道;“老夫人请用茶。”

白发老妇含笑道:“这丫头倒是伶俐得很。”

小红退下之后,阮天华已经从他们口气中,听出他们好像是一个什么门派,今晚有个聚会,自己不便多,这就拱拱手道:“老夫人垂察,在下原是找四师叔来的,小红姑娘误为在下说的四师叔是这位司爷,这原是误会,老夫人如不见责,在下这就告退。”说完,又一抱拳,正待退出。

白发老妇蔼然笑道:“这位相公请留步。”

阮天华道:“老夫人还有什么见教?”

白发老妇道:“相公请坐,老身还未请教相公尊姓大名。”

阮天华还没有坐,拱手答道:“在下阮天华。”

白发老妇问道:“阮相公和形意门阮掌门人如何称乎?”

阮天华道:“老夫人说的正是家父。”

白发老妇蔼然笑道:“伏大娘,阮相公说的早晨从听涛山庄来,那是不会错了,你硬要把阮相公留下,岂不无缘无故又和形意门结下梁子了么?”

原来她早就来了。

伏大娘俯首道:“属下只是一时气愤;还当他是对头派来的奸细。”

白发老妇又道:“但阮相公又如何会找上这里来的呢?”

阮天华就把自己原是找四师叔来的,中午在祟仁城外一处面摊打尖,是那秃顶老头指点,要自己找到大槐树来,大概说了一遍。

白发老妇点头笑道:“秃鹰腾老三也是多年老江湖了,怎么不问问清楚,就把阮相公当作了丫头……”

一面含笑道:“好了,现在大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老身也要向阮相公略作介绍,老身姓于,小儿于大年,是昔年天罡旗的掌令……”

她口气微顿,接着解释道:“老身说的天罡旗,阮相公年纪还轻,只怕没有听人说过,天罡旗,在二十年前,也算得是武林中的一个门派,也有人叫咱们天罡门,掌令等於其他门派的掌门人。二十年前,天罡旗突然遭到一群不知名的蒙面人袭击。小儿大年夫妇和许多护法,都是在家中个别遭受围攻,一夜之间,几乎伤亡殆尽,剩下来的几个人,也都是重伤未死,留下了一命……”

阮天华道:“这些人,出手如此残酷,老夫人可知他们什么来历吗?”

“不知道。”

于老夫人道:“直到今天,还是一个谜。”

她伸手一指伏大娘,说道:“伏大娘就是本门一位护法的未亡人。”

接着又指指矮胖老者说道:“这位是司长庆司护法,当时身中一十三剑,没有死的人,还有就是在崇仁城外摆面摊的腾老三,另外还有几位,也会在今天赶来。”

阮天华就朝伏大娘和司长庆拱拱手,然后说道:“伏大娘,在下方才多有开罪之处,还望多多恕罪。”

伏大娘是一个爽朗的人,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阮相公不介意就好。”

阮天华眼看这一阵耽搁,差不多已快是申牌时光,这就拱拱手道:“老夫人、伏大娘、司大叔,在下告辞了。”

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阮相公请宽坐,老身方才奉告寒门之事,实有一事奉托,不知阮相公可否屈留些时候?”

阮天华道:“不敢,老夫人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在下如能胜任,自当稍效棉薄。”

于老夫人欣然道:“能蒙阮相公金诺,老身先行谢了。事情是这样,自从大年夫妇落难,只遗下一女,那时才只有有六岁,当时大家就决定二十午后,再行集会,重整天罡旗,今天就是本门集会之期……”

阮天华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于老夫人续道:“集会的地点。就在三山庙,老身要小孙女在期前来找伏大娘的,老身等小孙女走后,又放心不上,随后又赶了来,怎知小孙女到这时候还未到来。老身先前是怕她学武分心,因此二十年来,始终未曾和她说过本门之事,也没和她说今晚在此集会,只要她在今日之前,赶来这里,小孙女此时尚未赶到,可在路上有了耽搁,但今晚集会,是二十年前所决定,乃是本门一件大事,自然不能改期,因此老身想请阮相公帮忙,今晚代小孙女一行,不知阮相公意下如何?”

阮天华听得一怔,原来她要自己帮忙,竟是要自己去假冒她的小孙女。这个如何使得?心念一转,不觉拱拱手道:“老夫人,这忙在下只怕帮不上,在下怎好改扮女子……”

于老夫人笑了笑道:“阮相公放心,老身怎会要阮相公堂堂七尺之躯,去改扮女子?因小孙女从小都是穿着男装,身材比起阮相公虽然矮了一些,但面貌也和阮相公差不多,老身只是要阮相公就是这身打扮,去三山庙应付一下,错过今晚,本门的人又各自分散,重整本门,不知又要延到何年何月去了,因此今晚之会,对本门十分重要,务请阮相公鼎力赐助才好。”

伏大娘道:“阮相公,老夫人说的极是,重整本门是一件大事,如果少主人不参加,今晚这会,无形中就散去了,目前只有阮相公去代一下,你不明内情,就不用开口,一切有我会代你说的。”

阮天华眼看着老夫人说的如此郑重,自己一时倒不好推拒.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勉为其难了。”

于老夫人喜道:“阮相公答应了,这样就好。”

伏大娘仔细朝阮天华脸上端详了一回。说道:“老夫人说得不错,阮相公脸型确然和少主人有几分相似,无怪腾老三会认错人,这样好了,为了避免今晚与会的人日后误会,属下替阮相公稍为改变一点容貌,大家就认不出来了。”

说完,回头叫道:“小红,你去把易容的木盒子拿来。”

小红答应一声,从里面捧著一个朱红小木箱走出,放到桌上。

伏大娘伸手移过板凳。朝阮天华招手道:“阮相公请坐下来。”

阮大华只得依言在板凳上坐下。

伏大娘打开木箱,从箱中取出一支极细的毛笔,然后又打开一个小瓷罐,用笔沾了些,就在阮天华脸上仔细的一绘,她在木箱中取出几支极细的毛笔,打开几个小瓷罐,一会用另一支笔,沾另外—罐,一会又用那一支笔,沾那瓷罐,反正时常在更换,阮天华不知她在自己脸上涂了些什么?

伏大娘手法极快,—会工夫便已竣事,收好木盒,一手递过一面铜镜,说道:“阮相公请看,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镜里不再是阮相公的面貌了吧?”

阮天华举镜一照,只见自己一张脸孔,果然已经完全改变,心中暗暗奇怪,刚才伏大娘在自己脸上涂改的地方并不多,怎会完全改变成另一个人呢?

最使阮天华惊奇的,自己凝足目力,仔细观看,竟然看不出伏大娘在那里涂改了,好像这张脸就是天生的一般!

虽然镜中这人和自己一样英俊,但总觉得有些姑娘腔,这是因为于老夫人的小孙女,本是一个女子,就算穿了男装,还是掩不住有一股女孩子儿模样,所以自己脸上也有了女孩子气。

于老夫人含笑道:“伏大娘,你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这一来,和立雪简直一模一样,若非老身看你易的容,真会把阮相公当作立雪了呢!”

伏大娘笑道:“老夫人夸奖,属下这点微末之技,算得了什么?”

接着哦道:“小红.你也要改扮一下,待会我和司护法要先去三山庙接待,你扮作少主人的书僮,用过晚餐,等到初更时候再去。”

小红应了声“是”。

伏大娘朝于老夫人笑道:“属下本来就准备要小红扮少主人书僮的。”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很好,这孩子伶俐的很,她扮书童倒是挺合适的。”

事情就这样决定,司长庆和伏大娘因须赶往三山庙接待,别过于老夫人,先行走了。

傍晚时分,小红和随侍于老夫人的两名小婢,淘米,洗菜,升火、做饭,在厨下忙着。

于老夫人和阮天华则在堂屋中聊天,从阮天华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问到他这次离开听涛山庄,是到那里去的?

阮天华只觉得老夫人慈祥和霭,殷殷垂询,当下也不隐瞒,就把这次听涛山庄所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于老夫人听了毫不感到惊诧,只是点着头,笑了笑道;“那人假冒令尊,和有人假冒阮福,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事关令尊在华盖山紫贤洞得到的一册手抄秘笈而起……”

阮天华惊异的道:“老夫人也知道么?”

于老夫人笑道:“令尊得到一册贵门手抄秘笈之事,现在早已传遍江湖,老身也只是听说罢了。”

阮天华道:“但在下和四师叔等人,却从未听家父提起过,还是听假冒阮福的那人说出来的……。”

于老夫人轻轻歇息一声道:“这就是人心不古,令尊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他得到的是一册“形意真解”,也是形意门的东西,与外人无关,再退一步说,就算令尊得到的不是形意门的东西,但得到的是令尊,这也是缘法,别人怎可心存非份,取巧豪夺?”

说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这次令尊得到一册形意门的秘笈,何以会引起这许多人觊觎,阮相公可知其故安在吗?”

阮天华望着她道:“在下想不出来。”

于老夫人道:“老身也只是听说,据云令尊此次得到的秘笈,乃是贵门失传已久的神功驭剑术,这种驭剑术神功,昔年只有昆仑、崆峒和贵门三个门派会使,虽然练法各异,却都能以气使剑,只是后来这三个门派都失传了,令尊此次从紫贤洞得到的这册秘笈,因为是驭剑神功,是以消息传出之后,黑白两道的人,就算有的不想攫为已有,也颇想一观,是以觊觎的人就特别多了。”

阮天华道:“老夫人说得极是,只是……”

于老夫人看他面有犹豫之色,问道:“阮相公可有什么怀疑吗?”

阮天华道:“是的,在下在想,家父一向……不论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四师叔,有时在吃晚餐的时候,有时晚餐之后,在房里喝茶的时候,从未隐瞒过什么,所以外面传说家父得到秘笈一事,在下觉得并不可信。”

于老夫人点点头道:“阮相公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既然没告诉你,那可能只是传说而已!”

刚说到这里,小红和两个小婢已经端着饭莱走出,放到桌上。小红道:“老夫人,阮相公请用饭了。”

于老夫人笑道:“你们倒做了不少莱肴。”

小红道:“都是些现成的东西,小婢不知道老夫人的口味,还是二位姐姐帮小婢做的。”

一面朝阮天华道:“阮相公,只是没有酒,怠慢相公了。”

阮天华道:“在下不会喝酒。”

于老夫人和阮天华各自坐下,老夫人只吃了一碗饭,阮天华却一连吃了三碗,对三位姑娘做的莱,赞不绝口,小红脸上喜孜孜的很是高兴。

饭后,小红等三人收过碗盘,又沏上香茗,才退到厨房去吃饭了。

于老夫人又叮嘱了阮天华许多话,教他待会儿前去三山庙,如何应付,不知道的事,可以问伏大娘。

阮天华一一记住了。

过了一回,小红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走出,她把秀发盘起,还用青布包了发髻,看去真像一个十三四岁的书僮。

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打扮起来,倒真像个书童,只是这样清秀的书童,也只有像阮相公这样英俊的相公才配。”

她口中“哦”了一声,又道:“你小红这名字也该换一个才行。”

小红俏皮一笑道:“对了,阮相公,你叫我小红好了。”

阮天华绐她一提,也朝于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在下代令孙女赴会,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于老夫人笑道:“看老身多糊涂,阮相公不问,老身差点忘了,小孙女叫做立雪,这名字很好记,立志雪仇的意思。”

阮天华点头道:“在下记下了。”

小红道:“老夫人,大娘临走时吩咐过,请老夫人到房里去休息。”

于老夫人道:“老身是要休息了,阮相公,那就麻烦你了。”

两名小婢扶着老夫人站起。

小红道:“阮相公.我们也可以走了。”

阮天华朝于老夫人拱拱手道:“老夫人但请放心,在下会应付的。”

于老夫人道:“如此就好。”她由两名小婢搀扶着进房而去。

小红道:“阮相公,你先出去,小婢就出来了。”

阮天华依言走出,小红吹熄灯火,随手带上了门,朝站在门口的阮天华嫣然一笑道:“相公,我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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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叔寒醒过来了,不过还有点迷迷糊糊,只觉自己好像躺在硬绷绷的木板上面。心下不由大奇,这下他完全清醒了,倏地睁开眼来。

这时敢情还是黑夜里,四面黑黝黝的,但他目光一动,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瘦小黑影,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在黑暗之中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范叔寒口中喝了声:“你是什么人?”

要待翻身坐起!这一挣动,突觉右胸一阵剧痛,几乎“啊”出声来。

就在此时,有人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冷声说道:“别动,刚给你敷上了药,一经挣动,又会流出血来。”

范叔寒听得一怔,陡然想起自己是追踪一个黑衣人,后来听到林间有人呻吟.依声寻去,发现负伤的是三师兄夏鸿晖,自己正在查看他的伤势,被他以“毒龙爪”插入自己右胸,才知道是乔装三师兄的贼人,自己含愤劈出一剑,后来……?

自己大概就昏过去了,这人一身黑衣,就是自己追踪的黑衣人了,是他救了自己……

心中这一想,就朝黑衣人道:“在下身负重伤,那是兄台救了在下一命?”

黑衣人依然冷冷的道:“难道我曾是要你命的人?”

范叔寒道:“兄台大德,在下……”

黑衣人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冷冷的道:“我不用你谢,我只是看到你负了伤,天下没有见死不救的人。”

范叔寒心想,这人说话很重,但人家至少救了自己一命,这就问道:“在下是中了贼人狡计,那贼人也是兄台把他赶跑的了?”

黑衣人道:“我都看到了,那人自然是我打跑的了,不然他肯放过你么?嘿,他还说我和他们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笑话,我岂是怕事的人?”

范叔寒听得心中暗暗好笑,这人口气很狂,但分明是初次在江湖走动的人。

突听有人在外面嘿然道:“这小子就在里面,咱们进去瞧瞧。”

接着但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黑衣人身躯一震,说了句:“你躺着别动。”

倏地掣出一倏长鞭,回身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范叔寒直到此时,才看清自己存身之处,是一座没人管理的小庙,神龛破损,自己就躺在神案前面一张长桌之上。

黑衣人本来站在自己横头,现在已经晃身抢到长桌前面,挡在自己身前。

小庙只有一间不很大的大殿,他这一挡在前面,也等于是拦在大殿门口了。心头不由起了一阵感激,他知道黑衣人武功不弱,但听这脚步声,对方至少也有两个人!

从庙外进来的果然是两个人,他们因黑衣人身在暗处,敌暗我明,倒也不敢贸然进来,前先说话的那人阴恻恻道:“小子,你口气很狂,怎么不敢出来?”

黑衣人一手叉腰,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另一个沙哑声音的道:“你不用问咱们是谁?咱们是找姓范的来的,你快让开。”

前面那人嘿嘿阴笑道:“你就是那个一身黑衣的黑小子了,哈哈,老子正在找你,你打了咱们老三两支什么针,还没取出来.那就跟咱们走。”

身形一晃,直欺过来。此人身形高大,但身法却极为俐落,一下抢到门口,探手抓来。

黑衣人哼道:“那很好,你也带一支回去。”

左手朝他迎面扬起。

那人欺身而来,看到黑衣人扬手,他因老三膝盖中了针,竟然连磁石都吸不出来,自然心存顾忌,急忙向旁闪开。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用怕,本公子针还没有取出来呢!”

那高大人影听说黑衣人这一记根本并投掏出针来,心头不禁大怒,沉喝一声道:“小子,你敢戏耍老子。”

喝声中,已经掣剑在手,刷的一声,剑光疾吐,人也跟着直欺而上。

黑衣人左手一挥,短剑横出,响起当的一声,架开长剑,冷笑道:“本公子长鞭早已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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