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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宝剑赠侠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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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里知道五山主祝神机虽然把他迷失神志,但却以“开顶大法”练了三个月武功,由五位山主倾囊传授,那三个月,因神志受迷,杂念不生,足可抵得旁人一年苦练,后来在放鹤洞中,每天以朱果裹腹,练成玄门至高无上的“紫正神功”,目下功力,足以列名江湖顶尖高手之中,只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罢了。www.maxreader.net

小红偏头问道:“这里不知是什么山?”

阮天华道:“我们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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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了。

田野间夕阳斜照,竹林中炊烟缕缕,太平盛世的农村,呈现出一片安和宁静的景象!

阮天华、小红两人走近一家竹篱房舍的短垣前面,就站停下来。

阮天华提高声音说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只听柴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白发婆婆。看到两人,就含笑问道:“两位客官有什么事?”

小红抢着道:“老婆婆,我家相公在山中走迷了路,一路找到这里,天色已经晚了,想在婆婆家借宿一宵,明日一早再赶路,请婆婆行个方便。”

白发婆婆看了两人身上衣衫不少地方沾满了泥土,确似山中迷路模样,小红又口称“相公”,像是书僮,这就含笑道:“借宿一宵不妨,二位请进来吧!”

两人跟着走入,只见屋中收拾得极为整洁,板桌木凳也很干净。

白发婆婆说道:“二位只管请坐,这时候从山中出来,想必还没有用饭,老婆子去弄些现成的饭莱,二位只好将就些了。”

阮天华道:“多谢婆婆,真是不好意思。”

白发婆婆道:“不要紧,都是现成的咯!”

说着,往里行去。

不多一会儿,只见她端着一个木盘走出,说道:“相公是读书人,山居简陋,只有粗茶淡饭,二位只怕吃不惯呢!”

把木盘搁到桌上,取出两茶一汤一箩糙米饭,和两付碗筷,放到桌上。

阮天华道:“婆婆太客气了,这样已经很好”

两人移过板凳,坐了下来,小红取过饭碗,替阮天华装了一碗,自己也装了一碗,就吃了起来。

茶肴只有两碗,一碗青菜,一碗梗豆、汤是蛋花汤。两人已有三个月没有吃饭了,虽是糙米饭,吃起来就觉得特别有一股饭香,阮天华一连吃了三碗,小红也吃了一碗。

这一阵工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发婆婆进去点了一盏油灯,放到桌上,一面笑道:“二位怎么不吃了?”

阮天华道:“真要谢谢老婆婆,我们都吃饱了。”

小红道:“老婆婆,我们相公想请问你一声,这里的一座高山,不知是什么山?”

白发婆婆笑道:“这里是武功山,最高的山峰,叫做白鹤峰。”

小红又道:“老婆婆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白发婆婆收过碗筷,一面说道:“我那老伴这几天老病复发,躺在床上,唉,上了年纪的人,不中用了。”

小红取出一锭银子,含笑道:“婆婆,这些不成敬意,你收了吧!”

白发婆婆推着她的手;笑道:“小哥不可如此,粗茶淡饭都是现成的,怎好收相公的银子?”

她不肯收。

小红道:“婆婆如果不收,我们就更不好意思了。”

白发婆婆还是不肯收,连连摇手道:“小哥,你快收起来,二位山行迷路,借宿一宵也是常有的事,怎好收相公的银子?这个万万收不得。”

阮天华看她坚决不肯收受银子,只得说道:“老婆婆既然不肯收,你就收起来吧,这里老丈身子不舒服,躺在床上,我们从山上摘来的果子,你取几个出来,给老丈、老婆婆尝尝吧!”

小红只得收起银子,打开用长衫包着的朱果,取了四枚,放到桌上还没开口!

白发婆婆忽然目射奇光,惊异的道:“朱果,二位是从那里采来的?”

小红看她神情有异,她为人机警,就笑着道:“原来这叫朱果,我们昨晚在山中迷路,一天没吃东西,看到一支古藤上结了许多果实,只吃了一个,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肚子不饿了,所以把它全摘了下来。”

白发婆婆道:“你们在一支古藤上摘下来的,奇怪,这朱果只有白鹤峰千丈壁上才有,那是一座千丈峭壁,无人上得去,上面虽然结着累累朱果,但这是仙品异种,据说吃了会延年益寿,百病消散,还是百年前一双仙鹤从昆仑山衔来的仙种,在石壁缝中生长,一年之中,随着季节变换颜色,春天果实是绿色的,到了秋天变成红色,到明年春天,又变绿了,所以很少会掉下来,千丈峭壁之下,又是一道山溪急流,就是偶而掉下一个来,也被水冲走了,没有人拾到过一个,二位居然摘到了这许多。”

小红道:“我们也是无意中在一处山洼边看到的。”

白发婆婆问道:“二位还记得在那里吗?”

阮天华摇摇头道:“昨天也是这个时候,天快黑了,我们走得一身疲乏,想找口水喝,是在溪边一处草丛中发现的,在山中迷了路,不记得在那里了。”

白发婆婆看两人年纪极小,当然不可能会在千丈峭壁上摘来的。那么他们说是在一处山洼中摘到的,也自然可信,她满脸欢笑说道:“相公真是仙缘巧合,才会采得到这许多朱果,这是千百年难逢的奇遇,平常人想求上一枚,都求不到呢,相公赐了四枚给老婆子,咱们真是沾了相公的光,才有此仙缘,我那老伴的老毛病,也可以治好了,真要谢谢相公了。”

说着双手捧起四个朱果,正待进去。

小红问道:“婆婆,这朱果能医病吗?”

白发婆婆笑道:“老婆子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仙品异种,吃了会延年益寿,百病消散,自然能治病了,譬如五痨七伤,身体亏损,都会有效,还能去热解毒,功用可大着呢,就是摘下来了,也能保持数年之久,春天仍会变绿,秋天变红,等到完全干了,功效还是一样,你家相公好好收藏,这是世上少有的仙果,如果是练武人,服了之后,更能目敏耳聪,益气轻身。”

说完,匆匆往屋后走去。

小红喜孜孜的道:“相公,你听到了没有,这朱果竟有这许多好处,不是小的把它全摘了下来,真是错过了仙缘了!”

白发婆婆再次走出来,就朝两人含笑道:“二位请随老婆子到里面去,时间不早,二位也可以休息了。东首一间,本来是我媳妇的,她前几天回娘家去了,正好空着,二位将就住一宿吧!”一手拿起灯盏,走在前面领路。

阮天华,小红跟着她走入房中,房门并不大,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小桌,两把凳子,她放下灯盏,就自退出。

小红看到房中只有一张床,粉脸不禁骤然红了起来,她和大哥在山腹石窟,虽然一同过了三个月之久,那是各人练各人的功,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如今房中却只有一张床,怎不教她面红耳赤,心头小鹿狂跳不止。

阮天华过去掩上房门,回身说道:“妹子,你方才怎么不说我们是兄妹呢?”

小红羞涩的道:“你没有看我穿了…身男装,这身打扮只是一个书童,如果说我们是兄妹,不叫人家起疑吗?”

阮天华道:“明天我们到了镇上,就去买几套衣衫。”

小红道:“我还是穿男装的好,我们走在一起,也比较方便。”

阮天华道:“那你也不用再扮书童了,穿上长衫,就说我们是兄弟好了。”

小红道:“对了,大哥,我们要到那里去呢?”

阮天华道:“我原是找爹和四师叔来的,如今一晃眼半年过去了,我想四师叔早已回去了,自然要回家去了。”

小红道:“那么我呢,我……”

阮天华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自然跟着我一同回去了。”

小红心里甜甜的,任由他握住了手,但俏脸红晕,低下头去,低声说道:“我和你一同回去……我……只是一个丫环……你不怕……”

阮天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着她的面颊,低声道:“你放心,爹虽然较为古板,但四师叔最疼我了,我们把经过情形说出来了,你不但救了我的性命,而且我们都是白鹤真人的门下,就是同门师兄妹,爹也自然会同意了。”

“同意”这两个宇,钻进小红的耳朵,自然是她最爱听的了,但一张脸羞得更红,口中只是轻“哼”了一声。

阮天华一颗头再低了一些,想去吻她樱唇。

小红轻轻把他推开,忽然低哦一声道:“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伏大娘才是。”

阮天华道:“为什么?”

小红轻笑道:“你怎么忘了,你脸上是伏大娘给你易容,现在还是于公子的面貌,没有大娘的洗容剂,你回去了谁会认识你,说不定还说你冒充阮相公呢!”

阮天华低啊一声,摸摸面颊,点头道:“不错,你不说我倒忘了,好,我们那就先去找伏大娘。”

小红望着他,轻笑道:“只是到了大娘那里,你洗去易容药物,不再是于公子了,我就不再是你的书童,自然不能再跟你走了,要还给伏大娘了。”

阮天华急道:“这怎么成?你怎么能留在伏大娘那里?”

小红笑道:“我本来是伺候伏大娘的丫头,怎么能不留下来呢?你又怎么好跟伏大娘说呢?”

阮天华道:“但你是我的妹子了。”

小红道:“这不过是你说的罢了,伏大娘岂肯相信?再说,我总是她的丫头,她不肯,你又有什么辨法?”

阮天华一呆道:“她要多少身价,我都给她好了。”

小红低头道:“我是大娘从小养大的,她……一定不会肯的……”

阮天华道:“那我们不用回去了,我也不用再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了,我们明天就回到山上去,在石窟中过一辈子也不回去了。”

小红听得大是感动,一下扑入他怀里,流泪道:“大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方才只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伏大娘是好人,她对我象女儿一样,从没把我看作丫头,她如果知道了我们这段经过,她高兴还来不及,不会留着我不放的…

…”

阮天华喜道:“原来你坏……”

这下他捧起她粉脸,低头吻住了樱唇,再也不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双手,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床去了。”

小红脸热心跳,惊怯的道:“你……”

阮天华道:“我们该运功了,这里只有一张床,自然只好坐到床上去练了。”

小红听他这样说了。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她对他也无须避嫌,这就一起在床上盘膝坐好,调息运功。

时间渐渐过去,直至深宵,忽然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音,自远而近,逼近茅屋。

阮天华早已闻声警觉,睁开眼来,看到小红也倏地睁眼,这就伸手朝她衣衫轻轻拉了—下,附着她的耳朵说道:“外面好象有七八个人,身手不弱,你切莫作声,看他们是做什么来的?”

小红点点头,悄声道:“来人武功很高吗?”

阮天华道:“身手很娇捷。”

小红道:“莫非这里的老婆婆也会是江湖上人不成?”

只听门外有人沉声喝道:“竺老头,咱们帮主有请,还不快些出来?”

接着响起那白发婆婆的声音在屋中说道:“咱们老伴只是老弱多病,不能再替贵帮铸制铁手,才离开的,至少也替你们做牛做马做了五年,临走也没拿你们半分银子,贵帮何必仍然如此苦苦相逼?”

阮天华压低声音说道:“来的是铁手帮的人。”

小红道:“那婆婆是好人,我们要不要帮她呢?”

阮天华道:“少待再说。”

门外那人沉笑道:“谁说咱们逼你们了,只是帮主想念你们,特来相请,这算是逼你们吗?咱们既然来了,你们还不出来,躲在屋中能够躲得了一辈子吗?”

只听板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苍老声音咳嗽着道:“老朽出来了,你们要待怎的?”

白发婆婆道:“你多穿一件衣服再出去。”

苍老声音道:“我还挺得住。”

阮天华,小红悄悄走近南首窗户,从窗缝中往外看,只见门外不远站着六七个人影,这些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果然是铁手帮的人。

为首—个身才高大,面目森冷,黑夜之中目光炯炯如星。

门门站着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的秃顶白发老者,自然是姓竺的老头了,白发婆婆跟着走出站到他身边。

为首黑衣人道:“竺老头,咱们只是奉命请你来的,干么这般盛气相问?”

竺老头道:“我老伴已经说过了,老朽老弱多病,不能再替贵帮铸制铁手,贵帮主见召,老朽去了也没用,就请老哥替我覆上帮主,放过老朽了吧!”

为首黑衣人嘿然道:“你说的倒是稀松,帮主要咱们来请,咱们不把你竺老哥请了去,如何回去复命?”

竺老头怒声道:“老朽说过不去,就是不去,你可是仗着人多,要来硬的?”

为首黑衣人嘿嘿冷笑道:“竺老头,你真是不认抬举”

他右手一挥,喝道:“上去两个,试试铸剑名家赛干将竺嘏,胆敢抗命,有些什么艺技?”

阮天华心中睹道:“原来竺老头还是铸剑名家,叫做赛干将,这就难怪铁手帮不肯放过他了。”

这时已有两个黑衣人大步走出,朝竺嘏和竺大娘面前逼去。

白发婆婆竺大娘道:“你们这般相逼,那就其怪咱们出手无情了。”

她喝声甫出,两个黑衣人已经人影闪动,掠到两人身前,左手铁爪分向两人肩头抓去。

竺嘏和竺大娘忽然呛呛两声,两人手中同时掣出两支细长长剑,青芒一闪,拦在面前,不,剑尖一颤,两人同一手法,剑尖直指两个黑衣人胸口!

这下奇快无比,连阮天华都没有看清,两人明明手上没带兵刃,这两支长剑不知如何来的?

两个黑衣人一怔,但他们左手铁手不惧刀剑,而且还是犀夺别人刀剑的利器,你长剑纵然直指他们心窝,他们岂会放在眼里?两人不约而同“嘿”了一声,左手铁手如钩,猛向两支长剑上抓去。

这只怪他们平日对敌抓惯了敌人兵刃,可没想到他们铁手是赛干将亲手铸造的,他岂会不知厉害?何况他是铸剑名家,外号赛干将,他夫妻的长剑,又岂会是寻常长剑?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黑衣人铁手抓落,就听到“嗒”、“嗒”两声,他们铁手没有把对方两人长剑抓住,铁手上五只锐利如钩的铁指,一下已被削断了三根。

两个黑衣人蓦然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为首黑衣人目光一注,厉笑道:“好哇,竺嘏,原来你果然留了一手,这两把长剑大概是专破咱们铁手之用,铁手帮五年来,待你不薄,你们却一直在图谋铁手帮,看来今晚当真侥你们不得!”

右手一挥,喝道:“大家一起上,给我把他们拿下。”

他这一挥手,身后四个黑衣人同时疾扑而出,原先两个黑衣人只是被削断了三根铁指,本身并未受伤,这时也回身扑攻而上。

竺嘏老夫妻因对方人多,就背靠着背挥动细长长剑,两柄长剑舞起如轮剑光,把六个黑衣人挡拦在三尺之外。

六个黑衣人右手各自执一柄三尺长的铁手,左手却是装在手臂上的铁手,右手铁手如爪如钩,招法凌厉,左手铁手五指箕张,乘隙拿穴,攻势之强,使人无法兼顾。

这六个人都是久经大敌,先前两人只是骤不及防,才被削断三根铁手指,这时已经知道竺嘏夫妇两人手上是两柄削铁如泥的利器,岂会再被他们削上?六个人此进彼退,快捷如风,攻势始终不懈。

竺嘏夫妇武功纵然了得,但他们以两敌六,自然攻少守多。只是仗着手中利器,对方不敢硬撄锋镝而己,如果没有这两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在六个高手的联手围攻之下,只怕早就落败了。

何况还有那个为首的高大黑衣人只是负手旁观,还没出手。

今晚之局,岂不是有败无胜?

为首黑衣人眼战局已被掌握,口中发出嘿嘿冷笑,说道:“竺老头,此刻放下兵刃,束手就缚,跟咱们去见帮主,还来得及,帮主也许会顾念你五年来不无微劳,可以从轻发落,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就莫怪弟兄们不给你留余地了。”

竺嘏怒声道:“你们劫持了老朽五年,当时帮主答应过老朽替你们铸制铁手,以三年为期,期满即可释放,老朽已经替你们工作了五年,还不够吗,老朽躲避至此,只想过几年安乐日子,你们却依然不肯放过,苦苦追踪,老朽还会上你们的当吗?”

为首黑衣人怒喝道:“老匹夫,叛离铁手帮,从无一个活口,你既然不认抬举,那就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声音突然提高,喝道:“弟兄们听着,不拿活的,就把他们放倒好了。”

六个黑衣人,十二只铁手,节节环攻,已使竺嘏夫妇接应不暇,经为首黑衣人这一喝,六个黑衣人突然往后退下一步,右手铁手齐举,一阵嗤嗤之声,不绝於耳,他们右手所持铁手的五根铁指中,同时射出五缕极细的精芒,朝竺嘏夫妇激射过去。

一只铁手,射出五缕精芒,六只铁手,就射出了三十缕精芒,潇潇洒洒,去势劲急。

原来他们右手那只铁手之中,暗藏毒针。只须一按机簧,毒针分由五指射出,端的十分歹毒。

“哈哈!”竺嘏大笑一声,这对老夫妇左手同时一抬,他们手中握着一支古式雕刻的剑鞘,上下轮舞,三十道蓝芒还没射到他们身上,就纷纷瑚他们左手剑鞘上飞去。

转瞬之间,两人剑鞘上毒针越聚越多,都附在剑鞘头上,他们舞的竟似两柄蓝色铜锤一般,没有—支射到他们身上。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疾如鹰隼朝两人头顶扑落,但听“砰”的一声,竺嘏口中闷哼一声,上身向左斜倾,脚步踉跄冲出了三四步。

竺大娘听得大吃一惊,急急问道:“老伴,你怎么了?”

她还没看清老伴的情况,六个黑衣人十二只铁手一齐围攻而上。

原来那为首黑衣人趁竺嘏夫妇忙着应付飞针之际,纵身扑去,右手铁手(铁手帮左手臂装的是一只铁手右手拿的兵刃,也是一只铁手)一翻,铁手背一下击中竺嘏右肩,长剑脱手,一个人往左冲去三四步,再也支撑不住,砰然跌倒下去。

为首黑衣人掠上一步,右脚一抬,踏在他背上,阴森笑道:“你们退下,竺大娘,你也该住手丁吧?”

六个黑衣人果然闻言住手,一齐退下。

竺大娘白发飞扬,看到老伴躺卧地上,被为首黑人一脚踏在背心上,心头大是惶急,喝道:“你把他怎么了?”要待扑去。

为首黑衣人阴恻恻笑道:“在下只要稍微用力,就可震断竺老头的心脉,你总看到了?”

竺大娘大声道:“你快放开他。”

竺嘏喘息道:“你杀我好了,竺某不在乎……呃……”

竺大娘急道:“你还不放开他?”

为首黑衣人阴笑道:“你放下兵刃,束手就缚,在下自会放开竺老大的。”

竺嘏大声道:“莫要理他,只管让他把我杀了好了。”

为首黑衣人阴声道:“你落到我手里,还要嘴硬吗?”

就在此时,从茅屋中忽然走出两个少年人来,其中一个指着为首黑衣人冷然喝道:“你放开竺老丈。”

竺大娘自然认得这两人正是傍晚投宿来的主仆两人,急忙叫到:“这位相公快进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阮天华没有理她,只是指着为首黑衣人喝道:“我要你放开竺老丈,你听到了没有?”

为首黑衣人大笑道:“好小子,你是在和谁说话?”

小红喝道:“我家相公自然和你说了。”

为首黑衣人大笑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

阮天华剑眉陡掀,低喝道:“小红,你去把竺老丈扶起来。”

小红答应一声,朝为首黑衣人走去。

阮天华等小红快要走近、左手突然朝黑衣人推去。

两人相距还有两丈来远,那为首黑衣人突觉一股奇大无匹的无形潜力,压到身前,他几乎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砰然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应声飞起摔出去一丈来远。

差幸他武功不弱,摔出去的人在空中翻了一个斛斗,卸去力道,落到地上,还是站立不稳,双脚移动,又后退了两三步,才拿住椿。

小红早已俯下身去,把竺嘏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兰老丈,你没什么吧?”

竺嘏右肩骨已被铁手击碎,哼出声道:“多谢小哥……

老朽还好。”

那为首黑衣人做梦也没想到从竺嘏茅屋中走出来的这个少年会有如此深厚功力,一掌就把自己震飞出一丈开外,目露凶光,厉笑一声道:“好小子,有你的……”

双足一顿,朝阮天华疾扑过来,人还未到,左手铁手箕张,当头抓落!

竺大娘也投想到阮天华一个文弱少年。居然出手一掌就把为首黑衣人震飞出去,此时看到小红已把丈夫扶起,口中叫了声:“老伴……”正待过去。

那六个黑衣人方才经为首黑衣人要他们住手,只是退后了一步,此刻看到竺大娘要冲过去,六个人不约而同的吆喝—声,拦了上来。

竺大娘白发飘飞,切齿道:“老婆子和你们拚了。”

长剑疾抡,一道青虹般剑光,朝当前两人劈了过去。

六个黑衣人右手握一支三尺铁手,左手铁手五指如钩,围住了竺大娘展开攻势。

再说阮天华看到为首黑衣人当头扑来,不觉朗笑一声道:“回去。”

左手抬起,朝上拍出。

他练成紫正神功,这一掌非同小可,只是阮天华并没有存心伤他左手,只是轻描淡写的朝前推去,但为首黑衣人已经感到不对,一股无形潜力象潮水般迎空涌上,他简直毫无一点抗力,就象断了线的风筝,滴溜溜翻着斛头,又被震飞出去一丈开外,才砰的一声,落到地上,几乎昏坐下去。

阮天华目光一凝,回头朝六个黑衣人喝道:“你们还不住手?,还不给我快滚?”

他喝声并不太响,但却震得六个黑衣入耳鼓嗡嗡作响,六个黑衣人被他这份气势慑住了,不自觉的停下手来。

为首黑衣人两次被阮天华掌风震出去,才知道这少年人武功高不可测,凭自己这几个人绝非人家敌手,口中喝道:“你们退下来。”

六个黑衣人闻言退下。

为首黑衣人深沉目光注视着阮天华,说道:“常某自知技不如人,今晚拜领高招,阁下亮个万儿,咱们立时就走。”

阮天华朗笑道:“很好,在下于立雪。”

为首黑衣人哼了一声,喝道:“走!”率着六个黑衣人飞掠而去。

竺大娘感激涕零,说道:“于相公,今晚若不是相公出手,咱们两条老命都保不住了。”

阮天华道:“婆婆不用说谢,快去看看老丈,可曾负了伤?”

原来小红早已扶着竺嘏往屋中走入。

竺大娘口中“啊”了一声,急步往里就走,阮天华也跟着走入。

竺大娘急急问道:“老伴,你怎么了?”

竺嘏脸色有些苍白,哼了一声道:“我被姓常的铁掌击中右肩,肩骨只怕已经碎了。”

竺大娘吃惊道:“那怎么辨?”

竺嘏惨英道:“老命没丢掉,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残废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这大概是我替铁手帮制造了上百支铁手,作了孽,应得的报应吧!”

说到这里,忽然裂嘴一笑道:“老太婆,你可知道今晚也有一件值得老夫欣慰的事吗?”

竺大娘笑道:“残了一条手臂,还值得你欣慰吗?”

竺嘏笑了笑道:“你懂得什么?老夫花了几十年心血,今天总算找到主儿了。”

竺大娘看了阮天华一眼,说道:“你说于相公?”

竺嘏忽然大笑一声道:“难道……”

他这一放声大笑,牵动了右肩伤处,照得他白眉微微攒动了下,才接着道:“难道还有比这位于相公再合适的人吗!”

竺大娘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于相公少年隽才,人品如玉,当真最合适也没有了,只是……”

小红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哥,又说他少年隽才,又说他人品如玉,这一对老夫妻大概是要给大哥做媒了。

只听竺嘏笑道:“老太婆,你看走眼了,这位小哥虽是于相公的书童,但印堂晶莹,目光明如秋水,一身功夫,只怕还远在咱们之上哩!”

竺大娘给老伴一说,忍不住转脸朝小红看来,一面笑道:“看来老婆子当真看走眼了,小哥年纪不大,这身功夫,从那里学来的?”

阮天华脸上一红,含笑道:“婆婆见谅,他原是在下师弟,因怕被人认出来,才扮了我的书童。”

“哦:”竺大娘忙道:“这就难怪,小哥贵姓?”

小红红着脸道:“我姓阮名小虹,大小的小,天上霓虹的虹。”

大哥姓了于,她就姓了阮。

“如此正好。”

竺嘏欣然笑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阮天华疑惑的道:“竺老丈,你是说……”

小红也睁大了一双眼睛,疑惑的望着竺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竺嘏笑了笑道:“老朽人称赛干将,于相公方才总听说了?”

阮天华点点头。

竺嘏续道:“老朽古法铸剑,传自先师,数十年来,经老朽亲手铸练的刀剑,少说也有数千把之多。”

竺嘏续道:“那些刀剑不过是纯钢制成,不能算是好剑,但老朽在数十年铸剑之时,一点一滴种聚下的钢中之钢;经过数十年千锤百炼,才铸成了两柄好剑,那就是方才老朽夫妇所使的赛干将和赛莫邪,古时的干将、莫邪,老朽虽然无缘得见,但这两柄剑,是老朽一生心血所凝,大概和古代的干将,英邪,也并无多坏,老朽是个行将就木之人,总希望给两柄剑找两个好主人,这也是我逃出铁手帮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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