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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一统教开坛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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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两人愈打愈快,老哥哥的身形也东闪西闪,还得不时的用力推着两人,本来他们距树林还有十来丈远,因为有老哥哥在推着他们,两人攻拒之间,不知不觉翻翻滚滚的朝前面越来越近,现在离树林已经不过一二丈光景。www.xiaoxiaocom.com只听该死和尚怒喝一声,突然双脚一顿,身形离地跃起,右手扬处,使出一记“大手印神功”,往下拍落!

黑心道士看他忽然跃起,施展出“大手印”来,也双足站桩,拂交左手,右手挥拳朝上迎击过去。

“蓬……!”两人拳掌劲风交接,该死和尚—个又胖又大的身躯凌空倒飞出去,往树林中飞入。

黑心道士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看得暗暗奇怪,若论功力自己应该还逊该死和尚一着,他怎么会被自己一拳震飞出去的呢?心念才动,忽听身后有人嘻的笑出声来,急忙旋身看去!

这笑出声来的就是方才被黑心道士一掌击中当胸两脚一挺,一动不动的瘦小老头!

黑心道士—怔,沉声道“是你?”

右手又缓缓提了起来。

瘦小老头耸着肩,摇头晃脑的道:“小老儿帮你道爷,把和你打架的人,都送进树林子里去子,你道爷连声谢都没谢一声。”黑心道士名列蟠冢三妖,自然不笨,只要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自己踢了他两脚,都踢在大石上,当胸一掌,也没有把他打死。以后象撕破九骚娘子的罗裙,自己脸上挨了巴掌,九骚娘子、贾书香的飞入树林,和该死和尚被自己震飞出去,都是出人意料的事,那么真是这瘦小老头在作怪了。

他一念一转,目注瘦小老头,故作不信的道:“是你帮了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口中说着,右手已经暗凝聚了全身功力。

瘦小老头毫无防备,依然耸着肩,笑嘻嘻的道:“这话你刚才也问过了,小老儿自然就是小老儿了……”话未说完,黑心遭士凝聚全力的—记“黑煞拳”,已经砰然一声,不偏不倚的击在瘦小老头的心窝上。

瘦小老头口中“啊”了一声,忽然拍手笑道:“你也该进去了!”

黑心道士一拳击中,对方没有被打倒,反而拍手笑了起来,不觉为之一怔,就在此时,突觉一股大力朝自己直涌过宋,被推得往后连退了三步。黑心道士没把对方击倒,心中早已警觉,此时忽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后连退,他原是武功极高的人,反应自然极快,匆忙之间,急急往左旋出,藉以消卸来势。

那知身形还没闪出,发觉左首好象被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竟然闪不出去,左首既然闪不出去,他立即左足跟右旋,身形快速无伦的往右闪去,那知右首也有一堵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依然闪不出去。

瘦小老头摊着双手朝前播动,耸肩笑道:“你道爷请呀,不用客气了。”

随着话声,一步步的朝黑心道士逼近过来。

他这双手播动,就象乡下老太婆赶鸡鸭的手势一般!

黑心道士但觉随着他双手播动,就有一股大力一波接—波的推了过来,左右两边既有无形气墙挡住了,被推得一步步向后退去,不过十来步,就已退到林中,上身一仰,四个人跌成了一团。

瘦小老头拍手笑道:“好了,全入网了,你们两个小妹子可以出来了,老哥哥这张入网不错吧,一下就网住了四条大人鱼。”小红和席小蓉双双从树后闪了出来。

小红笑得打跌,说道:“老哥哥,你这手本领大极了,方才他们怎么会没有看得见你的呢?”

瘦小老头耸耸肩道:“说实在的老哥哥这一手还是偷学来的,你不是也会吗?”

小红愕然道:“我也会。”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我是看小兄弟使‘紫府迷踪’,学来的,不过老哥哥使得比你们快就是了,一种功夫,学会了,都得下上一番苦功才行,你当老哥哥使的是隐身法?”

他把黏在一根树枝上的一面小网递给了席小蓉,说道:“好了,老哥哥忙了半天,滴酒没沾,酒虫快爬上喉咙来了,这张网你好好收着,用处可大呢!”

席小蓉接过树枝。

小红道:“老哥哥,大网网了人怎么办呢?”

瘦小老头道:“老哥哥嫌他们叫叫嚷嚷的,听的心烦,都已点了他们穴道,你们回去招呼几个人来,把他们抬回去就好,粘着蛛丝,只消泼上凉水,就不粘了。”说完回头就走。

小红叫道:“老哥哥,你到那里去呢?”

瘦小老头道:“自然喝酒去了。”

声音渐惭远去。

席小蓉道:“小红姐姐,我们快回去了。”两人急急赶回青螺山庄,走入大厅,商桐君。徐子常,封自清、桑鸠婆和五山山主、阮天华等人都在厅上。

桑鸠婆看到两人走入,就道:“小红,你们遇上了酒仙醉果老张老前辈了?”

席小蓉抢着道:“干娘,老哥哥网住了四个人,就在山下,要我们派人去把他们弄上来呢!”桑鸠婆问道:“网住了四个人?是什么人?”

小红道:“是蟠冢三妖。”

封自清吃了一惊,说道:“蟠冢三妖,自称三教教主,武功极高,怎么会被网住的?”

小红道:“是老哥哥结的一张蛛丝把他们网住的,我们先把他们弄上来了,再说不迟。”羊乐公道:“有四个人?还有—个一定是假正经的姬人九骚娘子了。”

他指指四位山主,说道:“这件事,还是你们四个下去—趟的好。”伏三泰等四人应了一声。

小红道:“还要准备一桶凉水,才能把他们弄上来,我和你们一起去。”—面朝小蓉道:“你不用去了,经过情形,由你来说吧!”

说完,领着伏三泰等四位山主提了一桶凉水下山而去。

席小蓉就把昨晚老哥哥要自己在今晚二更以后到山下去见他,—直说到老哥哥戏耍三妖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羊乐公听得笑呵呵大声道:“妙极,我羊乐公要有酒仙醉果老的本领,也会戏耍三妖,今天一天,先折黑蜘蛛,再擒蟠冢三妖,好教贼人识得咱们厉害!”正说之间,伏三泰、应天生、冉逢春、况神机每人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把蟠冢三妖和九骚娘子一起放到地上。小红喜孜孜的道:“师父,老哥哥送给徒儿的蛛网,张开来很大,听老哥哥说,可以网上几十个人,收起来却只有手掌大一片,一点也不不粘。”桑鸠婆笑道:“你们两个丫头福缘好,每个人都得了这样一件稀世宝物。”

羊乐公回头问道:“商掌门人,这三妖—骚,你看如何发落?”

桑鸠婆接口道:“这还用说?蟠冢三妖作恶多端,废了他们武功,三天之后,押着他们前去,当场释放,也好先挫挫贼党锐气,岂不—举两得?”

羊乐公大笑道:“桑婆婆此计大妙,咱们就这么办。”大家因阮掌门人既已捎来口信,约定等三天后一统教开坛之日再去,这三天除了加强戒备,不好有什么举动。

一统教也因蟠冢三妖夸下海口,但一去就渺无消息,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等待后援。

因此正邪双方,同在君山之上,各据一方,在这三天之中,倒也平安无事,各不相犯。

这是第四天早晨,辰时光景,各派掌门因今天是一统教,开坛之日,大家早已准备妥当,正待出发!

只见于午门下的应重信匆匆走入,朝商桐君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商掌门人,一统教振夏鸿晖前来,求见掌门人。”徐子常道:“这厮来做什么?”

桑鸠婆呷呷笑道:“他来了不就正好吗?”

商桐君一抬手道:“叫他进来。”

应重信行了一礼,迅快退出。

接着只见夏鸿晖身穿天蓝长袍,施施然从门外走入,目光一抬,抱抱拳道:“诸位掌门人请了。”桑鸠婆沉声喝道:“夏鸿晖,你来作甚?”

夏鸿晖拱手道:“敞师兄派兄弟来,敦请诸位掌门人赴向会的。”

“赴会?”

商桐君故意问道:“赴什么会?”

夏鸿晖笑了道:“敝师兄假崇胜寺举行开坛大典,要兄弟前来奉邀诸位掌门人观礼,务请诸位拨冗光降,敝师兄不胜荣幸了。”说着连连抱拳。

“开坛大典?”

羊乐公好象一头雾水,脸有迷惑之色,问道:“令师兄假崇胜寺举行开坛大典?开什么坛?”

夏鸿晖看大家一无所知的模样,心中暗道:“原来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这也难怪,一统教创教,原是极为隐秘之事,没人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想到这里,不觉深沉一笑,说道:“今天乃是一统教创教之日,假崇胜寺举行开坛大典,敝师兄也就是一统教的教主。”桑鸠婆沉喝道:“夏鸿晖,你这叛门背师,数典忘祖的奸徒,令师兄阮掌门人为勾婆子所劫持,被迷失心神,担任一统教傀儡,你不思如何营救掌门师兄,反而勾结邪恶,出卖师门,还自以为荣,这种丧心病狂之人,你们谁去给老婆子拿下了?”

她喝声甫出,小红和席小蓉两人分从左右闪出。

小红冷声道:“夏鸿晖,倚旺要姑娘动手吗?”席小蓉披披嘴道:“凭他也还想顽抗吗?”

夏鸿晖骇然后退,目光望着商桐君说道:“商掌门人,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在下是奉命来迎迓诸位的……”桑婆鸠笑道:“一统教只是江湖凶邪祸乱之源,什么两国来使?你们只管把他拿下。”

小红逼上一步,娇叱道:“夏鸿晖,你到了这里,还能逃得出去吗?”

席小蓉哂道:“就是让他逃走,他也走不出三步。”左手疾发,一下就制住了夏鸿晖的穴道。

夏鸿晖身躯受制,无法动弹,但仍然能说话,大声道:“你们怎么不讲江湖规矩?”

桑鸩婆霎着—双绿阴阴的眼睛,呷呷尖声道:“夏鸿晖,你再说一句,老婆子就先废了你,你相不相信?”

夏鸿晖看了他一张鸠脸,似笑非笑,极为凶狞,心头暗暗发毛,说道:“你们要待怎的?”

“放心,咱们不会要你命的。”

桑鸠垫道:“你不是奉命来邀咱们的吗?你双脚并未受制,仍可给咱们带路,不过你要记着,如有半点逃走的念头那就没有人保证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了。”夏鸿晖心中暗道;“只要你们去了崇胜寺,你们自己都保证不了,夏某还要你们保证吗?”

他心中虽然暗暗高兴,但脸上可是一丝也不敢流露出来,只是点着头道:“好,在下记住了。”桑鸠婆道:“你走在前面带路。”

一面朝商桐君抬抬手道:“商掌门人诸位请。”夏鸿晖依言走在前面领路,商桐君率同各大门派的人全体出发,离开青螺山庄,朝崇胜寺而去。

这一行人,计为:华山派掌门人商桐君、子商逊、门下弟子四人。

六合门掌门人徐子常,门人拜天锡。

八卦门掌门人封自清、门人陆于羽。

大极门晏海平、大弟子萧珏人、门人二人。金鸡门掌门人祝逢春,子祝天霖。

子午门掌门人应立言、子应重信,门人四人。

五山派掌门人羊乐公、和四山山主伏三泰、应天生,冉逢春、况神机。

乙木门掌门人桑鸠婆、阮天华、小红,席小蓉,铁若华,青儿、九华派千面观音秦妙香,黄玉香、罗香玲以及龚天发。

最后还押着四个人,那是幡冢三妖和九骚娘子。

留下五山派总管苟不弃和铁手帮的飞天鼠来复两人留守青螺山庄。

由青螺山庄到崇胜寺,同在君山之上,相距自然不会太远,只不过盘行了半座山腰,在君山东首,一片古木蓊翳之间,红墙碧瓦的崇胜寺已经在望。

这座群山环揖的名刹,看去宝相壮严,依然十分古朴,但有谁知道今天却群魔乱舞,隐笼杀机,成了危害武林的祸源。

崇胜寺高大的大门上,悬挂了—条红绸金字的横额,金字写的是“—统教创教大典”七个大字。

山门前左右两边,雁翅般站立着十六名一色天青劲装的武士,腰跨金刀,看去甚是威武。

夏鸿晖只是上身穴道受制,他领着商桐君—行人刚走近近大门,羊乐公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一掌,喝道:“夏鸿晖,还不快进去通报,江湖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来了。”他这—掌拍得虽轻,但“北溟玄功”由灵台逆经而行,一下就废了夏鸿晖的武功。

夏鸿晖全身机伶一颤,惊骇的道:“你……”羊乐公笑道:“留你一命,已经很客气了,你还想怎的?快进去通报,老夫只要掌力一吐,你就没命了。”

夏鸿晖一身武功毁于一旦,心头又急又怒,又惊又怕,只得紧咬牙关,举步走去,他还没跨进大门,只贝崆峒黄衫冷翀从大门迎了出来,这就慌忙拱手道:“副教主来了就好,他们都来了。”

说完,急急往里行去。

冷翀依然披着长发,穿一件及膝黄衫,扁脸耸颧,细长双目中闪着棱棱精芒,举步走下三级石阶,朝商桐君等人拱拱手道:“诸位道兄光降,兄弟代表教主,迎迓贵宾,来迟一步,诸位道兄快请里面奉茶。”羊乐公早已听夏鸿晖称他副教主,故作不知,问道:

“冷道兄代表教主迎宾,想来在贵教之中,身份一定不低了。”

冷翀道:“兄弟添任一统教首席副教主。”羊乐公连忙拱手道:“原来冷兄荣任了首席副教主,可喜可贺。”商桐君拱手道:“冷副教主请。”

冷翀也没多说,陪同众人往里行去。

徐子常心中暗道:“看来崆峒黄衫冷翀的神志,似醒似迷,分明也着了勾婆子的道了。”

一行人鱼贯进入大门,转过弥勒殿,是一座广大的天井。

这时已有不少人站在天井上,不知他们是一统教的徒众?还是应邀前来观礼的“来宾”?

冷翀陪同众人越过天井,进入会场。

这座大殿甚为宽广,足可容纳得下几百个人,现在上首数丈高的神龛,已用鹅背绸幔遮了起来,上面高悬一幅大红横条,缀以金字.也是“一统教创教大典”七个大字。

正中间是—张围着大红绣金桌披的长案,案后中间放一把高背锦披椅子,左右两旁,还有五把较小锦披椅子,左二右三。

在横案的两边,各有五排椅子,最前面的一排椅子,披着绣披,算是“贵宾席”,后面的四排则是普通“来宾椅”了。

这两边的椅子,东西对着,中间还空出了数丈宽的距离。

冷翀把商桐君等人领到大殿右首的椅子前面,拱拱手道:“诸位道兄请坐,兄弟失陪了。”

说完,又连涟拱手,往殿后退去。

商桐君等几位掌门人,就在第一排落坐,其余象袭天发,伏三泰等人坐了每二排,阮天华,小红等人和各派弟子坐了第三排。

对面(左首)五排椅,这的却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会是一些什么贵宾?

众人落坐之后,就有几名青衣汉子给每人端上茶来。一统教的茶水,当然谁也不会去喝的。

时间渐渐接近己时,崇胜寺大门前响起一阵劈劈拍拍的爆竹之声!接着大殿后面也吹奏起管弦细乐。

显然大会就要开始了!

这时,左首黄幔启处,当先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八卦衣的老道人,右肩虚飘飘的只有一只衣袖,左肩肩头背着一个很厚的剑鞘,鞘中至少插有八九支长剑。这人正是西崆峒的十三子!

跟在他的身后来出的则是黑蛛神余良,皖南三剑穿心剑万邦同、穿喉剑寿耀南,穿肠剑公孙胜,端木让、范叔寒、于立雪,于老夫民,伏大娘。广法道人、辛无忌、铁三姑等人。

他们走出黄幔,只有西崆峒十三子一个人走到“贵宾席”最下首的—把椅子上落坐,其余的象黑蛛神余良。皖南三剑、端木让,范叔寒等人,都坐到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普通席上去了。

如此看来,—统教果然邀约到比西崆蛔十三子还要厉害的人物了。

一个西崆峒十三子,已经极难对付,如果再有比他更厉害的魔头替一统教撑腰,今日之事,就非常辣手了。

商桐君心头暗暗感到事态严重,虽然两日来,君山之上已经出现过雪峰仙童和酒仙醉果老二位前辈异人,但这二位老人家宛如神龙一现,就没了影子,能不能及时赶到呢?

右首贵宾席上的几位掌门人都和他有同样心思,连平日笑口常开,童心未抿的羊乐公也感到心情渐渐沉重起来。

现在悠扬细乐,第二次吹奏了!

从左首黄幔走出来的是两个灰衲老和尚,前面二个赫然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席长老通善大师,稍后—个则是崇胜寺防丈通济大师。

两人走出黄幔,通善大师就在横案上首最左边的椅子上坐下,通济大师则走到最右边的椅子上落坐。

他们是一统教的左右护法,自然坐到最上的两把椅子上了。

现在中间还有四把椅子空着,大家一望而知正中间的高背椅,自然是教主的位子了。

教主左右还有三把椅子,不知是什么人?

随着二位大师身后出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身穿蓝布衣裙的老妇人,狭长脸,颧骨很高,眼泡皮下垂,一脸阴森模样,这人正是—统教的总管勾魂鬼姥勾嬷嬷。

勾嬷嬷的身后,紧随着白雪寒和冷秋霜两人。

勾嬷嬷走到横案左边站定,(白雪寒和冷秋霜却在高背椅后面,—左一右站停下来)发出尖沙的声音说道:“一统教创教大典开始,恭请教主、副教主。”原来她是大会“司仪”。

她话声甫落,坐在左首的人纷纷鼓起掌来,掌声中,从黄幔后走出来的一共四个人,第一个是教主阮松溪,貌相清癯有神,身穿天蓝长袍,缓步行来,气度雍容。

阮天华看到爹,心头止不住一阵波动!

跟在阮松溪后面的是首席副教主崆峒黄衫冷翀,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娄广元、秃顶神鹫南宫寿。

通善、通济二位大师在四人走出之时,已经站了起来。

阮松溪走到中间—把椅子前站定下来,冷翀跟着站到左首,九宫双剑在右,四人站定之后,阮松溪的目光朝右首各大门派席上很快瞥了一眼,然后发出清朗的声音说:“本教创教大典,承蒙两泣特别来宾光临,这是本教无上光荣,现在请两位特别贵宾莅场。”商桐君等人听得暗暗忖道:“不知二位特别贵宾究是何方神圣?”这时坐在左首的人又纷纷鼓起掌来!

不,悠扬细乐也及时第三次奏起,以迎贵宾。即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两位“特别来宾”非同小可了,这时黄幔徐徐启处,由两名长发披肩的青衣少女前导,缓步走出一个—身白色衣裙的少妇来。

她雪白的衣衫前胸,绣一棵绿萼梅,百摺长裙上也绣着绿萼梅花,外披浅紫镶银狐的一口钟。

头挽宫髻,斜插一支珠花凤头钗,宫样蛾眉,盈盈杏眼,配着水红菱般皰犀微露的樱唇,和一张吹弹得破的粉脸,比羊脂白玉还要光润。

这位少妇当真美得耀眼,宛如天仙下凡,玉女凌波,不沾一点人间烟火气!

她—手扶在绿衣小环的肩头,款步行来,令人看得气都会透不过来。

陪同这白衣少妇走出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一身鹅黄绣墨绿牡丹的衣裙,宫髻如螺,芙蓉如脸,也生得极为美艳。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出场,不失为女人四十的一朵花,但她偏偏和白衣少妇走在一起,人比人,气煞人。

这一比,一个高贵得象是天上飞下来的白凤凰,—个就成了在菜园里啄啄小虫的土鸡而已!

坐在右首的各派人士中,没有一个人认得出这位白衣少妇是谁?

陪同她出来的中年妇人,知道她来历的人也不多,但有人认得她是剑门镇九畿的夫人一芙蓉夫人。

阮松溪首先鼓起掌来,坐在左首的人纷纷跟着鼓掌。

白衣夫人朝他们盈盈一笑,芙蓉夫人就抬手请她坐到上首第—把绣披椅上。白衣少妇也不客气,就和芙蓉夫人一同落坐。接着又有两个人从左首黄幔中走出。

走在前面的一个是身材高大,背脊微弯的苍髯老者,生成三角浓眉,大环眼,面如重枣,目光炯炯有光,一副顾盼自豪的模样。

陪同她走出的也是一个高大身材的老者,约莫六十出头,方面大耳,长眉细目,只是天生一个鹰钩鼻,使人看了就有阴隼之感!

这两个人,各大门派中人差不多有半数以上都认得。

走在前面的一个是终南姬隆风、(不是终南派)也就是九连山主况神机的师父。此人介乎黑白之间,可以说是武林中名头极为响亮的人物。

第二个则是剑门山的镇九畿,在江湖各大门派以外,独树—帜的怪杰。

这下看得商桐君等人心头不期暗暗震惊,别说白衣少妇坐位还在姬隆风之上,就是姬隆风,在坐的人中,只怕就没有人能够接得下来。

而且也可以从这—情形,看出大概形势来了。

白衣少妇和姬隆风是两位“特别贵宾”,而陪同这两位“特别贵宾”的,自然是“特别主人”了。

这“特别主人”却是剑门山镇九畿夫妇,这不是已极明显,一统教的幕后人物,可能就是这对夫妇了。

九连山主况神凯看到师父竟然当了一统教的“特别来宾”,心头不住暗暗惊骇,急忙站起身,走到姬隆风面前,躬身行礼道:“弟子叩见师尊。”姬隆风只“唔”了一声,就挥挥手道:“创教大典就要开始,你快回座去。”况神机答应一声,退到原位坐下。

阮松溪拱拱手道:“在座的各位道长,各位来宾,兄弟先给大家介绍两位本教特别敦请前来观礼的贵宾,第一位是冰魄夫人韩仙子,在座的人大概都听到过冰魄夫人的芳名,但见到过夫人的人不多,今天得蒙韩仙子光降,真是本教无上的荣幸。”白衣夫人盈盈站起,嫣然一笑道:“教主夸奖,我愧不敢当。”左右两边的人不觉一起鼓起掌来。

冰魄夫人脸含娇笑,说了声:“谢谢”便自坐下。

阮松溪又道:“第二位贵宾是隐居终南四十年不曾下山的姬道长姬隆风,大家对姬道长一定很熟,不用兄弟作介绍了。”姬隆风也站起朝大家抱了抱拳,左右两边的人,也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

姬隆风朝两边连连抱抱拳才回身坐下。

突听黄幔后面传来一个又尖又沙的声音说道:“喂,教主爷,我小老儿也是特别来宾,你没给大家介绍,小老儿就不好意思出来了。”这话说得不响,但在坐的人却全听到了。总管勾嬷嬷一怔,喝道;“是什么人?”迅快的一步跨近黄幔,举手掀起黄幔。

就在此时,一团人影从黄幔中钻了出来,差点和勾嬷嬷撞个满怀。

勾嬷嬷喝道:“你还不站住?”

右手如钩,闪电般朝那人肩头抓去。

那人钻出黄幔,就象大马猴似的弓着身子走到阮松溪身边,埋怨着道;“教主爷这不是瞧不起人吗?同样是特别来宾,你只介绍了他们两个,小老儿却提也没有—句。”

他这一停下身来,大家才看清楚这人弓腰弯背,生相极为猥琐,短眉,小眼、尖鼻,鼠须,一付滑稽摸样,站在上面,活象一只大马猴。

坐在右边的人,尤其是阮天华、小红、席小蓉等人翻“老哥哥”来了,自然大为高兴。

勾嬷嬷的“勾魂鬼爪”,积数十年功力,例无虚发,明明觑准了小老头抓去的,但眼前一花,竟然抓了个空,不觉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到这里来捣乱?”右手箕张,正待再次出手。

小老头忽然大声道:“你是—统教韵总管,对不?难道你比教主还大?小老儿正在和你们教主说话,你怎好如此没有礼貌?”

勾嬷嬷经他这一嚷,要发未发的手爪只好停住,怒声道:“本总管负责会场秩序,你是什么人,跑来捣乱会场?”

小老头耸耸肩,—本正经的道:“小老儿也是特别来宾咯!”

勾嬷嬷哼道:“是谁敦请你来的?”

小老头搔搔头皮,嘻的笑道:“特别来宾还要有人敦请?小老儿和你们请来的特别来宾认识,难道不算特别来宾?”

勾嬷嬷道:“你认识哪一位特别来宾?”

小老头耸着肩,想了想,才道:“这位姬什么风的,小老儿从前和他师叔还贝过几面,他可不会认识小老儿……”姬隆风昔年是由师叔扶养大的,代师兄授艺的,这事当今之世,已没有人知道,姬隆风听得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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