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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连中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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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一排六把椅子,坐着六个人,则是南北会试轻、内、兵刃三场的主试师傅。www.xiaoxiaocom.com

胡在田着申禄堂、周友成、单逢春和狄少青四人,由长廊转到阶前,朝金馆主躬身一礼道:

“属下龙门堂堂主胡在田率同武师申禄堂、周友成暨应试人单逢春、狄少青参见馆主。”

金声望只轻轻抬了下手,说道:

“你给他们引见南山、北海两堂堂主,会试就可以开始了。”

胡在田躬身应“是”就抬手一指南山堂主瞿凌霄道:

“二位老弟见过南山堂瞿堂主。”

单逢春、狄少青一齐向瞿凌霄拱手为礼,瞿凌霄也含笑拱手答礼。

胡在田又指指沈承泰道:

“这位是北海堂沈堂主。”

单、狄二人向沈承泰拱手为礼,沈承泰也欠身拱手,答礼如仪。

胡在田又道:

“单老弟,会试开始,你就留在这里,咱们要先行退下了。”

单逢春欠身道:

“胡堂主请。”

狄少青抱拳悄声道:

“预祝单兄顺利过关。”

单逢春望望他,冷声道:

“多谢。”

胡在田独自走上石阶,在南山堂堂主左边一张椅子上坐下。

申禄堂、周友成引着狄少青退到阶下左首,申、周二人坐了一、二两位,狄少青就坐到裴小霞的左首。金声望一抬手道:“可以开始了。”南山堂堂主瞿凌霄站起身来,发出清朗的声音说道:“江南武馆南北会试开始,第一场轻功,由王平畴王师傅主试,现在请王师傅下场。”

坐在阶下右首一排椅子上的第一个人,闻言站了起来。这人身形不高,但肩膀极宽,看去像一扇门板,他自然就是王平畴了。

只见他朝单逢春拱拱手道:

“兄弟奉命主试第一场轻功,比试轻功,只须当场表演,不用动手过招,因此兄弟表演之后,单朋友能够依样葫芦,也表现一手,就可以算通过了。”

单逢春一拱手道:

“王师傅多指教。”

他总算说了一句客气话,但依然说得冷冰冰的。

王平畴朝阶上坐着的金馆主抱拳一礼,然后举步走下练武场。

狄少青看他举足之间,步履凝稳,心中不禁暗暗点头。

要知凡是以轻功擅长的人,必定步法飘逸,行路犹如足不点地一般,谓之足不扬尘。但王子畴脚步落地极重,尘土飞扬,他却还是南北会试第一场的主试人,主试轻功的人,轻功自然极高,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一生勤练轻功,已练到“由重至轻,又由轻返重”的境界了!

王平畴走落场中,单逢春自然也跟了过去,他却青衫飘逸,举止翩翩,纵然有些傲气,却使人会对他油生好感。

接着只见四名青衣汉子从左廊走出,手中各自捧着十几支长剑,走入场中,把长剑放在王平畴面前的地上,剑柄在前,剑尖对着王平畴,整齐叠好,就一齐返身退下。

裴小霞偏头低低的道:

“他要这许多剑做什么?”

狄少青忙道:

“你快别作声。”

裴小霞道:

“我问问有什么要紧?”

狄少青道: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王平畴略一俯身,左手用三个指头,拈一支长剑,交给右手,右手随着奋力朝前掷去,在他右手掷剑之际,左手又已拈起一支长剑,交到右手,右手又随着朝前掷去。

他双手一取一掷,毫不停留,一柄柄长剑,就柄先剑后,连绵不断的飞掷出去,一柄柄落到离他两三丈远的黄泥地上,剑柄向下,插入地中。

先前他只是左手取剑,右手掷剑,但到了稍后,已经掷出去三四十柄,面前的长剑,渐渐减少,左手快要取不到了,就用左足尖一挑,挑起长剑,再由左手拈住,递交右手,右手再向前掷去,动作连贯而迅捷,只见他脚不停挑,手不停挥,长剑一柄接一柄的倒射而出!

光是这一手,就煞是好看,赢得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不过转眼工夫,他面前六十四柄长剑已经全掷出去,在练武场中间一丈方圆,居然整整齐齐布下了一个倒插长剑的八卦图来,每一支长剑正好剑柄没人土中,分毫不差!

先前,大家看他随手乱掷,远近参差,还看不出所以然来,等他把剑掷完,八卦图形也显示出来了,大家不禁又纷纷为他鼓掌。

这一手,当真可称一绝,不但掷出去的长剑,远近距离,都得拿捏极准,一支也不能有一点歪斜,尤其他这随手一掷,比人家预先计算好了排列的八卦还要整齐,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单逢春看得神色微动,拱手道:

“王师傅这一手,如果列为比试轻功,要在下依样葫芦的话,在下自认不如,那就不用试了。”

这当然不能算是比试轻功。

王平畴朝他笑了笑,才道:

“单朋友误会了,比试轻功,重点在一个‘轻’字,这当然不算是比试,因为比试轻功,总得有个比试的场地,兄弟这是布置场地而已!”

说到这里,连身上长衫也没脱,就足尖一点,飞身跃上剑尖,双足足尖落在两支剑尖上,双手抱拳,朝坐在阶上的金馆主行了一礼,又朝单逢春拱手道:

“兄弟献丑了!”

话声出口,双掌开阖,足踏八卦方位,使的是一套“八卦游身掌”,掌随身转,进退游走,愈演愈快。

先前还可以看到他的一招一式,到了后来,只见他一团人影,在明晃晃的剑尖上转侧飞旋,而且越转越快,看得人眼也花了!

大家不禁又纷纷鼓起掌来。

就在掌声中,剑尖上人影倏杳,王平畴已经飞身落地,又现出他宽阔肩膀的人影,朝单逢春拱拱手,含笑道:

“兄弟已经表演完毕,现在该单朋友上场了。”

单逢春道:

“在下也要使‘八卦游身掌’么?”

“那倒不用。”

王平畴含笑道:

“单朋友只要在剑尖上随便练一套拳掌就可以了。”

单逢春一拱手道:

“多承指点。”

他也没脱长衫,回身朝金馆主抱拳一礼,就飞身跃上了剑尖,只用右足足尖站在剑尖上,再一抱拳道:

“在下练的是一套‘白鹤掌法’,练得不好,请诸位多指教。”

光是他这一式“鹤立桐阴”,单足稳立剑尖之上,就已可看出他的轻功造诣来了!

只见他话声甫落,一个人突然上身往下扑去!

这一下直看得大家齐齐一惊,还以为他单足足尖点在剑尖上,说话之时,一个不小心,足尖滑落下来,这还得了,剑尖支支朝上竖立,这下扑跌下去,至少也得穿上十几个窟窿!

但就在大家替他耽心之际,单逢春一个人扑到快要接近剑尖之时,忽然上身一昂,贴着无数剑尖,斜飞而起,双手化掌,一连拍出了八掌,掌势左右上下,连绵挥舞,有如青鹤(他身上穿的是青衫)展翅,翩翩飞舞。

大家也跟着鼓起掌来。

要知“白鹤掌法”,原来是当年白鹤真人在武功山白鹤峰,模拟白鹤飞舞的姿态,研创出来的,掌法既然效法鹤舞,自然注重身法,以轻灵为主!

单建春展开身法,同样越舞越快,方才王平畴施展“八卦游身掌”,虽然使得快捷如风,那只是侧身游走,和进退旋转,身法纯熟而已!

如今单逢春使的“白鹤掌法”,因为这一套掌法,取形于鹤,有了象形,因此施展开来,双手倏敛倏张,忽正忽侧,时上时下,有起有伏,犹如鹤舞中庭,变化繁衍,但一举一动,无不肖鹤。

单逢春一个人就像一只大青鹤一般,如果他换上一身白衣,表演“白鹤掌法”,那就会更逼真了!狄少青看得情不自禁,双手鼓掌,脸上也有了笑容,暗道:

“单兄这第一场,总算可以过关了!”

他一鼓掌,大家也随着鼓起掌来。

单逢春听到掌声,精神一振,演到最后,突然足尖一点,一个人直拔而起,飞上两丈来高,再一吸气,身形在空中一个急旋,又升起一丈来高,随着一个筋斗,口中发出一声清啸,改为头下脚上斜扑而下,快到离剑尖五尺光景,才昂首向上,右足单足落到剑尖之上,站停身子,朝阶上拱拱手道:

“在下献丑。”

他这一式“白鹤摩云”,中途变成“鹤唳长空”收势,实在使得漂亮已极,一时但听掌声雷动,单逢春已飘身落到地上,脸不红、气不喘,依然保持着他那份冷傲而潇洒的模样。

王平畴含笑迎了上去,说道:

“恭喜单朋友,这一场通过了。”

他原待伸手去握单逢春的手。

单逢春却没跟他握手,只是朝他躬着身道:

“多谢王师傅。”

王平畴转身朝阶上躬身道:

“回馆主,第一场比试结束,单逢春顺利通过。”

金声望含笑点头道:

“好。”王平畴抱拳一礼,退回原位坐下。

南山堂堂主瞿凌霄站起身,又道:

“单逢春可以回座稍息。”

单逢春转身走到阶下左首,狄少青含笑起身道:

“恭喜单兄了。”

单逢春只是点点头,淡淡的道:

“多谢狄兄。”

就在狄少青边上的空椅上坐下来。

狄少青也就跟着坐下,又道:

“单兄原来是白鹤门的高弟。”

单逢春道:

“我不是白鹤门人。”

裴小霞听得心里有气,暗暗哼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边叫道:

“狄大哥,管他什么门呢,人家不愿说就算了。”

这时场上已由四个青衣汉子收拾起六十四支长剑,一齐退下。

瞿凌霄站起身,大声道:

“第二场内功开始,由孙必振师傅主试,现在请孙师博下场。”

阶下右首第二个人依言站起,大步走出。

单逢春也随着起身,回到场中,举目看去,这位孙师傅生得个子瘦小,脸色黑中透紫,一脸笑嘻嘻的,为人好像极为和气,双手特长,好像是通背门的人。(通背门练的是通臂功,是以门人均双臂特长。)当下就略为拱手道:

“孙师傅请了。”

“单朋友请了。”

孙必振也抱抱拳道:

“兄弟这第二场,是比试内功,这和第一场一样,只须表演,因此等兄弟表演过后,单朋友也表演一手,就可以通过了。”

单逢春拱手道:

“孙师傅多指教。”

“好说,好说。”

孙必振口中说着,左手向左廊打了个招呼。

立时有两个青衣汉子抢着一方数寸厚的门板,在场中竖立起来,接着又抢来了一张半桌,故到离木板五六尺远近,桌上放好一只约有半人高的描金细瓷大花瓶,才行退去。

孙必摄朝阶上的金馆主抱拳一礼,缓缓走到半桌前面,就面对花瓶,正身而立,双手随着他呼吸,缓缓提起,这一提气,只见他鬓边短发,都随着飞扬起来。

大家不知他要表现什么,全都目光凝注,全场肃静得不闻半点声音。

就在此时,突听孙必振吐气开声,“呀”的一声,左手握拳,凌空作势,对准桌上那只花瓶遥遥击去。

这一记拳,看他好像用了很大力气,但拳出无声,也不带丝毫拳风,花瓶自然一动未动,但离花瓶还有五六尺远的木板上,却已无声无息印上了一个拳头大的痕迹,那痕迹足有两三分深,清晰可见!

他使的正是“隔山打虎”内家功夫,大家不觉纷纷鼓起掌来。

孙必振含笑朝单逢春道:

“单朋友,现在该你来了。”

单逢春拱拱手道:

“孙师傅这一手‘隔山打虎’,功力精湛,在下极为钦佩,在下自知功力浅薄,也从未练过‘隔山打虎’这一类功夫,只怕无法做到像孙师傅这样,不知可否改换一种方式?”

孙必振微笑道:

“单朋友要如何改变方式?”

他笑的有些轻蔑。

单逢春冷然道:

“技有未曾经我学,这一场既是比试内功,在下所谓改换方式,自然不会脱出内功的范围,只是练的不是‘隔山打虎’罢了。”

这话,已经是微有恼意了。

孙必振也是老江湖,他是这场的主试人,有人在言语上顶撞了他,心中自然不快,沉声道:

“内功当然并不止一种,但单朋友总听说过考秀才、举人吧,题目是由主考官出的,应试的人,只有跟着题目做文章,可不能选择题目,这道理你应懂。”

本来这场内功,并不限定练什么功夫,但因为他心里不愉快,所以就摆出主试人的面孔来,意思是说单逢春不练“隔山打虎”,就是交白卷了,这一场就不能通过。

裴小霞低低的道:

“狄大哥,他这话就不对了,难道练内功,就只练他‘隔山打虎’才算数么?”

狄少青怕她说的话给金馆主和三位堂主听到了,因为她不是江南武馆的来宾,只是自己的朋友来参观的,这就低声道:

“你说得轻一些。”

“怕什么?”

裴小霞道:

“我说的是公平话呀。”

单逢春虽是初出江湖,人可不笨,孙必振的话,他自然听得出来,忽然冷笑一声道:

“孙师傅的意思,这是你出的题目,在下非依样葫芦不可了?”

孙必振道:

“正是如此。”

单逢春冷峻哼了一声道:

“在下虽没练过‘隔山打虎’;但听家师说过,‘隔山打虎’,只是走江湖卖艺的玩意,在大庭广众前面,表演起来,可以博得大家的彩声,鼓鼓掌而已,其实并不管用……”

“走江湖卖艺的玩意”,这句话,可说重了!

孙必振一张脸气得通红,喝道:

“单朋友可敢接我三拳么?”

单逢春道:

“有何不敢?只不知孙师傅要如何比法?”

孙必振道:

“咱们这场,既是比试内功,当然不能近身相搏,这样吧,咱们就以五尺距离为限,每人各发三拳,单朋友觉得如何?”

他的“隔山打虎”,大概只能打到五尺距离!

“好!”单逢春依言走到和他五尺距离处站停身子,道:

“不过在下声明,在下并不使拳。”

“拳掌指爪都可以。”

孙必振道:

“单朋友可以出手了。”

单逢春忽然笑了笑道:

“还是孙师傅先出手的好。”

让别人先出手,本是礼貌,但他笑着说:“还是孙师傅先出手的好”,这后面“的好”

两字,就含有我若先出手,孙师傅只怕接不下来之意。

孙必振听得怒不可遏,沉笑道:

“那么孙某就不客气要先使江湖卖艺的玩意了。”

话声甫落,右手振腕一拳,朝单逢春直捣过去。

他早已动了杀机,存心要把单逢春毁在拳下,因此右手振腕发出一拳的同时,左手也已由腰下作势,击出一拳,右拳捣出迅即收回,又是一拳,闪电递出。

这三拳动作之快,只在拳势伸缩之间,三股暗劲,不带丝毫风声,几乎同时击到,单逢春除了练成护身真气,可以硬接,否则只有施展懒驴打滚,滚出一丈开外,才能避得开。

大家的目光自然由孙必振而转注到单逢春的身上,看他如何闪避?如何还手?

最关心他的还是狄少青,不知怎的,单逢春纵然冷傲得有些爱理不理,但狄少青自从第一次和他见面,心里不自禁的起了惺惺相惜之情,把他看作了好朋友一般!

他和孙必振由言语上的不快,比试也从表演进入了以内功相搏,狄少青一双目光,自然紧盯着他一霎不霎了。

只见单逢春在孙必振三记无形拳风击出之际,一个人突然旋若陀螺,作了一个轻快的旋转,青衫下摆,跟着飞起,看去潇洒已极!同时只听他口中叫道:

“孙师傅也接着了!”

在他身子旋转过来的同时,双手突然扬起,十指连续弹出。

裴小霞看得惊奇的道:

“狄大哥,他这一旋转,就能把孙必振的三记拳风避开了么?”

狄少青摇头道:

“在下也看不出来,也许他身子旋转所发出的旋风,可以把拳风抵消也说不定。”

两人细语未已,只听孙必振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往后一仰,跌倒下去,就没见他再动。

南北会试,每一场都有一位主试人,在比试进行中,如果主试人认为不满意,有权可以再试,因此金馆主及南山堂主瞿凌霄都没有出言阻止。

这时孙必振仰跌下去,没再站得起来,瞿凌霄就步下石阶,走到孙必振身边,俯身验看。

他这一看,不由得脸色倏沉,目注单逢春,喝道:

“单朋友,本馆各场比试,虽然规定点到为止,但练武之人,练的功夫不同,有时难免收手不及,故而纵有死伤,也并不用负责,只有一点,是本馆所严禁的,那就是在轻、内、兵刃三场比试之中,不得使用暗器伤人,你用什么暗器伤了孙师傅?”

原来孙必振胸前衣衫上,被打穿了十个小孔,那自然是细小暗器所伤的了。

单逢春拱拱手道:

“在下要请问瞿堂主,咱们这一场,是比试什么了?”

瞿凌霄道:

“这场比试的自然是内功了。”

单逢春含笑道:

“那么在下不知算不算过关了?”他举步走到孙必振身边,才道:

“孙师傅只不过是被在下指风所制,正因为这场是比试的内功,所以在下不得不在他衣衫上留下几个小孔,好让瞿堂主验看罢了。”

说到这里,举手在孙必振背后连拍了三掌。

孙必振“咯”的一声,从喉头咳出一口浓痰,人已霍然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倒卧在地,直把他一张老脸,羞得满脸通红,默默退下。

瞿凌霄也被单逢春说得脸上一红,朝阶上躬身道:

“回金馆主,单逢春第二场顺利通过。”

金声望正在吸着水烟,满口喷着白烟,只是点了点头。

瞿凌霄道:

“单朋友请回座休息。”

单逢春说了声:“多谢。”就转身退下。

狄少青赶忙迎了上去,含笑道:

“单兄,恭喜你第二场顺利过关,兄弟真替你高兴极了。”

他伸过手去,想和他握手。

单逢春只是淡淡一笑道:

“多谢狄兄关心。”

他并没有伸出手去,但他在词色上已经不再冷冰冰的。

就是这样,狄少青已经很满意了,含笑道:

“单兄快请坐下来,还有一会可以休息呢。”

两人相继坐下。

裴小霞对单逢春可没什么好感,觉得单逢春那股子冷淡模样,狄大哥犯不着去和人家寒喧,这就倚近了些,叫道:

“狄大哥,你通过了南北会试,真要他们派你工作么?”

狄少青笑道:

“现在还早呢,不知在下能不能顺利通过,还很难说。”

裴小霞道:

“你自然一定通过的了。”

狄少青道:

“你说得轻一些,让人家听到了,多不好意思?”

裴小霞咭的笑道:

“听到了也没有关系呀,我说你通过了,你就通过了。”

坐在她边上的周友成发觉坐在虎皮椅上的金馆主,一手托着细瓷茶盅,眯起两条细目,正在笑迷迷的朝裴小霞望来。

金馆主在他眼里,不啻是皇帝老子,江南武馆南北会试,有金馆主亲临主持,连三堂堂主都不敢在他面前,交头接耳,说上一句话,如今裴小霞居然一回批评孙必振,一回又和狄少青亲昵的说话,金馆主不但不以为她有失礼貌,还笑迷迷的看她,这是什么缘故呢?莫非这位裴姑娘真是有什么来头不成?

心中正在想着,裴小霞忽然回过头来,叫道:

“周兄。”

周友成忙道:

“裴姑娘有什么事?”

裴小霞道:

“我口好干,江南武馆没准备茶水的么?”

周友成听得有些尴尬,低声道:

“真是抱歉,南北会试,时间不长,向来都没准备茶水的,姑娘就只好暂时忍耐些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名青衣汉子端来了一张茶几,放到裴小霞面前,接着那个侍候金馆主的青衣使女手托银盘,送来了一盏茗茶,含笑道:

“刚才馆主吩咐,裴姑娘是咱们馆里南北会试第一位外宾,请姑娘用茶。”

这回周友成已直觉的感到这位裴姑娘果然是有来历的人了,不然,金馆主不会对她如此另眼相看!

裴小霞嫣然一笑道:

“谢谢金馆主,只是只有一盅么?”

青衣使女道:

“裴姑娘只有一个人,自然只有一盅了。”

裴小霞道:

“狄大哥呢,他是我大哥呀!”

青衣使女委婉的道:

“狄少侠是参加会试的人,不算外宾,自然没有沏了。”

“那不要紧。”

裴小霞笑笑道:

“我这温茶,让给狄大哥喝好了。”

狄少青忙道:

“在下口不渴。”

青衣使女欠欠身,退了下去。

这时瞿凌霄又站起身说道:

“第三场兵刃,现在开始,由简五法简师傅主试,请简师傅下场。”

坐在阶下右首第三把椅子的简五法依言站起,朝金馆主行了一礼,就举步走出。

单逢春也随着下场。

简五法中等身材,头顶中间秃了一块,左眉已断,双目下垂,嘴上留着黄苍苍几茎鼠昆,生相庸俗,只是一般江湖人的模样,但全身筋肉结实,一望而知练的是外门功夫。

简五法朝单逢春一拱手道:

“单朋友请了,这是第三场,比试兵刃,点到为止,以二十招为限,单朋友使什么兵刃?”

单逢春道:

“在下使剑。”

简五法一招手,就有一名汉子手中捧着三柄剑送上。

简五法道:

“单朋友,请挑一柄吧。”

单逢春看那汉子捧来的三柄剑,有阔有细,份量轻重,各不相同,这就挑了一柄较轻的细长长剑,拈了一拈,觉得还算合用,这就说道:

“在下就是这柄吧,简师傅呢?”

简五法一招手,另外一名汉子立即捧着一支三截棍,送到他面前,简五法伸手接过,就右足横跨半步,说道:

“单朋友请。”

单逢春心中暗道:

“他使的果然是外门兵刃。”一面抬手撤剑,一面抱拳道:

“简师傅请。”

简五法咧嘴一笑道:

“简某是粗人,咱们不用客气了,单朋友是应试的,该由你先发招。”

单逢春左手剑鞘横胸,右手长剑直竖,说道:

“既是如此,在下有僭了。”

竖胸长剑,斜斜劈出。

他虽然先发剑,但这一剑并未真的出手攻敌,这是礼貌,意思就是既然让我先发剑,我也并不占你的光。

简五法一见单逢春举剑斜劈,手腕一抖,铁炼发出“撤郎”一声,三截棍“呼”的一声,就横扫而出。

单逢春心中暗道:

“看来这姓简的果然是个粗人,连一点礼貌都不懂,还亏他当主试呢!也就不再客气,身形一旋,抢到对方侧翼,右手长剑“金雕展翅”,往外疾展,冷森剑锋削向简五法的肩臂。

简五法喝一声:“好!”

左肩一偏,身形一矮,双手握棍,三截棍挣得笔直,一记“二郎担山”横向剑上格去。

单逢春看他招式庸俗,又用棍来砸自己的长剑,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你大概认为我长剑不敢和你硬砸了?”

心念一动,存心硬接对方一记,这就暗中运集功力,迎着棍上击去。只听得“的”的一声,剑棍交击,双方都退出了两步。

单逢春虽觉执剑虎口发热,但心中却暗暗忖道:

“原来这姓简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招虽是平分秋色,但剑是轻兵刃,三截棍却是外门兵刃,两者相较,应该是三截棍占优势才是。

这一记交击,简五法三截棍上给单逢春砍了一道剑痕,也不禁暗暗惊异,心知这年轻人并不易与,左足倏地跨上,双手连振,一支三截根竟得似灵蛇一般,上下闪动,左右劈打,攻势不定,划起无数棍影,呼啸有声,煞是凌厉。

单逢春也使出了一套“九宫剑法”,脚踏九宫,身形飞旋,剑光回旋,虚中有实,攻守相连。

两人这一场交锋,因为双方都不敢轻敌,剑棍飞闪,各求变化,是以不再有互相击撞之声。片刻工夫,已经斗了二十来个照面。

简五法眼看三十招即将打完,自己身为主试,至少也要胜他一招半式,方有面子。一念及此,双手交替,身形一矮,招式立变,一支三截棍着着逼进,霍霍展开,只听一片铁环交鸣,竞似隐挟风雷之声。

单逢春因方才击败孙必振,这回简五法又是个老粗,是以并无求胜之心,只想和他打满三十招就算,自己使出一路“九宫剑法”,攻守兼顾,自保已是有余。

这一瞬工夫,又过了七八招,算来已经是二十八招了,再有两招,即可顺利通过。

那知就在此时,简五法突然矮身欺近,三截棍前一截“叮”的一声,震开单逢春长剑,口中轻笑一声,后一截闪电掉转,使了一记“毒蛇入洞”,朝单逢春前阴戳来。

单逢春俊脸骤红,左手剑鞘使了一记“拔草惊蛇”,往外格出,心中恼怒已极,暗暗骂了声:“无耻小人!”

右手长剑同时一招“画龙点晴”,朝他点出,但听“啪”

的一声,单逢春左手剑鞘虽把对方三截棍格出,却也被棍势震得虎口剧痛,整条左臂隐隐发麻,但他右手剑尖也刺中了简五法的右目。

简五法大叫一声,右手弃去三截棍,掩着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流出,痛得他全身发抖,一只右眼已经报销了。

单逢春手执长剑,后退了两步,脸色铁青,心中暗暗骂道:

“瞎眼东西,我剑下留你一命,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依我脾气,你使这种下流招式,就该死有余辜!”

左廊早已抢出一名汉子,扶住了简五法,替他上药,退下休息。

瞿凌霄因单逢春这一剑使得出手毒辣,暗暗皱了下眉,一面转身朝金馆主躬身一礼道:

“启禀馆主,单逢春第三场顺利通过。”

金声望点点头道:

“很好。”

瞿凌霄回身道:

“单朋友且请回座休息。”

单逢春拱拱手,退身回下。

大家因单逢春连续通过三场比试,就纷纷鼓起掌来。

掌声鼓得最热烈的,自然是狄少青了。

单逢春回到左首,申禄堂和周友成也一起站起身来,含笑拱手道:

“恭喜单朋友,连过三关。”

他们是龙门堂初试的人,单逢春能够通过会试,他们自然也感到面上有光了。

单逢春连胜三场,脸上也掩不住有着喜色,连忙拱手道:

“多谢二位师傅,在下侥幸得很。”

狄少青迎上一步,抢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撼着道:

“单兄,真恭喜你,三场都通过了,兄弟真替你高兴。

这一握,只觉单逢春的手,十分绵软,柔若无骨,不像一般练武的人的手。

单逢春被他握住了手,不禁脸上微红,但看他一脸俱是高兴之色,说得诚恳,心中也甚是感动,不好立即抽回手去,微笑道:

“兄弟也预祝狄兄顺利通过。”

狄少青看他不再冷冰冰的模样,心中更是高兴,说道:

“但愿如此。”

两人一起回到椅上落坐。

瞿凌霄已经站在那里,朗声道:

“现在第二场会试开始,第一场由曾明善曾师傅主式轻功,请曾师傅及与试的狄少青狄朋友出场。”

狄少青站起身,裴小霞也紧跟着站了起来,说道:

“狄大哥,我祝你马到成功。”

狄少青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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