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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番外4:过去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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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迟站在奶奶家的院门前, 叹了口气。www.xiashucom.com

土坯墙上,有人用树枝写了一行大字:【三年一班的谭迟是小傻子……】

标点符号用错了, 应该用感叹号。

谭迟捡起瓦片刮掉字,拽了拽书包带,走进了家门。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挤满了人,桌上摆着瓜子和西瓜,大人们三五成群堆在一起,聊天打屁。

“呦, 迟迟放学啦!”

“哎呦,这才几年不见, 都成大姑娘了。”

“10岁了吧, 上几年级了?班里排第几名啊?”

“来来来,让婶婶好好瞅瞅。”

“迟迟过来,跟长辈们问个好。”

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性冲过来,扯住谭迟的胳膊就往人群里塞。

谭迟抽出手臂,一脸戒备:“你谁啊?”

大波浪:“……我是你二姑!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

“哎呀, 算了算了,老二, 迟迟脸盲你又不是又不知道。”

“别吓着孩子。”

“对对对,迟迟啊, 赶紧回屋写作业去吧。”

众亲戚们纷纷表示大度。

谭迟闷着头冲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门缝里断断续续钻进来声音。

“天底下真有脸盲这种病吗?”

“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说过。”

“我寻摸着吧,根本就是这孩子没家教。”

“谁说不是呢,都是嫡亲嫡亲的亲戚, 见了面也不叫人,也不打招呼,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刚开始还以为这孩子要么是哑巴要么是瞎了呢。”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谭迟站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书包,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了笔记本。

本子已经被翻得破破破烂烂的,封皮写着“亲戚”两个大字,第一页画着一棵庞大的家谱树状图,标注了每个亲戚的名称和关系。

谭迟的家族在这个城市已经繁衍生息了三代,七大姑八大姨六大叔九大爷加起来有五十来号人——今天,聚集在这院子里的,就有四十多个——对于谭迟来说,就是四十多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聚集在家里,简直是噩梦。

谭迟翻开第二页:

【二姑,谭国美,齐腰长发,单眼皮,皮肤黝黑,身形高挑,喜欢穿花衣服……】

推开窗户,谭迟探着脑袋在人群里辨认了半晌,叹了口气,将本子上的标注划掉,重新写。

【二姑,谭国美,波浪大卷发,用眉笔画了假双眼皮……】

劈啪——

空中响起闷雷,闪电劈开了黑云。亲戚们又忙了起来。

“快下雨了!快快快,搬东西!”

“回屋回屋,赶紧的!”

“哎呦,这雨说下就下啊。”

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砸得地面浮起一层水烟,泥土的腥气和水汽混合在一起,涌进了屋子。

谭迟坐在写字台前,呆呆看着窗外。

大约将这间小小的屋子和世界隔绝开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这样,多好啊……

谭迟想,不用见人,不用叫人,不用记人,不用赔笑脸,不用被人嘲笑……

雨滴飞溅在写字台上,沿着木纹扭曲滑动,形成一张张扭曲的笑脸。

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雨停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大人们又把桌椅搬到了葡萄架下,聊起了东家长西家短。

谭爸和两个叔叔小心翼翼将新买的彩色电视机抬到了桌上。

这是整个谭家第一台彩电,意义非凡,每个谭家人都与有荣焉,纷纷来参观“开光”,就连左邻右坊也奔了过来,观看这西洋景。

谭迟搬着小板凳坐在第一排,四周所有人的对话和笑声都被她隔绝在半尺之外,她装作对这个彩电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某些亲戚才不会来打扰她。

彩电的信号不好,谭爸拍拍打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效果,最后还是用老办法,用衣服架折成简易天线,让表哥挂在了电视的伸缩天线上。

电视屏幕跳了几下,终于出现了画面。

“有了有了!”

“哎呦,真的是彩色的啊!”

“看看,多漂亮!”

“这是什么?古代片?”

“香港的吧?”

四周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谭迟却根本都没听到。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奇妙的屏幕,贪婪地看着画面中少年的笑脸。

那一眼,就是永恒。

*

“谭迟是小瞎子,谭迟是小傻子,谭迟什么都记不住!”

放学回家的路上,谭迟第三十次遇到了前来“挑衅”的刺头和他的狐朋狗友。

刺头应该是同班同学,虽然谭迟记不住他的脸,却记得他的声音,每天都在耳边嘎嘎嘎的,像个鸭子。

好烦。

谭迟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刺头。

不知道是谭迟的眼神太恐怖,还是气势太惊人,刺头的居然向后退了两步,还十分不自在移开了目光。

“怎么,我说错了吗?谭迟你连同班同学的脸都记不住!不就是小傻子吗?”

谭迟摇头:“我不傻,我能记住人脸。”

刺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凑上前几步:“那你说说,你能记住谁?你能记住我……咳,我们吗?”

谭迟:“我记不住你们的脸,不是我的问题。”

“啥?”

“是因为你们——”谭迟眯眼,“太丑!”

三秒钟的死寂。

刺头死死盯着谭迟半晌,眼眶红了。他一抹脸,狂奔跑走了。

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脸哭笑不得瞅着谭迟。

谭迟:“你们都一样丑!”

狐朋狗友们:“……”

五分钟后,谭迟终于可以安静地漫步在回家的小路上。

夕阳西下,云霞蒸腾,不禁让谭迟想起昨夜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位少侠。

纵使隔了一天一夜,谭迟仍能清晰地记得他的脸,仿佛初升的月光,照亮永夜。

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谭迟想,希望有一天,我能见到真正的你。

*

言泊宁跪在灵堂前,看着镜框里父亲的脸。

那是父亲用来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的照片,如今,却变成了他的遗照。

寒风顺着灵棚的缝隙钻了进来,吹得花圈上的白花瑟瑟发抖。

很多人来了、又走了,留下深深的惋惜和叹息。

“言棋不是刚得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画面奖吗?怎么突然就——”

“叫好不叫座,国内甚至都没上映,为了这电影,他欠了一屁股的债,气得他老婆五年前就跑了。”

“压力太大了,抑郁了,一下没想通,就过去了——”

“听说是他儿子发现的尸体,割腕,血喷了一卫生间——”

“这孩子吓坏了吧。”

“失语了,据说——没法治。”

“唉,可惜了,多有才的导演啊。”

言泊宁默默折好一张黄纸,扔进火盆。

火苗舔过黄纸,倏一下燃高了,倒映在他的眼中,灼亮又冰凉。

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行了礼,却没有走。

他在言泊宁身边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瓶小酒,扭开,洒在了地上。

言泊宁转过头,看到了他的脸。

黝黑,消瘦,下巴上挂着稀稀拉拉的胡子茬,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

“老言,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男人灌了一口酒,“你担心的我知道,你儿子根骨不错,我带走了,来跟你说一声。”

言泊宁瞪大双眼。

男人伸出手:“你好,我叫秦小明,是秦门第七十二代掌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六位入门弟子了。”

*

言泊宁不知道什么是秦门,但还是跟着这位秦小明掌门——他的新师父去了佛山。

从字面理解,秦门大约是个武林门派。

可等到了“秦门”大门口,言泊宁才知道,的确是个门派,却不是“武林”,而是“舞林”。

一座二层小楼,二层住人,一层营业,门口挂着“秦小明舞蹈教室”的牌子——秦门给言泊宁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靠谱。

“老豆,你回来啦!带好吃的了吗?带好玩的了吗?带师妹回来了吗?”一只跳马猴子从大门里蹦出来,蹿到了师父背上,滴溜溜旋了一圈,嗖一下落在了言泊宁的面前。

短裤,大T恤,人字拖,短寸头,皮肤古铜发亮,身高比言泊宁矮两个头,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是个精神奕奕的小少年。

少年看到言泊宁似乎愣住了,两只眼睛越睁越圆,咧出了一口白牙:“老豆,这是谁?”

秦小明:“他叫言泊宁,排行老六,以后就是你师——”

“是师妹师妹师妹师妹!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有师妹了!”少年绕着言泊宁撒欢转圈,“我师妹好漂亮好漂亮,比隔壁牛门那小子所有师妹加起来都漂亮,哈哈哈哈哈!”

秦小明:“……”

言泊宁:“……”

秦小明扶额:“他不是——”

“六师妹,我是秦门的大弟子秦坚,来来来,行李给我,我帮你提,最凉快的屋子给你,你喜欢什么颜色,粉色对不对,你喜欢毛绒玩具吗,下午咱们就去超市买,以后我就叫你小宁吧,这个名字太可爱啦!”

言泊宁被这个猴子——嗯,秦坚一路拖走了——他惊恐回头,向秦小明发送求救信号。

秦小明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什么都没说。

于是,言泊宁就变成了秦门的“六师妹”。

言泊宁其实试图解释过自己的性别——用笔写的——然而,秦坚看完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言泊宁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小宁,我明白,自古以来,凡是绝色美人都要女扮男装伪装身份的,这样很好,安全。”

言泊宁:“……”

言泊宁败阵。

*

秦小明舞蹈教室,目前校长一人,教师两人,学生——加上言泊宁一共六个。

秦坚是秦小明的独子,排名第一。这个所谓的“大师兄”实际年龄比言泊宁小7岁,明年小学毕业,是校内校外街头巷尾有名的“校霸”、“街霸”。

另外四名学生,都放暑假旅游去了,据说开学才会回来。

所以,现在秦小明舞蹈教室里,就只有师父,大师兄、师母和言泊宁四人居住。

师母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说话温声细气,走路仪态优美,唯一的缺憾就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一种迷之自信。

师母的厨艺水平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难吃,言泊宁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父亲了。

可是奇怪的是,师父和大师兄似乎都吃得很幸福,完全没有任何怨言。

所以,言泊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没有发表任何异议。

他也无法发表任何异议。

来秦门一个月,他还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即使他偷偷在房间里拼命练习喊叫,也无济于事。

言泊宁很着急,可除了他,秦门里的所有人似乎都不着急。

“没关系的,小宁,人无完人,虽然你说不了话,可是你长得好看啊!”秦坚拍着言泊宁的肩膀说。

秦坚坐在凉台的栏杆上,捧着一个比盆还的大的西瓜,用铁勺一勺一勺往嘴里塞,两只脚丫子在半空晃啊晃,看得言泊宁心惊胆战。

言泊宁拍了拍秦坚的肩膀。

秦坚:“咋了?”

言泊宁眼珠子乱晃:下来,太危险了。

“明白。”秦坚挖了一大勺西瓜塞到了言泊宁嘴里。

言泊宁被噎的直翻白眼。

“哈哈哈哈哈——”秦坚大笑起来。

他的笑脸沐浴在星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飘荡,吹走了酷暑的烦热。

言泊宁的心跳漏了几个拍子,心惊胆战收回了目光。

我……怎么了……

*

很快,就到了立秋。

可广东的气温一直居高不下,热得让人暴躁。

言泊宁虽然挂了个秦门六弟子的名头,但师父似乎并没有教他舞功的打算。言泊宁每日作息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无所事事,遛弯逗鸟,不出两个月,体重增加了5斤。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悠闲的过下去,却没想到在八月十五这天,出事了。

中秋节是个很重要的节日,一大清早师父、师娘就出门采办月饼、水果,家里只留了秦坚和言泊宁看家,吃过午饭,两人躺在门口的藤椅上纳凉,麻烦事就来了——牛家的大弟子来踢场子了。

言泊宁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牛家大师兄,他是一个大方脸的健壮少年,穿着黑色的二指背心,套着塑料拖鞋,身高起码有一米八,据说比秦坚才大两岁,可那体型和脸,说他三十都有人信。

“秦坚,今天我们无论如何要分出个高下!”牛大说话的时候脚跟还抖啊抖,一副古惑仔的气魄。

秦坚冷笑一声,跳起身甩了甩胳膊:“好啊,秦牛两家的恩怨也该清算了——”

话音未落,就见两人嗖地一下凭空跃起,牛大在空中翻出一拳,秦坚凌空飞出一脚,就听咚一声,拳脚相击,两个人同时团身落地。

言泊宁惊呆了。

这是武功,他只在电影里见过。

牛大脸上多了个一个黑眼圈,秦坚腮帮子鼓了起来。

言泊宁冲了过去,一把拽过秦坚,这才发现他嘴角都破了。

言泊宁拼命摇头。

“没事,小意思。”秦坚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将言泊宁向后拉,“你靠后,别伤着你。”

言泊宁紧蹙眉头,扳过秦坚的肩膀,自己挡在了前面,狠狠盯着牛大。

牛大怔了怔,不知道为啥,脸红了。

“你是谁,能告诉我名字吗?”他问。

岂料这一句,彻底惹恼了秦坚,他飞身越过言泊宁,飞腿快拳一股脑朝牛大身上招呼了过去。

“牛大,你居然敢调戏我的师妹,我打死你!”

“你师妹叫什么?长得好好看啊!”

“看我的连环腿!”

“什么了不起的师妹,胸那么平,头发那么短,和你一样没有——”

“狗屁,谁说女人就一定要胸大长头发!秦门绝技,啊哒!”

“卧槽,秦坚你来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混战中的秦坚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打横飞了出来,显然是被牛大打中,身体失去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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