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朋友,想要看看我们药场。你先回吧!”庄蕾跟月娘说完,让闻老爷子带着人去会客室。一路上周院判对着许继年是寒着脸,完全不想搭理。
自己去资料室,拿了厚厚的三本册子过来,放在师徒俩面前:“我之前让你摘抄,你有不当回事。”
庄蕾从第一本,青橘饮的理论基础及发现,扔给了周太医说:“这是第一本。”
周太医一页一页地翻,越是翻看越是心惊,这简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跟他以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样详实的记录,这样抽丝剥茧的分析,难怪了!他再打开动物实验这一块的资料:“所以你是一步一步,记录清楚的?”
“那是自然,每一步都记录在案。”庄蕾等他粗粗翻完三本资料,问:“庄娘子可否将这三本借与小老儿看看?”
“只能说您在这里当场看没问题,但是我不建议你拿回去看。这个资料是我们要存档的。”庄蕾说道,这个资料太珍贵,可以当场阅读,却不能让他带走。
“走吧,带您去看看咱们工场。”庄蕾说道,老爷子被庄蕾带着去走了一圈,做为一个太医,他做过御药监造,那只是对御用制品的仔细,却不是每一条都能像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怎么做说的如此清楚!
今天的三大震撼,不知道病可以那么治,不知道记录可以这么记,不知道药必须这样生产。周院判以前一直以国医圣手自居。此刻也自觉惭愧,对于自己的这个靠着亲长过了一辈子的徒弟,实在很失望,人家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不知道珍惜还给他惹事,他又很庆幸自己能来跑一趟。
一个将近古稀之年的老者,一个也曾经心怀天下病患的医者,在过去的岁月中,随着职位地不断上升,越发追逐名利。回首一生功成名就,却也已经背离初心。
老爷子站了起来:“庄娘子大才,令人钦佩!”
周院判走到闻先生面前,深深地一揖:“闻先生,老夫为当年之事,向你赔罪!”
“已是几十年前之事,周大人不必介怀。”闻先生站起来还礼。
周院判笑着问庄蕾:“庄娘子,老夫即将致仕,不知可否留一个位子给老夫?”
“爷爷如今在寿安堂,药场没有大能坐镇,周爷爷要不要帮我把药场的新药研发给带起来?”庄蕾笑着看向他。
“此话当真?”周院判问道。
“已经叫您一声周爷爷了,难道我还能作假?”
“老夫余生就在这里度过了!”
听到这句话,庄蕾激动地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笑容灿烂地对着闻老爷子:“闻爷爷,太高兴了!我们的梦想就更进一步了。”有周院判这个活体广告,对于自己的理念的推广有多大的效果?
“明年年初,我就过来,如今我恨不能早日离开太医院了!”周老爷子也是异常兴奋,能做到太医院院判,如果没有真材实料是不可能爬到那个位子的。但是在爬的过程中,往往就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沉沦于功利与斗争之中。
今天的三件事情,却让他回到了年轻时候,醉心于医术的年纪,当庄蕾的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犹如枯木开始逢春。
“闻爷爷,我们是不是该去满月楼给周爷爷接风?”
“自然是要的!”闻先生笑着说道。
满月楼已经是遂县最大的酒楼了,还是黄家的产业,比不得京城的酒楼,说是楼上雅座,也不过是拿了屏风把桌子隔开,好在本地菜肴做得很有特色,这个时候又是初冬时节,螃蟹菜肴正是时令。两位老爷子虽然保养好,牙口都不错,却是不愿意吃那等费事的东西。
蟹粉狮子头,清蒸白鱼,蚬子烧萝卜……
许继年没想到自家师傅跟你这个小姑娘会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加上闻老爷子一谈起药,那是没了个尽头。
庄蕾却听得屏风之后:“陈二郎,你真的看不出来罗先生是什么意思?”
陈二郎可能另有其人,但是罗先生?
周老爷子在那里说起年轻给人看病的故事,庄蕾带笑地听着,却也想知道罗先生什么意思。
“你不要错过了阿兰!”
“我年纪小,这个年纪不必提这个事情!”陈熹在你那里说。
庄蕾一转念:阿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