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子弹从仓库内那扇矮矮的窗户里射出,径直没入了秦且之的肩膀。
然后就听见一声吃痛的惨叫,秦且之手中的东西也砰地砸到了地上。
警方瞬间上前,迅速地控制住了秦且之。
顾之烽平静地将手中的枪放下,然后递回了刚才那位警察的手里。
他手中的枪,没有子弹。
接着,顾之烽阔步走到了谢知影身边,脱去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身上。
顾之烽伸出手,握住谢知影的脸,然后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抱歉。”
秦且之此刻宛若也放弃了反抗,他直起身,看着顾之烽,然后哂笑了声,声音低沉:“顾之烽,你知道的,你和我是一模一样的人。”
顾之烽横打抱起谢知影,微微收拢手臂,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听见秦且之的话,顾之烽微顿了下,然后转头朝他望去。
顾之烽狭长的眼微眯,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而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烽的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谢知影撑开眼帘,气息还带着些虚弱。但她却看着秦且之,无比坚定地开口道:“不,他不是。”
“永远不是。”
*
这件案子,很快就公之于众。
谢志盛并不会秦且之杀死的第一个人,准确来说,秦且之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他的母亲。
根据秦且之的供词,是因为看母亲太过痛苦,但却又不愿意逃离,所以才亲手杀死了她,帮她解脱。
秦且之杀死第二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故意破坏了父亲轿车里的刹车,伪造了一起交通事故。
有很多专家这段时间,天天讨论研究,为什么秦且之这样一个前途无比广阔的人,最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最终归根结底,导致他扭曲性格养成的原因,全部来自于家庭。
秦且之对自己所有的犯罪记录供认不讳,包括那起警方一直在追查的毒.品交易。
只是,他却迟迟没有供出自己的接头者。
在为期几天的拉锯战后,秦且之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可以交代出所有的细节,前提是,必须要见谢知影一面。
谢知影来到监狱和秦且之见面时,他已然回到了最初时候,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双手交叉相扣,手腕处的手铐闪烁着银光。
秦且之:“你记得高中时候,学校里那只黑猫吗?”
谢知影当然记得。
那只小黑猫,在学校里赖着不走,活泼而又可爱。
它是顾之烽的记忆。
也是谢知影的回忆。
可是,后来有一天,小黑猫死了。
身体上全是残忍的伤痕,像只破布偶般的躺在灌木丛里。
校长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他不允许自己的学校里,有一个这么残忍的人存在。
可是一连几周的追查,都没有找到当年虐猫的凶手。
此刻,谢知影听到秦且之主动提起,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你?”
秦且之笑了声,然后缓慢地点了下头,道:“它害你摔伤了左腿。”
这一刻,谢知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秦且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心底,全是冷意:“为什么呢?”
秦且之将头向后靠在椅子上,骗客户,声音沙哑地开始笑了起来:“人生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比如,只不过当年,你宁可选择一个性格阴郁的顾之烽。也不愿意把任何一点干干净净的气息,施舍给我。”
性格阴郁。
当年的确有许多人这么评价顾之烽。
秦且之曾无数次想过。
如果当年谢知影呆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现在,或许也会是一个得到救赎的普通人,活在光明之下。
所以,在往后的无数次,秦且之手上沾染的罪恶每多一分时,他都会加剧一次心头没来由的恨意。
仿佛累积的负面情绪,总要找一个发泄点去倾倒。
那足以透过云层的救赎,最终还是不属于自己的。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
这难道不是件不公平的事情吗?
谢知影却无比平静,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秦且之,然后缓慢道:“不一样的。”
“顾之烽和你不一样,他并不需要被任何人救赎。”
他原本就心向光明。
所有的人生,在许多年轻,就被划出了条条分明的道路。
就好像那只小黑猫。
它能窝在谢知影怀里,懒洋洋地撒着娇。
也能迈着小短腿,咬着顾之烽的裤腿,冲着他软软糯糯地喵喵叫,然后再将爪子搭进他的手心。
也能浑身伤痕,开膛破肚地躺在灌木丛里,了无生机的变成一块腐肉。
灰暗的过去从来不是践踏他人生命的理由。
*
谢知影从监狱内出来。
顾之烽靠在车门处,低下头,正点燃一支烟。
看到谢知影出来,他似乎是轻轻笑了下,然后将烟头掐灭,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接着,朝谢知影伸出手。
“你又抽烟。”谢知影没好气地拍了下顾之烽的手:“等会儿去哪?”
顾之烽:“重安寺。”
“好端端去寺庙干什么?”谢知影系好安全带,问了句。
顾之烽发动了汽车,淡淡道:“还愿。”
重安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香客络绎不绝。
高大的松树上,挂着千万条红色的纸垂。谢知影站在树下,有阳光穿透层层叠叠地树叶缝隙,打在了她的身上。
有微风恰好拂过,红色的纸垂轻轻舞动,刹那间宛若响起了无数道曼妙的吟唱。夕阳的余晖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光与暗。
风与影。
刹那间,让顾之烽想起了许久以前。
那是高三的一次秋游。
学校为了预祝高三学子考出好成绩,组织所有学生,来到重安寺起伏。
那天人潮人海,四处人声鼎沸。
可顾之烽却一眼望见谢知影。
她踮着脚,站在树下,费力挂上了一条纸垂,然后闭紧眼睛,双手合十地许下愿。
有风吹过,掀起少女的长发,满树的红色飘动,在这一刻,仿佛有万千诗意。
那时候,顾之烽的纸垂上,写着三个字——谢知影。
只有她。
时光交错,仿佛刹那间在此刻重合。
谢知影挂好了新的纸垂,然后虔诚地许下愿望。周围的喧闹声,宛若在此刻化为沉寂。
风声突然越来越大。
谢知影睁开眼,转过头。
然后正对上顾之烽望向自己的视线,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站在不远处,背后印着万千霞光,骄阳潋滟。
一如往昔。
你能为了爱的人做什么?
身在烈狱。
心向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提醒:作者的话最后有送给我前面两篇文读者的小剧场~
然后,其实这篇文正文完结大概21万字多,我没有砍大纲,其实一开始写文的打算是校园穿插都市,结果发现难度太大还不好把控,所以就准备单独拎出一个校园篇来啦!!大概周二开始日更校园篇番外!
然后导致篇幅也比较短。
至于为什么没有甜甜的婚后,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满二十岁,完全幻想不了结婚后的生活!!加上两年没谈恋爱了我不知道咋天!!淦!!!为啥还没有男朋友!!!
下一篇的话,准备写《她拼命装穷》,其实原来的计划是写《致命臣服》,然后有读者告诉我她拼命装穷这本文案被抖音到处在串,还把我的简介冠在了别的小说上面,我有点不敢在放了,所以提前写这本。
然后放一下文案求收藏呜呜呜呜:
温阮作为潼市商业巨头温氏的千金,在某日幡然醒悟,自己不能守着百亿家产坐吃山空。
于是当日晚上,温阮带着自己一摞小黑卡离家闯荡天地。谁知刚下火车,就被两个人贩子给缠上。
眼看温阮要被强行带走时,有人出手解围。那人干脆利落地一个过肩,将人贩撂倒。
傅知焕直起身,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下自己的衣领,垂眸看向温阮,轻笑了声:“注意安全。”
声音清冷,面容清隽。
温阮一颗心顿时小鹿乱撞。
警局做完笔录之后,耽于美色的温阮就厚脸皮黏上了傅知焕。
“我从外地来家境贫寒孤苦无依人贩子还盯上我你赶我走我就会被卖呜呜呜”
傅知焕扫了眼温阮手上拎着的Montblanc红色限定行李箱,陷入了沉默。
为了能合理留在傅知焕家里,温阮每天都在努力装穷来贴合人设,但由于生活经验不足——
“五千块的裙子还不便宜吗?”
“我这个星期才买了两个包包!两个!两!个!我还不节俭?”
“口红怎么能拆开买??”
直到有一天,温阮在傅知焕家里翻出个戒指。
和自己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富豪订婚对象家里送给自己的戒指,是一套。
温阮:??他难道不是个普通律师吗?
*
傅知焕不愿意子承父业,曾和父亲发生剧烈争执。本来过得自在逍遥风生水起,结果遇到个蹭吃蹭喝还嘤嘤嘤的小骗子。
几月后,傅知焕回去继承公司了。
他爸问:“你怎么想开了?”
傅知焕:“不然怕养不起那个小骗子。”
小剧场:
傅知焕:“如果那天你没遇见我,真的被那伙人拐走了怎么办?”
温阮:“害,没事啊我爸雇了十个保镖偷偷跟着我呢。”
傅知焕:“……”
*
给《他是烈火与骄阳》和《他不好撩》这本文读者的小剧场:
“你胡闹什么?还真把枪给顾之烽了,直接叫沈子骁开枪不行吗?”
“多大事,沈子骁当狙击手这么多年,可没打偏过一枪。而且,刚才正好找机会拖延时间呗。”
那警察爽朗地笑了声,枪在手心里打了个转儿,然后稳稳地插入了枪包里。
“江燃,过来搭把手,还在那聊什么天。”
那位和顾之烽搭话的年轻警官,听到这句话,无奈地笑了声,然后压了压自己的警帽:“来了来了。”
江燃的耳麦里,传来了个慵懒的男声:“人质还活着吗?”
“活着。”
“成,那我收工陪我老婆去了,省得她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