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半天的补习, 苏然累得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www.mengyuanshucheng.com
整整三个半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娱乐。
分分秒秒和数学题相伴，唯一的调节就是偶尔岑衡见她眼睛难受的时候让苏然去向外远眺。
向外远眺……多么有年代感的词啊, 苏然觉得他就差让自己做一套眼保健操放松放松了。
“你明天还来吗？”苏然收拾东西送他出去，岑衡今日中午有约，不肯留在苏家吃饭。
“嗯，下午可以吗？”岑衡倒是一天都有空的, 顾虑着苏然贪睡，想着把时间改成下午比较好。
苏然点点头，求之不得, “可以的可以的, 麻烦你了, 哥……哥哥。”
她方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但是那句哥哥还是挺难叫出口的。
苏然从小没有表兄弟, 哥哥二字更是十几年来都没叫过,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叫人家哥哥, 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岑衡看出了她的勉强，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嗯，明天见。”
岑衡跨上单车，回头看着她, “回去吧。”
苏然攥着手站在门口，“我还是送你出去吧。”
岑衡好笑地看着她那双棉拖，拍了拍自行车把手, “你送我？确定不是你跟在我后面跑？”
“……再见。”苏然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进门。
等岑衡出了自家院子，苏然突然回头小跑两步到门口，趴在院门旁边看着，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苏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热的。
她将脸贴在瓷砖上，翻着面儿地降温，等脸上没那么热了才低着头小跑回家。
吃完了饭，苏然又回到书房。
虽然这次寒假时间长，但是寒假作业更多，厚厚的一沓卷子。
写了一上午的数学苏然实在是不愿意再写了，她打开了语文卷子，挑了一只墨水快见底的黑笔想着把笔芯写空。
写空笔芯会让她很有成就感，这是高三以来为数不多能让她开心一点的事情了。
一转眼又是吃饭时间，苏然伸了伸懒腰，一天天的除了写作业就是写作业，在家呆着也跟在学校没什么区别。
晚饭后一直在书房坐到十点，苏然熄灯出去，洗漱睡觉。
她翻着手机，只有睡前的一会儿才能稍微放松一点。
迷迷糊糊睡着，梦里有书、有蛋糕、有奶茶……还有岑衡？
苏然看清楚梦里人的脸的时候一下子惊醒了，双手紧紧抱着玩偶，瞪着天花板发呆。
岑衡穿着件道士袍一样的东西在给她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画面太吓人，苏然将脑袋蒙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着。
岑衡改了下午过来，第二天蒋芝琳就没叫她起床。
等苏然自己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神清气爽地下楼，蒋芝琳不在，阿姨买菜去了。
苏然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吃了一块昨天苏雨扬带回来的小蛋糕，然后捧着暖水袋上楼写卷子。
中午吃的是阿姨做的咖喱饭，因为今日蒋芝琳不在，阿姨还特地买了榴莲，催促苏然一会儿赶紧吃完，她好散味儿。
蒋芝琳是最不能接受榴莲味道的，所以苏然只能趁她不在偷偷吃。
饭后，苏然餍足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榴莲、阳光、小说书……她长出一口气，舒服极了。
眯了大概半个小时，苏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上去将睡衣换了出去等岑衡。
沿路走到小区的人工湖边，苏然挑了一块儿斜对着小区大门的石头坐了下来，这样要是岑衡进门，她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双手撑着下巴，苏然开始神游。
呆呆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她突然想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天黑。
岑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盯着水面。
他皱着眉，快步走向苏然。
昨日岑衡特地回家问了家里成绩不太好的表弟，听他说了很多高三的各种压力，原本是想问问他高三怎么提升数学成绩，谁知道被他一通摆事实讲道理，反倒是吓到了岑衡。
表弟说高三精神状态脆弱，不能刺激，年年都有学生因为压力大轻生。
昨儿个刚听完表弟的课程——如何正确关注引导高中学生的心理状态，第二天岑衡就看见了这一幕，自然是被吓得不轻。
他走到苏然旁边，放轻了脚步，怕自己突然出现吓到她。
思忖片刻，岑衡抬脚踢了踢一旁的灌木。
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苏然回过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人。
“你来了？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苏然见他来了想起身，右手撑着地双腿使劲儿，方才坐得太久了脚有点儿麻，一时间没站住，往前踉跄了一步。
岑衡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扶住苏然的肩膀，死死抓着她的外套。
苏然龇牙咧嘴地站稳，“没事没事，脚有点儿麻。”
岑衡等她站稳后才慢慢放开手，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答应帮苏然补习，虽然免去了肖秋红给他另找相亲对象的麻烦，可这个小姑娘……似乎是个更大的麻烦。
等苏然缓了缓，二人一齐往苏家走。
苏然落在岑衡身后半步，不像是回自己家，反倒是像跟着岑衡回他家。
路上，岑衡组织着语言，“高三压力大……”
“啊？”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蒙了苏然，“什么？”
“压力大的话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以后一个人去湖边也要小心。”
苏然作为一个热爱文科的理科生，仔仔细细将他那一句话二十多个字品味了一番，“你怕我跳湖啊？”
岑衡沉默，苏然就当他默认了。
她压抑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你们学霸都觉得成绩不好的学生就有轻生的倾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