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孟叶凡果不其然又是一个人过的, 父母的说辞每年都一样，春节只有中国人过，要想跟外国人谈生意，就别想过年。www.xiashucom.com
她早早儿地给家里阿姨发完红包，让阿姨赶紧回家陪孙子。
天色渐晚，饭桌上放着阿姨下午做好的饭菜, 够三个人的饭量了。
孟叶凡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没什么食欲, 她打开电视机，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
她洗澡前用手机叫了个肯德基宅急送让外卖小哥放在门口的架子上，出来以后吃了一个鸡翅就觉得饱了，躺在沙发上看朋友圈里的人各自费老大劲儿就为了回家过年，有点感慨。
他们家不太重视大小节日，说白了其实还是亲情味儿淡了点儿。
平日里不走亲戚, 大事儿小事儿不请客, 能用钱解决的不乐意出去欠人情。
孟叶凡早就习惯了父母的脾气，在家见不着父母就去公司见，开会一开俩小时，总能多瞧上几眼。
可能就是因为从小父母陪伴的时间少，所以她才不能接受像父母一样忙碌的男朋友吧……
孟叶凡叹了口气，过了年又老一岁。
手机上还停留在母亲给她发除夕快乐的页面，并且让孟叶凡别忘了后天的相亲。
据她妈说，对方一米七五，为人宽厚, 性格极好。
这话落在孟叶凡耳朵里可就变了个味儿了，按她见过的那几个，能报175的多半都是170出头，为人宽厚估计就是有点儿胖，至于性格极好……妈宝男自然也是算的。
今年相亲的几个男的家里都跟孟家有过合作关系，不然就她妈那个连好姐妹都没有的女强人，也没处给她找相亲对象去。
晚八点，孟叶凡准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春节联欢晚会，她用烤箱将肯德基热了一下，戴了个一次性手套开始啃。
没一会儿，微信群开始轰炸，每年这时候各个群里都开始发红包，热闹得很。
近年来烟花爆竹市区内不让燃放，临近零点的时候比以往安静了很多，但由于孟家位置偏，还是能听见郊外偶尔的几声爆竹声。
孟叶凡抱着个冷掉的热水袋，一直看到春晚最后一个节目结束。
她起身将饭桌上的菜放进冰箱，然后上楼洗漱睡觉。
她没有守岁的习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孟叶凡迷迷糊糊地接起来，以为是大早上的朋友打电话拜年，“喂，新年快乐，财源广进，别吵我睡觉……”
“你好，叶老师现在在钦大附属医院，肝胆内科，请问您……”
“什么叶老师？”孟叶凡揉了揉眼睛，“我姓孟！”
她刚准备挂电话，听见那头又道：“是钦大的叶寻川老师，不好意思师母，我实在是还着急回家，所以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孟叶凡皱着眉，“不是……你谁？”
“啊，我是钦大物理系的，我叫魏……”
“地址。”孟叶凡也没兴趣知道他叫什么，“我马上过去。”
“好的好的，师母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师母？？？
孟叶凡烦躁地挂了电话，哪门子的狗屁师母，最多算个前任师母。
她飞快地换上衣服，洗了个脸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钦大附属医院离孟家有八公里地，不过幸好除夕晚上路上人不多，一路畅通无阻。
将车停在医院楼下，孟叶凡摘了脖子上的红围巾才进去。
之前听一个学医的朋友说他们值夜班的时候忌讳看见红的，一切红的东西，甚至连可乐都只喝百事。
8楼肝胆外住院部，孟叶凡走到服务台，看见旁边蹲着一个男孩儿在打电话。
“回去回去，我们老师病了，天亮再走……”
孟叶凡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你姓……”她这会儿突然想不起来方才电话里的人姓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
“姓魏，姓魏，姐……啊，师母你跟我来。”魏钊挂了电话起身，激动道，“你可算来了，这样我还能赶上六点的火车。”
“我不是你师母。”孟叶凡纠正道。
魏钊一愣，随后挠挠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我就是看见最近通话，所以给您打了……”
最近通话？
孟叶凡没记错的话她和叶寻川上次通话还是那次吃完肯德基回家以后，这么一算也两个多月了……虽然说现在微信使用方便，但那个老古董连外卖和快递都不用的吗？
“就这间，您进去吧，我就先走了。”魏钊看起来急得很，将手里一个包递给孟叶凡，“这是叶老师的包，还有手机。”
“走吧走吧，新年快乐小魏。”孟叶凡等魏钊走远，踮起脚趴在玻璃上往里张望了一会儿。
进门之前，她看着手里那部黑色的手机，熟练地按下密码……
找到最近通话，孟叶凡僵在原地。
最近一通号码的备注是一颗红色爱心，通话时间：十月二十三号晚七点零六分。
孟叶凡立刻按下返回键，将手机塞进叶寻川的包里，像是那手机烫手一样。
当年两个人恋爱的时候，孟叶凡逼着叶寻川将自己的备注改成了爱心，这家伙倒是图省事儿，手机都换了一个了，备注也没改。
孟叶凡深吸一口气，然后握住门把手推门进去。
双人病房，叶寻川躺在靠窗户那床。
旁边的病床当头病历卡还在，患者应该是回家过年去了。
孟叶凡轻声走到他旁边，将包放到了床尾。
魏钊说叶寻川得的是胆囊炎，据说疼了几天了，直到今日晚上高烧，疼得没劲儿了，才让魏钊给逼来医院。
叶寻川睡不安稳，蜷缩在病床上，眉头紧锁。
孟叶凡坐在椅子上，原先是正对着叶寻川的脸，刚坐了五分钟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于是起身坐去了另一边。
她将手伸进叶寻川的被窝里摸了摸，冰凉的。将自己肚子上和后背的两个暖宝宝撕下来，孟叶凡用手机照着黏到了叶寻川的身上。
她来的时候带了个折叠毯，这会儿拆开了，裹在身上刷微博。
晚上很多人守岁，段子手更是不需要睡觉一样地输出。每年春晚有趣的话题都不少，孟叶凡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地。
“没事儿的，你男朋友问题不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孟叶凡被他这么一拍吓得立刻跳了起来，后背抵着床头柜。
“慢点儿慢点儿……”值班医生被她这模样也吓了一跳，“我来看看，交代你几句。”
“禁食禁水，你一会儿盯着这瓶挂完以后按铃。”
孟叶凡点点头，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禁食禁水？不会……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