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www.mengyuanshucheng.com
女士优先, 两位顾客很有默契的排好队，依次付款。
两人拎上各自的东西装路人甲和乙离开时，综艺节目里的C位依旧没争出来个所以然来。
便利店就开在小区门口，两人出店后, 一路沉默却又十分默契的没有上楼，距离奔驰还有十几步时，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一头钻进车里。
十分尴尬, 却又都十分平静。
大概沉默了有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两人各自看向车窗外, 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姜觊先轻咳了一声, 还没来及说话, 右手先被一只小手勾住，轻轻晃了晃。
“姜觊。”她唤他, 嗓音又乖又软, “带我回家。”
没说回哪个家, 姜觊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到车子启动起来他也没问她到底回哪，只轻轻回握住她手, 而奔驰稳稳的朝着市中心的公寓驶去。
回公寓已是晚上十点多，闻心在车上就开始迷迷瞪瞪的睡，手一直被他握着, 直到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抱上楼。
女孩柔软的身躯盈了满怀，姜觊曾想象过无数次，但都不及眼下这一刻，她离得那样近，那样触手可得。
从客厅到卧室，他一路都没有开灯，以前是因为一个人，习惯性不开灯，而今晚，他却不想开，有了怀里的人，好像天再黑也无所谓。
除了窗外漏进的几缕月色，整个公寓的光线都是暗的。
但越是暗，男人眼瞳中如碎星般的温柔越是像要溢出来似的。
姜觊单膝跪在床沿，将人轻轻放下。
新买的双人床，枕头被套都是新换的，这还是他在上海的时候，他叫她按自己喜欢的买，于是闻心选了跟窗帘同色系的灰粉色。
深灰色床单，浅灰底绽着粉色烟花的羽绒被，此刻，正盖在她身上。
他把她抱到床上之后就离开了，听动静是朝着餐厅的方向去了。
卧室里没开灯，看不太清楚，闻心窝在被子里，刚舒展了一下身体，身后的床垫再次陷了下去，被子被掀开一角，小月复贴来一个暖水袋的同时，她被男人从身后拥进怀里。
水袋放在她身前，男人手臂环过她要支轻轻的扶着，汩汩暖流透过衣物，烘得小复暖暖的。
这是真当她来大姨妈了？
闻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不再装睡，慢慢的翻了个身，把暖水袋也带了过去。
不过不用他手再替她扶着了，她面向他的时候，似不经意的，将水袋隔在两人之间。
温香暖玉在怀本来就考验人意志，这样热的水袋再往那一贴，谁还受得了？
姜觊不大自在的往后退了退，刚想说什么，发现枕旁的人正调皮的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笑。
男人眼神暗了暗，就在闻心想他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说，‘女人，你在点火’的时候，他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而后轻轻抚着她脸颊，一言也不发。
缠.绵又爱恋的动作，叫卧室里的氛围好似也随之静谧了起来。
男人掌腹粗粝，摩.挲在肌肤上，有些痒，闻心没来由的想起他手上的伤，蜿蜒的桖痂狰狞交错，新的，还有旧的。
藏在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突然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再次问出了口。
“姜觊，你原本是学医的，为什么……”
为什么没像胡医生一样，成为一名医生。
同样的问题，她问过他一次，他给过她答案，但那显然不是真正的答案，她并不认为以他的医学素养，不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所以，为什么？
闻心心中有一些猜测，她想要证实。
“是因为这个么？”
她捧起他左手，展开手掌，指尖隔着药纱轻轻从掌心划过。
姜觊没有说话，沉默的注视着她。
晦暗的光线中，闻心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直到过了好久，她才听到他重重的“嗯”了一声。
卧室里，在那一声之后，安静了许久。
月色温柔，薄薄的银光将男人英隽的眉宇镌刻的愈发深刻，闻心枕在他枕旁，视线与他齐平，男人的眼眸很好看，像深海里的月光，却是可望不可即，她突然生出想要触摸的郁望。
“怎么伤的？”
她伸手，抚了抚他眼角，她记得平安夜，他突然出现在家门前，眼角这块隐约还有淤青。
姜觊蹭着女孩的手心，慢慢闭上了眼，少年时的一腔孤勇像一生只一次的疯狂，他以为他足够勇敢，哪怕到头来她终究只是他的一腔孤勇，他也能一直义无反顾。
但原来不是这样的，他独自在英国的那些年，无数次想忘记，但女孩像苦涩的烟，浓烈的酒，失眠的夜，和凌晨三点舍不得醒不来的梦。
他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大义凛然，那么无所畏惧，否则，他不会回来。
爱不光是一腔孤勇，还要余生六十年。
如果让他重来，他一定会在英语角上第一次遇见她时，就跟她搭讪，在她需要钱时，把钱直接给她，在她被人欺负时，他还是会为她打架，但打完了之后，他会去告诉她，然后赖着她，让她负责。
还好，现在负责，也不迟。
姜觊笑笑，轻声道：“我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因为她跟人打架，后来被人报复，伤到了手上神经，以后拿不手术刀，也不能出国深造了。”
“结果那女孩却天天追着我同班同学，对我视若无睹，后来，我跨专业考上剑桥MBA，我一直以为她也会去英国留学，所以准备好了去英国找她算账，结果等了很多年也没等到她，再后来，我决定回国，叫她负责。”
一言，十年。
他整个大学时代直到今年，整整十年。
这是闻心从他口中听过的最不像情话的情话。
两人第一次说的话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