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闻这话,柳白大吃一惊,忙问道:
“你这丫头,若是么瞧清楚可不能这么乱说。www.mengyuanshucheng.com”
芒青一张小脸气鼓鼓地,涨得通红,却也不敢再嚼出什么更恶毒的话来,唯恐唐婴宁听了不悦。
可再瞧瞧唐婴宁,她竟像是意料之中一般,神情始终淡淡地。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碗,从一旁取过那装簪子的木盒来,打开来细细端详着:
“芒青说的不错,忠肃侯的确送了一样的簪子给唐婉娇。”
柳白惊道:
“大小姐早与忠肃侯爷定下了姻缘,二小姐如此这般...岂不是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唐婴宁冷笑了一声。他们又岂止私相授受那么简单。
她忽想起前世里瞧见的那场景——他们二人在她病重时,那花前月下,对影成双的模样,可真真是堪称良配。
一想到这儿,荆楚昭那张永远停滞在梨花树下的面容,又在她脑海之中薄了几分,淡得几乎全然看不见。那些对她似有若无的情意,原来只是肮脏的谎言而已。
唐婴宁重生了才知道,他要的名门是真,闺秀是假。
她猜测,前世里荆楚昭或许是看出来自己在唐门式微,怕娶了自己得不到唐门全心全意的协助,这才又移情到唐婉娇的身上。
可既然她回来了,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唐婴宁葱白的指尖捻起簪子的一头来,手上微微用力地握紧了那翠玉簪子。
她没吭声,眼睛却瞧见那垫在下面的木盒竟是特意对照着簪子雕刻成了相应的槽皿。如此一来,便能让簪子固定在匣子里,让它不至于到处晃动而有所损毁。
她拿起来将簪子拿到阳光下头照了照,只见里面晶莹剔透,没有分毫杂质。
果真是支上好的玉簪。
只是可惜了,摊上那样一位主人。
唐婴宁如此想着,指间却陡然松开空隙,那抹翠绿便瞬间坠落下去,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柳白和芒青齐齐“哎呀”了一声,全都吓傻了,连忙便蹲下身去将簪子抢救起来。
可是那簪子已然碎得无法修复,只得静静地躺在丫鬟们的手心里,连那精心雕琢的牡丹花也再也没有了方才栩栩如生的艳丽。
柳白心疼地说道:
“大小姐生气归生气,总不至于将它给摔了。
如此这般,就算是二小姐没理,可咱们怎么跟老太太交代?”
唐婴宁毫不留恋地将目光从那断裂的玉簪上挪开,晃了晃手中的木匣子道:
“要那个东西才累赘,你们拿去扔了,随我一同去给祖母请安。
这事儿得尽早办了,下午我还要去药局一趟。”
说着,她便懒懒地将木匣子一收,也不等两个丫鬟反应便踏出了屋门。
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眼见着唐婴宁快走出院子了,这才用帕子将碎玉全裹进帕子里扔了,连忙跟着她往翠芳苑去了。
*
这会儿唐婉娇还对即将到来的一切一无所知。她特意为了荆楚昭送来的玉簪,取出了自己新裁剪出来的一身蜀锦衣裳,打算应邀去忠肃王府幽会。
荆楚昭派来的马车都已经候在偏门外了,她却仍旧不紧不慢地梳洗打扮着。
母亲常教导她,若是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让他抓心挠肝地求不得。
故而唐婉娇在这方面十分有灵气,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一个天大的雷已然在赶来劈她的路上了。
她刚刚才梳洗打扮好了,翠芳苑的人却偏偏登上门来,说是老太太叫她过去。
唐婉娇跟她的傻妹妹不一样,她从来不在礼数方面给人留下话柄。她算了算时辰,左不过老太太就是要找她说说话儿,想来也耽搁不了多久。
于是她便穿戴整齐地去了,头上还插着那柄牡丹风华的翠玉簪子,衬的她一张小脸楚楚动人,看起来像是名门闺秀的那么回事。
就这样,唐婉娇一路端着她臆想的名门闺秀的架子,凌波微步般款款而来。
刚一进翠芳苑,唐婉娇却瞧见唐婴宁正坐在老太太身边说着体己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再看老太太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妙。
她立刻便察觉到了异常,可并不知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只得照着往日的礼数给老太太行了礼。
可这次,老太太却迟迟没让她起来。
反倒是唐婴宁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去,端详了她一阵后笑道:
“是了,这簪子果然是让妹妹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