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这病患也是我逼着姐姐带回来的么?”
唐老太太见场面焦灼,便也咬牙道:
“既然大丫头笃定病患已有了好转,那便派人进去看看!
朝廷也只会把病重到九层的病患移到除疫馆,想来那是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的。
更何况,病至九层,就光是日日吐血也耗不了两日。”
唐昭昱无奈,只得随便指了一个侍女道:
“你进去看看,回来如实禀报!”
谁知那侍女一听,哆嗦着身子瘫在地上,颤声道:
“奴婢...奴婢不敢!求老爷饶了奴婢一命罢!”
在一旁的柳白连忙叩首道:
“奴婢愿意前往,平日里奴婢和芒青照顾病患已有多日,所以不怕这个。”
可唐婉娇却瞥了她一眼,转头向唐昭昱道:
“柳白是姐姐的奴婢,自然什么都替她说话。”
赵姨娘冷哼一声: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我去行不行!?”
唐婴宁连忙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赵姨娘看向唐婴宁的眼眸倏地温柔下来,她安慰道:
“无妨,既然柳白和芒青都没事,我又怎么会有事?”
唐老太太也点头道:
“赵姨娘去最是公允。
婴宁,你将平日用的面罩和艾叶拿来给姨娘用了。”
唐婴宁颌首应了,连忙唤来柳白和芒青将东西端来。
赵姨娘照着她的嘱咐,先用艾叶汁净了手,再罩上一层厚厚的面罩,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偏房去了。
所有人都瞧着她那抹亮蓝的身影,脸上或是焦急,或是阴晴不定。
只见她分毫也没退却,径直准备推开那虚掩的门进去,可她一双素手还没触及木门,门却从里面自己开了。
一张苍白温婉的脸出现在门前,身形瘦弱却也婀娜,浑身上下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一看便是被精心呵护的。
只是她还有些站不稳,就走了这一两步便气喘。
奴婢们瞧见她全然不似外面被抬到除疫馆的那副病态,纷纷窃窃私语。
却听赵姨娘尖声唤了一句“芳宁丫头”,便什么也不顾地冲上去抱着她,放声痛哭了起来。
唐婴宁一愣,连忙走上前去,愣愣地问:
“这是...芳宁姐姐?”
赵姨娘泪眼婆娑地转过脸来,将面罩一把扯下来,牵着那姑娘便走到唐婴宁面前,哭着便要给她跪下。
唐婴宁忙不迭扶住她:
“姨娘这是做什么!”
赵姨娘哭得几度失态,却不忘一手紧紧握着赵芳宁,一手握着唐婴宁,将她们带到主堂去。
众人见了病患的真容,都下意识地纷纷退让,唯恐避之不及。
赵姨娘不理他们,拭着眼泪朝老太太和唐昭昱介绍道:
“这是我娘家哥嫂唯一的独苗,芳宁丫头。
姨娘的乖乖婴宁,你这下,可救了赵府全家的命哟...”
众人听了,惊呼一片,连连倒抽着冷气。
这赵姨娘的母家赵府,乃是中书省右司赵侍郎家。
赵侍郎虽官职不高,但家世显赫,更有世袭的彭远伯的爵位。
此番唐婴宁成功救活了濒危的赵府嫡女,想来除了朝廷的恩赏,恐怕赵府也会对她感恩涕零。
赵芳宁认出了唐婴宁,两串眼泪倏倏地便滑下来,连忙屈膝要给她跪下:
“多谢妹妹救命之恩!”
唐婴宁忙拉着她的臂膀,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愣愣道:
“昨夜里姐姐还咳血,今日怎么就能下地走动了?”
赵芳宁垂首道:
“多亏了姐姐今早换的新药,只吃了两副下去,我晚上便觉得周身温暖。
方才听见外面喧哗,想着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姐姐受责罚,便急着出来了。”
果然她还是病况未愈,说完话便气喘,有些站不住了。
唐老太太连忙命人仔细招呼:
“快,去搬一张软椅来给芳宁丫头坐!”
侍女们见状,这才肯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搬了软椅请赵芳宁坐下。
唐婉娇见加害唐婴宁不成,咬着唇委屈地看着父亲,言语自在眼眸之中。
可唐昭昱最是注重官场人脉,此番见唐婴宁更是医治好原本便病入膏肓的人,态度已然不像方才那般强硬。
只是赵姨娘将自己亲侄女安抚着坐下之后,便不由分说地跪在地上道:
“婴宁救了芳宁丫头,便如同救了我娘家母亲和哥嫂的性命,救了赵氏一族的性命!
若是老爷还要惩处婴宁,便先踩着妾身的尸体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费心安插的那条伏笔,小可耐们看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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