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他瞎说。”
“可...可是,你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杨晧无奈,只好将小人儿从怀里拽出来,低下头来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黝黑的眸子,用大拇指指腹替她拭去泪水:
“我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
我们拉钩——”
望着他伸出来的小指头,唐婴宁忍了忍又要汹涌而出的眼泪,终于也伸出指头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吃糠咽菜...”
见她终于破涕而笑,杨晧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莽撞行事,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被人蛊惑;
你也要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不能自己去做危险的事,不能去见荆楚昭和莲华,也不能为了我的事来回奔走。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保,要想办法将除疫饮子普及开来,先治好瘟疫再说。记住了吗?”
唐婴宁想了想,违心地点了头。
杨晧说的这几样,在他走后她约莫着会一一完成。
只是她现在想让杨晧离开得安心一些。
他牵着唐婴宁的手,转过身来朝院外唤了一声:
“亲卫何在?”
那亲卫首领听令立刻便走了进来,跪在他们面前。
杨晧沉声命道:
“本王离开之后,京华城中两百甲士,连同城外驻扎的亲卫营,均要听从王妃的指使,绝不能有任何违抗。”
“属下遵命!”
吩咐完了这一切之后,杨晧似乎才安下心来,转身道:
“那我走了,你好好回去睡觉。
饿了就让嬷嬷做些好吃的,府里应该暂时不缺东西。
若是缺了,就让前院的家丁去买。
你回唐门的时候,若是你叔再欺负你,你记得警告他,等我回来会收拾他。”
唐婴宁听着听着眼圈便又红了,却仍然作出一副笑脸往外推他:
“你去见陛下,收敛一点脾气。
还有,跟别人好好说话,别急着动手打人,那样不好。”
杨晧听得很认真,似乎将她的话全记在了心里:
“恩,那样不好。”
说着,他便松开了唐婴宁的手,快步走离了庭院之中。
*
天边晨曦乍现,天色快亮了。
唐婴宁没有再哭,反而将脸上的泪水全都擦拭干净。她还有一场又一场的硬仗要打。
说来也奇了,她身边若没有那个最可以依靠的人,她反而变得坚强了起来。唐婴宁想到这儿,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软弱。
杨晧在的时候,都快把她惯坏,甚至惯得什么都不用她亲自去料理,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凭借他的霸道和威严解决问题。
天色亮起来之后,唐婴宁让人备了一辆简素的青蓬马车,一路朝着长公主府来了。
只是她刚到府外的时候,却恰巧撞上四五辆载满行囊和物什的马车。
她示意马夫停下,自己则上前问道:
“长公主殿下要出远门么?”
那家丁认得她,毕恭毕敬地回道:
“原来是唐家主来了。
长公主殿下不出远门,是我家王爷要护送灵安郡主回西陲,早就定好日子了。”
唐婴宁心中一沉,连忙开口道:
“王爷可在府中?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那家丁连忙点头应道:
“王爷已经起来了,奴才这就去通传。”
“有劳。”
不一会儿,唐婴宁便踏着那条熟悉的青砖路进了府中。
自从上一次离开这里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回来。
李恪不同往日地换了一身简素的青衣出来迎接她,可脸上却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得体而又疏离。
唐婴宁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只躬身道:
“臣女见过王爷。
方才在府外看见车马,想来王爷是要远行了?”
“的确如此。”
唐婴宁见他冷漠,知他心中余怒未减,便低头缓声道:
“我今日来,是为了齐王的事。
想必昨日梨园当中发生的一切,王爷应该已经听说了罢?”
李恪打断了她的话,冷言道:
“关我何事?”
“王爷或许还不知道,今日凌晨,刑部来人将他带走了。”
李恪似乎也没有想到她这样说,微微转过头来听着她的下言。
唐婴宁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便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王爷因为上一次的事耿耿于怀,但我仍然希望王爷顾念往日兄弟情谊,切莫弃他不顾。”
李恪似乎被戳中痛楚,猛然转过身来说道:
“是他杨晧不念旧情,枉顾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李酒酒其实就是个不懂事又傲娇的世家小公子,其实还是嘴硬心软的,大家多担待(抱拳)